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来源: 姜爷 2013-07-09 07:28:19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5095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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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01~10姜爷2013-07-05 07:29:25

   

    深林藏秘 11~20


    11。第十一章 昆仑人的墓
 
    12。第十二章 等待的日子   

    13。第十三章 真给盼来了
 
    14。第十四章 山里一夜 

    15。第十五章 入山  

    16。第十六章 这里的‘棍儿’ 

    17。第十七章 夜狩

    18。第十八章 传说中的大妖    

    19。第十九章 老张的态度 

    20。第二十章 诡异的消息

 

    第十一章 昆仑人的墓

 

    “这个很简单啊,有啥事儿非得借别人的力不可?借来的,也只是暂时的,又成不了自己本身的力量!而仙人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阵法布置吧?破阵也有强破之法,在这种时候借点儿力,就比较说的过去了!”我摸着下巴说到。

  吴老鬼听到这里,对我深深的做了一个揖,然后才说到:“小师傅真乃神人也,事情你竟然猜测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就如小师傅所说,我们兄弟五个就这样傻傻愣愣的被他带到了北方的深山中,一路千难万险不消多说,而那仙人墓确实厉害,到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五个身死,那混账之人重伤,却也没破开那仙人之墓。”

  承心哥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问到:“参精可是在那仙人墓中?”

  吴老鬼回答到:“却是在那仙人墓中,虽然我们最后没有破开那仙人墓,但事实上也成功的破坏了一大部分,仙人墓显露了一些真容,而在墓前那块草坪上,确实是有一颗参精,本来我是认不出来的,可是人参我总还能认识,我在那一瞬间,已经变为了鬼,我是亲眼看见,那颗人参已经有灵,那灵气聚集成一个灵体,就是一个胖娃娃睡在那里,这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吴老鬼怕我们不信,急急的解释到。

  承心哥似笑非笑的说到:“那就对了,你以为凭那个中年道士的手段,外加五子同心阵都不能破开仙人墓,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本事,可以拿到参精?你这交易不说也罢。”

  我在旁边点头,其实参精说到底只是外物,我和承心哥也不是非要不可,我也更不会妄自菲薄到自以为凭借我和承心哥两人的力量可以破开所谓的仙人墓。

  吴老鬼一看我和承心哥这样的态度急了,急急忙忙的解释到:“如果是真的拿不到,我怎么可能去鬼市交易这件事情?事实上,那个大阵已经被我们破坏了大半,而我刚才的话也没有说完,那个贼人不是遭到那个仙人墓的阵法反弹吗?也是身受重伤,在当时也是眼看活不下来了....”

  因为着急,吴老鬼说话有些磕磕巴巴,但是大概意思我和承心哥还是听懂了,也大概还原出来了当时的场景。

  在当时,六人联手破大阵,随着后期压力越来越大,吴老鬼五兄弟已经看出来了不对劲儿,特别是吴老大,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已经连连吼到:“师父,宝贝不要了罢,我感觉我这身子都快要飞出来了,我觉得我快死了。”

  无奈的是,阵法一经发动是根本停不下来,除非阵眼之人来停止这个阵法,这时,中年道人也才显露出来了本性,说到:“死也就死了吧,待得为师取得那仙人墓中的宝贝,得到飞仙,你们也会记上一功!你们最好别搞什么小动作,否则,阵法会反噬,拼或者有一丝机会,不拼的话,哼哼...魂飞魄散都是轻的,你们还会忍受无尽的痛苦才会魂飞魄散。”

  这个道理,吴老鬼五兄弟怎么会不懂?因为这十年来,反复修习这个阵法的是他们,打个比喻来说,这个阵法一旦发动,就像一条很窄的高速公路,而他们输出的灵魂力,就像在这条高速公路上高速行驶的车子,而且也慢不下来,只有到达了终点以后,才有慢下来的权力,试想一下,高速行驶的车子在很窄的高速公路上来个急刹车,是什么样的后果?车毁人亡是必然的。

  以前吴老鬼他们觉得这个没有什么,毕竟是他们理解的合击之阵,输出的东西,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可这时,才知道这是一枚苦果,自己得咽下。

  所以,吴老鬼五兄弟并没有办法,只得卖力的维持着阵法,只盼望那中年道人能早日破开仙人之墓,放过他们,可这个想法也是幼稚的,说到底,就算破开了,那个人也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

  最终的结果是失败了,除了吴老鬼之外,其他的几个兄弟全部都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原本,我四哥是不必的,他比我们都要强一些,但是在最后的关头,他忽然就停止了输送灵魂力,要知道这个阵法,是力量合成一股子力量,但在这之前,是双双相合,在同时强行合并三哥的力量,我们五个兄弟里面,只有三哥是单独出生的,四哥和我是双胞胎,他停下来,也就意味着我的灵魂力输出了没有力量接着,我可以在最后的关头保住我不多的灵魂力,得以保全灵魂,我那可怜的四哥....”说这一段的时候,吴老鬼的脸上悲悲戚戚,可是他是鬼,并不能真的哭泣,我和承心哥也给了他一个安慰的表情,那种的时候的这种情况,怕是谁想到,都会同情的。

  结果是这样,吴老鬼坚持说,他四哥在临死之前,在他脑中喊了一声报仇,他当时浑浑噩噩的,后来一想,只能解释为,四哥在魂飞魄散之前,抓紧时间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那个中年道士在当时也是重伤,重到眼看着也活不下来了,所以,他当时比普通人还弱,也就没有能力发现吴老二的灵魂正在仇恨的看着他,在他的以为里,兄弟五个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吧?

  那个中年道士在第二天死掉了。

  “可是,他并没有魂飞魄散,只是灵魂有些虚弱,比我还虚弱!我想着要报仇,可是就算我的情况比他好一点儿,也万万是没办法让他魂飞魄散的,我也没那个能力去这样做,你们知道,我只是一个除了同心阵,不会别的法术的无用之鬼!所以,我只能远远的跟着它,看它要做什么?”吴老鬼咬牙切齿的说到。

  接下来,从吴老鬼的诉说中,我们再次得知了来龙去脉,原来那个中年道士虽然虚弱,可是他还有着深厚的人脉,它的灵魂飘飘荡荡的一路回了所谓的‘师门’,吴老鬼也跟去了。

  这一路上,自然惊险非常,有好几次,吴老鬼都差点儿被发现,所幸,它觉着是老天护佑它,它终究还是顺利的跟到了这个中年道士所谓的师门。

  而在师门,它通过一些方法,成为了这个中年道士师门里一人的‘养鬼’,然后让它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关于仙人墓的秘密!

  “我要的只是报仇,如果你们能帮我报仇,我就说出这个秘密,仙人墓是绝对可以进去的,而且好处不止参精,但我也要说清楚,那个贼人多年来受着供奉,早就已经恢复,也成了一个厉害的鬼修,到今日它的门人应该是纠结而来了。”吴老鬼认真的说到。

  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看来这个找参精真的是不简单啊,看来还要和别的势力斗,我们这一脉说起来也可怜,从不拉帮结派,长辈离去,说到底也算势单力薄,如何和别的势力斗上?

  承心哥叹息了一声,说到:“看来参精还是与我们无缘啊,承一,比起参精,还是命重要,毕竟我们那么多事儿没做,我也不能让你为了一颗参精去冒险,那就会从为你好,变成害你了。”

  说到这里,承心哥也抱歉的对吴老鬼说到:“这样吧,我还是心甘情愿的供奉你十年,是我自己为难,不去找参精的,想来你也不会受到什么惩处,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事实上,我和他去了,也是鸡蛋碰石头,抱歉啊。”

  承心哥这话是真心说的,吴老鬼急切的望向了我,说到:“如此厉害的小爷,你真的怕了他们吗?”

  我抱歉的看着吴老鬼,这不是怕与不怕,而是值与不值得,我和承心哥真就没把所谓的宝贝放在心上,因为师承已经够为丰富了。

  而吴老鬼的报仇我其实很想帮忙,但是这种是非恩怨,我参与其中,也是徒增因果,更何况,我没那个能力!

  吴老鬼绝望了,长叹一声,说到:“罢了,两位小哥也是正直之人,也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那贪婪之人,昆仑人的墓又如何?总有人不稀罕它。”

  昆仑人的墓?我‘霍’的一声站了起来!

 

    第十二章 等待的日子

 

    相比我的不冷静,承心哥也比淡定不了多少,原本是拿着碗的手,一晃神都忍不住松手了,‘哐啷’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格外刺耳。

  吴老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我和承心哥,估计是没反应过来,原本还淡定理智的两个小哥这是咋了?

  而我和承心哥因为激动,一时间反而说不上什么话,却又很想说,结果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儿。

  倒是如雪,很是平静,听闻昆仑,也只是放下碗,许是吃饱了,擦擦嘴,淡然的说到:“昆仑的消息,真好,不是吗?”

