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月光（13）典型的重男轻女

松山公社卫生院
大清早空军某部开车到了卫生院，一共有四个人（包括汪排长）走了下来。汪排长（男，30出头，浓眉大眼，个子高大，皮肤白皙，无脂粉气，英俊潇洒）往院里走。冯道萍迎了上去。
汪排长主动和冯道萍握手说：“你好，体检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冯道萍：“我们已安排各科室体检，只留一两个诊室看病，不是圩日子病人不多，大约两百多人参加体检。”这时汪排长走进贫协办公室，冯在院内看见许多年轻人分流至各科测视力，量身高体重，内外科都排有人。
这时汪排长走下来，冯一眼看出秦亮，回头和汪排长说：“汪排长，你看见站在量身高体重排在第七个那个小伙子么？长得挺帅吧？你帮我个忙，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让他跟你去空军部队。”
汪：“他是你什么亲戚？”
冯：“不是，他是乡村医生。”
汪：“目测是不成问题，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冯：“那好吧。”
汪：“请大家各就各位，跟着我们部队的领队，分散到各科室体检。”
冯：“体检表格有填错了的，可以到我这里拿新的重新填好。”
彭石柱代表走过来：“这些小伙子很积极的，让他们多招些农民兵。”
冯笑着说：“人家部队这次只招18个，我担心农民兵五官科和目测要淘汰不少。”
彭代表：“还要看相貌？”
冯：“这是空军选项里有的，选空军比任何一个兵种要求更严格得多！你没听说培养一个飞行员国家是要用金子堆成的！”冯：“不是还剩些 桔子么？拿些出来慰问军人嘛。”
彭：“好，好！”他离开后不久拿了一小筐桔子递给冯。
冯找到汪排长说：“我们贫协代表让我拿给你们吃，好解渴。”
汪：“好！我们收下 ，谢谢！”
松山公社卫生院冯道萍家
冯道萍回到自己家炒了葱花炒饭，用榨菜就着吃。
黄嫂进来：“中午我煮了两个包米，给立安吃，她和秋鸣去上学了，你不用担心啊。”
冯道萍：“我不担心，有你在，她就有饭吃。”黄嫂笑一笑，把冯桌子上的两个热水壶拿出去上开水。
松山公社卫生院一诊室
冯道萍吃完饭走到自己诊室，和汪排长一起查看体检表的检查结果。因为最后都要通过冯签字的，他看到秦亮体检表，外科那一项写有：“双足轻微平底足。”她拿给汪排长看。
汪排长说：“这也是不行的。”
冯道萍：“轻微的平板脚是可以穿一种特殊的鞋矫正的。”又笑着说：“我还是签合格哟。”
汪排长：“也行，我和首长说说，让他搞空军地勤还是可以的。”他拿着秦亮的表格边看边说：“他其他情况蛮好的，这次空军也招两三个地勤兵，只是选人嘛我们总是挑了好的，还想再好的。”
冯笑着说：“谢谢了。”
汪排长：“不用，等通知吧。”汪排长把所有合格的体检表放进公文包里，和冯说：“再见了。”，他带上那筐桔子走出诊室和其他同志一起上车离开了卫生院。
冯在诊室门口看见体检的年轻人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卫生院，秦亮走过来说：“冯医师怎么样？我有没有希望？”
冯：“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脚，把足底抬高。”
秦亮站着把右足抬高放下后，又把左足抬高，让冯医师看。
冯说：“还真是平板脚。”
彭代表过来跟着看：“当空军险了些哦。”
彭代表离去后，冯对秦亮说：“汪排长说，可以搞空军地勤，回去等通知吧。”又说：“万一去不成我也会让卫生院把你借过来，将来经过培训可以留在卫生院当医生也好呀！”
秦亮：“好，那我走了！”
冯：“这小鬼。”
松山公社卫生院
圩日子后的大半夜，天是那么阴森，下着小雨，雷电闪着。卫生院显得格外寂静。突然听到霍为华护士大喊：“快快！抬进产房！”又大喊：“王海玲医师（女 23岁 刚分到卫生院的年轻女医师）快来啊！”王海玲急忙穿起白大衣走到产房。
松山公社卫生院产房
霍为华在产房做准备，王海玲悄悄对霍护士说：“我还是实习时接生了三个，现在要我单独接生我没有把握，帮我去叫林常园医师好不好？”霍：“她明天是休假的，今天圩日子下了班就回家了，她是本地人枫林大队的，那么远。”
王海玲：“那怎么办？”这时产妇大喊大叫的：“肚子痛啊，医生快来啊！”
霍为华：“我想去叫冯医师。”
松山公社卫生院冯道萍家门口
霍为华来到冯道萍家门口敲门大喊：“冯医师！来产妇了，林医师回家去了，她明天是休息的。新来的王医师又不熟悉，你快去看看。”
冯道萍：“好好！我这就去，你先去准备把。”
松山公社卫生院产房里
冯道萍进产房看墙上大钟两点30分，她穿起白大衣立即看产妇说：“已经看见胎头了，王医师，你过来接生，我帮你保护会阴，年龄，病史都问了吧？”
王海玲：“都问了。”
冯道萍：“小霍，你注意观察血压，抽空去急诊科拿些备用药，半夜就不要喊徐药师了。”
