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麾下的五大虎将:韩先楚

来源: pandal 2010-09-01 04:03:47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75573 bytes)

林彪麾下的五大虎将:韩先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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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楚(1913—1986)湖北黄安(今红安)人。土地革命时期,任红15军团团长、师长。抗战时期,任八路军115师689团团长,344旅副旅长、代旅长,新3旅旅长。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第4纵队副司令员、第3纵队司令员,第四野战军12兵团副司令员兼40军军长。建国后,历任志愿军副司令员,中南军区参谋长,副总参谋长兼福州军区司令员,兰州军区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1947年4月四保临江:身为副司令的韩先楚坚持以险制敌,否定了司令员的作战方案,两种意见一起上报林彪,结果副手韩先楚变成了主帅。

 

1947年10月奇袭威远堡:政委要稳打近处敌人一个团,韩先楚偏要冒险长途奔袭敌人一个师,来个“黑虎掏心”。两套方案一起上报,林彪回电:“按先楚方案实施战斗。”国民党师长被俘后连连感叹:“贵军敢出奇兵,猛虎掏心,实在是厉害!佩服!佩服!”顺送韩先楚美号“旋风司令”。

 

辽西混战,韩先楚一棒打掉廖耀湘兵团及三个军部指挥机关,敌联络信号顿时中断,林彪还以为廖耀湘在玩什么花样。

 

两次潜渡海南岛成功后,林彪迟迟不下达渡海作战的命令,心急如焚的韩先楚给上级发出一封长电报,请求实施大部队的渡海作战,获得上级一致肯定。

 

大规模渡海作战开始,韩先楚随船血战,成为第一个登上海南岛的军级和副兵团级首长。海南解放三个月后朝鲜战争爆发。如果没有韩先楚,海南岛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台湾。

 

1970年,叶群为林立果“选美”,韩先楚公开抵制:“我韩先楚对这种做法很有意见。”叶群向林彪告状,林彪只是微微一笑。

 

韩先楚刚参军就当上了副班长,第一仗对付“刀枪不入”的红枪会,红军一时打不过,队长想撤,他一把抓住队长,大吼:“不能跑,跑了损失更大,往死里打,我就不信他们真的打不死!”

 

曾经有人问虎将许世友:“在中国众多将领里,您最钦佩的是谁?”

 

许世友回答:“韩先楚!”

 

那人又问:“为何钦佩他?”

 

许世友答:“他有胆!”

 

“文革”中,江青说:“军中有两霸,一为韩先楚,二为许世友。”

 

韩先楚16岁就参加了红军,一同还带去了十几个小伙伴,所以他刚到部队就被任命为副班长。

 

刚参军就“当官”,韩先楚有些紧张,说:“我没打过仗,不会带兵指挥。”

 

队长说:“没打过仗可以在打仗中学。你能带十几个人来说明你能指挥!”

 

第一仗打的是“红枪会”。“红枪会”是一个迷信色彩浓厚的武装组织,被国民党所利用,专门与红军作对。

 

作战时,红枪会仗着人多,又都吃了朱砂,迷信刀枪不入,显得气势汹汹。红军大队一时势弱,队长见进攻失利,便想撤出战斗。

 

韩先楚见状着急了,一把抓住队长,说:“不能跑,跑了损失更大,往死里打,我就不信他们真的打不死!”

 

队长这才镇静下来,挥枪喊道:“不准跑,谁跑打死谁!”

 

红军大队重新组织火力,一下子击倒了几十个红枪会员。这一下红枪会乱营了,四处溃逃。韩先楚率先跃起,带领战士们追击敌人,一下子又活捉了几十个。

 

这一仗过后,韩先楚当上了红25军一名排长。

 

1934年,韩先楚当上了连长,自从当上连长以后,韩先楚指挥部队作战的能力日益显露出来。那一年11月,红25军向西挺进,一路上接连遭到敌军的阻击。红25军一路冲杀,进入陕北。韩先楚每次作战都冲在连队的最前面,到陕北时,他已是营长了。

 

刚当上营长赶上了劳山战役,他奉命带部队进入预定伏击阵地。

 

能否诱使敌人进入伏击圈,是能否全歼敌人的关键。韩先楚亲临阵地检查战士们的埋伏情况,要求部队必须隐蔽好,不允许暴露目标,违者军纪论处。

 

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从黄昏到晚上,又从夜晚等到天明,道路上始终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

 

“敌人知道我们埋伏在这里了吧?”

 

“情况判断错了吧?敌人不从这里走了?”

 

“也许敌人根本就不会来?”

 

战士们议论纷纷。有的干部沉不住气了,来找韩先楚。韩先楚叫部下们耐心等待。

 

又开始了等待,从清晨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敌人还是没有来。战士们都看着指挥员,看韩先楚如何处置。两天了,敌人没有来,再等下去会不会错过战机?

 

韩先楚下达了命令:“认真执行伏击命令,坚守阵地,违者军纪制裁!”

 

又等了一夜,第三天的早晨,敌人果然来了,进入了红军的伏击圈。韩先楚率营与敌激战5个小时,终于将当面之敌全部消灭。

 

此战结束后,韩先楚被任命为团长。

 

当了团长师长军长的韩先楚仍在带头冲锋陷阵,刘伯承夸赞道:“韩先楚好样的,这个部队行!”一次,敌人将拉燃的手榴弹扔进了韩先楚的衣服,只听见裤腰里手榴弹导火索在哧哧地响,火星灼得他腰发烫……

 

熟悉韩先楚的老人都会这样说:“每当战斗到激烈决战的关键时刻,韩先楚便眼睛发红,常常奋不顾身地提着手枪直奔前沿督战。那情形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谁也挡不住。”

 

班排连长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是理所当然的,团长率队冲锋就比较少见了。而师长、军长仍与战士一道前进,则极为罕见。

 

韩先楚将这些罕见集于一身。

 

红25军到达陕北后,团长韩先楚奉命率部队攻打土豪民团扼守的一个寨子,这个寨子三面是悬崖,只有一条小路可进入。守寨的土豪依据险要地形,十分猖狂,任凭红军劝说宣传,就是不肯放下武器。为了掌握敌情,韩先楚不顾危险抵近侦察。就在他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时,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了他的头部。

 

韩先楚倒下了,头肿得有南瓜大,血流满面。子弹是从他额头上方射过,在头骨上犁出一道沟。给韩先楚救治的军医边包扎边咋舌:“你爹娘保佑你啊,没让你长高个,你要是再高1公分,这世上就没人能救你了!”

 

中央红军到达陕北时,韩先楚已经升为红15军团78师师长。西征攻打定边县城时,78师3团指挥所随部队冲入城内时,突然看见师长韩先楚已经站在城头上了!3团副政委石厚刚与韩先楚熟悉,惊讶地问:“师长,城门才打开,你从哪里上来的?”

 

韩先楚回答:“你们能爬城墙,我就不能爬吗?”说完,韩先楚大步走下城墙,朝枪声激烈的城内奔去。

 

1938年攻打马庄战斗中,我军进攻一时受阻。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小个子军官提着手枪怒发冲冠地往前沿阵地跑,在他的带领下,一群官兵紧随着冲了上去。原先已溃退下来的部队又潮水般地涌向敌阵。

 

冲击中,有个连长动作迟疑,只见小个子军官挥手一枪,子弹打在那连长的脚下,显然是有意打在那里警告他的。那连长不敢犹豫,朝前飞奔而去。

 

在一片喊杀声中,我军终于将日寇坚守的堡垒拿下了。刘伯承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高兴地连声叫好。他问身边人:“那个小个子是谁?”

 

参谋告诉刘伯承,那人是689团(红军整编后干部均降级使用)团长韩先楚。

 

刘伯承夸赞道:“韩先楚好样的,这个部队行!”

 

后来在解放战争中打锦州,韩先楚已经是军长了,也是部队刚突入城门,他就跟着进去了。

 

打海南岛时,韩先楚是兵团副司令兼40军军长、渡海作战的总指挥,他并没站在大陆岸边指挥作战,而是随军主力一同登船渡海。天上有敌机,海上有敌舰,炮弹呼啸,水柱冲天。韩先楚镇静自若地站在船甲板上,指挥船队前进。周围所有的人都劝他回船舱里去,他都当作耳旁风。最后警卫营长急了,不顾一切地上前一把抱起韩先楚,和几个警卫员抬起韩先楚,硬把他“关”在了船舱里,直到战船抵达海南岛岸边,才放他出来。

 

这样的指挥官勇敢地冲在前面,面对的子弹必定比身后的人多,身上的伤疤自然也多。韩先楚身上的大小伤疤就有9个!

 

战争中最危险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也曾发生在韩先楚的身上,完全可以称为战争奇观载入史籍。那是在红25军北上长征路上,在攻打敌人一个据点时,韩先楚见敌人正面火力太猛,便从侧面爬上围墙,跳进院内。就在这时,一颗手榴弹飞来,正巧砸进韩先楚的怀里,谁能想到他的衣服上偏偏就有个窟窿,只见那颗手榴弹鬼使神差地从衣服窟窿里钻了进去,一气钻到裤腰上。此刻韩先楚伸手去掏手榴弹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听见裤腰里手榴弹导火索在哧哧地响,火星灼得他腰发烫……而他的后脊梁却在冒凉气!

 

就等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了。

 

几十年后,韩先楚仍清楚记得,他当时完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手榴弹没爆炸。

 

一颗臭弹!

 

手榴弹导火索未能点燃的概率在战场上是千分之一,而手榴弹导火索已经点燃却最终不爆炸的概率则是几万分之一。

 

这么小的概率偏偏发生在韩先楚头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韩先楚从此再打险仗恶仗,他不眨一下眼。

 

1947年攻打梅河口,一天时间里,他身边的作战参谋和警卫员都中弹倒下了,只有他奇迹般地屹然站立。三保临江之战中,敌人一发炮弹飞来,韩先楚和身边几个人都没影了。警卫连战士惊呼着奔向指挥所,在废墟里寻找首长和参谋们的“遗体”。这时,只见韩先楚摇摇晃晃从土堆里拱出身子,拍拍头上的灰土,然后把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擦干净,又举到眼前观察起来……

 

新开岭战役之老爷岭,韩先楚所在的4纵对阵国民党“千里驹”25师,我军发动七次攻击仍未得手,韩先楚咬牙切齿:“拿不下老爷岭,我韩先楚誓不为人!”

 

自红军主力改编为八路军起,韩先楚就一直在林彪麾下冲锋陷阵。随林彪到东北后,韩先楚先后担任过4纵副司令和3纵司令。这两支部队在他的指挥下,战绩辉煌,成为“四野”的王牌军。

 

“四野”的老人说:“咋成王牌军的?那是指挥有方打出来的!”