  这时,我也才完全平静下来,论个心性儿,我是拍马也及不上如雪,连承心哥也比我强点儿,毕竟我看他已经淡定,只是在等着我的意见。

  “老吴。”我开口是这样说的,既然决定要真正‘合作’了,倒也不如坦诚一点儿:“参精我想要,但还算不上眼馋,你说昆仑墓里有啥宝贝,说实话,要能拿到,我高兴,不能拿到,也无所谓。只有一点儿,很重要,那就是你说的仙人墓是昆仑人的墓,我需要关于昆仑的一切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

  吴老鬼面有喜色,一个控制不住,东北腔又出来了:“那敢情好啊,咱东北淫不怕小哥你去打听,讲义气哇,够敞亮啊,特别是我,你去俺们那疙瘩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吴老五出了名儿的,少言,义气,人称侠义小郎君啊。”

  少言我保留意见,看看吴老五这形象,估计跟什么小郎君之类的名字做鬼都扯不上关系的,倒也不拆穿他,笑着说:“你让我去你们那儿打听,跟谁打听去啊?跟鬼打听怕都不好找了。”

  “呵呵,呵呵...”吴老鬼陪着笑,倒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舒坦。

  一直没说话的如雪终于说话了:“老吴,你怎么就对我们这么有信心?你说的那边儿,是传承了至少好几百的师门了吧?加一个厉害的鬼修,你就一定觉得我们能帮到你?”

  吴老鬼原本正在变回它的‘时尚’装束,听如雪那么一问,再次认真起来,就是一个道士头陪着他那身装束,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个人爱好嘛,你还能说人家?

  “小姑娘,我吴老五不是跟你吹牛,我修道不行,做鬼也没大本事,可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活的,专修灵觉,灵觉包含的东西多,就比如说预感能力啊,沟通天地的能力啊,别的我不吹牛,就说这预感能力多少还是靠谱的,配合着我这双饱看世事的眼睛,我当初在鬼市,就觉得承心小哥能帮我成事儿,我当时还纳闷呢,咋是一个医字脉的人呢?却没想到一个好汉三个帮啊,承心小哥还有个山字脉的师弟,小姑娘,我瞅着你也是有本事儿的人,我更觉得这事儿能成。”吴老鬼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自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扯淡。

  因为我的灵觉一向被人称道,我就没觉得我有什么多特别的预感,除非是有大事儿逼近临头,我才会有一些些许的感觉,那有吴老鬼说的那么神叨?

  不过,我也并没完全否定他的话,只因为没了阳身的限制,灵觉的一些潜力被发觉,也是正常的。

  如雪点点头,没再多问。

  倒是承心哥忿忿不平的说到:“我说你个吴老鬼,有目的你不直接说,偏偏要我供养你十年,你啥意思啊?”

  吴老鬼缩缩脖子,畏畏缩缩的小声嘀咕到:“我嘎哈(干啥)不直说,你不知道啊?我说了,你能跟我去吗?至于供养十年,那不,那不是为了万一看走眼,也拣点儿便宜吗?我可是有报仇大任在身上的。”

  承心哥不说话,笑得如遇春风,但一刻一双筷子已经朝着吴老二扔去了,筷子自然不能对吴老二产生什么伤害,但吴老二已经吓到了,赶紧飘得老高,嘴上嚷着:“承心小哥儿,拿筷子扔我,你不能够啊,供奉,供奉!”

  承心哥一边笑,一边咬牙,最后笑望着我,说到:“承一,你懂得啊?”

  吴老鬼一听,怪叫一声就飘了出去,如雪拖着下巴,忽然冒出来一句:“我总算想通了,老吴为什么要叫吴言五,估计是他话太多,他爸妈希望他能话少点儿,给改得名字吧?”

  这时,屋外传出来了一阵儿飘飘忽忽的声音:“小姑娘,你咋能这么说淫呢?我寡言侠义小郎君,你去俺们那疙瘩打听打听去,那是不能够不知道的!不过我以前的确不叫吴言五,我叫吴涯五,我太沉默了,我爸妈觉得得给我改一个适合我的名字,就给你举个例子吧,我家五个兄弟,分别叫...”

  吴涯=乌鸦?我貌似有点儿理解吴老鬼爸妈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改名心情了,论起‘呱噪’,谁能和乌鸦比啊?那‘呱呱呱’的声音估计能把你烦死。

  我和如雪都恍然大悟,但是承心哥已经快崩溃了,扯着我的手臂,笑得寒气森森,哪里还有春风男的‘风貌’:“承一,你懂得啊?”

  承心哥一字一顿的说到,我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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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以适应,哪里是北风呼呼的冷,可事实上,我觉得稍微适应了以后,这天气还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至少不会像我的家乡,冬天的气温看似‘温暖’,事实上带着‘渗人’的潮气儿,能真正把人冷到骨子里去。

  下雪是很有滋味的一件事儿,至少于我来说就是这样,虽说我在北京没有少看见过雪,但是那熙熙攘攘大都市的雪论起滋味儿,怎么能和这北方的边陲小城相比。

  下雪一直都是有声音的,那细细密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反而能让人从内心觉得安静,一直都想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听雪落下的声音,如今倒是如了愿,窗外的世界入雪,身边如雪,人生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桌上,是一盘子黑木耳炒大白菜,少油寡盐,可是菜的滋味十足,如雪声音懒懒的解释过:“在东北吃东北菜,就少不得入乡随俗,在东北重得是菜本身的滋味儿,这油盐重了吧,反倒不美。”

  听这话的时候,承心哥讪讪的笑,他是一吃货,可是请我们吃的第一顿东北菜如今我就明白了,那叫不伦不类!

  事实上如雪说的对,一筷子菜下去,嘎嘣儿脆,但本身菜的滋味倒是十足,吃一筷子菜,捞一根刚出锅的酱骨头,捧着,努力的撕扯那松烂入味儿的肉,再敲开骨头嘬骨髓,吱吱作声儿,接着再抿一口东北的烈酒,这东北的味儿也就出来了。

  饭后,一个冻梨细细的划开了,咬上一口,清爽甘甜,如此这般,我其实觉着在这东北小城生活的滋味儿挺圆满的,等待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这么些日子相处,吴老鬼已经把事情全盘给我们交了底,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它在那门派一个人手底下当‘鬼仆’的时候,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原来那仙人墓还是极厉害的,但是每过多少多少年,那仙人墓就会因为一些原因,只剩一个阵法在发挥作用。

  上次那个中年道人就是抓住了那个时机,然后破墓的。

  再后来,在清朝的时候,又是有一次机会的,但那个时候,那老鬼没有完全的恢复,至少是没练出一身本事,所以也就没带那些门人去那个仙人墓,而知道这个秘密的门人也是无奈,能拿他咋样?事情于是拖到了现在,按照吴老鬼的话来说,今年又是一个机会。

  说起这些的时候,吴老鬼颇为得意:“要那个犊子在俺们那疙瘩,不对机敏寡言侠义小郎君竖个大拇指,全村人都会不得劲儿,都会说一句,你不夸他?那不能够啊!看看吧,我忍气吞声在那个门派的重要人物手底下做了那么多年‘鬼仆’,愣是打听到了消息,还没被发现,哼...”

  我们三人都没接他的话茬。

 

    第十三章 真给盼来了

 

    等待的日子过得闲,也过得少有的舒坦,除了吴老鬼的‘呱噪’烦人一点儿,其它的事儿是再美好不过了,快乐不少,心情颇好,用承心哥酸溜溜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要有如雪在你身边,把你扔茅坑里呆着你也觉得舒坦。’

  我咧着嘴笑,心说,我去呆着就好了,你要敢把如雪扔进来,我和你‘拼命’,但到底没说,因为偶尔我也能看见承心哥眼底的黯然,他是在想沈星吧。

  人,总是这样,会触景生情,亦会触情生情,若是不忘,置身人潮,心中亦是凄凄...

  情伤,容不得外人多说半句,这种时候,也只能拍拍承心哥的肩膀,陪他默坐半晌,直到他从恍然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重新挂上那招牌微笑。

  这样的日子过得没有时间的概念,一晃就是11月,天更冷了,我们三个南方人都有了一种‘猫冬’的心思,一边佩服北方人发明出这个词儿,一边不愿意出门。

  只有吴老鬼天天出去的勤,他念叨着:“这帮犊子应该到了,我得去盯着。”当然,只是远远的盯着,每一个城市不少人,自然也不少灵体,只不过大家活动范围不同,活动时间不同,也互不冲突,倒也没事儿。

  吴老鬼不分白天夜晚飘出去盯着,一是它不怕冷,二是它说它是机灵的,那么多年都不会出事儿,远远盯着也自然不会出事儿。

  我总觉得吴老鬼是有些不靠谱的,但是拗不过它要我们信任它,也就随它去了。

  这一天依旧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如雪‘玩’着她的虫子,承心哥看着一些关于中医的书籍,至于我,看个《故事会》呗,那时候没觉悟,早知道多看一本《知音》,说不定我也火了。

  总之整个温暖的房间是一副懒洋洋的气象,直到下午4点多的时候,熟悉的东北腔‘突兀’的出现在整个房间:“快,快,都麻溜点儿,来,来了,来了。”

  这话说的,突头突脑的,让人咋一听根本摸不准是啥意思?什么快啊?又什么来啊?还结结巴巴的,难道鬼也会上气不接下气?

