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江湖 · 莫归（15.1）林燕去看李队副

二〇三八·燕行江湖·莫归
第十五章 三圣母庙

1，林燕去找李加程
傅佳玮的网上自述虽然没能阻止种种恶意的揣测，却是进一步激发了媒体的兴趣，连北京的媒体也派了记者过来转悠。许录召集了电话会议，和手下的一班记者、编辑讨论《北斗导报》的下一步行动。会议上林燕向许录提出，她想去霞村跑一趟。A省女贞县霞村，是旺土妈的家乡。林燕说她看过很多资料，一般来讲女人贩子最喜欢找自己家乡的人下手，把自己的亲戚朋友拐骗到异地卖掉。林燕说，她敢肯定霞村会有苦主。但是许录立刻否决了她。

“小林，你的战场就在新垲！”许录斩钉截铁地表示：“霞村确实值得去，你不说我待会儿也得说这个事情。但是用不着你去。你别忘了你的优势。你在新垲已经待了一年多了，你不在那里挖材料，到处乱跑什么？”

“唉，许老师，”林燕忍不住诉起苦来：“新垲这边的人我都访问过一圈了，铜墙铁壁，困难重重啊。我忙了这么多天，就没挖到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那就继续挖，”许录说：“记住，如果连你都搞不到东西，别人更不会搞到。你困难，别人更困难。”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林燕的心情十分郁闷。她再次翻出了自己的小笔记本，里面有一页是她列出的采访名单，有机构，也有个人。现在名单上都给勾画的差不多了。比如虎头镇派出所林燕已经跑过两次，该所所长林有智，林燕也见过一面。再比如傅佳玮自述中提到的凯和家政公司，林燕打过若干次电话，专程登门拜访过一次，凡此种种。应该说这些辛苦并不完全是白忙活，内幕是挖到了一些，可是，她搞到的这些材料都难以形成像样的报道。

名单上倒是还有一个名字旁边没有打勾勾－－李加程。

看到李加程的名字，林燕就有点恼。她感觉这个男人最近好像故意在躲着自己。回想起来，自从上次请他在“塔希提”吃过饭后，两人居然再没见过面。林燕知道李加程最近工作不顺，杨八之死牵连到他，网上也有人点过他的名字。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天就塌下来了吧，也不至于给他打过十几个电话一次也不回吧？真是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

林燕想把李加程忽略掉，可越这样越忍不住琢磨他。就这么枯坐了十分钟，林燕终于憋不住了，拨通了女刑警梁秀秀的手机。

梁秀秀那边倒是一拨就通。当她看到电话是林燕打过来的，显得有点儿小兴奋。不过她告诉了林燕这么一个消息：“李队副啊？他已经不在刑警队了。”

“什么，不在刑警队了，那他去哪儿了？”

“调到下面的派出所当所长去了。”

“下调了！去了哪个派出所啊？”

“在有归县，有归县显圣岭派出所。”

接着梁秀秀告诉林燕，李加程调走已经半个月了，调动原因自然是因为“那件事”－－杨八意外死亡事件。队里另一个刑警曹世隆也受到了处理，现在调到交警队去了。林燕听了这些，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李加程被降职了，而是觉得他调走都这么多天了，竟然招呼也没跟她打一个。但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吧。“我算他的什么人呢？”林燕忿忿地想：“顶多就是个认识的人，还是工作是认识的。连朋友都算不上。”

林燕正幽幽地想着心事，忽听梁秀秀隔着屏幕叫她：“林主任！”

“嗯？我在。”

“林主任，你去派出所看看他吧。他上星期还给队里打电话过来，说是如果你又来我们局打听拐卖案的情况，可以去显圣岭派出所找他谈。”

“什么，他跟你们这么交待过啊？”

梁秀秀咯咯笑了起来：“没错，李队副是这么嘱咐的。他说，《城市周刊》的林记者肯定会来打听小牯村拐卖案的进展，到时候你们让她来显圣岭找我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林燕兴冲冲地到显圣岭派出所采访去了－－当然这是事先和李加程所长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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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记者，在我这儿待了两个小时了吧，说说感观？”李加程从门外一进来就冲林燕说。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摘掉警帽扔到桌子上，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林燕确实已经在派出所的接待室里闲坐了很久，看见李加程终于进来，忙从沙发里坐直了身子，答到：“说说观感？可以啊。首先第一个观感：你们这个派出所好忙呀，比我想象的忙多了。”

显圣岭派出所是一座仿古小楼，里面院子很大。林燕接着说了她的第二点观感：没想到这里会修得这么气派，这里比市区的青年湖派出所更有档次。

其实稍微仔细一想，一切并不难理解。有归县的显圣岭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有一处名胜：三圣母庙。来此庙进香的人一天到晚络绎不绝，派出所要处理的大小纠纷也是持续不断。林燕今天刚一进来，就看见李加程正在处理一起案子。一对从加拿大来的老外和三圣母庙附近的小商贩打起来了。这俩老外用半通不通的中文向警察控诉小贩如何骗他们的钱，而小贩则一叠声地抱怨老外根本不懂规矩，“李所长你也知道，我们这地方本来就不是外地人来的，更何况还是洋鬼子！三圣母不欢迎他们。”

这起涉外案件才登记妥当，又有庙里的管事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进来，说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丢了。接着又是两个来烧香的妇女为谁先来后到而激烈争吵。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天李加程留林燕吃午饭，也不走远，就在所里吃。派出所自带一个小食堂，伙食供应很不错，林燕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李加程说：“伙食确实不错，我都怕我在这里待久了会长胖。”

林燕趁势问：“那你打算在这里干多久？你会争气重回市局吗？”

“我才来，”李加程一摆手说：“哪里想到那么远呐。”

林燕便替他打抱不平起来：“杨八的事情为什么要你和小曹来担责任？我听说，那个杨八先是在虎头镇的派出所关押了两天，然后才送到你们市局的。难道你们就没查过吗？”

李加程顿时皱起眉头，问：“你听谁说的？”

“你先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李加程笑了笑，给她来了个不置可否。林燕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吞吞吐吐。只要他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林燕便说起傅佳玮的拐卖案，问李加程看过网上她的自述没有？见李加程点头，林燕又问：“看过，那她说的你信不信？”

“我信。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说的那些又不能当证据。”

“唉，证据证据，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林燕说：“那是在打舆论战啊。政府又不给她作主，逼得她只好自己抛头露面，当众揭伤疤。你说现在的人为什么个个都活得这么艰难呢？哦对了，你刚才说到证据，难道警察真的查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就算搞不定李旺土和旺土妈，那别的帮凶呢？比如那个鸳鸯大酒店，还有那些伪造身份的家伙，难道都查不出什么？”

李加程不回答林燕，却说：“下午你有事吗？我带你去三圣母庙转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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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林燕是有股闯劲儿的。 -若妖- ♀ (0 bytes) () 11/01/2013 postreply 09:4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