 

1946年冬到1947年上半年,是共产党在东北黑土地上最困难的时期,这一时期,蒋介石军队连续向民主联军进攻,占领了东北许多城市,共产党力量基本处于守势。

 

1946年10月中旬,国民党东北军政长官杜聿明为了实现“先南后北”的战略,调集了8个师,从沈阳地区出发,向我南满根据地进犯。杜聿明采用兵分三路的战术同时向西进逼,妄图将在南满的民主联军4纵和3纵逼上长白山。这是其毒辣的一招,若能实现,他即可掉转兵力北上与北满的民主联军决战。

 

三路敌军共约10万人,其右路是新6军,左路是新1军,中路是52军。

 

三路敌军中,对民主联军威胁最大的是中路的52军。

 

此路敌军又分左右两翼,左翼由52军军长赵公武率领第2师和军直属队,由正面向安东推进;右翼由25师师长李正谊率全师(欠1个团)向赛马集进犯。

 

辽东军区根据部署,决定集中兵力打击中路之敌,这个任务交给了4纵。

 

4纵决定先打敌之一路,吃掉25师。

 

25师号称“千里驹”师,曾参加过台儿庄战役,在当年的抗日战争中也曾有点名气。它是国民党军最早闯入关东的部队,在黑土地上也曾有过上乘的表演。

 

这一次进攻南满,25师显得气势汹汹,一路冒进。4纵开始并没想一口吃掉这只“千里驹”,只是和它兜圈子。“千里驹”仗着自己腿快,在4纵后面穷追不舍,4纵一咬牙,把这只“驹”引到了辽东大山一个叫“新开岭”的地方。

 

当时韩先楚是4纵副司令员,率领4纵10师和纵队炮团,正在永陵街配属3纵作战。接到敌情通报和上级命令,立即率队驰奔新开岭。

 

围歼25师的地方在新开岭东面一条东西走向的袋形谷地里,两边是高山,一条公路从谷地穿过,只要控制了谷地周围的制高点,“千里驹”跑得再快也跑不出去了。

 

4纵是以8个团打敌人1个师,兵力上并不占绝对优势,但是有良好的地形助阵,实力大大增强。

 

10月23日,李正谊率25师主力猛攻赛马集(今辽宁丹东凤城境内),4纵主力撤出了赛马集,只留下少量部队牵制敌人。李正谊指挥部队一个猛冲就拿下了赛马集,显示出这只“千里驹”确实不同寻常。

 

24日,李正谊接到了军长赵公武的电报,命令其部队继续前进,配合军主力合围凤城。李正谊当即命令74团团长梁济民带两个营留守赛马集,自己率师主力迅速前进。

 

当日下午,25师在距赛马集30公里处宿营,刚刚安顿,就接到梁济民发来的电报,说赛马集周围发现了大队共军,估计要发动进攻,请李正谊回师增援。

 

李正谊看完电报,轻蔑地对副师长说:“梁济民这人真是胆小如鼠,还没有同共军交火就先喊着支援,岂有此理!”

 

李正谊根本没把土八路放在心上。

 

26日黄昏,4纵的11师和12师加上纵队炮兵团共6个团,向赛马集发起攻击。

 

李正谊这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己中了共军的圈套,急忙回师增援赛马集。

 

快到赛马集时,与城内的梁济民联络中断,李正谊不敢贸然前进了,只得用无线电上下沟通联系。此时,防守赛马集的梁济民已经弃城逃跑了。他跑到离赛马集20余里的地方才站住脚,然后向25师师长李正谊报告自己的位置。

 

而此刻,4纵攻下赛马集后也迅速撤离。

 

4纵撤出赛马集是要围歼前来增援的敌25师主力,设伏地点在赛马集西南的双岭子。

 

当夜,李正谊率25师匆匆赶到了,与4纵发生激战。4纵这时约有1万人马,原以为能够一举击溃25师,不料激战了一夜,25师凭借优势火力毫不退却,4纵代司令员胡奇才一见纠缠下去损耗太大,便于拂晓时主动撤出了战斗。

 

4纵撤离战场后,李正谊的25师得以喘息,在赛马集休整了一天,当晚他接到了52军军长赵公武的电报:“长官部已令地方保安队限29日接防赛马集。你部应于29日晨向宽甸攻击前进,牵制敌人,策应军主力攻击凤城之敌。”

 

不久,李正谊派出的搜索队纷纷回来报告:赛马集以东地区共军人数很多,并且还有重炮;当地的老百姓也说“国军可别轻易前进啊!”

 

听此报告后,李正谊有点犹豫。副师长黄建墉不以为然,说道:“老百姓都被共军赤化了,他们的话不可信。”

 

参谋长董魁武也说:“共军已被我们击溃了,正在逃窜,他们还能发动攻击?”

 

只有另一个副师长有点顾虑,认为暂缓前进为好。

 

李正谊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前进。

 

29日晨,25师分两路纵队向凤城方向进发,师的主力为左纵队,75团为右纵队。李正谊下令两路部队于当日下午3时会合。

 

75团没走出多远,即发现前方有小股解放军。团长赵振戈当即命令全团追击。只见前方那些零散解放军若隐若现,国民党士兵来了劲头,穷追不舍,很快就超越了师主力。到中午时分,75团已经到达了指定的会合地点。

 

这时,前方的解放军小股部队仍在隐现,赵振戈不等师主力到达,即令所属部队全力追击,一直追到了王家寨附近的袋形盆地的东端尽头。这时,赵振戈才发现自己进了“口袋”里了,四周都是高地,已有人影晃动,赵振戈想要掉头逃窜已经来不及了。

 

这里就是新开岭。

 

25师是机械化装备,重武器多,进入狭长的谷地里被迫挤成一字长蛇阵,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这个时候,赵振戈只有急电李正谊火速救援了。

 

而李正谊率领师主力随后赶来,发现自己也进入了4纵设下的口袋阵,原来4纵早有安排,小部队故意示弱,将25师引入了预设的伏击圈里。

 

不等李正谊转过神来,四周的枪炮声已经响起来了。谷地里硝烟弥漫。李正谊只得命令部队迅速抢占山头。尽管被围,“千里驹”师毕竟不同寻常,几次冲锋后,便突破了4纵11师的部分阵地,占领了老爷岭和部分高地。

 

老爷岭可以俯瞰整个新开岭谷地,是极有价值的制高点。山顶上有当年日本人修筑的工事和堑壕。

 

韩先楚这时已经率10师赶到战场。他站在老爷岭下的一个土包后,手举望远镜观察山上敌人的行动。看到敌人占领主峰后得意忘形的模样,韩先楚咬牙切齿地说道:“拿不下老爷岭,我韩先楚誓不为人!”

 

“千里驹”被绊住了马腿,一时也奔腾不动。25师师长李正谊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冲不破4纵的包围圈的,于是直接向杜聿明发报求援,要求杜聿明派飞机协助作战。

 

熬过了一夜,杜聿明并没有派飞机来,他也许不相信“千里驹”被困住。李正谊见援军来不了,只有自己救自己了,他组织部队,向着4纵的阵地作最后的冲击。

 

垂死前的挣扎是最疯狂的,25师居然连续向4纵阵地发动了10余次冲锋,双方展开异常惨烈的激战。整个山谷里枪炮声震耳欲聋。

 

为了夺回制高点,4纵10师28团向敌人占据的老爷岭发动了7次攻击,伤亡了500多人,也没有攻下。

 

只差一步就可打倒对手了,可25师这个对手就是不倒。更令人心焦的是南满各路进攻之敌已进至4纵的后方,东、西、南面的敌军也相继占领了各个要点,一个以新开岭为圆心的包围圈正在形成。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战斗,我军将陷入敌人包围之中。

 

老爷岭歼灭战变成了消耗战,有人主张撤,韩先楚急了:“要撤你们撤,把部队给我留下来!”他命令给大炮“上刺刀”,一举拿下老爷岭。韩先楚的“铁拳”终于砸断了“千里驹”的马腿。新开岭战役,首创在东北战场上全歼国民党军一个整师的战绩

 

1946年11月1日晚,4纵首长在一起紧急碰头,有人认为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原想打歼灭战,现在变成了消耗战,再打下去得不偿失,并且敌人的援兵正在靠近,如果继续与敌在此纠缠,等大队敌人围上来了,4纵将面临与敌优势兵力死战的困境,其后果不堪设想。

 

韩先楚坚决不同意撤出战斗。

 

他说:“不能撤!一撤就前功尽弃了,我们伤亡大,敌人比我们更惨,他们的弹药已经不多了,我们只要一股作气拿下老爷岭,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主张撤的人态度也鲜明,说连攻了9次未能攻下老爷岭,部队伤亡很大,再打下去也是白打。拖延下去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争论了一阵,竟是主撤派占了上风。

 

韩先楚急了,大声说道:“要撤你们撤,把部队给我留下来!”

 

这时,代司令员胡奇才发话了,他站在了韩先楚一边,说:“不能撤,现在撤出战斗太危险,一撤,快瘫的‘千里驹’就会蹦起来,我们的部队就可能被打散。”

 

最后形成的决议是将纵队的预备队也拉上去,全力攻击老爷岭,打到明日中午12时,若仍是未打下来,立即撤退。

 

接着研究攻击方案。10师师长杜光华提出的是“腹内开花”的打法,建议集中主力,猛插进去,直捣敌人心脏黄家堡子。这样不必与敌人在山头上纠缠,是个速战速决的办法。

 

一阵讨论过后,多数人还是赞同杜师长的意见,认为这个战术思想,本身就是一把利剑,是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的希望。

 

又是韩先楚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略思片刻,说:“我提出两点小情况,请大家考虑。一是从侧翼观察,在老爷岭的后山坡上,白天有敌人约一个营的兵力集结;天黑以后,又增添了一些人,根据判断,这是敌人的总预备队。敌人是要全力防守的,可见这一高地的重要性。二是在黄家堡子周围,敌人一直在层层构筑工事,显然,敌人对我们的‘黑虎掏心’是有所戒备的。”

 

韩先楚提出的这两个“小情况”,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激烈争辩。逐渐地,众人感到了“腹内开花”的危险性。

 

韩先楚放下了手中的红蓝铅笔,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又说:“据我看,地形不好,敌人的工事和火力很强,这确实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利因素。但是,如果从我们自己方面检查一下,我们的炮火零打碎敲,部队随到随上,这种加油战术,也是攻击不利的重要原因。”

 

他扫了众人一眼,不等大家回话便说:“黑虎掏心,正面强攻,这两种打法在目前情况下哪种更适合呢?我看后一种打法把握更大些。我们一股作气到底,胜算更多些。”

 

他随后又询问了炮弹的剩存数量,建议把各种火炮统一组织起来,以所有的榴弹炮和迫击炮射击山后的敌人预备队;以所有的野炮和山炮压制山头上的敌人,掩护强大的突击队,强攻老爷岭,只要拿下老爷岭,解决战斗就有十分把握了。

 

“就这样决定吧!”胡奇才说道。他接着对众人说道:“把所有的炮兵拉上去,把所有的炮弹打光,坚决打下老爷岭。”

 

当夜,韩先楚来到了炮兵阵地,亲自与纵队炮团团长和配属的辽东军区炮团团长一起组织炮兵协同。韩先楚对两位炮团团长说:“大炮向前推,推到距敌主阵地1000米内,进行直接瞄准射击!”

 

两位炮兵团长又惊又喜:大炮“上刺刀”,够刺激的!

 

当夜,两个炮团秘密向前开进,距敌最近的距离只有500米,打个喷嚏敌人都能听见。可是敌人愣是未发现。

 

次日晨,太阳跃出地平线,照亮了这片暂时沉寂的山野。晨光里,老爷岭犹如骆驼的脊峰,在群山中耸立。从山腰到山顶敌阵地前沿,4纵的突击分队成梯次地隐蔽着。

 

3颗信号弹升上了天空,我军强大的突击再一次发起。

 

在老爷岭上,火光迸发,我军的野炮、山炮猛烈地轰击敌人的工事;在山后,浓烟滚滚,我军的榴炮和迫击炮大显神威。它们再也不是前两天那样零打碎敲了,显示了强大与猛烈。

 

不等炮火转移,我勇敢的突击队员就发起了冲锋,在10师进攻的路上,师作战科副科长段然高举着手枪,带头向敌人冲去,这位年轻的指挥员,以模范的战斗行动来指挥部队。在他的率领下,战士们一跃而起,如万箭齐发,直向山顶飞奔。

 

28团率先冲上了老爷岭,与敌人展开了肉搏,5连副连长王喜庆带领4名战士,摸进一个碉堡,将正在射击的敌人全部活捉。

 

在我军强大的冲击队伍里,一位手执红旗的战士飞快地将一面鲜红的旗帜插上了老爷岭的最高峰。见到这一场面,指挥所里的人都叫喊了起来:“冲上去了!我们胜利了!”

