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谦: 愿为这样的女人当一世男人 (记被历史遗忘的鲁迅原配夫人朱安)ZT

来源: tianfangye 2012-06-23 10:26:50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7480 bytes)

大约两年前,我读到了一篇据说作者为周芳的文章,一篇感我至深的文章。文章里的主角是中国大文豪鲁迅(在封建制度下的)原配夫人朱安。

“我是一只蜗牛”

如果嫁给一个普通的男子甚至村夫莽汉,她可能会与幸福相遇。至少能做为女人,享受一点夫妻的暖意。尽管贫贱,总还是夫妻。她最大的愿望也不外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可惜,他非鸡非狗,他是一座陡峭的悬崖,高峻,峭拔。小脚的她无力往上爬,坠落,坠落,成为一只深井下的蜗牛。潮湿,阴冷,永生没有光亮。

1906年,接到“母病速回”的电报,在日本留学的他匆匆赶到家里,却一片张灯结彩,惊愕之余很快就明白了。因了孝顺,他接受了母亲送给他的这份礼物。一个走在时代最前列的反封建闯将,和一个最守旧最庸常的女人入了洞房。然而,当他面对眼前这个深目长脸宽额的女人,当他如此切近而具体地考虑能否与一个乡下女人生活在一起的问题,才发现是这般低俗而又难以忍受。一连四夜,他睡在另一个房间里。第五天,借口不能荒废学业,他返回日本,将她丢在家里。

诚惶诚恐的她,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长得不漂亮?小脚?没文化?那么一切顺着他,好好做他家的长媳,将来总会好的吧。她孝顺婆婆,做针线,料家事,日复一日的操劳与等待。开始蜗牛的命运。这只蜗牛,身材矮小,面无血色,痴痴地站在高大的墙角下,仰望那深深的院落,高高的围墙。阴晦的天气,一个又一个孤寂的上午、下午。她等他十三年。

1919年12月,她等到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了。她心底有一些满足----终于得到了对丈夫“好”的机会。或许可以与他有一个眼神的交汇,有只言片语的对话。然而,没有!他们分室而居,既不吵嘴,也不打架。他忙于工作或陪伴母亲。她也识趣的做着“保姆”。 一日三餐、打扫、针线。为了减少见面,他准备了两只箱子,把要洗的衣服放进一个箱子给她去洗,再在另一个箱子里拿她洗过的衣服。

这只蜗牛试图靠近他。有一次他说日本有一种甜点很好吃。她马上说,是的是的,我也吃过的。那种甜点,不但绍兴没有,整个中国都没有的。她太自卑了,急着要讨好他,却不得要领。她有意挑衅,当着外人指责他,他却置之不理。他的女学生来了,小鸟一样在院子里喳喳叫,她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静静地呆在自己房里。对这种无声的辱没,她除了承受,也有过抱怨。她说:“老太太嫌我没有儿子,大先生终年不同我讲话,怎么会有儿子呢?”

1923年8月,他要搬家,他说如果她愿意留在原地,他会按月给她寄钱。她说总要人替你烧饭、缝补、洗衣、扫地的,这些事我也可以做,我想和你一起。这只可怜的蜗牛期待着自己的温顺和虔诚可以感动上苍,期待着有一天能爬上坚硬冰冷的墙头,期待着自己能够坐在墙头观赏花园里的胜景。

然而,另一个女人,许广平,来了,一下子点燃了他寂寥已久的爱的火种。1926年的夏日,他带着自己的爱情离开了北京,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不久有了儿子海婴。

她的所有梦想破灭,面对上海寄来的他的全家福,她凄凉地说:“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一只蜗牛!一只永远也爬不到墙顶的蜗牛!这就是她对自我的界定。悲苦,绝望,只是她的善良依旧。她说周先生对我并不坏,各有各的人生,我应该原谅他。“原谅”包含了她多少失望寂寞的光阴啊!又需要多少隐忍和坚韧,她原谅了他。

他和许广平十年携手,相濡以沫。她独自在北京替他完成为人子的职责。日夜陪伴在婆婆身边,端茶倒水,做饭洗衣,打扫拂尘……在那个略显阴沉的、青灰色的四合院里,两代旧式妇女相依为命。

1936年10月19日,他去世,她在北京的宅院里设立灵堂,一身孝服为他守灵。1947年6月29日,她孤独地去世,身边没有一个人。她的遗愿是“灵柩回南,葬在大先生之旁。”这当然未能如愿;她下葬在北京她婆婆鲁瑞的墓旁,坟上没有任何标记。

