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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6.03－ 2013.09.29. 初稿完
2013.10.09. 修改二稿完
第二十一章
机场里熙熙攘攘，刘一鹤和毛娣紧靠在一起从航班荧光屏幕上看见了杜鹃的飞机已经着陆。两人来到出口处等杜鹃出来。等的人很多，大家都翘首盼望着接人。
“知不知道，那年你接杜鹃出国，我回去后哭了三天三夜。”毛娣触景生情，在一旁小声告诉刘一鹤。
刘一鹤神色黯然，满怀歉意。他搂住毛娣丰润的肩膀说：“我是不是有些自私？现在好了，一家人可以团圆了。我想杜鹃以后会加倍偿还你的，让你享受天伦之乐。”
两人自顾亲密说话，忘了盯着出口过道。倒是杜鹃老远就看见他们两人在那里唧唧我我，恩爱无比，看得杜鹃心花怒放，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她来到两人跟前，高兴地喊了一声：“爸爸，毛妈妈，您们好。怎么这么亲热？”弄得两人措手不及，在杜鹃面前显出了尴尬狼狈。
毛娣看见杜鹃水灵的模样，一下将她抱住，口中喃喃念道：“我女儿回来了，一路可好？想死我了。”
杜鹃回答：“都好。我也想死您了。”然后眨巴着眼调皮地在毛娣耳边小声询问：“成了？”
毛娣不好意思地回答：“嗯。”高兴得杜鹃拉过刘一鹤，三人紧紧抱在了一起。一晃，离他们上次三人在机场分离已经快三十年了，人世的沧桑，无情的岁月没能将他们冲散，反而留得人间真情在。
在回酒店的路上，毛娣告诉杜鹃她要和刘一鹤结婚的事情，高兴得杜鹃愈发手舞足蹈，她说这个婚礼要自己来主婚，而且要隆重。毛娣告诉杜鹃自己打算以后到美国和他们一起住。
“那您的公司怎么办？”和刘一鹤一样，杜鹃自然想到了这一层。
“卖掉，不要了，都是身外之物。”毛娣好像已经下了决心，回答得很干脆。
“要不捐了吧，做慈善。以后我养您。”杜鹃坐在毛娣身旁，用头靠着毛娣的肩头磨蹭，有点娇嗔，想说服毛娣。毛娣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以前杜鹃小的时候就老是这么乖乖地依靠着她，听她讲故事。后来大了回国探亲，还是习惯性地这么靠着她，跟她讲美国，讲刘一鹤。这时的毛娣什么都好说，心一软，说：“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要不听闺女的，捐了？不过我不要你养，我的存款足够养活我自己了。”
坐在前排的刘一鹤不高兴了，抗议道：“怎么，我养不活你吗？”说得大家都笑了。
司机也笑了，说：“你们这一家子有意思。现在中国全民捞钱，贪腐遍地。要是有一天大家都想着做慈善，我们这个国家就有希望了。”
“其实在美国，许多人宁愿将钱捐给慈善机构，也不留给子女。”杜鹃因为热心慈善事业，知道许多这方面的事情。
司机感慨道：“慈善事业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国民素质和文明进步。你说，一个人一辈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有福同享，普天同济，才是善善之举，上上之道。”
他们又谈起了明天去杜鹃家乡的事情，毛娣说：“干脆你们都乘我的小飞机去算了，又快又方便，三个人在一起多好，我也最后大款一回。我这就去给秘书打电话安排。”
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人就乘着毛娣的私人飞机去了刘一鹤和毛娣当年下乡的地方，三个人都难掩兴奋。特别是杜鹃，两眼紧盯着窗外看，沿途高楼林立，城市上空乌烟迷障。飞机里面宽敞舒适，按商务舱设计。机舱里有台办公桌，一套皮沙发，冰柜里有饮料，墙上挂了一些毛娣的工作照。刘一鹤和毛娣回忆着当年插队时的一些往事，离开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飞机开进了山区，外面的空气明显清朗起来，白云像棉絮一样漂浮，下面山峦起伏，星罗棋布地撒落着一些城镇。快到时，驾驶员通知了他们一声，刘一鹤和毛娣赶紧从窗子下望辨认，可是不得要领，一片葱葱郁郁，不知下面哪一块地方是自己当年插队的地方。
飞机在一个简要机场滑翔降落。已经有辆宝马车子等在那里，是毛娣的秘书向当地的一家旅游包车公司租订的。众人步下了飞机，立刻被请进了光洁舒适的宝马。一个司机操着当地话欢迎他们，显然他已经知道他们是当年的老知青回来参观来了，一路上话匣子不断，介绍这里的新发展和变化，如数家珍一般。刘一鹤和毛娣还依稀能听得懂，杜鹃就抓瞎了，不知他在说什么，毛娣只好在一旁给她当翻译。