 

失去最后依托的敌人,像受惊的羊群,乱作一团,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向南突围,被4纵11师截住;向西退却,又被4纵12师打回。4纵10师乘胜从山顶猛压下来,敌人被压至黄家堡子的山沟里。

 

这时的黄家堡子已是一片火海,4纵战士如同下山猛虎,追逐着乱了阵的敌人,满山沟里都是“追呀”“捉活的”的吼叫声。敌军士兵见如此威势,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举手投降。

 

被打伤了左腿的25师师长李正谊,化装成伙夫企图逃跑,可是没走多远就被解放军捉住了,这个曾经趾高气扬不要杜聿明援兵的“驹长”,连同他的“千里驹师”,在民主联军的“铁拳”面前,只能断了马腿。

 

新开岭战役,首创在东北战场上全歼国民党军一个整师的战绩,它是共产党人在黑土地上最困难时期,打得最有震撼力的一场胜仗。

 

新开岭战役后,有人问韩先楚:“最后打老爷岭,如果拿不下来,我军反而要陷入绝境,当时你有没有想过后果问题?”

 

韩先楚回答道:“那时只想到怎样才能尽快消灭敌人,其他什么都没有想。”

 

新开岭战役结束第二天,中央军委发出嘉奖令。延安的《解放日报》专门发表了题为《第25师的毁灭》的社论,予以祝贺。

 

四保临江:身为副司令的韩先楚坚持以险制敌,否定了司令员的作战方案,两种意见一起上报,结果副手韩先楚成了主帅。眼看我军布下的口袋阵“袋底”将被冲破,韩先楚大吼一声,封住了“袋底”

 

1947年4月,“东野”北满部队“三下江南”的任务已完成,而留在南满的第3、第4纵队则与敌军相持不下。此时,松花江水开始解冻,滚滚的江水又将我北满部队隔于北岸。

 

蒋介石不甘心三次进攻临江的失败,瞅准松花江解冻之机,命令杜聿明从热河调来13军89师、54师和93军一部,加上新6军的第22师,一共10万人,向南满的临江再次发动进攻。杜聿明将指挥机关由沈阳迁到新宾,令东北保安副司令长官郑洞国和第13军军长石觉亲自督战,压迫我第3、第4纵队在通化地区与其决战,最后攻占临江,实现其“先南后北”的计划。

 

南满的形势再次严峻。

 

中共辽东分局发出了粉碎敌人进攻的通令,为了加强和统一部队作战,决定由3纵司令员曾克林和4纵副司令员韩先楚组织前方临时指挥部。

 

由于情况紧急,韩先楚只带了几个参谋日夜兼程赶到了3纵驻地。他顾不上休息,马上参与作战方案研究。按辽东分局指示,此次协同作战由曾克林任主帅,韩先楚任副帅。可是在后来的作战指挥上,韩先楚这个副手却变成了主帅,副司令员成了司令员。

 

战役发起的前夜,在指挥所里,韩先楚和曾克林在歼敌时机的选择上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曾克林等3纵首长主张先打敌暂编20师,或者等敌22师到达通化地区后再打。

 

而韩先楚则坚决主张先打敌89师。

 

3纵首长说,20师系滇系部队,装备一般,战斗力不强,并且部署在主力兵团的侧翼,易集中兵力歼灭该师。而89师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美械装备,战斗力强,与其友邻部队距离近,如果一天之内不能解决战斗,增援之敌靠上来,我军有被反包围的危险。

 

韩先楚说,敌89师是国民党这次行动的主力,消灭了它,敌人的进攻计划有可能被粉碎。89师刚从热河调来,对南满的地形交通和人情都不熟悉,又缺乏与我辽东部队作战的经验,我军正好利用其骄横贪功的弱点,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将其诱至有利地形歼灭。只要集中兵力突然袭击,在短期内取胜是有把握的。

 

3纵有人说,还是耐心等待一下稳妥。

 

韩先楚说,敌89师进至红石镇时我军就得出击,时间一拖,敌暂编20师、184师都会上来,靠在一起就不好打了。

 

应该说,两种方案都能消灭敌人,3纵的方案稳一些,韩先楚的方案险一些,稳难以出奇,而险则常常大胜。

 

直到深夜,两种意见仍无法统一。4纵司令部参谋肖剑飞便走到韩先楚身旁低声建议:“是否把两种方案都报告辽东军区,请陈云、肖劲光首长裁决?”

 

韩先楚点点头,把肖参谋的建议告诉曾克林。曾克林同意了。于是,两个纵队的电报用一个电台十万火急地飞向辽东军区。

 

两个小时后,陈云、肖劲光复电:“同意韩先楚的方案。”

 

就在这份电报里,辽东分局决定由韩先楚统一指挥4纵和3纵,打好歼灭敌89师这一仗。

 

曾克林看过电报,对韩先楚说:“老韩,陈、肖的电报已到,由你统一指挥,我们听你的!”

 

这也是一种胸怀,大度,真挚。

 

按照陈云、肖劲光批复的歼敌89师的方案,韩先楚与曾克林一同进行了作战部署,决定先将我军后撤一步,退至柳河一线集结,派出8师23团和10师一部诱敌,将敌诱至红石镇、三源浦,然后聚歼。

 

8师23团步步示弱,只使用轻武器,连小炮都不动用,完全装出一副不经打的模样,使尾追的敌第89师越发不可一世,毫无顾忌地一路追来。

 

23团撤至预定地点后,突然停住脚步,回身阻击猖狂尾追的敌人。敌军起初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朝我军阵地冲来,遭到一顿痛击后,摸不清头脑了:共军昨日还似不堪一击,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凶猛起来?

 

敌军这才认真组织炮火掩护,白雪皑皑的阵地被炮火打得积雪飞扬,松树林被打着了火,浓烟滚滚,有的树头被齐刷刷地削掉了。

 

激战到下午3时,23团坚守的一个山头被敌军攻占,这里居高临下,如果敌军顺势冲下,我军布下的口袋阵的“袋底”就会被冲破。韩先楚和曾克林得知这一情况,立即命令8师组织力量夺回。8师师长左叶将师预备队调了上来,重新组织炮火配合,在两侧迂回部队的配合下,终于夺回山头,封住了“袋底”。

 

此时,3纵9师和4纵11师正在弯口镇、桓仁一线宽大正面上,与增援的敌军20师、184师展开激烈的争夺。敌军20师在弯口镇猛攻了两天,夺下9师前沿阵地一个山头,可是到夜里又被9师重新夺了回来。敌军只得急调飞机、坦克前来助战。第三天,敌军发动了一场陆空联合进攻,将成吨的钢铁,倾泻在我9师的阵地上,但9师官兵仍是牢牢地坚守住了阵地。

 

被我军牵入口袋阵的敌军第89师,这时候还蒙在鼓里,有板有眼地与我军对攻。由于敌军火力强,我军难以将其分割,战斗形成胶着状态。

 

韩先楚心中着急,他见敌军炮火猛烈,阻碍我军攻击,便重新组织炮火,集中压制敌军的炮火。在我密集炮火轰击下,敌军炮阵地上血肉横飞。我步兵抓住时机,再次向敌发起攻击。

 

就在这时候,敌军阵地后方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并逐渐冲向敌军前沿阵地,这一下,敌军乱营了,东奔西逃乱成一片。

 

原来,在三保临江战斗时,我军担任警戒任务的一个连队被敌人隔绝,当时只得进入敌后打游击了。四保临江战役开始,这个连队从敌后钻出,见敌人就打,极为凑巧的是,他们袭击的地方正是敌军89师师部,一下子就把敌军指挥所打烂了。在逃跑中,89师的政训处长从马上摔了下来,跌断了胳膊,呻吟着要士兵救他。但是敌军官兵自顾自逃命,谁也不去扶他一把,有的竟还从他的身上踏过去。

 

敌军失去指挥后,成了无头苍蝇,陷入挨打困境。韩先楚迅速命令各部队实施大方位的穿插分割,于是,在方圆60里的地段里,我军展开了一场抓俘虏的大竞赛。

 

黄昏时分,敌89师和54师的162团彻底放下武器,我军四保临江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奇袭威远堡:政委要稳打近处敌人一个团,韩先楚偏要冒险长途奔袭敌人一个师,来个“黑虎掏心”。两套方案一起上报,林彪回电:“按先楚方案实施战斗。”国民党师长被俘后连连感叹:“贵军敢出奇兵,猛虎掏心,实在是厉害!佩服!佩服!”顺送韩先楚美号“旋风司令”

 

在东北黑土地上,韩先楚有一个美称:“旋风司令”。旋风,来无影,去无踪,动如雷,行如风。疾风狂扫,所向无敌。

 

“旋风司令”这一美称,其实还是韩先楚的敌手赠予他的。

 

最先叫响这一美称是在威远堡。

 

1947年9月,国民党军在我“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和夏季战役沉重打击下,连吃败仗,损失惨重。蒋介石在南京如坐针毡。杜聿明又急又病,向蒋介石递交了辞呈,说自己旧病复发不能亲赴前线指挥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更添无限忧愁。

 

让谁来收拾国民党在东北这个烂摊子呢?蒋介石掂来掂去,居然想到了张学良。

 

可是,张学良对打内战早已心灰意冷,不愿再参与了。

 

起用张学良之事告吹,蒋介石愁眉不展,闷闷不乐中忽然想到了他的干女婿、参谋总长陈诚。于是蒋介石唤来陈诚,说:“杜聿明在东北指挥失败,遭到众人抨击,连我也看不下去,东北是战略要地,如何才能守得住?你有什么想法?”

 

陈诚答道:“东北现在虽然局势恶化,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否则局势会不可收拾。共产党的秋季攻势可能要开始了,我的看法是运用我们的兵力优势,主动出击,打退共军的锐气。因为最好的防御是进攻。”

 

蒋介石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辞修(陈诚字辞修),我想让你去东北代替杜聿明,你赞不赞成?”

 

陈诚马上起立,应道:“领袖吩咐,敬当遵命!”