  话在屋子里落下了,才看见吴老鬼风风火火飘进来的身影,它毕竟做鬼这么多年,集中它的精神,想让我们看见我们自然也能看得见,不然为啥会有普通人也就见‘鬼’的经历呢?

  我们三个不傻,吴老鬼这话虽然无头无脑的,但一回过神来,也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如雪听闻只是平静的把虫子‘变’走了,转眼间又‘变’出一只虫子,没有接话,承心哥‘哦’了一身,然后继续钻研他的书籍,至于我,刚好看见手里那本《故事会》有个好笑的故事儿,躺在沙发上,笑得没心没肺的。

  吴老鬼那么激动,却遇见我们三人这种反应,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它才嘶吼到:“我说你们咋的了?人来了啊?人来了。”

  这时,我刚好看完那个故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啪’的一声合上书,才说到:“我们知道了,就是那拨儿人来了,可是犯得着这么激动吗?又不是现在就要决斗。关键是,我们啥时候出发?”

  吴老鬼傻愣愣的接了一句:“对啊?啥时候出发?”

  承心哥此时也合上了书,扶了扶眼镜儿,微笑着说到:“老吴,我得承认你有些本事,在古时候当个斥候啥的,是绝对好用的。承一那意思你还不明白?是提醒你,我们该出发了,其实,我们一直就觉得奇怪,这里不是去到你说到那老林子最近的城市,为啥你要我们在这儿等?如果你只是为了看看仇人来了,才能放心,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是该出发了。”

  如雪也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啊。”

  这时,吴老鬼才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说到:“看我一激动,啥都给忘了,忘记跟你们说件事儿,这老林子里,别看大雪纷飞的,危险多,莫名其妙的家伙也多,当年我们入山时,就是在这里找的一个最厉害的老向导带路的,那犊子(中年道士)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他跟那厉害的老向导说了一下他的身份,也露了两手本事,说了他们家不能丢掉对老林子熟悉的那项本事,如果能传承下去,他们家也就世世代代被他师门养着,有天赋的子孙,也未尝不可以学‘仙术’,所以,他们先来这里,是因为在这里早就有人等着了,而且老林子稀奇古怪的事儿多,得准备一些东西,他们这是来来人取东西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不得不佩服那中年道士想的可真深远,和人家比起来,说咱们是杂牌军,都是给了脸了,我想到一件事儿,摸着下巴开口问到:“那向导啥的一家人意思是也知道仙人墓这个秘密?”

  吴老鬼开口说到:“那哪儿能啊,他们只负责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那就成了,剩下那路..”说到这里吴老鬼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干脆一抓脑袋说到:“我也不知道,你们去看了就明白了。”

  这吴老鬼,又是拍脑门,又是抓脑袋的,问题拍不着也抓不到,急死它,一想着这个我就乐,笑眯眯的看着它,倒是承心哥急了,说到:“你这不坑人吗?人家又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又有装备的,我们有啥?有啥?你说啊,不说的话,我扎死你。”

  说话间,承心哥手里已经出现了几根金针,我绝对相信他能扎到吴老鬼,虽然不如山字脉收拾鬼物那么犀利。

  吴老鬼飘起来,一边嚷着:“供奉,供奉!”一边喊着:“我有准备,我有准备啊。”

  承心哥笑着收起了金针,对我说到:“这老吴,不跟他急眼,他老抓不住关键。”

  “你的准备是啥?”我对承心哥的话深表赞同,然后问到吴老鬼。

  吴老鬼摇头晃脑的说到:“我是谁啊?我是聪明机敏寡言...”

  “说重点!”

  “说人话!”这次轮到我和承心哥急眼了,如雪没什么表示,手里把玩着一只虫子,吴老鬼看了脸色大变,说到:“小姑娘,你不能玩那玩意儿啊,要吓死淫(鬼)滴,它能咬着我啊!准备就是,在这地儿,曾经除了那个经验极其丰富的向导外,还有一个厉害的向导,只是名声没那人显赫罢了,所以找人的时候就略过了他,我一没钱,二没啥仙术,就只能想想笨办法,我变成鬼以后,每个月都给他托梦,让他不能丢了本事,要传承下去,以后是要帮我报仇的,这是他的因果,也是他后世子孙的一个契机,说报仇也不难,到时候给指定的人带路就好了,嘿嘿..他死以后,我又给他儿子托梦,接着就是孙子..总之,他们家这个梦已经世世代代传下来了,而且深信不疑,等着给咱们领路呢。”

  如雪收了虫子,第一次看吴老鬼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敬佩,我和承心哥面面相觑,这吴老鬼莫非真的是聪明机敏寡言侠义小郎君?这办法都能想出来?卑鄙是卑鄙了一点儿,无耻是无耻了一点儿,可架不住它还真有用啊!

  至于因果什么的,它自己说的话自己去背呗,反正没有伤天害理,这欺骗的因果也不算太严重,至于契机,这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和承心哥在钱方面是不会吝啬的,自从决定要去昆仑,我们各自努力的几乎可以说是在‘圈’钱了,这时候花点儿也不算什么。

  “那我们必须要先出发,赶在那帮人之前,毕竟人家人多势众,在到仙人墓之前,我认为不应该起冲突,为避免留下痕迹,说不定我们还得绕路。”承心哥皱着眉头说到。

  “老吴,你针对的只是那个鬼修,是吗?”我也问了一句,既然合作,办事儿总得给别人办好了,针对那个鬼修无可厚非,毕竟他为恶在先,若针对别人,我倒是不能和老吴合作了,就算昆仑墓也不行,因为我不能因为一个鬼修,就去判断他们整个门派都是坏人。

  这是我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这个时候必须得说清楚了。

  老吴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到:“别看我修行没啥天赋,可是道家典籍总是读得不少,虽然不求甚解,但简单的道理总是懂,冤有头,债有主,结出了果子,也得顺藤摸着那个因。我针对的只有那个犊子!”

  “那好吧,你今天晚上把准备做周全了,我们明天就出发。”我干脆的说到。

  至于那准备,该是什么准备,吴老鬼自然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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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昨晚看着地图商量了很久,我们的决定是辗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上山,入林子,所以我们也没换所谓的‘装备’,只是一人一个大包裹,穿着平常的衣服就出发了。

  当然,我们只能决定大方向,具体的还是要靠那个向导。

  房子只能回来再退了,毕竟事出匆忙,吴老鬼这个人仿佛也只有关键的时候,才能发挥它所谓的‘智慧’,让我们有所准备。

  藏在养魂罐里,吴老鬼一路指着路,把我们领到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居民楼里,爬上二楼,按照吴老鬼的指引,我们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门。

  说实在的,敲门的时候,我心有忐忑,万一吴老鬼不靠谱的话,却不想这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来开了门,一见到我们,就嚷着:“爸,就是他们,他们真来了,真来了。”

  年轻人那么一嚷嚷,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也就是50岁上下的样子,见着我们有些激动,一开口就说到:“还真的给盼来了啊!”

 

    第十四章 山里一夜

 

    找到了向导之后,我们急匆匆的出发了,那吴老鬼口中仇人同门之后的那帮子人,我是始终没见着,但也不排除吴老鬼带我们走的路是始终的避着那帮人的,在我们决定了到地儿之前不交手的决定以后。

  向导名字叫张诚,这名字才真的是人如其名,只是相处了短短的一天,我就感觉这真的是个实诚的人,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实在,靠谱,与吴老鬼简直就是一个鲜明对比。

  厮混了一天,也算熟悉了,我们也就不再那么生分的叫张诚向导了,按照他的要求称呼他为老张,这边的交通不算太方便,加上大雪啊,和其它的一些小问题,总之到了这一天的夜里,我们才到了要入山的山脚下。

  山脚下的气候还不算太冷,和我们之前呆过的那个边陲小城对比的话,但还是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偶尔会卷起地上的积雪,这里看样子前几天才下了一场雪。

  老张告诉我,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屯子,里面住的一些人家,以前是猎户,现在就为林场工作,偶尔也还会打个猎什么的,这里他熟,常来。

  我笑着问老张:“为啥好好的城里不呆,偏偏常跑这偏僻的屯子里来呆着啊?”

