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同志”枪决的南也门总统烈士 by吴德成

来源: f1234567 2013-06-08 21:01:58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748 bytes)

 

这是30年前的往事,记忆中的主人公早已悲壮离去,我不知道在他的祖国还有多少人怀念他。然而,在万里之外的我这个“老外”’,脑海中不时浮现他的面容和简朴生活情景。他就是前南也门总统萨利姆·鲁巴伊。

                                        总统卧病陪伴两日
 

    1972年,我被借调到南也门,筹备我援建的纺织厂开工事宜,7月的某天早晨,组长通知我鲁巴伊总统在发高烧,总统府请医疗队去治病,使馆决定让我临时去当翻译。我们一行四人——医疗队长、内科主任、护士长和我急忙坐上吉普车直奔总统府。
 

    总统府警卫一见医疗队的车,二话不说,立即放行。总统府位于一处高台地上,濒临亚丁湾,由于常年高温缺雨,院内除用石块砌成的几个花坛外,没有几棵大树。我们来到一幢两层别墅前,办公室负责人接我们进入门厅,从右侧楼梯上2层。推门入内。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的鲁巴伊疲惫地睁眼望着我们,一声不吭。主任立即检查,确诊为急性扁桃腺炎,体温已经39摄氏度多,于是马上打针吃药,用冷毛巾敷在他额上。
 

    此时,我观察居室分里外两间,每间不足20平米。外间为卧室,带卫生间,除床外仅有一大衣柜和床头柜,没有电视,墙面也无装饰。里间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玻璃柜内摆放着一些书籍,有列宁著作、《毛泽东选集》、《毛主席语录》。我们被安排在这里吃住。房内只有我们几名中国人陪护。除送饭外,无人伺候鲁巴伊总院。晚上,队长当起护工,给鲁巴伊洗脸、擦身,用热水洗脚。
 

    次日,鲁巴伊高烧退去,靠在床头。我们随便闲聊。他问我在哪儿学的阿拉伯语。我问他1970年访华时到了哪些城市,他说到了北京、上海、南京,见了毛主席和周总理,对长安街几十万群众夹道欢迎深为感动。
 

    鲁巴伊基本病愈,我们便告辞,主任建议他再休息一天。第三天早上,我们到他卧室复诊,他已下楼上班。我们顺便去看他的官邸。这是一套三四间的板房,紧挨大海。客厅里十分凌乱,窗帘已卸下,旁边放着一台缝纫机,窗外传来阵阵涛声夹着海浪冲击岩石的轰鸣。房门都开着,我们转了一圈,未见人影,估计正在搬家。
 

                               清廉元首德高望重
 

    鲁巴伊出生于阿比洋省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从小种地放羊、养成朴实憨厚、吃苦耐劳的品质。在同下层群众的生活中,他深感人民遭受英国殖民主义和当地封建酋长压迫的苦难。很早就投入反英游击战。鲁巴伊来自人民,深受群众爱戴。纺织厂开工那天,工地上挂起毛泽东和他的巨幅画像。他一到,工人们自发地围着高呼:“我们把灵魂与鲜血献给你——萨利姆(鲁的外号)。”开斋节与民同乐,百姓总是排起长龙等候与他握手。
 

    鲁巴伊廉洁奉公,生活简朴。他家乔迁至医疗队住所斜对面后,一日傍晚我们去看望,鲁巴伊不在,总统夫人一手抱着几个月的婴儿,另一手给我们倒水,旁边站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我问她怎么家里没有佣人。她回答说,有一个15岁的男孩帮助照料家务,5点钟下班了。她自己做饭,带孩子,还给孩子做衣服。
 

    鲁巴伊是孝子,曾接母亲到总统府养老。院内没有地种,不能养鸡放羊。也没有邻里孩子们的欢笑。她住了几天,便坚决回到老家。阿比洋省有我医疗小分队,她与小分队结成亲密友谊,队里亲切地称呼她为鲁妈妈。
 

    一次,我们专程从亚丁去拜访鲁妈妈。车到一片土坯茅草房,几个赤脚的孩子带我们到鲁妈妈的茅屋。屋外背阳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凉席。鲁妈妈闻声出来,她五十开外,瘦小干瘪,满脸皱纹,头上包着一块黑色长巾,好像我国贫困地区六七十岁的老妇,不知情者,绝不会相信她就是总统的母亲。鲁妈妈感情真挚朴素,逢年过节,她总是摊一张糖饼,或抱—只鸡,或牵一只羊,搭坐医疗队的车到亚丁送给我使馆。但她实在太穷了,在如此酷热的夏天。除了屋外一根公用水管流出苦涩的井水外,拿不出任何饮料和食品招待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
 

    这就是我接触的鲁巴伊总统一家平常生活点滴。鲁巴伊是位爱国爱民的民族主义者,文化程度不高,大道理也讲不了多少,但他用行动实践了他短短一生的人生价值。当官为民,与民共苦。
 

                               倒在阴谋者枪口下
 

    那是美苏争霸、中苏交恶的年代。南也门最高领导为总统委员会,鲁任主席,民族阵线总书记伊斯梅尔和总理兼国防部长阿里·纳赛尔为成员,形成“三驾马车”的局面。南也门实行“社会主义”,对内互称“同志”。由于南也门战略地位重要,成为原苏联在中东重点经营的国家之一。苏向南也门提供武器装备,常驻庞大军事代表团,南军官和理论干部大多在苏培训,伊斯梅尔自诩为马列主义理论家、南社会主义理论的奠基人和实践者,与苏关系特殊。鲁、伊政见不一,貌合神离,但善良的鲁巴伊未料到“同志”会对他下毒手。
 

    1978年6月,北南也门连续发生震惊世界的血腥事件。说是鲁巴伊“派遣”“总统特使”,携带炸弹,炸死北也门总统加什米。紧接着,南也门海陆空三军围攻鲁巴伊的总统府,鲁巴伊弹尽被俘,在办公室里被宣判为“帝国主义和反动派走狗”后立即枪决,时年44岁。事发后,阿拉伯国家联盟召开紧急会议,一致谴责南也门,决定对其实行制裁。
 

    消息传来。我感到悲痛与困惑,也牵挂着鲁妈妈、鲁夫人和两个年幼孩子的命运。
 

    鲁巴伊逝世后,伊斯梅尔独揽元首和总书记大权,公开反华,中国、南也门关系转冷。几年后。伊在一次高层内部冲突中丧命。1990年,南北也门统一。当年三天内两位总统被杀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前南国家档案披露,这是—起由伊斯梅尔和克格勃联手策划的自杀性连环恐怖阴谋。鲁巴伊生前与加什米关系较好,两人均主张独立自主,和平统一也门。自然,他们成为苏力图控制也门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于是,伊斯梅尔勾结内政部长,骗取鲁巴伊的同意和加什米的信任,收买内政部长身患癌症的外甥充当“总统特使”,派专机护送他到北也门。上机前,“特使’”服用镇静剂,提上克格勃为他准备的公文包定时炸弹。下机后,他不经安检,径直去加的总统府。两人坐下寒暄一会。“公文包”爆炸,“特使”当即身亡,加什米伤重不治。第一步得逞后,伊嫁罪于鲁巴伊,欲借开会之名诱杀鲁巴伊。鲁巴伊拒绝与会。伊斯梅尔使出最后一招,公然武力攻打总统府。鲁巴伊12年沉冤昭雪,被恢复名誉,追认为烈士。
 

薩利姆·魯巴伊·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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