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和温家宝夫人张培莉在甘肃省会宁县当过“农宣队”
小学老师赵庶平告诉我,如果失足落水,千万不要停留在水中间。要么快速浮出水面,要么沉到水底,借脚底的弹力,冲出水面。
1970年3月,从“解放军农场大学校”毕业后,还没有“沉到水底”。更无法找到“弹力,冲出水面”。虽然走出“世界风库”,却进入“三西干旱”地区,“苦瘠甲天下”的甘肃省会宁县。
“陇中苦瘠甲天下”,最早是陕甘总督左宗堂说的。指甘肃省会宁县穷困、贫瘠天下闻名。这是一个靠天吃饭(以雨养农)的国家级贫困县,属陇中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年降雨量仅300毫米,并且十年九旱,水资源极为短缺。由于缺水,这里的大地少了绿色,一眼望去到处是光光秃秃的山,像一个被岁月风干了年轮的老汉,那雄浑的黄土,纵横的沟壑,干涸的河流,说明这里的自然条件十分严酷。
1970年,甘肃省委省政府为了加强农业工作,决定从省直单位的干部、省上几大工厂的领导和科技人员、省上各大专院校的69级毕业生中抽调部分同志组成农村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简称省农宣队),分配到广大农村。农宣队的任务是到农村去,用毛泽东思想宣传、组织和教育农民。同时也接受农民的再教育。被分配到全省40多个县农村宣传队的是来自北京、上海、西安和兰州四大城市69、和70级毕业的大学生。带队的是甘肃省各机关的在职干部。
分配到甘肃省招生办的十几位“五七”战士,被直接划拉到省农宣队。和我一起分到定西分队的,能记起的有甘肃农大的刘玉琪(女),中科大的曾宪立。曾先生后来成为中科大教授,他是著名数学家华罗庚的研究生。先被分配到通渭县农宣队,后调到通渭中学。据说,曾先生还担任过数学教研组的组长。
下沉,继续往下沉。在定西经过短暂的集训后,我被分到会宁县农宣队。会宁农宣队第一任队长,是文革前会宁县副县长严宗仁,后由文革前会宁县副县长王文郁接任。在会宁饭店“学习”了两三天后,我和定西干部老喜和老耿,步行20公里,到达城关公社柴家门大队。我比他们二位幸运一点,留在了大队所在地柴家门村,直接在组长孙建领导下工作。不久因为孙的女儿在火车站捡煤核时失踪,老孙离队,就剩下我一人驻守。柴家门有全大队唯一的供销社,中药店,文书办公室兼队部。王宝成,是供销社唯一员工,曾是内蒙军区象棋亚军。我和王宝成以及帮他看家护院的大黄狗,成了好朋友。后来我的大妹生下双胞胎,缺奶。通过王宝成,将当地农民无钱购买的红糖票,搜集给我。买了不少红糖,以糖水稀饭代奶,解决了大问题。
1971年春节后,我被调到城关公社鸡儿嘴大队张家湾村。在那儿待到1971年底,由定西农宣队分到会宁县文教局,再分到河畔中学,总算“沉到水底”。
在同期会宁农宣队队员中,最有名的一位就是张培莉了。在张女士成为中国第二夫人后,曾有文章报道,上世纪七十年代,在会宁最困难的时候,张培莉曾是省农宣队队员,在会宁县甘沟乡工作过近一年的时间。甘沟公社比城关公社还差,是会宁最贫困的地方。张培莉是兰州人,兰州大学地质地理系毕业。张培莉从兰州大学地理系毕业以后被分派在甘肃地质局从事岩矿鉴定工作。在此期间,张培莉女士有缘与同在地质局工作的温家宝结识并结为百年之好。
据说,张培莉表现还不错。当时的会宁连续多年大旱,甘沟一带旱情更为严重,当地群众的生活十分贫困,老百姓吃饭靠政府救济,每天八两粮。喝水靠政府分配的汽车从靖远黄河拉水供应。张培莉女士到张坪生产队以后和农民一样,吃的是救济粮,住的是土窑洞,每天还要拉架子车和群众一起参加繁重的体力劳动,张女士一边参加劳动,一边积极的宣传党和国家的农村政策,一有闲时间,就帮助农民学习识字,
张培莉后来成为中国著名地质学家,曾担任中国珠宝协会副主席、中国宝玉石鉴定委员会主任、国家珠宝检验中心主任等职务。近来,有人把温家宝之子温云松,女儿温如春,女婿刘春航,妻子张蓓莉几个人“一切的帐”, 都算到温总身上。致使温氏家族从商,海外存款等等,真真假假,难辨真相。香港明报曾报道,中国总理温家宝的儿子温云松,授权两名北京律师发表声明,驳斥纽约时报发表的有关温家拥有巨额财产的报道,后来不见下文。姑且不论“拥有巨额财产”,就温云松的简历来看,温家宝对温云松,比起周恩来对周秉德,是不是有天壤之别?
农宣队给我留下的记忆,是要吃“全壳糜子饼”。这种不经加工,用原粮粉碎做成的饼子,使我又回到“三年”困难时期。由于不能洗澡,衣服上长了很多“小爬虫”。比起四清时北京顺义县北小营公社,和我老家的农村,70年代会宁的农民生活是非常艰苦。生活条件是相当的差,别说吃肉,吃菜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看到会宁农村如此落后贫穷,我确实大为震惊。
这是我离开科大后,第一次情绪消沉低落,对前途深感茫然,不知路在何方。彻底失去了“中科大”的光环,连我老实巴交的弟弟都对别人说,“我哥还在当农宣队,他没希望了”。1970年,3月到5月回乡探亲。10月到12月,又“不假而归”,自谋工作。在怀宁县食品厂厂长何家钰的帮助下,找到一位朱姓常委开后门,差点成功。但是,无法解决户口,生存成了问题。在四处碰壁后,只好又回到张家湾。幸好未釀成大祸,在队员大会上“检讨”了事。否则,在中科大毕业多年后,差点回家去养兔子。
1971年11月,在会宁郭城中学听“林彪”事件的传达。1980年,根据传达内容写成中篇小说“皇帝梦”。因与“世纪审判”闯车,被退稿。1970年有一次开会,城关公社请我们吃了一次羊羔肉,至今是舌尖上美味。队长严宗仁的小女儿严蕊芳秀外慧中,曾托人介绍给我做对象。我因要回安徽,拒绝了这门亲事。后来也没有调成,倒落了个苦熬单身。真是“万事皆由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