  老张憨厚的笑,说到:“我家祖祖辈辈都做那个怪梦,在山里生存的手艺不敢丢,这老林子里也不敢不熟悉,怕有一天就要去帮梦里的人办事儿了,不只这个屯子熟,这一大片林场的十几个屯子,就没有我不熟的,说起来,我还有个老哥住在这个屯子里。”

  我只是笑,递了一支烟给老张,同时也感慨吴老鬼真是有几分运气,遇见的这一家子人真的实诚,它托一个梦,人家这几百年来的祖祖辈辈不仅不敢丢手艺,还把人生的太多时间扔在了这方圆几百里的老林子里。

  想到这里我有些为吴老鬼担心,这因果背负的太重,毕竟是耽误了别人好几代人的人生,如果哪一天老天爷要清算起来,这吴老鬼怕是不好过,做为一只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的老鬼,我相信这个吴老鬼这是清楚的,它还是执意要这么做,只能说这老鬼‘没心没肺’的表面之下,有着太深的执念,让它不惜一切。

  莫名的,我有些为吴老鬼担心,和老张并行在前方,沉默的走了一阵子,我问老张:“那个怪梦做了那么久,可以说让你家几代人都把人生丢在了这老林子,你怨不怨?”

  老张抽了一口香烟,很实在的说到:“有啥好怨的?在很多年以前,我家就是靠山吃山的人,山上打猎,采山货,偶尔挖个野参,过的也算滋润,再说了,从老祖宗那一辈儿算起,过了这么多年,咱们家也算开枝散叶了不少,承着手艺的也始终只有一两个,都是自愿的,到了我这一代,这不计划生育吗?就一个儿子,我倒有些担心了,儿子要上大学,想学什么经济管理,我想着这梦里的事儿吧,心里不得劲儿,还想着说服他报个林业大学啥的,还回咱们老家来,为这事儿儿子倒和我有一些赌气呢,我还在想实在不行吧,就只能让我儿子的堂哥,我的大侄子来背着这事儿了,心里愁着呢,可不想,前天做了个梦,说事情可以去办了,还梦见了你们的样子,嗨,这事儿还真解决了,我也不用愁了。”

  说起自家的事儿,老张的话多了起来,从他的叙述中,我发现这家子人还真没什么怨气,继承手艺都是自愿的,到了老张这一辈儿,可能事情有了点儿麻烦,但也解决了,可见吴老鬼总是有那么一点运气,还真没沾上太大因果,难道运气就是这老鬼的‘自带技能’?

  不然凭它那不靠谱的样儿,为啥还能去那门派当那么多年的‘卧底’,说得过去吗?

  说话间,我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正在和承心哥吵架的吴老鬼,听着承心哥抓狂的说到:“等这事儿完了,你等着,我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是老李一脉的人,明明就是自己想那啥,骗我说,要医字脉的传人调离,你能不能再可恶点儿?”

  “你这样说,真埋汰(糟蹋)人,我说的做的哪点儿不合鬼市的规矩了?还许你多大的好处啊?要有人听这事儿,谁不对我比个大拇指,说句吴老五这人,没说的,杠杠的好啊?”凭着承心哥要供奉它,吴老鬼对着承心哥是不肯认输的,只要我不表态,它那一张嘴,能把承心哥给说‘死’。

  承心哥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着自己的‘天真’,有些不忿罢了,我也就懒得理他们打‘口水仗’,至于老张眼里,看见的自然是承心哥自言自语,不过他也没多问,除了最初有些惊奇,后来就适应了。

  相信祖祖辈辈做了好几辈子怪梦的家庭,对奇异的事情接受能力始终要强点儿。

  一行几人说话间,这山脚下的屯子也就到了,那几十户人家聚集在一处,每一家人窗户里发出的黄色光亮,让人远远的看着,心底竟然多了几分温暖。

  老张没有说谎,对这屯子他真的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把我们带到了一户人家里,对我们说到:“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歇歇脚吧,明天咱们就上山去。”

  老张带我们来的人家是在一栋木屋里,木屋对于我来说,是新鲜的,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松木味儿,也不知道为啥,在这木屋里,我总是想起竹林小筑那栋记载了我最温暖岁月的竹屋。

  老张口中的老哥,和老张一样,也是一个寡言而实在的人,见老张领着人来了,二话不说就让媳妇儿去准备饭菜,说话间,几杯热乎乎的茶水就给我们倒上了。

  坐在这木屋里,火塘燃得熊熊的,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喝着茶,随便聊点儿天,仿佛外面的天寒地冻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老张和我们话不多,但和那位老大哥的话可不少,说的都是老林子里的一些奇闻异事,我们三人自觉见识不少,可是听着这奇闻异事,也觉得新鲜,甚至是惊呼连连,连如雪都少见的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那些奇闻异事,多半是普通人过度的神话了一些事情,所以,多多少少我脸上还是有一些不信,那老大哥望了我一眼,啪嗒了几口旱烟,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到:“大兄弟,说实在的,你要是不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上山呢,你不信,我还真就不劝你,毕竟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和你的生活没关系。但你这要赶着上山,我就必须劝劝你,这些事儿,你还真就别不相信,虽说不一定会遇见,但遇见了,哭都来不及,总之一句话,对山上的万事万物抱着敬畏之心,得了好处知道感恩,就总有一条退路。”

  这话说的实在,让我想起我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万事万物总有其存在的理由,对待它们总是要保存着一份儿敬,一份儿畏,这就是不谋而合,我收起了脸上那不信的表情,赶紧对着那老大哥恭敬的谢了。

  老张在旁边憨厚的笑,说着:“这话倒是真的,这怪事儿我家祖祖辈辈谁没遇着过几件儿啊?按规矩办事儿,总不会错的。”

  聊天间,老大哥的媳妇儿已经麻利的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一大盆子烙饼,一大盆子猪肉炖粉条,还有一篮子大葱,旁边放着大酱。

  老大哥招呼着我们:“这肉和饼管够,就是这天寒地冻的没啥新鲜菜,不过大葱蘸酱和着烙饼子一块儿吃,也香!说起来前段日子运气好,和屯子里几户人家一起打了一头野猪,分到的肉可不少,大家可劲儿吃。”

  山里的饭菜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这野猪肉的香气和嚼劲儿也不是一般的猪肉可以比拟的,分量够,滋味足,老大哥热情,我们个个包括如雪都吃得肚子滚圆,吴老鬼飘在空中‘哀怨’的看着,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它回养魂罐儿里去,别在这儿活受罪,承心哥一边吃一边斜着吴老鬼,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这也算到了老林子吧,在山里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十五章 入山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的时候,精神着实不错,在这木屋里闻着松木的味道沉沉睡去,我是罕有的睡得一夜无梦。

  刚起来,老大哥的媳妇就热情的招呼我们吃早饭,我们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熬得香浓的玉米粥,越嚼越甜的烙饼子,蘸着昨天剩下的猪肉炖粉条浓浓的汤汁儿,陪着大酱的大葱,我再一次吃了一个肚子滚圆。

  这到了大东北,我发现我的食欲出奇的好,虽然不是我吃习惯了的麻辣味儿。

  吃好早饭,我才发觉,老张和老大哥都不在屋里,于是问着老大哥的媳妇儿:“大姐啊,老大哥和老张去哪儿了啊?”

  “哦,他们啊,去找林场守林子的老袁拿东西去了,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老张说了,回来再帮你们整理一下,你们那几大包东西,这光景里儿上山,可带不了那么些东西。”大姐热情的招呼着。

  她这么说了,我们就只有等着,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快早晨8点的样子,老张和老大哥,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的汉子,拉着个马车就回来了,其中老张的背上背着一件儿用布裹着的东西,腰间还挂着一包东西。

  进了屋,寒暄了一阵儿,老张开始整理他的东西,我才发现用布裹着的东西是一杆单筒猎枪,整条枪油亮亮的,看样子保养的不错。

  而腰间那个袋子打开来,是一些黄铜子弹,还有一些铁砂,另外是几包火药,另外一些东西,是我根本不认识的零零碎碎,老张把那袋子交给老大哥,说到:“大哥,这些弹药就麻烦你帮我装填一些,装个50颗吧,够用一些日子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说完这话,老张就让我们把几大包行李拿来,说是要帮我们整理一些冬季里上山真正能用上的东西。

  老大哥帮老张填装着弹药,我看得有趣,原来那些黄铜子弹,是些壳儿,就用来装‘药’的,子弹壳儿的底下填火药,隔上一层纸壳,再装铁砂,还要压实了,再隔上一层纸壳,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很是挺复杂,老大哥一边填‘药’一边跟我们说:“这打猎要用的枪和子弹,是有讲究的,你拿挺机关枪,也不见得比咱们这个有用,这‘药’的装填也就讲究,这火药啊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容易炸膛,而且铁砂必然少了,其实威力还不大,少了吧,打出去的子弹没力量,这些都是经验。”

  而老张则把我们带得大量的食物,一些零零碎碎都给清理了出去,留下了一些拥有的物件儿,精简到就只剩下手电,打火棒,雪铲,冰镐,钢锥,水壶,一顶帐篷,穿戴用得东西,少量的压缩饼干,还有一口锅子,没人一个不锈钢饭盒,其它的就没了。