 

此时的陈诚,因在关内指挥作战屡遭败绩,正想换个地方挽回面子。

 

陈诚到东北时,正值我军夏季攻势刚刚结束,秋季攻势尚未开始之际。“新官上任三把火”,陈诚一到东北即大抓壮丁,扩充实力,先后组建了4个兵团10个军,使国民党军在东北的总兵力达到55万人。他在战略上提出了一个新方针,称“机动防御”。陈诚认为,前任的失败原因就在于没有把锦州到沈阳之间的共军肃清,所以处处被动挨打。他要确保北宁线,打通锦承线,维护中长路的安全。为此他从苏北调来49军,从华北调来43军。他向蒋介石夸下海口:6个月内恢复国民党在东北的优势,收复一切失地。

 

9月6日,陈诚以4个师的兵力,分三路向热河东部地区进犯。其中一路暂50师两个团进至新台边门一带。东北野战军乘敌立足未稳,集中兵力首先歼灭了暂50师大部。

 

陈诚初战失利,挨了当头一棒。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从锦州调出第49军79师、105师。

 

我军将敌人诱至杨杖子一带包围起来,陈诚见这股援兵又被包围,真是心急如火,又从锦州调出49军26师及22师、18师各一个团紧急支援。没想到,这股援军出动不久,便被我军部队阻于红螺山一线,寸步难行。

 

被围在杨杖子一带的敌第49军79师和105师,见待援的幻梦破灭,只得突围。我军则全面堵截,将敌全部歼灭。

 

陈诚又气又急,将国民党的王牌军新6军两个师调往锦州,这样,在四平至铁岭一线,国民党军力量薄弱了。林彪得到情报,趁热打铁,继续扩大战果,调集手下7个纵队,分别从东、西、北三面,多路向中长路进击。

 

就在战斗打响前,韩先楚被调到3纵担任司令员。

 

韩先楚到了3纵后,一头扎进作战室,对战况进行了综合分析。根据“东总”大量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意图,作战中消灭敌人1个师才能体现“东总”的意图。怎样才能消灭敌人1个整师呢?韩先楚仔细研究了敌军的部署后,决定采取“掏心”战术,远距离奔袭威远堡,先打敌军116师。

 

若是认为韩先楚一生敢于冒险,只打勇仗那就浅显了。韩先楚有勇也有谋,他擅长出奇兵、打险仗,却在战前考虑周密,部署详尽。

 

当时的3纵集结地距威远堡有200多里,稍有不慎长途奔袭就会陷入敌人包围之中、或是敌人闻讯早早溜掉。韩先楚仔细察看了地图,奔袭途中村落不多,只要采取严密的保密措施,封锁住消息,出奇制胜的目的还是能实现的。为有把握制胜,要发三股奇兵,将敌人割裂开,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当敌师部告急时,下属各团必定前来支援,正好在运动中消灭。

 

一夜思考,一个大量歼灭敌人、出奇制胜的方案考虑成熟了。东方破晓时,韩先楚喊来侦察科长。

 

“从小四平到威远堡之间有没有直达道路?”韩先楚问。

 

侦察科长回答:“有!”

 

韩先楚问:“是什么路?”

 

“乡间大车道。”

 

韩先楚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亲自走过吗?”

 

侦察科长一时支吾了:“没有,是师侦察科报告的。”

 

韩先楚说:“那不行。你必须亲自走一趟,查清道路情况和沿途敌人的部署,摸准从小四平到威远堡的时间。”

 

侦察科长奉命离去。

 

在纵队召开的作战会议上,韩先楚把他这个“黑虎掏心”方案拿了出来。却没料想,政委罗舜初不同意,不但罗舜初不赞同韩先楚的方案,纵队其他首长也不赞同韩先楚的方案。多数人赞同的是罗舜初提出的作战方案。

 

罗舜初的方案是先打西丰。他认为,敌人3个师成犄角配置,116师居中,先打116师易受左右两翼敌人夹击。先打西丰是先打掉敌人一个角,尔后可以一步步往里打。

 

若是旁人,又是新到一个单位,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就会放弃自己的意见,但他就不是韩先楚了。韩先楚面对多数人的反对,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他对众人说道:“我们3纵是主力,在这么大的攻势里,我们只消灭敌人一个团太少了,我们必须把目标定在消灭敌人一个整师上!”

 

接着韩先楚将自己的方案和罗舜初的方案加以比较,说道:“先打西丰,敌人是步兵团,战斗力强,又有坚固工事防护,打这样的攻坚战,我们的伤亡肯定要大,即便打下来,也不过是一个团;而偷袭威远堡,打的是敌人的师部,敌人在后方,工事简易,好打,打敌人师部,其他团必然要来增援,我们就在野外打他的伏击,这是我们的优势,肯定伤亡小,并且消灭的是一个整师!”

 

罗舜初也是常胜将军,他的方案稳妥,并且一战奏效,即便是林彪来了,也不能说罗的方案有什么不妥。罗舜初坚持自己的意见。

 

韩与罗相持不下,一时难以取得共识。

 

无奈,两人的方案同时上报给“东总”了。

 

这使人想起了几个月前打敌89师,韩先楚和曾克林意见相持不下,也是两种作战方案同时上报。

 

韩先楚就是这样的军人,认准了方向就一头冲到底。只有上司说不,他才停住,有时候上司说不了他还要往前冲一会儿。

 

这样的军人极具个性,大多也是英雄。

 

这一回是林彪回电了,答复是:“按先楚方案实施战斗。”

 

接到“东总”的回电时,恰好3纵侦察科长也返回了。他向韩先楚报告说,进占威远堡的敌军安闲自在,而西丰的敌军格外紧张,不断加强工事修筑。韩先楚得知这些情况后,立即派人出去放风,宣扬我军准备攻打西丰。同时,又派出了一支侦察队作为佯攻部队,向西丰运动,以坚定敌军防御西丰的决心。

 

9月29日深夜,秋雨绵绵,3纵主力部队从小四平出发了。部队避开大路和村庄,专拣小路走,严格实行灯火管制,沿途严密封锁消息。途中,曾与一连敌军遭遇,我军用轻武器与敌交火,全歼该敌,未漏一兵一卒。

 

10月1日拂晓,3纵的7师、9师和纵队炮兵按时到威远堡附近的指定地域。在韩先楚的望远镜里,威远堡的敌军正在起床出操。只见一队队穿着黄衬衣的敌军士兵,边喊口令边跑步,做梦也没想到3纵大军压境了。

 

韩先楚看了看手表,对身旁的作战科长道:“发信号,开炮!”

 

一声令下,我军的大炮怒吼起来,威远堡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敌116师师长刘润川当时还躺在床上睡觉,突如其来的炮火一下子把他惊醒,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共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点征兆也没有,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身边没有保驾的部队,顿时慌了神。惊慌中连忙给附近的30师和130师发报求救,得到的回答是也遭到了共军的袭击,无法前来救援。气得他高声骂道:“娘的,到这个时候就不管老子了!”无奈,只得急令下属各团火速回救师部。

 

这时,担任主攻的3纵7师已经攻占了二道沟一线阵地,9师进占塔子沟一线阵地,7师的19团一举攻占了望宝山,抵近天王山。天王山是威远堡以东的惟一制高点,是敌军的最后屏障,敌军拼尽全力进行防守。

 

黄昏时分,我19团开始攻击天王山。经过肉搏战,终于突破了敌人三道防线,拿下了天王山。

 

10月2日晨,敌军在炮火的掩护下,连续向3纵阵地发起冲击,企图打开一条缺口突围,我军勇猛还击,战斗异常激烈。

 

在我军猛烈打击下,116师无路可逃,纷纷缴械投降。师长刘润川企图化装逃跑,尚未换好衣服就被我军俘虏了。

 

刘润川被俘后,面对韩先楚,感叹道:“从战术眼光看,你们可能打西丰,最厉害也不过打头道营子,万万没有料到你们竟先打威远堡,这一着实在是厉害!佩服!佩服!”

 

韩先楚率部攻打义县,揭开辽沈战役序幕。他让步兵挖掘坑道逼近城墙,再次让炮兵“上刺刀”抵近射击:“你别把城墙都给我轰塌了,你得让城墙上面塌,下面成斜坡,好让步兵进城!”国民党军大伤脑筋

 

1948年9月,辽沈战役最先在北宁路打响,首克义县,揭开了辽沈战役的序幕。

 

在辽沈战役中,韩先楚再度担当重任,他不拘一格、出奇制胜的军事指挥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3纵担当攻克义县重任,打响了辽沈战役第一炮。义县是锦州北部的一座县城,守军是敌第93军暂20师。东北“剿总”副司令兼锦州前进指挥所主任范汉杰曾打算把暂20师撤回锦州,但遭“东北剿总”司令卫立煌的否决。

 

义县的工事十分坚固,城高10米,碉堡群外是3米多深、3米多宽的壕沟,沟外布满了地雷、铁丝网、鹿砦等障碍物。加上锦州的国民党军随时可以增援,所以暂20师师长王世高对自己被围困并不感到紧张,他认为解放军仍会采用围城打援的老办法,主要攻击目标是出来增援的部队,攻城只是装装样子。

 

然而,解放军这一次是要坚决拿下义县城的。

 

韩先楚根据敌人的部署,区分了各师的攻城任务,他要求各师的炮兵一律推到距敌阵地二三百米处抵近射击。炮兵“上刺刀”既让炮兵感到惊讶,也同时感到刺激。

 

韩先楚对炮兵指挥员说:“你别把城墙都给我轰塌了,你得让城墙上面塌,下面成斜坡,好让步兵进城!”

 

这又是奇招,让炮兵接受挑战。

 

为破坚固城墙,韩先楚还命令步兵分队采取挖掘坑道的方式向城墙逼近,经过几天连续作业,3纵在义县外围挖掘的坑道已是四通八达,有的距敌军的前沿仅百米了。

 

坑道逼近战术,令敌军大伤脑筋,暂20师师长王世高把团长们召集到城墙上观察情况,问道:“各位有何高招对付共军的坑道?”

 

团长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显得束手无策。

 

王世高叹道:“看来只有用迫击炮轰它了。”

 

炮轰了三天,消耗了大量的弹药,仍然无法阻止3纵的坑道逼近作业。

 

炮弹快打光了,王世高就要求空投弹药。28日,三架敌军的飞机临近义县上空,立即遭到解放军的猛烈射击,飞机只好飞到高空投掷弹药,结果大部分落到解放军的阵地上了。

 

王世高又气又急,只有组织部队强行出击,3纵利用坑道充分发扬火力,打得敌军丢盔弃甲,狼狈窜回。

 

9月29日,3纵发起总攻。

 

蒋介石为给王世高打气,给他发了封电报:

 

世高吾弟:义县安危,影响整个东北战局,你师连日英勇歼敌苦战,殊堪嘉许,现已令锦州范主任大力增援,尚望勉励官兵再接再厉以尽全功。

 

王世高捧着蒋介石的电报,给各团长打电话,叫喊着:“义县打得好,蒋委员长都重视了!各位一定要坚守住阵地,蒋委员长有奖!”

 

而下面的团长们则叫喊道:

 

“没有子弹啦!没有炮弹啦!”

 

“阵地全被打坏了!”

 

“实在顶不住了!”

 

王世高继续给部下打气:“坚持住,援军很快就会到的!”

 

30日深夜,王世高在掩蔽部里召开紧急会议,商议退路。副师长韩润珍汇报说:“锦州也遭到共军的攻击,援军看来一时到不了,只有突围才有生路!”

