第十三章 底线
思薇没有犹豫地告诉了陆森自己生病的事。陆森也没有犹豫地去看她了,还是利用上班时间,他请假去她家。
那是陆森第一次到她的房子里面。
病中的思薇没有一丝倦容,反而更加楚楚动人。当然,这是她强打精神收拾自己的成果。她很认真地收拾了房间和自己,保证清新整洁有生气。
一进门,陆森就从心里赞叹不已,思薇家一派温馨写意的感觉,和自己冰冷的家完全不同。果真是个充满诗意的人,她的家布置得让人很想留下来。
没有客套,思薇开了门之后,就斜卧在沙发上。确实是病让她难受,也没有心思客气和矜持了。
陆森问了情况后,得知感冒加重了肌肉劳损的问题,就说可以先吃感冒药,再做按摩以短期缓解。思薇说:“一个中医朋友也这么说,你怎么懂的?”
陆森说:“从网上查的。我来帮你按摩吧。”
他让思薇趴在沙发上,把她的头发仔细地捋开,又给她垫上一个靠垫。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和背。真的瘦。他一阵心疼。
他的手法并不好,看得出从没做过这个。但是思薇感到无比熨帖舒服。经过十几分钟的按摩,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头胀胸闷的感觉好了很多。陆森很认真地按着她的颈,她的背,调试不同的力度和角度,并且不停地问她,这样好吗?这样呢?
思薇很感动,身体舒服,心里也有一种深切的幸福感,甚至有点希望时光停滞。
她说:“都好,随便怎样都好,你别太累了。”
陆森说:“我不累,你好一点,我就开心了。”
思薇一时恍惚起来,好像他就是她梦中的恋人,那样温柔清澈,那样沉稳可依。她的心就慢慢地融化了,慢慢地想要和眼前这个人好好地在一起,无论怎样,就要在一起。
她想着自己的处境,想着丈夫的无辜,想着陆森不可调和的家庭矛盾,在身体很舒服的情况下,心里生出了悲悯感。她流泪了。先是无声的,然后开始饮泣。
陆森感觉到她的异常后,吓得停住了:“怎么啦?弄疼你了?”
她不语,只摇头。
陆森把她扳过来,看到她一脸的泪水,顿时也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心里何尝不悲呢?生活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烦恼和病痛。
他们拥抱在一起。陆森用了很大的力气,思薇也紧紧地搂住他。陆森象是抱住他生命里的珍宝一样,满足着,叹息着,把思薇抱得直到透不过气来。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这个极其娇媚的声音又引发了陆森克制了很久的欲望。虽然她还在生病,虽然他心疼她,尊重她,不想伤害她,可是,这样的身体,这样的时光,如何叫人停得下来?
陆森寻找着她的脸,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这次她很温顺地让他吻自己。他温柔地吻着她洁净清香的一切。把头埋在她乌黑浓密的秀发里,一阵淡淡的香味击倒了他。他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的唇。不管了,不管了,即使不可能在一起,即使是犯错,即使她不愿意,即使妻子也很无辜,不管了,不管了...
思薇没有反抗。陆森的嘴唇贴上来,有一阵凉意,但是那么柔软,又那么有力。她无意识似的轻轻张了张嘴,陆森便喷发一股火似地含住了她,有一丝疼痛,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快乐。他的舌纠缠住了她的。她也轻轻地咬他。原来唇齿相依是如此贴切地形容了两情相悦的感觉。缠绕,探索,互相接纳,又互相扭打,不停地传递着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的信号。
这样的忘情,这样的陶醉。
思薇是满足的,她的意识其实完全清醒。她这次在通知陆森自己生病,预期他来探病的时候,就已经重新设置了自己的底线,就是不行夫妻大礼。
这个夫妻大礼是他们有时候闲聊的时候互相打趣的问候,主要是思薇嘲笑他没有行礼的机会。一开始他不习惯这样的玩笑,但她坚持说闺蜜就是可以损来损去的,那样才真实轻松,总是客气、维持好形象也很累。这个陆森赞同,但是他内心更喜欢她认真说话的样子,而不是调侃的、玩世不恭的。
思薇的意识虽然清醒,但已经处于心醉神迷的边缘,内心已经感到一种想进一步的渴望。这时,如果能有电话铃声响起来,比如维明或者Ruby打来,那一定是最好的冷静剂。