这时冯医师让产妇不要紧张说：“放松，深深呼气。”不久孩子顺利生下来了，小孩哇哇大哭。冯医师轻轻按压腹部，顺着脐带的方向旋转，不久胎盘自然出来了。
产妇问：“生了个男孩吧？”
霍护士说：“恭喜你生了个千金。”顺便把小孩往磅上放，说：“3点2公斤。”产妇一听是女孩就昏了过去。冯急忙用手压人中穴，并对霍说：“还是挂瓶10%葡萄糖液。”
产妇醒后大哭起来说：“我前两个生的都是女孩，这个又是女孩，家里肯定要骂我了。”
冯：“只要顺产，母子平安，男孩女孩都一样，再说生男或是生女孩又不是由你决定的。有什么好埋怨的。”
王海玲帮擦干小婴儿，穿起小衣服，抱过去给产妇看，说：“你看这小丫头长的多好？也蛮漂亮的，应该高兴才是呀。”霍拿着点滴瓶帮产妇打针边说：“当初你不应该急着再怀孕，一年多生一个谁受得了？”
冯给产妇量血压后说：“真想要个男孩也要隔个5年6年的，还年青嘛，这个丫头还有六斤重，体制也蛮好的，也好带啊。”冯帮着说。王海玲和霍为华收拾器械，包括床上的地上的，大家都很仔细在做收尾工作。
松山公社卫生院冯道萍家
早上5点钟黄嫂走进冯道萍家，看见亮着灯。她轻轻推开房门，她从厅里进里屋，见立安睡在地上，还裹着一床薄面被。黄嫂把她抱起放在大床里面睡，用枕头和小棉被隔住立安。正好冯道萍回家，黄嫂走出里屋后说：“冯医师你这是第二次让立安滚到床下，好在床不是太高，又包裹着被子，否则摔着脑袋就危险了。下次半夜你出去一定要喊醒我来陪立安。”
冯道萍笑着说：“是！”接着又说：“一个产妇先是生了两个女儿，这一次又是生了一个女孩，哭了还不算，情绪还非常的不好。”
黄嫂：“那有什没办法？生男孩才有劳动力挣工分，女的再累也挣不到男的工分多，况且生女孩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
冯：“什么时候我们能实现男女同工同酬就好了，那样的话农村男女就真正平等了。”
松山公社卫生院
早上九点钟产妇的丈夫手提着饭盒走进卫生院前院，很高兴的往产房走去，这时早班护士已经换了王琴护士上班。在产房门口她看见来人提着饭盒就问：“你是不是张晨苟老师？”
张晨苟：“我是，我媳妇生了没有？”
王琴：“生了个胖千金，恭喜你哦，要请我们吃红蛋哦。”张晨苟一听气的脸沉下来，提起饭盒转身就走。
王琴大喊：“你回来！你要饿死你老婆啊？”只见张老师头也不回快步往前走。
王琴追出大门，大声说：“你还算是个人民教师吗？典型的重男轻女！”
松山公社卫生院内儿科一诊室
莫国强来到诊室：“冯医师，你早啊，我今天来是想开些‘胃舒平（复方氢氧化铝片）’。”他说。
冯道萍：“莫科长，你请坐。”她洗手后出来也坐下。
莫国强：“这个药又便宜又没有副作用，吃后胃就不痛了，以前我吃那些药根本不管事还挺贵的。”
冯道萍：“其实 你注意饮食卫生，生活有规律，也可以不吃药的。”
莫国强：“我想开4瓶。”
冯：“需要这么多？”
莫国强小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要调到林水市政府工作了。”
冯笑着说：“那得祝贺你升官了。”
莫国强：“升什么官？不过是管农村事务的小干部。”
冯：“那也好啊，夫妻能一起进城。”
莫：“没有啊，只是我一个人去，冷然芳还在农场，她顶替我那份工作。”
冯：“真难为你爱人了，虽说是部队下来，人家毕竟是歌舞团演员，放弃了专业跟着你在农场种果树，确实不容易，要不是为了爱……”
莫：“是啊，有时想想也觉得对不起她。”又说：“其实人生除了爱还要有理想、追求，以及往上攀登的情怀！”这时冯在莫的小旧诊本上写完病历开了四瓶“胃舒平”的处方递给莫国强，并嘱咐他一定要嚼服，不要吞服。
莫国强：“谢谢！”冯送他到诊室门口，王琴正好走到冯道萍身边说：“那产妇的丈夫来了，听说生的是个女孩，掉头就走，带来的饭盒一起拿走了。害得他老婆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农村女人身上是没有一分钱的。”
冯：“她丈夫在哪个村住？”
王琴：“她丈夫是农校的老师。”
莫国强站一旁也在听并说：“封建思想也太严重了！”
冯：“这样吧，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我给你钱，让防疫科护士顶替你一下，你到街上买米粉回来给她吃，等我下班后再商量处理。”她从裙子口袋里拿了一张一块钱人民币交给王琴，王琴马上走去防疫科。
莫国强：“好像你们卫生院人手不够了。”
冯：“是啊，下放医务人员回城市后，新的医师没补上，我们只好改革了。值夜班不能分科值，是全院医生轮流值班。遇到有急事处理不了时再找专科。”
莫国强：“是要改革啊，要不是我在农场引进温州和其它地方许多优良品种搞改革，华侨农场的收成没有今天这么好。”
冯：“改革才有进步，我们都是喜欢改革的人。”他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