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虚构 请勿对号 如有雷同 实属巧合)
四季新元旦,万寿初春潮。
新的一年开始了,从中国新年的第一天起天气就一直很好,这是一个转好的迹象。积雪消退龟缩到建筑物、树木、篱笆等阴影处。泥土开始裸露了,泥土中湿润的腥骚味被冬日逐渐温和的风一吹四处散播,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大地开始复苏了,各种虫子即将出动了,蠢蠢欲动的季节就要来临了。
我们餐馆厨房的后门外,在午后的阳光逐渐强烈时就会有一群土著人(印第安人)每人抱着一个大容量的啤酒瓶,坐在隔壁建筑物墙角的硬纸板悠闲地晒着太阳,他们的日子越晒越闲。土著人的人生总是闲赋的,他们一年四季都是春天,他们不需要等待春天,只要他们想。他们随时都可以蠢蠢欲动,没有季节性。
每个行业在一年中总有旺季和淡季,年后的这段日子就是餐饮业的淡季。华人是因为年饱,西人是因为这是个报税的季节,收入高的的要交一大笔钱,收入低的在等政府将要发下的一笔退税的钱。年关的繁忙紧张的餐厅工作就象一场无刃的搏斗,而年后的这段时间就是鏖战之后的宁静,难得的松懈。然而忙惯了的餐饮业员工一闲反而不知该干什么了,感觉一天的时间过的很慢,有些难熬。时间仿佛凝滞了。
在午后最后的几位客人离去后的某个寂静的瞬间,我突然发现小妖们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表情呆滞地用余光瞥着猴哥,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画面:猴哥正盯着白小姐在发呆,而白小姐正盯着倪妈在发呆,而倪妈正盯着老朱在发呆,老朱正盯着阿蛛在发呆,阿蛛正盯着老马在发呆,而老马正盯着后门外面的土著人(印第安人)在发呆。老马冲着后门外的土著人发呆的双眼充满着羡慕之情。
哎呀,这也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巧合,时空好象瞬间凝滞成一副静止的三维的立体画面,每个人都因发呆而静止了,仿佛变成一尊座蜡像或者写真雕塑。我却象一个局外人,也是这幅生活的现世图画的观赏者。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应该不在发呆。于是我侧身偷窥了一下面包房,惊奇地发现面包师傅阿款,也正盯着他面前的两个白面馒头上的红点在发呆。哈哈,哈!
科学家在哪里?动物学家在哪里?谁能解释一下这种整体发呆的现象是相互感染呢还是偶然巧合呢,还是受什么气场变化啦气候变迁啦等原因的影响?
其实,发呆是一种身体上的静止而思维上却更加活跃,很多艺术家的灵感都是在发呆的时候闪现的。这不,倪妈在一次发呆后突然语出惊人:结婚,马上结婚!
大家都给惊醒了:倪妈,你跟谁结婚呀?
倪妈也回过神来说,得趁这段不忙的时间想让女儿把婚给结了。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倪妈说干就干,马上决定请假一个月回去给她女儿操办婚事去。白小姐马上主动要求到厨房接替倪妈这个又脏有累的岗位,发呆以后的决定都是让人始料不及。
第二天,白小姐真的兴高采烈地来到厨房上班了,还买了一大串香蕉带到厨房给大家吃。
猫猫最先跑到厨房:啊,有香蕉吃。于是掰下一支。
猫猫把剥开的香蕉含在口中,既不吃下去也不取下来,表情暧昧地看着大家,把小眼眯得更小,把大嘴张得更大一字一字地说:白小姐让大家吃香蕉。
两个高大白胖的西人正在水吧前等猫猫给他们冲咖啡,看着猫猫这个样子相互暧昧地挤了挤眼睛然后冲着猫猫傻笑,猫猫突然翻脸:笑什么?淫荡!