但是没有。屋里格外的安静,只听到两个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这个深深的法式热吻大约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陆森的欲望已经膨胀到了极点。但他依然对思薇的态度没有把握。在吻的间隙,彼此的手都已经情不自禁地摸索对方的身体,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温柔而又急切地伸到她衣服里,探寻着她的肌肤。这和按摩完全不同。他们似乎都忘了思薇还是个病人,或者说她的病已经在这个吻中无形地好了。思薇虽然瘦,但是皮肤嫩滑有弹性,摸上去是青春少女的感觉,她身上隐约地散发淡淡的体香。
思薇也把手伸进陆森的衣服。她的手指冰凉细嫩,划过的地方犹如火光闪过,阵阵的电流传开来。她抓着他温暖结实的背和胸,既温柔又放肆。她想要进一步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摧毁她的新底线。
让罪恶尽情地来吧。我愿意从今往后受苦受难,来弥补今天的放纵。他们内心都这么想着。
陆森的手终于伸向她美好的胸部。思薇有一瞬间几乎是要立即抵抗他,但是她是个凡人,这样的温柔和陶醉,叫一个平凡寂寞的女子如何抵抗?她绝然地闭上了眼睛。陆森的手大而暖和,手指修长漂亮,他举手投足自然而文明。这是思薇第一次就注意到了的,从那时起就因为他的手而增加了对他的好感。现在这双艺术家般的、历经生活艰难的手,正热情地伸向她。
思薇选择了向命运低头。
陆森的热情没有被阻止,让他惊喜不已。思薇的身材也远比她自己寒碜自己太平公主要强得多,她几乎是完美的,轻盈,饱满,丰润柔软有弹性,充满生命力和诱惑力。
陆森无限温情无限激动地感受着思薇的两座宝藏,不停地传递着他的欣喜和感动,他的手,他的脑,他的心,都感到了极致的愉悦,同时,他的欲望也涨了极致,他急需进一步。
但,这就是思薇的底线了。她已经把这个定义为罪恶,那么再多肯定是不可能了。女人的确比男人更勇敢,也更残忍。陆森受到鼓励后,几乎以为自己今天可以完成历史性的突破,会迎来他生命中的新里程。
然而,他错了。
当他的手往下的时候,思薇温柔而坚定地制止了他。他愣了一下,希望只是她的顽皮,又继续努力。但是她更加坚定。
陆森本来就是有几分清高的,自己的妻子若是冷淡或者摆谱,他也是不喜欢求欢的。还好Ruby的拒绝和拿架子很多时间是她生理上兴致不高,或者故意控制主动权,好让陆森在某些事情上让步。
而思薇对他的心意是很明显的,她也绝不会为了控制他的意志而在这种事情上拿架子。那么这时候的拒绝,就难免让他十分懊恼甚至郁愤。
他的心是骄傲的,但他的身体是脆弱的。身体一时占了上风。他一面努力地保持着风度,一面继续向下探索的进程。他的血液集中到了大脑以外的部位,一心想要攻入更新的领域,甚至对已经攻下的城区都没多大兴趣了。
他的身体强劲有力。他滚烫如汤。他的表情渐渐地从深情到哀求。他很想,很想。
思薇几乎要投降了。但是,不行,真的不行。一个声音无比清楚地盘旋在她的耳边。
她猛地挥手打掉了陆森的手。生病的她,娇柔的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陆森被打疼了,也被打醒了。他的热情如遭冷水盆泼。
思薇一脸的决绝,看不到一丝犹豫。他懂她的表情,那是绝无可能再强求的了。
记得她以前就说过 : “陆森,我们永远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这不符合逻辑。我们的一切感觉就是建立在不可能之上的。一旦我们突破了那个禁锢我们的枷锁,这种感觉就会消逝。”
陆森说他不明白。
“你去看看《廊桥遗梦》吧。”
他那次真的去看了。看完后发现了漏洞,他对思薇说,男女主角明明做了那件事啊。
“那不同,我的道德观不同。我若做了超出我底线的事,会在懊悔和内疚中过一辈子,不仅未来不会幸福,现在拥有的这种美好的感觉也将彻底失去。”
思薇接着说:“那些背负在我们身上的十字架,比如工作,比如婚姻,其实是关键时候用来拯救我们的。如果我们将来面临万丈深渊,它们会来渡我们。所以不要把它们扔了。”
回想到这,陆森感到自己的热度已经基本冷却下来。他的定力到底不同于一般的男人。或者说,他有正常的性欲,但他所受的教育和他的价值观,让他脱离了男人的动物性。
她若是愿意,他当然是狂喜。但她不愿意。也不仅仅是她不愿意,是命运不愿意,是天理不愿意。
沉默。
再没有搏斗和纠缠,两个“文人”就这样和平地结束了他们的激情之旅。
她哑声说:“ 对不起。”
他也说:“对不起。”
他们同时想起那首英文歌,Love means never say sorry。 一种悲戚的感觉弥漫着他们。
他们之间,什么都有,理解,关心,欣赏,尊重,信任,喜欢,思念。只除了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