 

王世高这时不再鼓气了,说:“杀出重围,冲出一个算一个。”

 

但是已经晚了,3纵已经攻破城垣。

 

攻打锦州,韩先楚占据了师指挥所,师长急了:“司令员,你把纵队指挥所安到我这里,让我的指挥所往哪里放?”韩先楚回答:“你放哪里我不管,反正我就在这里了!”各级指挥所只好一级一级往下推,尽量靠前指挥

 

3纵攻下义县后,又随其他纵队攻打锦州。他们是从配水池和大疙瘩之间突破的。

 

配水池原是锦州供水的处所,位于锦州城北的一个高地上,是一座钢筋水泥建筑。敌军将池内的水放掉,经过整修,使其成为一个非常坚固的堡垒。在其周围又修筑了明暗火力点几十个。明碉暗堡之间有交通壕。坡下有宽达3米的环形外壕,还设有倒打火力点。壕外是雷场,还埋上了电发火的航空炸弹。大疙瘩原是古烽火台,千百年的风雨将其吹打成一个大土包,东北方言称之为“大疙瘩”。伪满时期,日军将其改造成钢筋水泥大地堡,顶层覆盖上两米厚的土,炮弹落上去只扬起一层尘土。敌军经过进一步加固,也将其构筑成一个独立防御体系。配水池与大疙瘩互成犄角,控制着锦义公路,成为锦州城北屏障。

 

两处守军原是暂22师1团2连,成员却是从全团抽调的具有8年以上军龄的老兵。还配属一个重机枪连,一个战防炮排。我军攻打锦州前,敌军又向配水池和大疙瘩增派了3个步兵连和一个火箭炮排,并下达了死命令:必须战至最后一个人。

 

林彪在战前观察地形时专门来到这里,他对韩先楚道:“这里是锦州的门户,不打下它就没有攻城制高点,就拿不下锦州。”

 

韩先楚把攻打配水池的任务交给了7师20团1营,把攻打大疙瘩的任务交给了8师24团3营。这两个营都是3纵的英雄部队。

 

1948年10月12日凌晨,辽西大地一片寂静,在锦州城外我军阵地上,一排排威严的大炮徐徐昂起了炮口,一杆杆钢枪子弹上膛,冲击分队进入阵地,等待着即将发出的战斗号令。6时许,随着一声令下,大炮发出了怒吼,机枪喷吐出火舌,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冲击分队从各个方向朝着各自的目标冲去。

 

7师20团1营率先发起了攻击,当他们接近配水池时,敌人的暗火力点和倒打火力点突然射出密集的子弹,1营正在冲锋的战士纷纷倒下,前进受阻。

 

国民党守军并没呆在工事里被动挨打,他们乘机展开了反扑。我1营不得不就地转入防御。这时,敌军的飞机赶来轰炸,城内的大炮也集中火力向我轰击。激烈的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黄昏,双方反复争夺,来回冲杀,杀得血流成河,杀得天昏地暗,20团1营发起最后一次攻击时,全营600多人只剩下26人了。而24团3营连续换上3个连,每个连都是伤亡过半。

 

当日,配水池和大疙瘩未能攻下。

 

在3纵司令部指挥所里,韩先楚面色严峻。他从“东总”的敌情通报中得悉:蒋介石在葫芦岛海面的军舰上直接指挥国民党军猛攻塔山,企图在塔山打开缺口,尽快让其部队赶赴锦州增援。我军4纵为保证攻锦部队按时攻下锦州,英勇顽强地阻击敌人,每分每秒都在流血牺牲。而在黑山一线,国民党廖耀湘兵团也在疯狂进攻,企图在黑山打开缺口,与东进部队汇合,解锦州之围。

 

韩先楚知道,塔山和黑山阻援部队每一分钟都在流血牺牲,攻锦作战拖得越久,兄弟部队的牺牲会越大。

 

必须尽快攻下配水池和大疙瘩这两个要点!

 

一向作战沉稳的韩先楚也有点着急了。天刚擦黑,他便带着参谋和警卫人员冒着敌人的炮火,向7师的指挥所奔去。途中,韩先楚的胃病突然发作,疼痛难忍,他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警卫员小孙见状,背上韩先楚就要朝回跑。韩先楚一把拉住小孙的衣服,喝道:“往哪去?”

 

“回去!”

 

“不行!到前面去!”韩先楚一指前方。

 

小孙只得背着韩先楚朝前方跑去。

 

几个警卫员就是这样一路替换,硬是把韩先楚背到了7师指挥所。

 

7师师长邓岳一见韩先楚上来了,吃了一惊,急忙说:“韩司令,你怎么到我这来了?这是我们师指挥所的位置呀!”

 

韩先楚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有气无力地挥了下手,意思是我疼得没劲跟你说话,然后掏出望远镜观察前方大疙瘩据点的情况。

 

邓岳急得又说一句:“你把纵队指挥所安到我这里了,让我们师指挥所往哪里放?”

 

韩先楚头也不回,嘣出一句:“你放哪里我不管,反正我就在这里了!”

 

邓岳不再嘟囔,喊一声:“7师的都跟我走!”

 

他带着7师指挥所直接下到了20团,“占”了团的指挥所。

 

那团指挥所呢,自然就下到营里去了。

 

韩先楚就是这样,把他的部下一级级往下推,尽可能地推得靠前指挥。

 

靠近了火线,韩先楚经过观察,判断出大疙瘩碉堡群后面有条交通壕,一直通向锦州城内,敌军的兵员和弹药补充就是靠着这条交通壕得以维持。

 

韩先楚转身对作战参谋说道:“马上给8师打电话,派一支部队从侧后插过去,到大疙瘩后面把交通壕截断。”

 

如果不是韩先楚发现了这条交通壕,派兵迅速地截断了它,大疙瘩据点仍将难以攻克,攻城作战将继续朝后拖延,流失的鲜血也会更多。

 

韩先楚一手扭转了局面。

 

13日,3纵终于攻下了配水池和大疙瘩。

 

与此同时,7纵攻占了罕王殿山,8纵攻克了大、小紫荆山,9纵攻下了大岭,2纵拿下了观音洞。锦州外围的敌人据点,全部被扫除干净。

 

10月14日上午9时30分,我军向锦州城发起了总攻。“东野”的900门大炮一起怒吼,千万发炮弹泻向锦州的城墙和城内据点,霎时间,锦州城笼罩在铺天盖地的弹雨之中。


祖国的宝岛,全境解放。

 

据说进攻海南岛战役发起后,聂荣臻多次打电话问军委作战部:“韩先楚登陆了没有?”

 

当作战参谋报告说韩先楚已经登上海南岛了,聂荣臻这才说:“先楚登陆了,我就放心了!”

 

“文革”期间,林彪秘书奉叶群之命到福建为林立果“选美”,遭到韩先楚的抵制。他说:“你回去对叶群说,我韩先楚对这种做法很有意见。”叶群听后把向林彪告状:“韩先楚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林彪听后一笑了之

 

“文革”期间,林彪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一时。即便如此,韩先楚对林彪的错误仍是直言不讳。据林彪秘书张云生透露,他在1970年奉叶群之命为林立果“选美”时,曾经在福建受到韩先楚的坚决抵制。

 

那次,韩先楚单独接见了张云生,问:“你们出来多少天了?”

 

“半个多月了。”张云生答。

 

韩先楚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样搞,我很有意见。给子女选对象,托一托人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派专人出来跑这种事呢?‘林办’秘书又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花国家的钱,办个人的事,派专人到全国各地选,像什么样子!这要传出去,影响多坏!”

 

张云生只好说:“您知道,在这种事上,我们做秘书的是左右不了局面的。”

 

“你们可以提出建议嘛!”韩先楚用令人敬畏的目光看了看张云生。

 

张云生说:“提过多次,但不起任何作用。”

 

“一次不起作用,就多提几次!”韩先楚站了起来,目光凛厉,“你们提了不起作用,我来提。你回去对叶群说,我韩先楚对这种做法很有意见。不能这样干了!这关系到党的形象啊!”

 

张云生对韩先楚一身正气十分敬佩,但心里也不免担忧:韩先楚的这些话,让叶群听了还不火冒三丈?如果叶群上纲上线说这是对林彪的感情、态度问题,那韩先楚如何是好?

 

张云生沉默了一下对韩先楚说:“您的这些意见,我可以如实地向叶主任转报。不过……还是不说为好。”

 

韩先楚语气坚定地:“什么好不好?你回去如实汇报就是了!把我的话转告给叶群。我要见了她的面也会这样说!”

 

从韩先楚那里出来,张云生的心情很不平静。他奉命跑了不少地方,所到之处无不是笑脸相迎,前后张罗,谁敢提出异议?只有韩先楚才公然反对。像韩司令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实在太少了!

 

张云生在福建不敢“选美”了,只好返回北京。回到毛家湾,他如实向叶群转报了韩先楚那些掷地有声的尖锐意见。

 

叶群听后把脸一扭:“韩先楚这个人,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为此,叶群在林彪面前告了韩先楚一状,林彪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1976年春,邓小平再度被打倒。在兰州军区党委会议上,围绕要不要在部队点名批判邓小平的问题产生了分歧,众人最后把目光投向军区司令员韩先楚,期待他做出决断。只见韩先楚说道:“中央撤销了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但是还保留了党籍,他还是党员。难道还有反革命修正主义的共产党员?点名那不是在骂我们自己吗?”

 

其时,韩先楚刚到北京参加了中央的打招呼会议,会议议题就是批邓。而在兰州军区,韩先楚就是硬顶着不动。

 

刚直不阿,铮铮铁骨。难怪同样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许世友说,他最钦佩的中国将领是韩先楚!

在急促的军号声中,“东野”各路部队潮水般地突入城内,开始了激烈的巷战。

 

3纵7师冲进城内不久,就被国民党辽西省政府大楼的火力阻住了。这里,每一扇窗户里都喷吐着火舌。从上午11时一直打到下午5时,仍无进展,大楼下的土路上堆满了尸体。

 

天黑时,19团接到韩先楚的命令:“两小时内必须拿下大楼!”

 

照明弹一颗接一颗地挂上天空,把一切染成惨白。与空中这些人工亮光相辉映的是地面上的熊熊大火和接连不断出现的爆炸闪光。曳光弹漫天飞舞,像无数道流星划过。政府大楼下的地堡火力点不停地喷吐着火舌,子弹像梳子似地来回抹着,覆盖住每一条通路。

 

担任主攻任务的是8连,他们集中全部火力压制敌人,掩护爆破组轮番攻击。攻到楼前时,楼上的手榴弹像雨点似地朝下砸,几个爆破组上去,不是负伤就是牺牲。

 

指导员瞿文清恨得直咬牙,他一扔帽子,准备亲自上去。其他人不同意,都争着要去。瞿文清火了,大喊一声:“都别争了,就是我上!”

 

他当时眼都红了,全连人已经大部伤亡,连长负伤不能指挥,6个正副排长只剩下一个,20个正副班长只剩下两个,仗打到这个份上,当指导员的再不上去,还有谁能完成任务?

 

一找炸药包,只有一个了。

 

这时上级又下了命令:必须在规定时间里攻下大楼!

 

瞿文清抱起炸药包,连滚带爬地向前摸去,敌人的子弹在他身边卟卟地乱穿,手榴弹在身周围咣咣地炸响,却硬是没伤着他。

 

敌人急了,将成捆手榴弹接连朝下扔,却都在瞿文清身后爆炸了。原来,大楼下是一道很陡的坡,坡下是个坑,手榴弹扔下来都滚到坑里去了。当时瞿文清可没功夫注意这些,他一股劲朝前爬,心想:反正你炸不死我,我就得炸死你!