大家也都面面相觑后也都偷偷地笑。
白小姐说在猴哥眼皮底下无所事事时间难熬相当的压抑。厨房里上班虽然累点但精神放松。
真看不出来白小姐挺能侃的,先从她在中国的辉煌经历谈起,曾经年薪也十几万,就是现在她在国内还拥有数套房子。每次谈到初来加拿大时老公又回流了,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艰辛地留守时总是声情并茂地说:现在这个时间,中国正是午夜时间,他还不定搂着哪个妖精在睡觉呢?说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们。我们只好装成眼泪汪汪的样子看着她。
看看,白小姐拍着她那始终是一边装着钱包一边装着笔记本的屁股说:我正是枝叶茂盛的时候,突然就这么闲置起来了。
你说说,越闲越胖。。。白小姐又拍了拍她的屁股。
老朱流着口水说,别拍了,我们知道你的实力。
当厨房里的员工全部关注白小姐的时候,阿蛛悄悄地对我说:完蛋了,你们被这白股精迷住了?猫猫听见了,眯着小眼大声地说,阿蛛姐吃醋了。
我故意把胳膊搭在白小姐的肩上,对阿蛛说:谁让白小姐为人热情呢?
大家都看看我又看看阿蛛。
老朱突然喊道:师父,你老婆来找你了。
我顿时一惊,条件反射地把手从白小姐的肩头拿下。
其他人哈哈地大笑:看把你吓的。
白小姐一会忧郁一会开朗一会放浪形骸一会眼泪汪汪地演讲着,连餐厅里的小妖都集聚在水吧附近的厨房门口看热闹。白小姐在餐厅里成了焦点,她把阿蛛多年保持的气场给破了。显然,白小姐现在才是餐馆的一姐。
就这样,我们每天吃着白小姐的东西看着白小姐的表演听着白小姐的故事,这难熬的时间变得快了,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厨房里每天从早到晚除了抽风机的嗡嗡声就是白小姐的滔滔不绝演讲声,一直持续到临近下班的时候,她的嘴角挂着白沫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太多的话要说,太多的故事要讲。
每天白小姐来上班的时候,大家都会说:靓女来了。
阿蛛听了,就会夸张地干咳几声。
有一次老朱手里拿着鸡心和鸡肝,变戏法似地放在阿蛛的面前严肃地说,你把心肝都咳嗽出来了。
阿蛛把眼一翻:我的心肝就这么小?
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发现白小姐每天的话题基本上都是相同的,每天谈到她老公在国内不知道又搂着哪个小妖精睡觉的时候,老朱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白小姐想把话题往床上拉:那你晚上的时间怎么打发呀?
但是白小姐就是不接他的话,还是按照自己的套路讲下去,还是拍着她的屁股说:我正是枝叶茂盛的时候,突然就这么被闲置起来了。你说说,越闲越胖。。。
老朱只好撇撇嘴说道:这个,想帮也帮上了你呀。
我们这个时才发现,白小姐有太多的话要说,不仅仅是要我们听她的故事,而是她需要我们接受她的倾诉,她压抑得太久了。
几个礼拜以后,白小姐实在没忍住终于把她的家底怎么攒下的也告诉了我们:她在中国买了几套房子是她辛辛苦苦帮别人擦屁股擦出来的。她当年来到加拿大后到老人院干过几年的护工,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地挣钱,再把挣的钱寄回中国作为买房子的首付,后来那几年房价猛涨。她这才觉得这个屁股擦得值。随着房价越长越高,白小姐的身价也越来越高,再擦屁股就和这身份不相吻合了,这才投身于餐饮业,她固执地认为,端盘子的钱比擦屁股挣的钱来得好听些。她说,加拿大容易么?上半年的理论课再加上半年的实习,才有资格给别人擦屁股,换尿片。你想想,我经常买东西给你们吃,那还不是我以前给别人擦屁股擦来的钱垫的底呀?你说说,不擦屁股能买东西给你们吃么?
大家又面面相觑,这,这还怎么能吃下去?
次日,白小姐再买了一盒橙味的意大利大面包给大家吃,大家都装着发呆的样子,没人响应了,只有老马一如既往地用刀切了一块吃得津津有味。
阿蛛对老马说:这么大一坨,你吃得下么?
吃得下。老马给噎得翻白眼,脸上的疙瘩在厨房的灯的照射下却闪闪发光。
此时的白小姐依旧是嘴角挂着白沫眼泪汪汪地看着大家:看看,我正是枝叶茂盛的时候,突然就这么被闲置起来了。你说说,你们说说。。。
我们也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心里却暗暗地祈祷,倪妈,你还是早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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