  “绳子必须得留下。”承心哥对老张说到,那是一捆很长的长绳,其实挺占空间的,但承心哥坚持,我看见吴老鬼在旁边对着承心哥挤眉弄眼的,就知道这是吴老鬼的主意。

  其实,又不是去登珠穆朗玛,带那么长一段儿绳子干嘛?我心里有疑问,但是也没有多问。

  老张也不多言,就说到:“那就带上吧,总之进山里就是靠山吃山的事儿,带去的东西尽量精简点儿,这进山可是耗费体力的事儿。”

  我们点头,这些事情当然是听专业人士的比较好。

  行李被精简以后,原本我们四个人又是背又是提的行李,就只剩下了每人一个包,而且还不重,换上了进雪山专业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老张有自己的一身儿衣服,那是多少年经验累积下来的,山里人该穿的衣服,但拗不过承心哥,也换上了和我们同样的衣服,说实在的,现代科技的发展,你不容小视它的力量,这身专门的衣服,轻便也保暖,老张穿上很满意的样子,就说明了一切。

  做好这一切,老大哥把专用的子弹也填装好了,放在包里,交给了老张,老张把这些东西挂在裤子的挂钩上,倒也方便,待他背上猎枪,我们就出发了。

  说是出发,也就是坐上了老大哥儿子赶得马车,从这里到上山还有一条大道,为了节省时间,是可以赶着马车上去的。

  说是大道,也就是一条宽阔的土路,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积着雪路面上也结上了一层儿薄冰,但这马车跑起来,倒也稳当。

  接近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真正赶到了山脚下,山脚下就已经是密密的林子了,我也认不出来具体是些什么树,反正松树总是有的,在这冬季里,树枝树叶上都裹了一层银装,地上矮矮的灌木也是如此,看着一片雪白,耀眼的紧。

  而远处也看得出来,雾霭层层,入眼处所及的老林子,看起来神秘,美丽又让人敬畏。

  老大哥的儿子是一个热情的小伙子,怕我们路上闷,一路给我们讲着这山脚下的林子有些什么树,什么草的,说话间很是骄傲,时不时的穿插一句:“这可了不得啊,知道吗?老珍贵了。”

  我们听得有趣儿,也不觉得时间难熬,况且山里的风景看也看不完,但是马车只是驾驶了一个小时,便就到了头,大路的尽头是一条小路,那里已经是马车不能深入的地方了。

  小伙子停了马车,跳下车来,对我们说到:“我也不知道张叔要领着你们进入多深,不过这片岭子,还有挨着的那片,还有那片,咱们这里的人还是常常去活动了,再深入有一些咱们山里人也觉得危险,说不清楚的地方了,你们如果是来领略一下山里的生活,看个风景,在我说的这些地儿转几圈,打个猎,新鲜一下也就完了,其它的地方就别去了,不是我说来吓唬人,有些地方最有经验的老参客去了,也不见得能出来呢。”

  小伙子的话讲得不算客气,有些警告的意味在里面,但心地是好的,他也是担心我们,我,如雪,承心哥笑笑也就不语了,倒是老张笑骂了一句:“滚犊子吧,你爸妈还等着你赶回去吃饭,山里该咋整,我还不清楚吗?放心好了。”

  小伙子也不恼,对着老张说了句:“张叔,那我可就走了啊?对了,这山上有个窝棚,是咱们这屯子为了狩猎方便修的,现在你们进山去,脚程快些,还能赶到那个窝棚,烧些热水,吃口热食。”

  “我还能不知道?回去吧,赶紧的。”老张催促了一声儿,小伙子憨笑着抓了抓脑袋,驾着马车走了。

  这时,老张才招呼着我们背上装备,然后自己走在前面,领着我们进山了。

  路上,老张沉默着,叫我们也尽量别说话,倒不因为别的,就是为了省些力气,他就只是提醒了一句,如果可以,最好就别在野外过夜,这老林子里过夜,不是啥愉快的事情,老林子里成精的东西就多了,谁晓得会不会发个神经,就跑到这人类活动频繁的山脉上来了。

  对于老林子我是双眼一抹黑,啥也不懂,老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跟紧他的脚步就好了。

  但这天寒地冻的山里,确实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积雪的道路很是难走,雪薄的地方滑溜溜的,雪深的地方又陷脚,比起其它地方的山林,这老林子的山路耗费的体力可是不一般。

  我自觉体力不错了,可是走了不到两小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喘息,要知道从小练功打得底子,让我觉得爬山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都如此了,承心哥和如雪自然更不济,如雪到底是女孩子,表现的更为孱弱一些,我干脆的接过了如雪的包裹,一把就牵住了如雪的手:“我拉着你走,省些力气。”

  如雪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就只是轻轻的‘嗯’一声,承心哥笑笑倒也没说什么,倒是老张转过头来,喘着气说到:“小哥儿体力不错啊,比我这个老山民还强。”

  飘在我们身边的吴老鬼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嘴上嚷着:“这冷啊,咋还不到地儿啊?我是飘都飘累了,老了,老了。”

 

    第十六章 这里的‘棍儿’

 

    吴老鬼就是这副德性,没话也要找话来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一向温和淡定的承心哥就像是和吴老鬼不对付似的,总之吴老鬼一扯淡,承心哥就憋不住,说了句:“就你还能冷啊?飘也能飘累?得了吧,你不知道去罐子里歇着啊?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吴老鬼一副我很淡定,懒得和你计较的样子看了一眼承心哥,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它那实际上摸不着的花西装,扶了扶它的墨镜,对着承心哥‘哼’了一声,就飘回了罐子里,接着,罐子里就传来了吴老鬼的声音:“人生自古谁无死,说不好听点儿,谁敢说自己以后还能不当鬼啊?不能够啊!就你能冷?就你能累?哼,还敢看不起鬼。”

  承心哥的笑容变得僵硬了起来,一把就把那小罐子扔给了我,后到:“远点儿删着(离我远点儿,滚蛋)。”

  我接过罐子,随手就给塞包里了,并且说到:“在我这里别废话啊,我脾气可没那么好,供奉那一套也在我身上不管用。”

  果然,罐子里安安静静的,我拉着如雪,笑着拍拍承心哥的肩膀,说到:“其实吵嘴也不错,至少你看你东北话进步的多快啊?”

  承心哥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几句,也懒得再说,转身上路了,估计是被这老鬼气得够呛。

  毕竟老张这人不多话,在适应了以后,这些事情也没避忌着他,试想被托梦了那么多年,他应该能知道这世界上有普通人不知道的存在,刻意的避忌反而不坦诚。

  我以为老张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当没看见,但事实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可我看在了眼里。

  他不提,我也不提,只是牵着如雪的手赶路,我和如雪认识了这么些年,一直彼此克制着,只是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感情是一颗种子,只要环境适合了,不论怎么克制,它还是疯长着,就如同夏天的藤蔓,你一个晃神,它就已经能爬满整面墙了,就如这些日子以来,我和如雪分明又亲密暧昧了起来,只是彼此不想说破。

  牵着她的手,一开始只是心疼她,也觉得男人应该照顾女人,只是这么牵着手,赶了几分钟的路,我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暧昧亲密的动作,可是感情从心底冲上脑子里,然后就发热了,跟着身体也热了,我的手心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如雪平静的从我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说到:“你帮我背着包裹就好了,我能行的,不行了,我会开口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清清淡淡的表情,可我分明就看见她眼底那一丝伤感,女人总是比男人敏感纤细一些,我可以大大咧咧的认为相处就是快乐,感情澎湃了,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管它什么以后,束缚,可如雪到底是不行的,既然没有结果,既然已经‘奢侈’了半年,又何苦来着?我们只能守着一条界限去相处,就如站在悬崖两边的人彼此遥望,那么近,却隔着天堑。

  我心底黯然了一下,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可气氛却已经变得尴尬,洞悉这一切的承心哥想调节一下,无奈却力不从心,自己也陷入了一种伤感,再一次想起沈星了吗?下辈子的约定!

  老张本就是一个寡言的人,或者他也不想去注意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心思,毕竟人生经历了大半,早看淡了很多东西,他只是闷头带着我们赶路。

  偶尔说两句:“这有条小路上山呢,也还好走,毕竟是条路啊,这一天算轻松的,加把劲儿啊,晚上我给你们弄点儿野味儿来吃顿热食。”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爬上,老张的话无疑给我们注入了一针强心针,想着热水,暖火,热腾腾的饭菜,当下连走路也更有劲儿了。

  一大早9点多的样子出发,一直到下午6点,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才到了老大哥儿子所说的地方,远远就看见一个吊脚小木屋在那儿立着,和我想象的四川田地里那种守夜的窝棚自然是远远的不同。

  进了屋子,借着手电,老张麻利的就把火塘给升了起来,接着又找来了两盏油灯,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一个油壶,添了油,把油灯也给点亮了。

  做完这些,屋子已经变得明亮又温暖了起来,我这才看见,这个小木屋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在墙边上有一个大木床,木床上铺着不知名的兽皮,看起来是边角料缝制在一起的,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兔子皮孢子皮什么的。

  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看见是一些调料什么的。

  屋子的正宗是一个火塘,火塘上还挂着一口大锅,总之基本的生活用品,在这儿能对付过去。

  老张摸出一些烟丝,在火塘旁边把旱烟点着了,吧嗒两口,然后问我和承心哥要不要来点儿?我和承心哥是抽不了旱烟的,虽然这股子味儿让我觉得很亲切,师父也抽这个。

  “在家里我是不抽的,老婆子得叨叨,可是这一进山啊,就忍不住。说起来,这猎户最能体谅猎户,这山里的小屋,避寒,喝口儿热水,准备些调料,有时能救下一个人的命呢。所以,这种窝棚都常备着这些东西,谁用了,下次进山就给补上,不能补上的,就留下些钱物,是个意思。我在这会儿歇会儿脚,等一下,去弄两只雪兔来吃吃。”老张抽着旱烟,给我们讲着话。

  承心哥是个吃货,忍不住说到:“老张啊,听说这老林子的松鸡可好吃,这夜里的怎么打兔子啊?松鸡能不能弄到啊?”