“这些年回来访问的知青很多，你们是我见过最气派的，连私人飞机都有。很荣幸为你们服务。”车子在城郊新修的柏油马路上向山里飞驰，两旁花坛密布，错落有致，里面春花欣欣向荣，嫩叶扶疏摇曳。再有就是华丽的住宅楼，一栋连一栋，一片又一片，当年那个落后的县城不见了踪迹。
“师傅，到了后我们还要步行多久才能到要去的村子？”毛娣问。
“不用走路，车一直开到。现在是村村通公路，而且还是水泥公路。”司机自豪地回答。毛娣和刘一鹤听得目瞪口呆，想起当年的手扶拖拉机来。那时从县城到村里，翻山越岭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真是山乡巨变呀。车子不断地在桥梁和隧道里穿行，路弯开始多了起来。中间经过一个颇具规模的镇子，小洋楼鳞萃比栉，商家繁忙。刘一鹤甚至看见了一家小医院，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垂柳吐新。只是街上跑动的众多的大狗小狗和一些猪，才让人联想起这里是农村。刘一鹤看着这镇子附近的地形有些眼熟，问司机这是哪里。司机说了这个区镇的名字，惊得刘一鹤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原来这里就是以前的区政府所在地。这里模样已经大变，当年他带着杜鹃到这里来打胎的情景一下子涌现出来，记忆犹新。他不由想起了那条黄狗，满街寻找，不知这街上跑的哪条狗是它的后代。他觉得热血上涌，眼眶发热。
刘一鹤让司机停了下来，他要下来走走。杜鹃和毛娣跟在后面，不知刘一鹤要看什么。刘一鹤来到了医院门前站住了，眼里的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往日的痛苦回忆笼罩住了他，内心一阵紧缩。杜鹃看出了诧异，问刘一鹤怎么了？刘一鹤牵着她的手向她讲述了当年带她母亲来这里打胎不成的事情，听得毛娣和杜鹃跟着泪流满面，杜鹃更是放声大哭，原来自己差点就葬送在这里。连带着，刘一鹤向她们讲述了曾在这里领了一条黄狗回家救了她们母女的义举。刘一鹤对杜鹃说：“要是当年不是因为你母亲的成分不好没能打成胎，恐怕今天就没有你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护士这时经过他们身旁，白衣白帽，亲热地打着招呼走过，和当年那个恶狠狠的护士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重新上路，大家都默默不做声。司机看到听到了刚才的一切，也不再多嘴插话扰乱大家的情绪。当车子开上一个山头时，刘一鹤马上喊停下。到死，他也认识这个地方。大家下了车，杜鹃当年殉难的地方就在眼前，一望无际的山脉。那颗见证了人间悲剧的松树还挺立在那里，高大了不少。它似乎认识刘一鹤，迎风摇摆，仿佛向他亲热地打着招呼。刘一鹤来到悬崖边抚摸着饱经风雨的树干，见到了老熟人，心潮澎湃起伏。那个风雪弥漫的早晨，他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杜鹃就靠坐在这里绝望地望着下面的山谷。良久，刘一鹤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山坡上和山谷里杜鹃花在初春的阳光下欣欣向荣，漫山遍野地怒放在松树林里，充满了生命力，每一朵花仿佛都是当年杜鹃的化身。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还好吗？刘一鹤在心里默问。
片刻，刘一鹤饱噙泪水将女儿杜鹃喊到身旁，对她说：“这就是你妈妈殉难的地方。快向你妈妈磕头。”
杜鹃浑身颤抖着在崖边跪了下来，异常凄厉地放声大喊道：“妈。。。。。
妈 。。。。我回来了。。。。”随着喊声，一阵阴风陡然飚起，山谷里充满了呼叫的回荡。满山的杜鹃花闻声摇动，仿佛是母亲杜鹃听到了女儿杜鹃的呼喊，频频向女儿招手，母女俩阴阳两界遥遥相望。松涛阵阵，它们争相述说着母亲对女儿的日夜思念。山峰俯首，它们为这迟来的重逢哀悼。白云滚滚，它们像当年的风雪一样提醒人们不要忘记过去。
妈 。。。。我回来了。。。。”随着喊声，一阵阴风陡然飚起，山谷里充满了呼叫的回荡。满山的杜鹃花闻声摇动，仿佛是母亲杜鹃听到了女儿杜鹃的呼喊，频频向女儿招手，母女俩阴阳两界遥遥相望。松涛阵阵，它们争相述说着母亲对女儿的日夜思念。山峰俯首，它们为这迟来的重逢哀悼。白云滚滚，它们像当年的风雪一样提醒人们不要忘记过去。
司机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问一旁的毛娣：“听我父亲说起过，以前有个地富子女从这里跳崖了，她的女儿后来被一个知青领养离开了这里，莫非就是他们？”