她,朱安,他,鲁迅。一段封建礼教下的旧时婚姻。朱安,这只“蜗牛”永远没有爬到鲁家后院的墙顶,却让鲁迅在“绝望中挣扎”中成为中国现代文化史上的冷面英雄,她成就了他。

朱安,我们应该记住她,无辜做了一辈子牺牲品的小足女人!记住枯井里那只枯死守望的蜗牛。

读这篇文章,记得当时的感觉是喉咙堵得厉害,心里非常的难受,当场就想起来一句话,那句话就成了这篇读后有感的题目。现在我把当时写下的有感转载这里。这些有感里有一些是回复其他朋友的话。

朱安,这样的女人,难道不DESERVE MORE THEN JUST为男人 “烧饭、缝补、洗衣、扫地” ?!大文豪?大逆士?大男人?我不知道,不想当愤青,该尊重的该佩服的我一样不会少。 读完这篇小文,我只有一个心动,就是愿为这样的女人当一世男人,为她 “烧饭、缝补、洗衣、扫地”!不想究是谁的错,甚至不想究是谁/什么的悲哀和悲剧,只有那一份仁动在我心里。我不觉得鲁迅可怜 ATALL。他不是反抗包办婚姻的勇士么,不是又娶了许广平了么,还生了个海婴呢。我也不认为它只是文化的问题。我直问人心。谢谢老牛。我对争论不感兴趣,甚至也不懂争论。我的心理、情感和神经里均有很脆弱的地方。给动到了,会很难过或者很激动等等,忍不住就会发泄出来。谢谢诗姐!看到朱安和许许多多朱安式的无辜不幸的女子,我真想自己能当个男人,能好好的去爱那样的女人。就是这么一些大白话表达这么一个傻傻的念。

然而,另一个女人,许广平,来了,......

她的所有梦想破灭,面对上海寄来的他的全家福,她凄凉地说:“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一只蜗牛!一只永远也爬不到墙顶的蜗牛!这就是她对自我的界定。悲苦,绝望,只是她的善良依旧。她说周先生对我并不坏,各有各的人生,我应该原谅他。“原谅”包含了她多少失望寂寞的光阴啊!又需要多少隐忍和坚韧,她原谅了他。

他和许广平十年携手,相濡以沫。她独自在北京替他完成为人子的职责。日夜陪伴在婆婆身边,端茶倒水,做饭洗衣,打扫拂尘……在那个略显阴沉的、青灰色的四合院里,两代旧式妇女相依为命。

......1947年6月29日,她孤独地去世,身边没有一个人。她的遗愿是“灵柩回南,葬在大先生之旁。”这当然未能如愿;她下葬在北京她婆婆鲁瑞的墓旁,坟上没有任何标记。

姑且不论男女,这样凄楚绝望的人生;姑且就言男女,这样泪水盈流的倾诉...... 对如此惨淡的人生消声无言,竟是中国文豪的选择性麻木和/或良知盲点?到了最后,我竟是,也“理解、原谅”了大文豪;怕也是一厢情愿,因为,他哪需要什么原谅?因为,打倒封建包办,追求自己的幸福,哪里有什么错?!人被杀的方式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和悖理,也许我这也是“狂人日记”,那就,住笔罢。

虔谦 2012-06-21 :读者不难读出我当时难过之余心里对鲁迅有所不满。有朋友说这件事情上鲁迅也很可怜,很挣扎。我还是并不觉得鲁迅可怜,毕竟他有了正常的爱情和家庭,也坐上了中国文豪第一把交椅。他的生命价值得到了极致发挥。至于他的挣扎,我不敢说,有谁知道。不知道,不等于没有。但是起码,我没有读到鲁迅哪部作品里有什么以朱安这类女人为主角的关怀之作,没有朱安。鲁迅长青,而小小的蜗牛朱安却被遗忘。被什么遗忘?这是非常非常深邃的一个问题。

我不想以一个“封建婚姻”“封建制度牺牲品”等等的一面真来掩盖可能的更大的真:人性。

这是一个可以继续深入研究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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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籍上朱安始终是妻子,许广平始终没有进鲁迅的户口本。 -石假装- 给 石假装 发送悄悄话 石假装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6/24/2012 postreply 00:3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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