  老张笑着说到:“这地儿,就雪兔最多了,谁叫这些个兔子能生呢?松鸡啥的,在这山里的外围已经很少见了,得看运气,以后...说到这里,老张的脸上有些表情不自然,接着才说到:”以后深入了,很多动物,你们都能有运气见着,至于晚上怎么抓兔子,我肯定有办法,你们等着就好了。”

  说完这话,老张罕有的有些紧张的盯着我们,我只是略微一想,就了然了老张的心思,一看承心哥和如雪,他们自然也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可比我活泛。

  不能否认什么,想着老张在路上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今天晚上老张得有话问我们,也就没再说什么,晚上再和老张好好谈谈吧,我觉得做人做事至少不能勉强别人。

  果然,见我们没表态,老张有些更不自然了,看脸上有些发愁,但到底没说什么,背着猎枪,挂着他那一包东西出门了。

  我执意要和老张一起去,主要是我觉着自己不算太累,也很新奇老张怎么一个打兔子法,也就跟上了,感谢师父从小为我打下的好底子,想着跟老张学两手,以后说不定我想到山里生活呢?也不至于饿死。

  老张犹豫了一下,说到:“成,反正也外围也没啥厉害的家伙,没啥危险,你就跟上吧。”

  如雪爬上那张大木床,在温暖的火光下蜷缩着睡了,至于承心哥,又掏出了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医书看了起来,他们没兴趣同去,我就跟着老张走了。

  一路沉默的走着,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从小路,走近了夜里的林子。

  在夜里的林子里,打着手电,老张走在前面,对我说到:“跟着我的步子,免得踩到了雪窝子里去。”

  我刚想问雪窝子是什么,忽然听得一声嘹亮的鸣叫声儿,接着‘扑棱棱’的声音,就看着一大片阴影从我的头顶不远处掠过,倒是让我惊了一下,再仔细看去,一只巨大的怪鸟,就停在那边不远的一颗矮树上。

  我愣是没认出这是一只什么鸟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张那急切又小心的说到:“别出声,小心点儿,这是这里的‘棍儿’。”

  棍儿,什么东西?

 

    第十七章 夜狩

 

    对老林子的一切我不了解,觉得新奇,有趣,又充斥着一些莫名的敬畏,老张的举动让我一肚子的疑问,可是老张此时好像不怎么想回答我,只是比着手势让我噤声,然后朝着那只大鸟恭敬的拜了拜。

  我自然是不可能拜的,毕竟我是道家人,就算那只大鸟儿修炼有成,在我眼里也顶多算为妖修,没有拜的理由,但这不妨碍我用充满兴奋探究的目光看着它,因为我长这么大,经历的事情也算神奇,但我就是没有见过妖怪是什么样儿的。

  一开始,我没能认出这是什么鸟儿,这会儿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看着那隐隐的轮廓,大致能看出,这好像是一只猫头鹰,可是又不敢肯定,第一,在我的印象中,猫头鹰不可能那么大,第二,因为它的‘眉毛’就真的像有些卡通造型里那样非常的长,以至于支出了整个脸还多很多,看起来威严无比,而且一双眼睛贼亮,在轮廓都不不大看得清楚的夜里,我却偏偏能看清楚它那双眼睛,甚至那种有些悠远意味儿的眼神,你说这是亮到了什么程度?

  接下来,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在老张对着那猫头鹰拜了拜之后,那猫头鹰竟然异常人性化的朝着老张点了点头,老张异常敬畏的不说话,在受了这头一点的认同之后,只是低着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而我没那顾忌,还是打量着这只鸟儿,它也不恼,竟然转过头来看着我,也是打量的意味儿,只是目光平静,也无甚恶意,看了一阵儿,它的眼神里仿佛透着一种了然,就这样停留了十来秒,它翅膀一扇飞走了。

  也不知道这大鸟儿是咋飞的,前一刻还看见它朝着高处飞去,能听见翅膀的‘扑棱’声儿,下一刻,就已经不见影子了,真亏了那么大一只鸟儿,还有这本事。

  鸟儿飞走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老张才放松下来,对我说到:“走吧,它没恶意的,只要你不对它不敬。”

  我来了兴致,一叠声的追问老张:“老张啊,啥叫‘棍儿’,为什么一只鸟儿又是这里的‘棍儿’,这里面有什么传说吗?”

  老张把电筒调成了强光,然后摸了一根棍子捏在手里,一边打量着雪地里的痕迹,一边回答我:“所谓‘棍儿’,就是说它是这片岭子里的老大。说它是‘棍儿’,已经是从我爷爷辈传下来的事情了,你说这老大有多大岁数了?常常来这片山里溜达的人,都说它快成精了!这体型,这灵性,说它不成精,都没人信啊?”

  老张说的很平静,仿佛山里人说起这事儿,就跟城市人说哪个百货大楼是最好的一样平常。

  可我好奇啊,忍不住追问到:“那它厉害吗?会伤人吗?”

  “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一片儿就没有敢伤它的动物或人,而且老一辈的都说,就这片岭子的‘棍儿’最和气,你对它有礼,它对你有礼,你过分了,它也懒得理你,和你计较,除非是惹恼了它,可是山里人谁会惹恼它呢?我爷爷就说过,在这片儿岭子,有这样一个‘棍儿’,是福气,因为这片岭子最靠近人住的地儿,有这样一只棍儿护着,没有凶猛的家伙下来伤人,咱们没理由不尊敬它。”老张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是异常的认真。

  我点头,我信,因为我刚才是亲眼刚才这猫头鹰对着老张点头的,我只是奇怪,不是说猫头鹰叫起来像小孩儿哭吗?刚才我听那一声咋不像呢?反倒清凉而宏大,这是修行有成的表现吗?

  说话间,我和老张又走出了几百米,老张越发认真的观察着雪地上的痕迹,追着痕迹到了一片地方,他开始四处搜寻,并示意我别动,别说话了。

  其实,我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老张啊,就比如哪片儿山岭子都有棍儿吗?都是妖怪,妖精吗?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老张。

  而老张也真的神奇,不知道怎么的,就摸索到一片地方,然后朝着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接着就走到离那个地方十米远的地儿等着,静静的等待着,并冲我摆手,叫我一直保持安静。

  就这样静默了大概十来分钟,刚才那个地方,不知道从哪儿窜真的窜出来几只雪白的兔子,出来就开始猛冲,很神奇的是一只竟然朝着老张冲去,老张握紧了手里的大棍子,忽然一下就敲了下去,我看见那只朝着老张猛冲的兔子,竟然就这样被敲死在了雪地里。

  这算哪一手?我都觉得太神奇了,简直不像我和我师父打猎,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在山里瞧见兔子就猛打枪,打不打的中,看运气!

  比起老张,我和我师父简直...得了,不对比了,这一对比,泪花儿都要出来。

  老张提了兔子朝我走来,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倒也微微一笑,说到:“把兔子惊出窝,是手段,至于一下敲中兔子,是经验,你在山里打猎几十年,你也会,因为这兔子啊,你别看它跑得快,可是就跟人一样,那跑路是有习惯的,朝着哪边儿冲,怎么样拐弯,凭着本能你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下棒子。”

  我想这个打猎我是学不会了,得多少时间来磨啊?同时也感慨,高手在民间,这句话不是吹的。

  老张也不以为意,说到:“我去寻寻,能不能弄条蛇,晚上咱们再煮一个蛇羹吃吃,越毒的蛇,味儿越好。”

  蛇肉?我倒不介意,以前跟师父在竹林小筑没少吃,只是明白有些蛇儿碰不得,得敬着,有些蛇儿倒也无碍。

  就这样,我和老张在老林子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收获了一只兔子,也真的弄到了一条蛇,很毒,是一条腹蛇,然后就准备回那个临时落脚的‘窝棚’了。

  这一路上,我也算涨了见识,见识到了老张打猎的那一手,也见识到了老张寻找猎物的手段,冬眠的蛇都能被他找着,也听闻老张说了很多,就比如关于‘棍儿’的事儿,比如‘雪窝子’是什么?

