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壮丁”们,以血肉筑起道道长城
八年抗战,总共有40万川军出川抗战,为国捐躯者26.3万余人,负伤35.6万多人,失踪2.6万多人。 八年抗战中,川军先后参与淞沪会战、安庆战役、徐州会战、武汉会战、长沙会战、长衡会战、桂柳会战和独山战役。川军的“壮丁”们,以血肉筑起道道长城。抗日烈士,永垂不朽。
“轻弃名城,腾笑友邦”,川军名将杨森曾被统帅蒋介石电责。名城,是指安徽安庆。1939年,笔者的伯父,在安庆乡下被日本鬼子枪杀。长期以来,笔者渴望了解家乡旳抗战史。幸好在网上能读到各位先贤的回忆,对安庆的沦陷和收复,有了比较完整旳图像。
安庆,这个地级城市,历史上比合肥有名。公元1217年建城,清康熙六年建省,直至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一直是安徽省的省会。安庆居于武汉与南京之间,战略位置举足轻重,是保卫武汉的咽喉要地。当年《朝日新闻》特地提到安庆机场,“在安庆至汉口之间,直线距离不足300公里,因而占领安庆对飞行部队而言,具有战略上的重大价值”。川军的“壮丁”们,曾在安庆地区这片热土上,与日寇浴血奋战。抗日烈士的鲜血,洒在龙山凤水,历史将铭记他们。
1938年6月,日军从水、陆两路进犯安庆。 1938年6月11日夜,波田支队趁雨夜突袭安庆。川军27集团军杨森部,一夜之间退到城外,安庆沦陷。蒋介石对杨森没有得到他的命令,就擅自撤出安庆,很是不满,电责其“轻弃名城,腾笑友邦”,予以革职留任。
腾笑,使发笑,让人见笑。“腾笑友邦”,是有点冤枉杨森了。后来蒋介石终于弄清楚,原来是先有合肥失守在前。楚军徐源泉的26集团军,放弃合肥,档不住日军第六师团的攻击。 最终使得杨森不得不抽兵到桐城大、小关决战。如果杨森不抽兵,安庆兵力不会那么空虚,也就不会被江上日军所乘。杨森侧背暴露,有被包围的危险,他不得已才退出安庆。
第20军,杨森是军长。从奇袭巢县,到大、小关决战;阻击日军进攻安庆,再到反攻潜山,杨森都打得不错。杨森是骁勇战将,不是罪人。蒋介石获悉之后,对电责杨森,颇觉内疚。用外购的捷克式武器补充第二十军,变相撤销处分。
蒋介石对杨森是很器重的。淞沪会战后,曾在办公室里接见杨森,详细询问了上海作战的情况,说杨森的部队在上海打得很好。许诺第一批外械到了,优先给予补充。委员长和夫人,还设宴款待杨森。同时下手令,陆军中将杨森着加陆军上将衔。提升杨森为第六军团长兼第20军军长,调安庆补充整训。
1937年12月,杨森率部到达安庆,归属第五战区。这时,源源不断的四川壮丁进入战场。由四川宜宾、泸州两个师管区调来六个补充团,有万余人补充二十军。另外,又陆续来了数百名青年学生,个个慷慨激昂,要求参加到二十军打日本。杨森专门为他们办了军政训练班,毕业后充实到部队。军令部又拨来大批武器,将原来的破旧装备完全更换。20军有了人又有了武器,战斗力大大提升。
年底,杨森升任第27集团军总司令,除指挥20军外,还一度负责指挥第44军、第4军和皖南新四军郝耀庭纵队。但是杨森真正指挥得动的,还是只有他的二十军和唐式遵从长江南岸调过来协助他的两个旅。而他要防守的地区,却是北起合肥,南达长江,西起于大别山以东、东至巢湖,包括枞阳、舒城、桐城、庐江、无为和安庆这大片地区,战线长度达千余里。他只好把部队放在重点地区和要隘处,其它的面上,留上一点兵力维持地方秩序。
