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系列故事虚构 请勿对号 如有雷同 实属巧合)
由于厨师老马的新家就安在老朱的隔壁。租的是老朱哥哥也就是高老庄酒家老板朱大家的房子,所以象征性地交一点房租就行。
但是加拿大的房子都是木结构,放个哑屁都能听见气声。你想,每天晚上,老马和虫香共唱一曲白龙马之歌,老朱能睡得着么?白龙马唱到一半的时候,老朱的耳朵就紧贴墙壁了。白龙马唱到尾端的时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身,节奏突然加快,变成了虫香娇喘嘘嘘地挣扎:我,我要咸鱼翻身。
老马则喘着粗气急切地说:我就不让你翻!
我要翻身。。。
就不让翻!
我翻。。。
啊,不。。。每次,都在老马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啊不之后,隔壁就风平浪静了。
黑暗中,传来的老马和虫香的鼾声就象湖面上微风荡起的涟漪,均匀持续而且有规律。而此时的老朱却感觉自己就像匍匐在漂在湖面上随着涟漪此起彼伏的树叶上,一起一伏一高一低地在四周阒静黝黑无边的夜里不知何去何从。既刺激又失落,浑身充血与膨胀,就连每一根鼻毛都玉树临风整装待发。果然,在后半夜老朱流鼻血了,太折磨人了。这觉怎么睡?老朱辗转反侧地艰难地思考:咸鱼为什么那么难翻身?
为什么总拿咸鱼说事呀?老朱每天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些复杂的哲学问题了,这就难怪老朱每天上班时间更加无精打采行动缓慢了。
老朱原本挺挑剔的,告诉过我只喜欢胖的女人,肉呼呼的才性感。现在给虫香叫得心里痒痒的,对瘦的也喜欢了。看来,审美观会随着环境的影响而改变的。
特别是在店里每当他看见妖精阿蛛的时候,就会眼睛一亮,阿蛛顿时有所警觉:这头猪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目光好变态哟?于是她把眼睛一瞪脸拉得老长,一副冷若冰霜横眉冷对的样子。
老朱留着口水自言自语:冷艳高贵。
妖精狒狒对阿蛛说:看样子老朱把你看成嫦娥姐姐了。
老朱经常骑在人字梯上一边擦天花板一边盯着阿蛛看,一次猴哥进厨房取东西,路过梯子下面时骂道:你这个呆子,口水都滴到我的头上了。
那一段时间,老朱的耳朵明显地一天比一天增大了。
虽然虫香离开了林家铺子,专心读书去了,可是虫香和老马咸鱼翻身的床事依旧在林家铺子直播,沙虫香被扔进洗碗池的故事依然在唐人街流传。
虎哥不来上班的,我学习烧腊技术也无望了,每天只是重复地干一些繁重的杂活,如搬货、清洁炉头、切菜、洗地以及通下水道。于是,我决定辞职,离开这个工作半年之久的林家铺子,去其他餐馆学艺去了。
在外经常还听到沙虫香当年的故事,故事传出去却是变成另外一个版本,都说,倪妈把虫香抓起来就像武松把蒋门神的小老婆拎起来丢到酒缸里那样把虫香丢进了洗碗池。听说过这个故事的人,都想去林家铺子的厨房,看看那个洗碗池。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转眼三年过去了,我换过几家烧腊店和酒店,练就一身好厨艺在唐人街声名鹊起,如今再次作为烧腊师傅被猴哥请回来的时候,林家铺子还是老样子。
每天猴哥挥汗砍猪斩鸭不辞劳苦,其实,我挺佩服猴哥的,自从虎哥病退之后,原本属于虎哥的烤猪工作全部由猴哥来承担下来了。工作量大得惊人不讲,这一干就是好几年,一般人谁能受得了?猴哥真乃神人也。款仔仍旧是日复一日地揉捏面团做着面包点心,倪妈也日积月累地趴在洗碗池边上洗刷刷嘻唰唰嘻唰唰,只有老朱的动作依旧很慢,大部分时间还是擦着天棚心事重重地鸟瞰着妖精们。
老马的头始终木然地埋在烟雾缭绕的炒锅里从早晨餐馆轰隆隆的摇滚乐声中开始亢奋后一直就不知疲倦地颠啊颠,颠啊颠,颠着大炒勺颠着日子颠着岁月颠着自己的前程一路小颠,颠向西天。
现在,当我再次回到林家铺子工作的时候,再次看到那个巨大的已经有些陈旧的洗碗池时,很自然就想起了倪妈把虫香丢进洗碗池的那件事,想起那个时候,老朱每天上班时间描述隔壁老马和沙虫香的咸鱼翻身的故事,想起来离开餐馆说是去专心读书的沙虫香,再看看老朱已经相当硕大的耳朵,忙里偷闲小声问他:咸鱼还在翻身呐?
老朱一脸凝重:就要真的翻身了。虫香今年秋天就大学毕业了。
当老朱还说,你也是咸鱼翻身了,离开三年,房子也买了,原来是学徒的现在是师父了。
我看着我粗糙的布满了如鱼鳞片般的老茧的双手,心里想:我也成咸鱼了?这就算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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