  真的很神奇,知道这些后,对老林子的敬畏又多了一份,也才知道在这白雪覆盖下的大山,其实处处危险,就拿雪窝子来说,这雪一盖上,你还真不知道原来这雪下面是一个山坳,陷下去的山窝窝什么的,这事儿得凭经验和技巧去判断。

  又比如说‘棍儿’也不全是那种有灵气的动物,有时候就是猛兽,有时候呢,甚至是你预料不到的东西,老张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他说:“这山里的地盘就那么多,我不说每片岭子都有‘棍儿’,但是一个地界一个王倒是真的,有传说,越深入的地方,人越少的地方,反而山里灵气越重,‘棍儿’也就越厉害,有些‘棍儿’是惹不得的。”

  说这话的时候,老张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什么了,我了解以他那实诚的性格,可能觉得说多了,反倒显得他是在推脱这差事儿,哪怕真的有危险,甚至很危险,那也只有陪着去了。

  我对老张有些歉疚,赶回去要说清楚一些事情的心思也就越发的急切,在路上我闭口不言,只是一时半会儿是真说不清楚的,一切回去再说吧。

  老张对这片山岭是真的熟悉,来的时候我感觉走了很久,回去的时候,老张带我抄着小道儿,没多久,我就远远的看见那亮着温暖黄光的‘窝棚’。

  就真如老张说的那样,在这山林子里,能有一个窝棚,是一件给了人极大温暖和希望的事儿,有时甚至能救人一命,不到山里体会这种日子,还真的就体会不到这种心情,从心里由衷的喜悦和感动。

 

    第十八章 传说中的大妖

 

    风尘仆仆的赶回‘窝棚’,一推开那厚重的房门,一股子温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配合着柔和的灯光,竟然让人觉得一跨进来,就有一种极度放松,想要昏昏欲睡的安稳。

  “这两人睡的,也不怕睡迷叨了过去。”老张笑着责备了一句,然后进屋,用棍子把窗户撑起来了一个小缝,毕竟这屋子的门厚,窗户不是玻璃窗户,是那种严严实实的木头窗户,这样睡久了,屋里又燃着火堂,容易缺氧。

  窗户留了一个小缝,一股子寒气就涌了进来,但很快就被屋内的温暖化去了,反倒让人清醒,如雪依然是蜷缩着睡在床上,平静的呼吸声让人安然,我走过去摸摸她的手,暖和着,又轻手轻脚的退开了。

  至于承心哥,手上还拿着那本书,只不过人靠着墙也睡着了。

  我不想吵醒他们,估计是屋子里涌进了寒气儿,先是如雪醒来,跟着承心哥也醒了,醒来就一叠声的问我:“承一,这是天亮了吗?”

  看着承心哥,估计是还迷糊着,我笑着说到:“没呢,我和老张才打了猎回来,你再睡会儿呗,等着开饭。”

  承心哥不睡了,如雪也起来了,倒是老张提着猎物说到:“我去收拾,收拾这些东西,很快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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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以后,火塘的支架上烤着一只兔子,火候正好,烤的金黄金黄的表皮儿,时不时得会滴落一滴油下来,惹得火塘里的火‘嗤嗤’作响。

  火塘上架着那口大锅,此时,蛇羹熬得正香浓,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蛇羹的带起香气与热气,老张在这屋子里寻了一些米来,就等着火候一到,就把米放进去,让我们吃到滚烫香浓的蛇羹。

  屋子里安静,老张熟练的转动着烤兔子的支架,时不时的放上一些调料,又珍惜的从随身挂着的包里,拿出一包孜然,洒了一些上去:“我在山上呆着的日子里,总少不了这玩意儿,烤个东西吃吧,没有它,吃着真的不得劲儿。”

  我看着老张,酝酿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到:“老张啊,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们几个算不上是普通人,我猜我们要去的地方估计少不了这老林子里危险的地儿,我想说...”

  老张神情平静,对我摆摆手说到:“在我们这地儿,有个说法,要说事儿,饭吃完了以后再说,免得膈应,饭都吃不下了,那是双重损失。”

  说完,老张朝我憨厚的一笑,看得我心里难受,这人真的实在。

  老张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的,兔子烤的外皮儿微脆,里面香嫩的很,味儿也入了进去,每一口都是好滋味儿,蛇羹更不用说,又烫又鲜,蛇肉细嫩,完全化进了粥里,喝下去,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暖进胃里,整个人都热腾了起来。

  尽管心里装着心事,这一顿饭我还是吃了很多,野味实在鲜美,加上白天又耗费了许多体力,我舍不得少吃。

  吃罢饭,老张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如雪也默默的帮忙,少少几分钟后,收拾完毕,老张盛了一锅子雪,架在火塘上烧着:“洗个热水脚。”老张是这样解释的,说话间,又点上了他的旱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这情形,弄得我反倒不好说话了,因为我知道老张在思考这事儿,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只能等他静默着去想。

  到是这个时候,吴老鬼又飘了出来,一出来就嚷嚷:“承一小哥儿,你至于那么实诚吗?你这一说,人要不跟着我们去了,那咋整?不能够啊!”

  我理解吴老鬼报仇心切的心思,在这茫茫的老林子里,要没一个熟悉的向导,好的猎手陪着我们去,任我们本事通天,或许都得困死在这里,这其中的避讳,危险更是两眼一抹黑,搞不好,莫名其妙的身陷险境,都不一定。

  承心哥和如雪是了解我的,也明白我是打定主意给老张说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所以也不做声,静静的等待着老张,看他要说什么,面对吴老鬼的着急,承心哥罕有的没有和吴老鬼斗嘴,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吴老鬼忿忿不平的嘟囔:“我这废了多少心思啊?不能这么整啊?得了,得了,由着你们。”

  说完,吴老鬼飘在上空,双手抱胸的盘坐着,但终究不说话了,这倒让我觉得,这吴老鬼心底其实是有几分善良的,如此报仇心切的状态下,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老张沉默了大概有5分钟,磕了磕手中的烟锅,说话了:“其实,我们祖祖辈辈,还是流传下来了一件儿宝贝。”

  宝贝?我有些诧异,老张咋说起这个了?

  但是不容我们发问,老张就拉开了他衣服的拉链,小心翼翼的从内层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从小布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极好的皮纸。

  这是什么东西?老张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在地上,把这张皮纸铺开了,我这才注意到,这张皮纸上画着的是地图,是这连绵山脉的地图,极其的详尽,危险什么的都做了标示,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昏头了,因为上面标满了细细密密的小字儿,细看还是件麻烦的事儿。

  但不用老张说,我也知道这就是宝贝,这可不是国家出的笼统地图,这可以说是老张这祖祖辈辈的厉害山里人一声心血的结晶。

  有了这张地图,怕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深山老林子里的生存几率都要大了很多。

  我也不明白老张铺开这地图是要说明什么,但是我也明显的看出地图有好几处,标示着问号,显然这茫茫的山林,就算这祖祖辈辈的老猎户,老向导都没有探究到,可见是多么的危险。

  “看得出来,这位小哥待我实诚,那么说吧,你们这是要去哪处?”老张果然很是直接。

  去哪儿,我和承心哥也只晓得个大概,面对这详尽的地图反倒指不出来具体位置了,吴老鬼看见这地图,倒是激动了,一直在旁边指导着承心哥具体是在哪儿,承心哥听了,也很是干脆的指着地图说到:“就是这儿。”

  老张沉默了,因为承心哥指的位置正是一处标示着问好的地方,除了问号,还有三个刺目而鲜红的叉,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那鲜红的颜色,也明白这估计不是什么好的标志。

  “这儿...”老张有些踌躇,但终究还是说了:“这儿几乎算得上是老林子最危险的几处地方了,而且...“老张怕我们不明白,然后手指着一处,我看得出来,几乎是边缘的边缘的地儿,说到:“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要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最好的路线,是这么走的。”老张指了一个地方,那不是曾经吴老鬼和那个中年道士上山的地方吗?也就是那一伙人准备上山的地方。

  “这山里的路不是条条相通的,有的地方就是绝路,走不通的!但是从这儿出发呢,且不论最终的目的地有多危险,就只需要经过这儿,还有这儿,这儿,三个危险的地方。但如果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出发,就要经过这,这,这...七个危险之地,这些地儿,这些地儿,传说中...”老张一扬眉,头上的抬头纹都深了几分,显然觉得有些困难了。

  “传说中的什么?”这一次罕有的,发问的是如雪,很感兴趣的样子。

  “传说中厉害的大妖怪!”老张说完叹了一口气,可能自己都觉得无稽,但偏偏自己又深信不疑,所以只能叹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老张的态度

 

    传说中厉害的打妖怪?我的脸忍不住抽抽了一下,当真是道士,走到哪儿,都要和神神怪怪的事儿打交道吗?我还以为这次的寻找参精行动,只是一场充满了原始气息的山林探险之旅呢!