被日军定名为“安庆攻略战”的侵略战役,是从1938年6月1日开始的。1937年12月17日日寇强占南京,要侵略武汉,必须先行攻占安庆。利用安庆飞机场等设施,对武汉发动攻击。 5月29日,日军下达大陆令101号,命令“华中派遣军以一部部队占领安庆附近”。后又下达大海令120号,命令“中国方面舰队司令长官协助陆军占领安庆附近”。6月1日,华中派遣军司令长官命令第六师团坂井支队,从合肥陆地行军,南下攻占安庆;命令波田支队协同海军,沿长江西上攻占安庆。至此,“安庆攻略战”全面拉开。 之后10天,日空军加大对安庆的空袭力度, 同时也以炮火封锁了江面的增援军队。 6月10日夜,日海军“及川古志郎”中将兼司令的中国方面舰队第三舰队,集结战舰40余艘,商轮13只,汽艇80余,以及数百支木船。日军航空兵团第三飞行团出动50余架飞机,包括侦察、战斗、轰炸机进行掩护。波田支队由芜湖溯江而上,开始大举向安庆发起进攻。
在此之前,杨森部署133师开往巢县、无为、庐江,以抵抗日军南下,又布置134师自枞阳至安庆沿江布防,阻止日军西进。既无空军飞机掩护,也无海军战舰支援。全凭“壮丁”们用简陋的武器和肉体阻击日军。11日中午,日军舰队通过大通江面,遭到中国江防军的炮火阻击,但因军事力量悬殊,被强行通过。后日军试图在枞阳镇一带登陆,因134师守势凶猛,不得已,又调头向上。
12日凌晨,主攻安庆的华中派遣军波田支队,以秋山、西川、武满、片山等部为右翼,镰田工兵部队协同;田中、原田、竹内各部为左翼,德广工兵部队协同;
向安庆进攻。第27集团军杨森部的第21军第146师将其击退。12日3时,在江面诸多舰艇的射击下,第146师第872团和一个保安团败退。 波田支队于凌晨分别于城东马窝子、城西大王庙江岸登陆。下午6时许,日军冒雨冲开城防封锁线,由菱湖门、枞阳门、集贤门、玉虹门及城墙缺口处,攻进城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扫荡。12日18时安庆飞机场陷落,13日7时安庆城被完全占领。13日,日军两架军机在安庆机场降落。守军随即退守潜山及怀宁石牌,日军遂于安庆城区及其外围之怀宁境内设置岗亭、据点,以拱卫安庆。杀害我伯父的日本鬼子,就是离安庆30公里的狮子山据点的驻军。
安庆沦陷后,1938年6月15日,杨森乘敌不备,率部反攻日军所占领的潜山,此役不仅成功切断坂井支队的运输线,而且得以歼灭数百日军。
在安庆之战打响之前,中方就在潜山的皖河修筑了较系统的防御工事和炮兵阵地。日军没料到杨森会再杀回来,未予以破坏。杨森正好加以利用,以致于坂井支队主力赶到时,无法渡过皖河。潜山后面还有一条潜水河,因为连日降雨,潜水河面猛涨,宽度达到三百米,水深也有两米,乃极好的防守地形,杨森就在那里筑垒以守。日军泅渡过程中,许多日本兵被当场打死在潜水河中,河水尽染。杨森所部战力之强韧,让日军大为惊叹,在广播中承认“川军顽抗力坚”。
由于连续作战时间较长,伤亡太大,杨森奉令撤往武汉,其作战位置转由友军替代。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初,国民党第四十八军,由军长苏祖馨带领开进安庆。军部驻司下坡中国银行旧址,其所属176师,正式接管安庆的城防事务。9月15日,在国民党第四十八军军部,举行日军安庆投降仪式。由粤汉线开来的一三一师团,共20370人,在安庆被全部解除武装。第十战区安庆地区受降官,指挥官为司令长官李品仙,苏祖馨主持受降。投降仪式上,指挥日军安庆投降的指挥官,第六军司令官十川次郎中将,以及一三一师团师团长小仓达次中将、参谋长宫永义文大佐,以及所属第九十五旅团旅团长岩本高次少将、第九十六旅团旅团长海福三千雄少将等日军正式向中国军队投降。而盘踞安庆时间较长的日军第一一六师团,则在长沙、衡阳地区集结,缴械投降。驻安庆的多田保旅团到大通集结投降。10月8日,日军第六军一三一师团官兵,在安庆飞机场接受国民党第十战区司令长官部第三俘虏管理处点检。之后,安庆城区军民举行盛大集会,庆祝安徽老省城安庆,彻底从日军铁蹄下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