 

路上,他又捡了两包炸药,和手中的炸药包捆在一起,一块放到了大楼墙根下,检查了两遍,感觉挺牢靠,这才点燃导火索。他还瞅了一会儿那吱吱作响的火苗,然后转身往回跑,未等卧倒,爆炸的气浪便掀倒了他。

 

敌人的大楼被攻下来了,拦路虎扫除了。韩先楚迅速调整部署,命令7师沿政府大楼北侧突破,向辽西行署方向发展进攻;命令8师沿政府大楼东北侧突破,向车站方向发展进攻;命令9师向东站和白云公园方向发展进攻。

 

韩先楚要求各部队大胆穿插分割,多路突击,包围歼灭敌人。3纵各部队像无数把利剑插向敌人,穿插、分割、包围,歼灭;再穿插,再分割,再包围,再歼灭……如此迅猛凛烈的攻势,打得敌人难以招架。战后被俘的国民党军官心有余悸地说:“你们的穿心战术,我们实在受不了,一下子就把我们的部署打乱了。”

 

15日下午,化装出逃的国民党锦州最高长官范汉杰被解放军俘虏。

 

辽西混战,韩先楚一棒打掉廖耀湘兵团及三个军部指挥机关,敌联络信号顿时中断,林彪还以为廖耀湘在玩什么花样。被俘后的廖耀湘发自内心地说:“韩先生,我很钦佩你的指挥!能败在韩先生的手下,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锦州解放后,东北解放军的矛头对准了辽西的廖耀湘兵团。

 

在我军攻打锦州时,蒋介石为解锦州之围,组织了两个大兵团东西对进。其东进兵团被我军阻于塔山地区难以前进,西进兵团进占了彰武。

 

西进兵团由国民党的悍将廖耀湘指挥,共有7个军的兵力,装备全部美械化,可谓兵强马壮。但由于国民党军内部勾心斗角,加上蒋介石的瞎指挥,廖耀湘的西进兵团进展缓慢,在新立屯一线竟徘徊20多天,眼睁睁地看着锦州的失落。

 

蒋介石不甘心丢掉锦州,他在电话里严厉训斥廖耀湘:“你现在在哪里?你的先头部队在哪里?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到锦州?你为什么一再抗拒我的命令?”

 

劈头盖脸一顿猛训,廖耀湘无法解释,只好听蒋介石的叫骂。

 

蒋介石训斥完了,这才对卫立煌和杜聿明说:“如果共军主力真的回师向东,告诉廖耀湘相机吸引共军于开阔一带与之决战。这是决定命运的一战!”

 

蒋介石这时候的判断又是错的。他认为“东野”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连续作战,伤亡巨大,不经休整不会再战。国民党军的空军又发现攻锦部队大批向阜新方向移动,蒋介石便断定“东野”不会固守锦州。因此他要求“东进”和“西进”兵团迅速行动,南北夹击,重新夺回锦州。

 

廖耀湘这时显得义不容辞了,率领大军向着黑山、大虎山进发,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1948年10月21日,廖耀湘令第71军开始猛攻黑山,然而攻了两天没攻下来。廖耀湘改派潘裕昆为攻击总指挥,以新1军、71军协力攻山。潘裕昆也没有新招数,倾泻了一通炮弹,仍没攻下山头。

 

23日,骑兵侦察回来报告:共军3个纵队已过北镇,距黑山不过50里了。廖耀湘心中焦急,驱车来到前沿阵地督战。只见伤员一批批抬下来,号叫着呻吟着从他身边走过。

 

廖耀湘久久没有吭声,脸色发青。

 

25日,黑山仍未得手,廖耀湘信心动摇。只得放弃重占锦州的计划。他想向沈阳撤退,但是退路已被切断了。

 

廖耀湘兵团有十几万人马,被围在方圆200里的地区里,如何吃掉这一大堆敌人,林彪和“东总”的指挥员们着实费了一番脑筋。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乱战”,林彪知道这时候再按部就班地打阵地战或运动战都延误战机,应趁廖耀湘兵团处于行军状态、序列混乱之际,迅速分割,而后再一口口吃掉。

 

各部队只是在地图上标明了战斗分界线,然后各自行动,只管将各种火器朝敌军防区喷射就是。

 

这种极其猛烈的全面进攻,给敌人造成极大的精神威慑。

 

整个辽西打成了一锅粥,当有解放军指挥员向林彪反映说:“敌人的建制乱了,我们的建制也乱了,无法指挥。”

 

林彪不温不火地说:“乱了怕什么?我们给他来个以乱治乱,纵队不要去找师,师也不要去找团,大家都去找廖耀湘,哪里枪声密集就往哪里打!”

 

混战中,韩先楚率领的3纵打掉了新6军的军部。

 

3纵不但打掉了新6军军部,还端掉了新3军和新1军军部。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一举端掉了廖耀湘兵团的电台指挥车,使整个廖耀湘兵团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

 

25日那天夜里,3纵赶到北镇,这时从黑山方向传来隆隆的炮声。韩先楚判断,自己的部队已经来到主战场了。他从地图上看出,在黑山东北到沈阳的公路上,胡家窝棚是制高点,控制了它就掌握了主动权。于是,韩先楚紧急为各部队划分了攻击区域,要求各部队大胆穿插渗透,分割包围敌人。

 

他同时打电话给距胡家窝棚最近的7师21团,命令团长毛世昌:“你马上组织个加强营,带上炮连、侦察排,由副团长亲自指挥,明天拂晓前必须赶到胡家窝棚以西,占领有利地形,保障大部队作战行动。”

 

21团立即行动,在前进途中遇到两个当地村民,听村民说胡家窝棚里挤满了国民党兵,带手枪的特别多,电话线也多。21团副团长徐锐兴奋地直拍大腿:“怪不得韩司令这么重视胡家窝棚,有大鱼啊!”

徐锐带着加强营,像股旋风似地直扑胡家窝棚,见敌就打。前进中3营与友邻部队交织在一起,行军速度受阻,8连2排便主动让开道路向东插去,这一插,竟插到了廖耀湘兵团通讯指挥所里了!

 

当2排插到大道屯西侧时,正巧撞上了廖耀湘兵团的电台指挥车。敌军还以为遇上自己人,没在意。2排迅速展开,一顿猛烈射击,将敌兵团通讯所全部敲掉。这一下子敌军乱套了,正在混战的各部队突然失去总部的联系,急得更像一群无头苍蝇,不知朝哪里逃了。

 

就连我“东总”也感到意外,林彪直接打电话给各纵队,问:“敌台讯号完全失踪,是怎么回事?赶紧查一下!”

 

缜密精算的林彪还以为廖耀湘在玩什么新花招。

 

3纵7师21团8连2排为辽西会战立下了大功!

 

10月28日,廖耀湘兵团全部溃乱了,没有人指挥战斗,也没有人组织投降,全都在乱跑乱窜。

 

由于兵团指挥系统被砸烂,廖耀湘不得不借用下级的明码电台呼叫,企图恢复指挥。他的明码呼叫,正好为我军攻击指明了目标。3纵和各路大军的攻击更加猛烈,廖耀湘兵团遭到我军围歼的速度加快了。

 

在此情况下,廖耀湘只有撤出战斗了,但退往营口的路已被切断,退向沈阳也不容易,前有大河阻挡,后有重兵追击,正在犹豫不决时,接到卫立煌的电报,要其尽一切努力退回沈阳。

 

廖耀湘终于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打开通路退回沈阳。

 

他命令尚能控制的新22师在前开路。新22师是新6军的主力,是廖耀湘起家的部队,他和新6军军长李涛都是从新22师师长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的。

 

廖耀湘要求新22师不惜代价杀出一条血路。然而,在解放军强大兵力的阻击下,新22师多次冲击,仍突不出去。

 

解放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廖耀湘的部队东突西撞寻不到出路,很快就意志崩溃,举手投降。

 

混战中,廖耀湘离开了大部队,与李涛等人悄悄地往沈阳走。走了一夜,天亮时发现李涛又不见人影了。廖耀湘又冷又饿,只好与新22师师长周璞摸进一户村民家,用金表金笔换了点吃的,又换上两身便服,混进了溃散的士兵群里。

 

周璞身材粗壮,装扮起来倒也像个农民。廖耀湘是个矮胖子,皮肤保养得很好,棉衣又肥又大,腰上又扎了根布带子,显得不伦不类。

 

沿途解放军设的检查哨很多,每次受到盘查,都是由周璞上前答话,说是到沈阳去做买卖的,廖耀湘的名字叫张得利。这样连过了几个哨卡倒也无事,快到黑山口时,又遇到一个检查哨,查问的是解放军3纵的一个军官。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两个是买卖人,想回关里去。”

 

解放军军官把目光投到廖耀湘身上:“你把帽子摘下来。”

 

廖耀湘只好摘下了帽子,露出白白的脑门。

 

“你是做买卖的?”解放军军官已经产生了怀疑。

 

廖耀湘见难以躲过,索性仰起头,说道:“我是廖耀湘!”

 

当了俘虏的廖耀湘被带到了韩先楚面前,韩先楚并没羞辱模样难堪的廖耀湘,而是让他坐下。廖耀湘没敢坐,睁大眼珠打量面前的韩先楚,甚至有点怀疑地问:“阁下就是韩司令?”

 

韩先楚点点头。

 

廖耀湘发自内心地说道:“韩先生,我很钦佩你的指挥!我来东北后,多次告诫我的部下,一定要小心你的‘旋风部队’。没想到最后还是旋到了我的头上……”说到这,廖耀湘重重地叹了口气。

 

韩先楚微微一笑,道:“什么旋风部队?都是你们给瞎嚷嚷出来的!”

 

廖耀湘认真地说道:“能败在韩先生的手下,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林彪要打海南岛,毛泽东指示要吸取三野打金门的教训。林彪说要准备五至六个月,韩先楚只用了两个月就完成了。毛泽东一声令下提前作战,韩先楚再次成为攻岛主力

 

1948年底,“四野”12兵团副司令兼40军军长韩先楚带着由3纵改编的40军入关作战,先后参加了平津战役、渡江战役、衡宝战役、广西战役,连立功勋。其中最为辉煌的是他在解放海南岛作战中的表现。

 

1949年12月18日,“四野”解放海南岛的报告送到毛泽东手中,毛泽东一次又一次地拿起了笔,又一次次放下了。

 

毛泽东不是不想解放海南岛,而是在考虑怎样才能一战成功,避免轻率进攻蒙受损失。

 

海南岛是中国第二大岛,呈椭圆形,面积有5.8万平方公里,海岸线长达1200公里。它北隔琼州海峡与雷州半岛相对,海峡最窄处只有36公里。全岛为山地地形,中部突出,有五指山为主干的丘岭。

 

当时岛上的守敌约有10万人,计有:陆军:5个军17个师73个团;海军:国民党第三舰队全部,共有舰艇50余艘;空军:共有四个大队,飞机42架。

 

尽管敌军有10万人,但多系地方部队,战斗力不强。守军司令是薛岳,他制定的防御方针是对外以海空军封锁海面,破坏解放军进攻的准备,对内则以陆军为主对共产党的琼崖纵队实施清剿,逼迫琼纵远离海面,割绝其与大陆解放军的联系,使其无法策应解放军登陆作战。

 

解放战争时期,我军基本没有海军,也没有几艘军舰,进攻海南岛,只有把陆军变成海军,用木船去战胜敌人的军舰。这在世界战史中是难找先例的。对解放军来说,大规模渡海作战,是个空前的难题。

 

就在一个多月前,第三野战军进攻金门岛受挫,9000余名官兵血洒海滩。消息传到北京,毛泽东不由得潸然泪下。

 

如今“四野”又要打海南岛了,毛泽东不能不慎重考虑。

 

反复看过“四野”的作战计划,毛泽东还是定下了决心,他相信“四野”的这群虎将,于是致电林彪、邓子恢:“渡海作战完全与过去我军所有作战经验不相同,即必须注意潮水和风向,必须集中能一次运载至少一个军的全部兵力与三天以上的粮食,于敌前登陆建立稳固滩头陆地,随即独立进攻,而不是依靠后援。第三野战军一部占领厦门后不明上述情况,以3个半团9000人进攻金门岛上之3万人,无援,无粮食,被敌围攻,全军覆灭。你们必须研究这一教训。”

 

“四野”领导接到毛泽东这一指示,深感自己责任重大,知道攻打海南岛,只能一仗打胜,不能失败。为此,林彪嘱咐领受作战任务的“四野”15兵团认真细致地完成渡海作战的准备工作。

 

广西战役结束后,40军转属15兵团领导,它和“四野”的另一支王牌军43军共同执行解放海南岛的任务。

 

1950年1月23日,林彪给中央军委发去电报,说解放海南岛的作战准备工作约需五到六个月时间。根据林彪这个精神,15兵团在广州召开了40军、43军两军首长参加的联席作战会议,确定了“积极偷渡、分批小渡与最后登陆相结合”的战役指导方针,同时决定延长战役准备时间。

对于延长战役准备时间这个决定,韩先楚不以为然。他认为延长备战时间,不仅会使部队松劲,更将错过渡江作战的最佳时机,因为过了6月份琼州海峡就很少刮东北风了。

 

这一次,韩先楚又“独断专行”了。他回到军里后,下达的指示是:“积极准备,提前完成”,“自己派人购买机器,不依赖上级拨给”,“解放海南岛的时间只能提前,不能拖延,一切准备工作必须在3月份以前完成。”

 

后来,毛泽东致电林彪,说解放海南岛作战时间可以提前,林彪将这一指示传达了下去。这时,韩先楚率领40军已经完成了渡海作战准备。

 

40军除少数干部从山东进军东北时渡过一次海之外,绝大多数官兵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海,许多官兵甚至不相信海水是咸的。一些官兵跑到海边捧起海水就喝,喝过之后这才咂嘴:“娘的!又苦又涩什么味啊!”