毛娣悲愤地点点头。司机登时目瞪口呆，嘴中喃喃：“我的天，感情这原来是真的。”他来到刘一鹤跟前握住刘一鹤的手说：“我父亲常提起你。”
“你父亲是谁？”刘一鹤不解地问。
“文革中他是这个公社的卫生员，后来逐步提拔，是县里的卫生局长，现在退休在家里。”
“你是他儿子！？”刘一鹤记起了老朋友。司机赶紧点点头。
这意外的消息让刘一鹤喜出望外，他感激交加。在后来的岁月里，刘一鹤常常想起公社卫生员，读大学时和他还有书信来往。刘一鹤拍着司机的肩头说：“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是你父亲冒着大雪翻山越岭给我送来的。请你转告他，回到县城后我一定要和他聚聚。”
他们又继续前行。来到女儿杜鹃出生时的小土屋前，这里什么也没有了，一片平地，做稻场用，只有那屋后的一丛翠竹长得愈发茂盛，唰唰作响。杜鹃红肿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出生地，一切和自己想像中的都不一样。毛娣来到跟前安慰她说：“以后我们按原样重新修一个一模一样的房子，纪念你的母亲。”
杜鹃摇摇头说：“不必了，还是把钱捐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吧。”
他们继续在田间地头寻访旧地，许多庄稼人都不认识，对方也都向他们投来陌生好奇的眼光。以前的老旧房子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修得像别墅一样的农家小院，在山林的掩隐里错落有致，鸡犬相闻。世道真变了，不到四十年，换了人间。走着走着，前面一个山坳里居然开着一个别致小巧的小酒家。一行人都饿了，于是进到里面吃饭。柜台上就一个年轻的小老板，见突然来了一帮人，赶快上来热情招呼。大家坐好，刘一鹤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比较古朴简陋，倒也清洁，没有其他顾客。小老板为他们端来茶水，说茶叶是本地产的，免费用。然后搓着手说这里都是典型的本地农家菜，现吃现摘，新鲜，鸡也是当地的土鸡，没有污染。众人满意，点了几样家常菜，小老板说今天刚打了几只野兔子，顿了兔肉汤，要不要来一锅。刘一鹤一听，马上回忆起当初黄狗打猎的情景，立刻点了兔肉汤，并让小老板加一些野菌蘑菇在里面。小老板吆喝着到后面让厨子做菜去了。
大家喝着新茶，刘一鹤向大家讲起当年的饥饿和忠实的黄狗打野兔子救活杜鹃母女俩的故事，大家又是一阵唏嘘和感慨。不一会菜做好了，厨子将菜端了上来。厨子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佝偻着身子，满头花白，脸上被岁月雕刻得沟沟壑壑，粗糙疙瘩。他两眼无神，面无表情，动作有些迟钝。刘一鹤起先没有在意，可是就在厨子将菜放在桌子上的一瞬间，刘一鹤浑身激灵了一下，他看见了一根被削掉了半截的指头。刘一鹤立马抬起头来，正好和厨子的眼光相碰，他印堂上有一块红斑胎记。那人犹豫了一下，似有所悟，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以至于另一只端菜的手握不住盘子，盘子从手里掉了下来，菜汁洒了刘一鹤一身。司机见状怒声呵斥：“你这人怎么搞得，将菜汤泼了人家一身。”
店老板这时端着兔肉汤闻声而来，见状也大声呵斥：“老糊涂了，怎么将菜汤洒在了客人身上。看着你可怜，给你一碗饭吃，给脸不要脸，你给我滚！”店老板又转过身来赔笑安慰刘一鹤：“稀客，对不起，我来给你重做，今天的饭菜不收钱。”
杜鹃赶紧用提包里的手绢掏出将刘一鹤身上的菜汤擦掉，关心地问：“爸爸，你没事吧？”
刘一鹤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弄懵了一下，待回过神来，对杜鹃说：“爸爸没事。去，赶快去安慰那位老伯，不要吓着人家了。”刘一鹤对店老板说：“也是无心之过，不碍事。不用重做，就将刚才那份补上就行。请不要难为这位厨师。”
杜鹃按刘一鹤的吩咐，走到老厨子面前，和蔼地安慰惊魂未定的厨子说：“没事，我们不找您的麻烦。您忙去吧。”厨子两眼紧盯着杜鹃怔怔地看着，紧巴巴地，一刻也不肯放过。他嘴唇哆嗦着，身子颤动得更厉害，嘴中小声念叨：“像，像，太像了。”
店老板看着厨子痴呆呆的样子，又叱道：“人家不找你麻烦你还不识相，盯着看什么看，不懂礼貌，还不到后面去做菜，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老板，不碍事，一点小事，别吓着老人家。”杜鹃制止了店老板的训斥，回过身来给了厨子一个亲切的笑容，轻轻挥手让他离去。厨子羞愧地将头低下，步履踉跄地走到后面厨房去了。