 

一些连队登船体验,结果百分之八十的人呕吐头昏,出海转一圈归来,每个人像害了一场大病,四肢无力,吃不下饭。有的连队不懂气像,冒失出海后,遇到风暴,弄得桅断篷破,船底朝天。

 

有的战士叹气地说:“这次要革命到海底了!”

 

按作战计划,准备工作必须在3个月内完成,因为琼州海峡每年从正月到清明,多刮东风和东北风,对解放军南渡海峡有利。过了清明,风向则变化无常了,若逆风渡海作战,后果不堪设想。而要在3个月内,使一支对大海完全陌生的陆军熟悉海洋,学会一套航海、作战的本领,又要筹备到足够的船只,时间紧迫,任务艰巨。

 

木帆船渡海作战到底行不行?这是当时许多官兵每天谈论的问题。不少人仍有怀疑。

 

40军在军部驻地海康召开了军党委扩大会,吸收全军团以上干部参加,把问题摆出来让众人讨论。通过自由的讨论,大家进一步认清了当面的困难和有利的条件,大大激发了主观能动精神。

 

“我们从松花江打到了海南岛,多少困难都战胜了,今天能让一道海峡挡住?”旋风纵队的豪气上来了!

 

依靠木船渡海作战的信念坚定了,一场海上练兵的群众运动热火朝天地展开了。军师领导机关和团营指挥所都移到了海边,搭起了草棚,与战士们一起学习,一块下海。官兵们千方百计地搜集有关海洋知识和海战史料,连旧书摊上无人问津的清朝海军提督的《航海手册》和《潮汐表》也买来研究参考。

 

指挥员们吃着饭,也把筷子往碗里一插当帆船,以饭桌当海,研究起航海队形。许多官兵带病参加海训,劝也劝不住。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训练,部队中基本消除了晕船的状况,学会了海上行船的本领。

 

就在众人劲头正足的时候,传来了一个神话般的消息:一只木帆船出海时把敌人的兵舰战胜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鲁湘云排长带领8名战士乘着一只小木船出海训练,突然,一艘敌舰朝他们开来,鲁湘云见敌人来得猛,小木船已无法走脱,便下令船上的战士与敌战斗。当敌舰开近至小木船五六十米时,鲁排长大喊一声:“打!”船上的所有火器都朝敌舰开火,结果打退了敌舰,小木船安全返航。

 

活生生的事实,鼓舞了大家战胜敌人的信心。

 

为了对付敌人的兵舰,军部炮兵主任领导一些技工,利用木船和汽车引擎,制造出一只“土炮艇”,配置上轻重武器,在海上也能快速射击了。各师见这种土炮艇颇具威力,也仿造出同样的“炮艇”。从此,在40军渡海作战的行列中,出现了自己的“舰队”。

 

第一次潜渡海南岛的部队中途电台损坏,他们用包袱皮当白旗骗过了敌机,韩先楚在焦急中等了三天三夜,结果有惊无险。韩先楚很快又组织了第二次潜渡

 

小部队率先偷渡,是解放海南岛的预定步骤。

 

1950年3月5日黄昏,40军首批渡海的800名壮士,在师参谋长苟在松的率领下,登上了14只战船。

 

韩先楚和军师领导亲自到起渡点送行,并把一面绣有“渡海先锋营”的旗帜授给800壮士。14条战船,载着千万人的希望,扬帆起航了。船队渐渐远去,只有基准船的一盏红灯还隐约可见。送行的战友们爬上海边的沙岗,踮着脚尖眺望大海,直到再也望不见基准船上的红灯,才各自返回驻地。

 

这是我军第一次偷渡琼州海峡,是对几个月海练的考核和检验。成败与否,直接影响到其他官兵渡海作战的信心。

 

从起渡点回驻地的路上,韩先楚不时让司机停车,掏出手帕扬在空中,试探风力和风向。上半夜,潜渡营接连发回了两份电报,均报告情况顺利,军部指挥所里的作战参谋在海图上紧张地计算着里程,船队已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航程,按这个速度前进,拂晓前就可以登陆了。

 

韩先楚脸上微微露出笑容。

 

谁知刚过零点,潜渡营突然发来了一封电报:“风停,船行困难。”

 

军指挥所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俗语说:有风行一天,无风行一年。潜渡营离目的地还有100华里的航程,不靠风力只靠划桨,拂晓前是难以登陆的。而天亮以后,困难就更多了。

 

指挥部把当地人称“活气象”的一位老渔民请来,他望了望天空,说:“风让五指山挡住了,要起风得等到明天下晚。”

 

事态变得严重了,韩先楚和军里几个领导全都守候在电台和地图旁边,等着潜渡营新的报告。

第二天上午11时,潜渡营发来电报:“发现敌机、敌船!”随后联络就中断了,无论怎样联系,也没有音讯。

 

韩先楚的心一下子吊起来了。

 

过了一天,仍是毫无音讯。

 

三天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韩先楚三天三夜没有好好休息,眼睛里布满血丝,军指挥所里的人眼睛都熬得充满了血丝。不祥的疑问在心头久聚不去:

 

潜渡营遭遇不幸了?

 

潜渡营的电台坏了?

 

潜渡营的成败,不仅关系着800人的安危,也影响着整个战役的部署计划。

 

40军部此时只有通过在岛上坚持战斗的琼崖纵队沟通联系,几次电询琼崖纵队,得到的答复都是:“情况不明。”

 

韩先楚心中愈加焦急,这时还有一种探询办法,就是通过敌人的广播,查出我军潜渡营的下落。可是连续收听敌人的广播,仍未听出一点关于潜渡营的消息。

 

潜渡营命运究竟如何呢?

 

原来,潜渡营在风停以后,只能依靠人力划船前进。铁锹、枪托、木板都成了划船的工具,虽然没有风,船队仍按每小时10里的速度前进。经过12小时的艰苦努力,距海南岛西侧的白马井登陆点已经不远了。

 

就在这时,4架敌机突然出现在船队上空。同时,敌人的几十只机帆船也分三路向我船队接近。在这紧张时刻,潜渡营的指挥员没有慌乱,他们在命令全体人员做好战斗准备的同时,尽量设法与敌周旋。所有人员脱掉军帽,敌船上挂起红旗与空中的敌机联络,我军船队也全部插上红旗;敌船换了白旗,我军船队也换上白“旗”,因从不准备白旗,只好用战士们的白包袱皮冒充。

 

就这样,潜渡营以灵活机智的手段迷惑敌人,敌机敌船居然分不出敌我了,不久即离去。潜渡营整理好队形后,立即开始抢滩登陆,上岸后,全歼了一个营的敌人,随后在琼崖纵队的策应下,直奔五指山。

 

为何没有及时同军部联系呢?只因电台在登陆前被海水浸坏,无法使用了。

 

3月8日,琼崖纵队电告40军指挥部:“潜渡营已胜利登上五指山。”韩先楚这才松下一口气,这一消息也迅速传遍全军。

 

初战的胜利,偷渡的成功,大大鼓舞了部队的战斗士气,从此,全军上下牢固树立了一个信念:大海是可以战胜的,具有海空优势的敌人并不可怕,依靠木帆船完全可以解放海南岛。

 

我军潜渡部队登陆海南岛的成功,吓坏了国民党海南守军司令薛岳,他不再吹嘘所谓“立体防线”了,急忙把“围剿”五指山的部队抽回,加强海南岛北部东西两侧的防御。

 

国民党另一将领陈济棠极力反对薛岳的做法,主张力除“内患”,先消灭岛内的琼崖纵队和解放军潜渡部队。

 

而薛岳坚持认为如不加强两翼防御,将会有更多的共军潜入海南。薛岳是比陈济棠有远见的,但是,他只能估计解放军会再次潜渡,却无法预测解放军从哪个方向登陆。出乎他的预料,解放军没再从海南岛东西两侧登陆,而是从敌军防御的正面一带再次潜渡。

 

40军第二次潜渡的兵力是一个加强团。这次的准备工作更为慎重。每只船都准备了足够的橹和桨。为了便于海上的指挥和联络,特为潜渡部队配备了9只机帆船。

 

潜渡前,恰好琼崖纵队副司令马白山从北京开会回来,潜渡任务便由他和118师政治部主任刘振华共同负责指挥。

 

3月26日晚7时,潜渡团出发了。全团近3000人分乘72只木帆船,9只机帆船,按编好的队形,直插海南岛西北岸的临高角。起航时,正是东风西流水,顺风顺流,船行似箭。

 

谁知到了下半夜,风向发生了变化,海上又生出漫天大雾,联络信号失灵,致使43只船分散漂流。在这种情况下,指挥部紧急议定:按预定作战方案,继续前进,船自为战,单船也要登陆,单人也要上岸。结果一部分船只在玉包港登陆,其余大部分在玉包港两侧分散登陆。

 

这一带是敌人防御较强的地段,距我军接应部队尚有100多华里,形势对我登陆部队不利。但是,每一条船上的官兵都有一个坚定信念:登上岸去,与岛上部队会合。

 

面对着敌人军舰、飞机和陆上火力的三面阻击,我潜渡部队强行登陆,哪里有枪声就奔向哪里,有的分队失去了指挥员,班长和党员战士便自动代理。当敌人两艘军舰向正在玉包港地区登陆的我军船只扑来时,352团2营4连两只机帆船上的壮士奋不顾身迎上前去,将敌人引开,与敌激战半日之久,直到打完最后一颗子弹,用自己的生命掩护了其他船只的安全登陆。

 

潜渡部队没能在预定地区登陆,海南的部队也未能接应上,但是,当海边响起枪声后,沿海许多村庄的地下党员和群众自动奔向海边,冒着敌人的炮火给登陆部队当向导。凡是解放军战斗过的地点,群众们三番五次搜寻,发现了解放军伤员,立即设法救出。有的藏在自己家中用土方治疗,有的及时转送进森林里的琼纵医院。有一位战士腿部受伤后,一位老大娘扶着他通过两道封锁线,爬行了几昼夜,终于找到游击队。

 

两次潜渡成功后,林彪迟迟不下达渡海作战的命令,心急如焚的韩先楚给上级发出一封长电报,请求实施大部队的渡海作战,获得上级一致肯定。海南解放三个月后朝鲜战争爆发,如果没有韩先楚,海南岛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台湾

 

我军两批潜渡部队成功登陆,使韩先楚对下一步大规模渡海作战充满信心,他认定解放海南岛的作战条件基本成熟了。

 

可是,上级的指示却依然是继续分批偷渡。

 

时间很快进入4月,横渡琼州海峡的季节风就要过去了。摆在我军面前有两着棋:一是万船齐发,大举登陆;一是继续组织小型潜渡。后一着棋虽然也能逐步控制岛上局势,但旷日持久,分散兵力。显然,需要走的是前一着棋。

 

形势不等人,季节不等人,谷雨过后,海面上再无北风,因此,我军必须乘谷雨前的季节风行动。如果错过时机,不仅解放海南岛的任务将长期拖延下去,日后的小型潜渡也将困难。

 

然而,上级却迟迟没有发出渡海作战命令。

 

韩先楚有些着急了,作为一个军长,他可能不了解当时最高统帅部的慎重和犹豫,但作为一个担负重任的军长,他必须向上级直言自己的意见。一天夜里,韩先楚给兵团和“四野”总部发了一份很长的电报,并请转呈中央军委,请求实施大部队的渡海作战。

韩先楚在电报中说:如果43军未准备好,他愿率40军独力完成渡海作战任务。

 

如此直言,说明韩先楚当时心中的焦急,作为一个大智大勇的战将,作为一线主力军长,他以超乎他人的敏锐看清了失去战机的危险性。在此关键时刻,他必定要直言。

 

15兵团司令员邓华肯定了韩先楚的意见。

 

野司和中央军委也肯定了韩先楚的意见。

 

正在莫斯科访问的毛泽东,接到报告后很快回电,肯定了韩先楚的意见。

 

1950年4月10日,邓华发出作战命令,以40军6个团、43军两个团为第一梯队,于4月16日夜向海南岛进发。

 

细心者也许会发现,除去潜渡团之外,总攻海南岛时,40军有6个团同时起渡,而43军只有两个团参加第一梯队,这其中的差别就是:韩先楚早就下令40军在3月底前完成一切渡海作战准备工作!他没有执行上级要求的“5月底完成作战渡海准备”的命令。

 

而如果不是40军早做准备,攻打海南岛会那么顺利吗?

 

可以这样说,没有韩先楚所率部队的提前准备,没有韩先楚的直言请示,就没有提前进攻海南岛的作战行动。海南岛解放仅仅过了三个月,朝鲜战争就爆发了。美国第七舰队封锁了台湾海峡。假若解放海南岛的日期推迟进行,其难度会极大,也许会成为今天的第二个台湾。

 

大规模渡海作战开始,韩先楚随船血战,成为第一个登上海南岛的军级和副兵团级首长。得知韩先楚顺利登陆,聂荣臻说:“先楚登陆了,我就放心了!”

 

4月16日这一天,东风拂面,平潮伏流,是南渡海峡很理想的时机。渡海船队威武雄壮地排列在港湾里,各师比原计划提前两小时全部上了船。韩先楚也登上了指挥船随军血战。

 

突然,从西南天空涌来大片黑云,西南风骤起,海上掀起巨浪,猛击船身。本来气象资料和渔民的答复都肯定是要刮东风,却突然起了西南风,多变的海南风云,又一次给我军解放海南出了难题。

 

大部队渡海作战,必须保持必要的队形,这是关系到海南战役的成败。指挥部只得命令:暂时不起航。

 

此时,在海南岛上的我军接应部队已经向登陆地区运动。

 

渡海战役是停止行动,还是逆风起航?

 

怎么办?韩先楚急切地询问身边的船工:“天黑以后,这股西南风会不会停?”

 

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敢轻易回答。

 

就在这令人心焦的时刻,一位白发银须的老船工站了出来,斩钉截铁地说:“天黑以后肯定会起东风,不起东风杀我的脑袋!”

 

他不愧是活气象,天黑下来了,海上真的转了风向。

 

此时此刻,海上岸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成了“指挥官”,自己给自己下达了命令,主动升起篷帆。当军指挥部下达“全队启航”的命令时,千百只战船顺流而下,直奔海南岛。

 

船队航行了30华里时,敌人的飞机发现了我军的行动,照明弹射上天空,在耀眼的白光下,只见敌机轰炸扫射,敌舰疯狂炮击。高大水柱在船前、船后翻腾,船上的战士不时被水浪撞倒,但船队还是保持严整的队形前进。

 

航行在船队两翼的护航大队出动了,他们开足马力向着敌舰冲去,采取陆地上的勇猛穿插的战术,逼近敌舰,靠近敌舰,利用其火力死角,打击其要害。

 

敌舰早已吃过我军土炮艇的苦头,一见我军土炮艇又靠近了,慌忙后退。可是,又不甘心让我军战船安安稳稳前进,过了一会,敌舰又转回头来,有一艘大型军舰竟闯入我军的航队里。我土炮艇立即大显神威,迎上前去给其一顿猛烈打击,敌舰的指挥塔腾起了火焰,其余的敌舰见势不妙,慌忙转舵掉头,跑到了几千米之外,盲目打炮。

 

4月17日晨2时半左右,远处一片黑色起伏的山峦已隐约可见,这时候,战士们忘记了极度的疲劳,不约而同地高呼起来:“海南岛!”

 

敌人拼出最后的力量作垂死挣扎,海陆空各种火器一齐开火,企图阻止我军登陆。我军将士毫不畏惧,所有的船只一面猛烈还击,一面急速前进,犹如千百条火龙直向岸边冲去。

 

先锋船距岸只有几十米了,战士们纷纷跳下船,朝着陆地扑去,当两脚踏地时,犹如猛虎下了山,左侧尖刀连在连长戴成宝的率领下,不到20分钟就冲出5华里,插到敌人滩头阵地的背后,夺下了重炮阵地,随后立即调转炮口向纵深的敌人轰击。

 

右翼登陆的部队在向敌人纵深穿插时,被一个大型母堡的火力压住了,已经三次负伤的独胆英雄万守叶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敌人的枪眼,后续部队高呼着口号冲了上去,敌人苦心经营几个月的防线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突破了。

 

晨6时,40军全部登上海南岛,除少数船受伤外,没有一只船掉队。

 

此刻,在西南方向升起了3颗红色信号弹,我琼崖纵队和潜渡部队已按计划从敌后展开攻击,占领了登陆地区内惟一的制高点临高山。

 

17日夜,40军主力与前来接应的琼崖纵队第1总队将临高城团团围住,准备发起攻击时,却发现城内守敌并不多。据原先掌握的情报,临高城内驻守敌军一个整师。可是,此时敌人仅剩下一个师部和一个团了,主力不见了。

按我军原定作战计划,40军首先围歼临高县城之敌,然后主力向加来市急进,包围敌64军。而43军则向澄迈挺进,包围敌62军,然后向海口前进。从一天的战斗情况来看,我军登陆后,虽有敌人抵抗,但却未见敌军援兵,也未见敌人反扑,现在临高县城内的敌主力也不知去向,难道敌人苦心经营的“立体防线”不攻自破了?

 

在一所茅草棚里,韩先楚和军领导围着腊烛和一张海南地图,对敌情进行认真的分析:根据敌人的部署看,薛岳很可能认为我军又是小部队潜渡,他将其主力集中于东线,企图阻止围攻在东部登陆的我43军。薛岳是只老狐狸,他一旦发现我军大部队登陆了,就会从海上逃跑。

 

敌情有变,必须立即变更部署。

 

韩先楚断然决定:不被临高县城内的小部敌人拖住,我军主力立即挥师海口至美亭一线,寻敌主力人作战,会合43军,断敌退路,直捣薛岳的老巢。

 

40军留下部分部队继续围困临高城,主力连夜出发,向东急进。4月19日,在美台歼灭敌人两个团,赶到澄迈时,未见敌人踪影,询问老乡,得知澄迈守敌已开往美亭了。部队刚要休息吃饭,就听到美亭方向传来了隆隆炮声。原来,在东线登陆的43军歼灭了花场地区的敌人,将美亭之敌包围后,薛岳便调集了一个军加一个师,将我43军主力包围了。

 

薛岳自信地认为,他是将共军“反包围”了。

 

还在我军登陆前,薛岳就将国民党海南岛地面部队编为第1、第2、第3、第4路军,分别配置于四个守备区,进行环岛防御。当“四野”第40军和第43军登上海南岛后,薛岳还误认为是小部队登陆,乃调集兵力妄图消灭解放军。19日,薛岳命令其62军、32军等部由海口向美亭等地增援。20日晨,我43军128师到达美亭、127师进至美仁地区,薛岳自以为消灭共军的时机到了,竭尽全力向我军发动攻击。

 

根据这种情况,15兵团决心乘敌向我进攻之机,展开一个大规模的围歼战,消灭敌人主力,迅速夺取海口。

 

此战带有决战性质。“四野”15兵团遂命令43军坚守阵地,紧紧吸住敌人,同时命令40军向美亭出援,将敌人“反反包围”。敌我双方把主力都投到了这里,包围、反包围,内线外线,犬牙交错,里里外外三四层,海南岛战役的最后大战在这里展开。

 

40军快到美亭时,敌机拼命进行轰炸扫射,企图阻止其前进。韩先楚下令部队不再隐蔽前进,改为大胆攻击。“旋风司令”的“旋风部队”在海南岛上又刮起了旋风,激战一直持续到23日拂晓,敌人终于挣扎得精疲力尽,薛岳见大势已去,只得下达总撤退的命令,他自己也乘飞机逃到了台湾。其部队沿海口——榆林公路南逃,企图从万宁和榆林港渡海逃窜。

 

40军消灭了当面之敌后,直捣薛岳老巢海口,随后开始了大追击。韩先楚即令119师昼夜兼程向南追击逃敌,又令土炮艇大队从海上开往北黎港截击敌人,他自己亲率118师主力直奔海口。

 

当时摆在40军面前的追击任务是很艰巨的,我军没有海空军可以到海上阻截敌人,而海拔千米以上的五指山,这时却又成了我军多路追击敌人的障碍,眼看敌人就要逃脱,指战员们一个个心中焦急。急中生智,一个好主意很快从群众中生出:利用敌人丢弃的汽车组织“快速部队”,插到敌人前面去。没有汽车司机,就到俘虏中去找。很快,一支由加强步兵营组成的快速部队乘上了型号不一的汽车,沿着公路猛追敌人。

 

第二天上午,40军的“快速部队”终于追上了大股敌人,只见灰乎乎的一片人流,一眼望不到头。

 

敌人一见我军追上来了,顿时大乱,不到一小时,就有两千余人放下了武器。

 

沿途的人民群众听说解放军到了,挑着糖水,抱着椰子、菠萝、熟饭团子,请战士们吃喝。五指山的黎族同胞,挑着米、菜、鸡、狗、猫,爬过重重高山,赶到公路上,迎接解放军,不接受他们的礼物,是难以通过的。

 

除了“快速部队”外,我军大部队仍是徒步行军,4月的海南岛,已经很热了,一些战士走着走着就晕倒了。从师长到战士,脚上都打了血泡,但是大家置一切困难不顾,穷追苦赶,以两条腿硬是在黄竹市追上了敌人62军两个师,不到两个小时就将其全部歼灭,并活捉了副军长。

 

4月26日,40军主力赶到了万宁港,这时,成千上万的敌人正蜂拥着朝军舰上爬。我军各种火器一齐开火,敌军舰仓皇逃去,岸上的敌人则全部当了俘虏。

 

4月30日,40军追到了三亚及榆林港,把胜利的红旗插到了海南岛的最南端──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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