刘一鹤内心里的震动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和那个挑行李健步如飞的生产队长联系起来。他那缩头缩脑像霜打了似的模样和当年嚣张跋扈对地富子弟大声呵斥的狂妄反差实在太大。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时光真是会作弄人。
刘一鹤定了一定神，盛了一小碗兔肉汤递给杜鹃，说：“将汤喝下，你小时候没有吃的，就是喝兔肉汤长大的。”杜鹃乖乖地听从父亲的话，将兔肉汤一饮而尽，鲜美无比。在刘一鹤慈祥欣慰的眼光注视下，她又来了一碗。刘一鹤仿佛又看到婴儿杜鹃嗷嗷待哺的模样。
大家正吃着，刘一鹤正想着要不要向杜鹃挑明她的生身父亲就在里面，厨房里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撕心裂胆的嚎啕大哭声，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在场的除了刘一鹤，还有一个人认出了这就是以前的生产队长，她就是毛娣。毛娣用手捂住杜鹃的耳朵小声说了什么，只见杜鹃脸色一阵惨白，几乎晕倒。司机看见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父亲曾经告诉过他一切，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杜鹃紧紧闭上眼睛，从胸前掏出十字架紧紧攥在手中不停地祷告，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用罪恶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来之前，她闪念过是不是要寻找一下自己的生身父亲，不过这个念头瞬间就被自己按灭，为什么要找这个给所有人都带来痛苦的人，正是这个禽兽父亲曾经千方百计地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时刘一鹤站起身来走到杜鹃身后，将温暖有力的双手放在杜鹃的肩上，给予她力量，说：“孩子，去吧，勇敢一些。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还不如去面对。想想如果耶稣遇到这件事会去怎么做，仁慈为怀。”
杜鹃睁开眼，缓慢地站起身来，犹豫地看着刘一鹤，又看看毛娣，他们两人都向她赞许地点点头，鼓励她勇敢地跨出这一步。杜鹃从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亲人的眼神里吸取了力量和勇气，她定了定神，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襟，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后面厨房里去了。
不久里面传出了杜鹃喊爸爸的声音，接着爆发出了厨子的咆哮：“对不起呀女儿，我不是人。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给你妈做牛做马，给所有的人做牛做马。”然后就是自打耳光的响声。
后记
诗曰：
长河万里浪淘沙
抚卷临窗看晚霞
遥忆当年苍翠岭
深藏旧日杜鹃花
温情默默几番许
热泪涟涟两鬓华
叹慰人生千百转
相携路漫好还家
（七律）
千里江河发源于高山之巅，聚天地之精华，含精蓄锐奔腾直泻，途经弯弯曲曲道路险阻的崇山峻岭，九曲回转，激起浪花飞溅，回归大海。刘一鹤这拨早年来到美国的留学生们从沉重的历史风雨中艰难地跋涉过来，虽然往事不堪回首，遍体鳞伤，带着创痛，但他们没有自怨自艾，自毁自弃。他们昂首挺胸走出时代的阴影，擦干泪水，将往事掩埋在心底。他们胸怀高远的志向，面向阳光，在生活事业的道路上学海作舟，永不言弃。他们在异国他乡演绎着自己五彩缤纷的人生，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刻苦勤劳为人类的文明进步贡献自己的毕身精力，如同千里浪花在历史的长河里习习闪光，在历史的舞台上演绎着各自可歌可泣的人生事迹来。他们是一个集体，无处不在，如同涓涓细流汇成大江大河滔滔不绝。历史造就了他们，他们推动着历史，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2013.06.03－ 2013.09.29. 初稿完
2013.10.09. 修改二稿完
2013.11.28. 修改三稿完
总字数：11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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