  承心哥沉默,一下一下的把玩着手里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雪用饶有兴趣的眼光望着我,那眼神儿太逗人,我心痒痒的难受,毕竟是那么喜欢她,怎么受得了她那种类似于‘挑逗’的眼神儿,可我也看见她嘴唇微微在动,分明就说的是三个字:“事儿精。”

  哈哈,我无奈,可也笑得开心,就像是我和如雪之间微妙的小秘密大过了一切困难,老张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明白一听说有妖怪,我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看我,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是这样,一开心就忘形,我赶紧咳嗽了一声,严肃了一下自己的神情,认真的对老张说到:“老张啊,其实我刚才跟你说过,我们都不算是什么普通人,说高深点儿,叫修者,说普通点儿,叫道士,我们...”

  老张一听是道士,脸上的神情真精彩,开口就问到:“就是那种跳大神的?神棍儿?给人喝符水那种?逮着谁都说中邪了那种?不能够啊,你们不像啊?”

  老张的话刚落音,原本在想事儿的承心哥开始剧烈的咳嗽,我的面子也挂不住了,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的,这要咋解释?这年头骗子横行,在老百姓心里道士估计就是一跳大神的,我要怎么解释,其实跳大神什么的,是巫家手段,而且人家还真的能跳来一个大神?

  如雪笑了,眉梢眼角全是开心的意思,估计是被我和承心哥的窘态给乐的,但她没有为我们解释的意思,而我也无奈,师父曾经说过,道术永远不是用来争强斗狠,或者炫耀的东西,更不能随便展示给普通人,毕竟别人的日子好好的,你突然跑去露一手,不是让别人的三观都崩塌了吗?

  但解释总是要的,我想说的话也不是这个,心情平复了之后,我开口对老张说到:“师门有训诫,本事是不能随意显摆的。老张,我也许会怕老虎,怕大狗熊,可我可能不太怕妖怪,斗上一斗,也总能护你周全的。老张,我只是想实诚的跟你说,你那个梦里的事儿,我知道...”

  我话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吴老鬼飘在屋顶上,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儿,挤眉弄眼的给我使着眼色,对我它可不敢‘指挥’什么但着急总是肯定的,可它明白,我要把这话说明白了,说不定人老张转身就走。

  我犹豫了一下,知道我们需要老张,但只是稍许,我也决定这事儿该咋说就咋说,毕竟我时刻不敢忘,人还是需要一点儿底线和原则的,所以我接着说到:“老张,你梦里的事儿,其实我知道是咋回事儿,说到底,是有一个含冤而死的人需要你的帮忙,完成未了的心愿,可事实上,我也该告诉你,你就算不去做,日子也是一样的过。但我也保证,这事儿,如果你肯帮助我们,就如你梦到的一样,机缘也一定是有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真能够找着参精,我得分老张一些,而且会尽全力给老张画一张平安符,虽然不能做到师父那样画银符,可是一张紫符是绝对要给的。

  承心哥也说到:“机缘那真的是一定会有的,医字脉承心也在这里承诺一句。”

  说到这里,能说的我们已经说了,自然也要给吴老鬼几分面子,总不能把它‘卖’了,所以,我已经做到我能做的极限了。

  老张没说话,重新填了一些烟丝在烟锅里,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抽起了旱烟,眉头紧皱着,开始仔细的思考起来,我想这应该是他人生中一次重要的决定,这个时候我们不该打扰了,由着他去想吧,好处,危险,中间的关节,我能摆出来的,已经摆出来了。

  锅里的雪渐渐的化了,慢慢的,雪水开始冒出热腾腾的蒸汽,雪水沸腾了...在这过程中,屋子里的所有人也一直都是沉默的,直到这锅里已经开始‘咕咚’作响了,老张终于说话了:“能护我周全?”

  “凶猛野兽啥的,是你护我们周全,但是妖魔鬼怪什么的,我们护你周全,我在这里承诺,如果咱们遇见厉害的家伙,非得死一个,你逃,我死。”我是认真说的,老张为我们做事儿,我不能把别人的命‘卖’了,那因果,我死几辈子都还不起。

  老张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都是感动,这不是演戏,他是真感动了,但接着他却说到:“我老了,机缘给我儿子成不?”

  这事儿有门!我认真的说到:“给你儿子,也给你,还给你老婆,说到做到!”

  老张低头,摆弄着他跟前那张珍贵的地图,说到:“我这大半辈子,可以说都把灵魂交给了这茫茫大山,我生是山里人,死是山里魂,我不怕在这老林子死去,我总觉着是死得其所!我其实一直也有一个心愿,就是能把咱家祖祖辈辈留下的这张地图给补周全了,那些打着问号的地方,我还真想去探一探,你说你有本事和老妖怪斗一斗,我信,我就跟着你走这一趟,也当成全我自己了,还有好处机缘可以拿,我这生意不赔本啊?”

  老张难得幽默了一次,却把我们三个的心里都给说轻松了,一桩最大的心事也就放下了,吴老鬼可真是激动,忽然就飘了下来,然后站在了老张的面前。

  老张是个镇定的人,忽然看见吴老鬼出现,还是猛地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嚷着:“这是啥玩意儿啊?啥玩意儿啊?”

  我去拉着老张,说到:“老张,你镇定点儿,你仔细看看它是谁?”其实,我心里也无奈,几百年的老鬼,你要说它完全没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在这世间飘荡了几百年,又是‘修者之魂’,托梦能力强,行走在世间的忌讳也没那么多,还有就是它有那本事,想让谁看见,就让谁看见。

  老张毕竟是一个在山里出生入死的猎人,稀奇古怪的事儿也算见了不少,再说,这两天承心哥古怪的行为多多少少也让他做了一些心理准备,我这么一说,他勉强镇定了下来,只是嘴唇兀自在发抖,说起来,这毕竟是见着鬼了啊。

  有些畏惧的,老张朝着吴老鬼看去,吴老鬼也没有穿着它那副‘时尚打扮’了,而是变回了它以前的样子。

  老张这一看,心里就明白了,不由得颤声说到:“是你?”

  吴老鬼也不多说,望着老张,就给老张跪下了,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说到:“是我,我就是那冤死之人的鬼魂,多的我也不说了,咱东北淫也不搞那墨迹的一套,就给你磕头了,一是谢谢,二是对不起,托梦了这多年。”

  恐惧源于未知,不说老张,就算很多普通人要是这样遇见了鬼,但是这鬼好好说话,样子也不吓人,还知书达理的,估计也不会怕了。

  老张深呼吸了几次,就平静了下来,然后憨直的摆摆手,说到:“你别跪了,我也受不起,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思吧,我这人在老林子里出生入死的,对万事万物都存着一份儿敬畏,敬畏久了,也就特别的相信命,相信缘分,我觉着这可能是你和我的缘分吧,这事儿就这么着吧?我陪着你们进山,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老婆孩子,我愿意过冒险的日子,这是山里人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这个老张,我还真的为他感动了,可是,也觉得好笑,这老张,到底还是不敢过去把吴老鬼扶起来,心里还是怕啊,哈哈....

 

    第二十章 诡异的消息

 

    经过了那天晚上的深谈,我们这一行四人一鬼,总算是拧成了一股绳,而在老林子的冒险生活也从那一天开始正式拉开了帷幕。

  走出了那温暖的供给猎人们歇脚的窝棚,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茫茫的,充满了许多未知,神秘的老林子了。

  一路走得也算顺利,毕竟外围的几片山岭,用老张的话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熟得不能再熟,当然也就走的顺利。

  甚至,在这片儿外围老林子里,我们还遇见过几个人,老张说是附近屯子里的猎人,入冬了也不想老‘猫’着,出来活动活动手脚,也顺便打几个野味,改善一下生活。

  这虽然已经是初冬了,整个老林子银装素裹,但也是看不尽的风景,因为老张不闲着,总是能为我们说说,哪个是珍惜的树种,哪个能称得上活化石了,末了,也总会自豪的说一句:“咱老林子里,啥宝贝没有?这老林子是老天恩赐给咱们东北人的。”

  这话说的没错,人要懂得感恩,老张的话虽然朴实,可和从小师父们教育我们的,常常不谋而合,我们三个都深表认同,只有吴老鬼,没事儿人似的,飘在老张面前,问得却是另外的话儿:“老张,你说这一大片儿老林子的‘棍儿’都是一只大狗熊?是啥样的大狗熊啊?能有那快成精的大鸟儿厉害?”

  自从和老张说开了以后,吴老鬼是绝对不忌讳在老张面前飘来飘去的,可能有一些愧疚的原因吧,吴老鬼对老张那是分外的亲热,老张对吴老鬼的存在也适应的很快,而且自从说开了以后,老张的话明显也多了起来,所以面对吴老鬼的问题,老张也回答的挺耐心:“这大狗熊,可不是一般的大狗熊,那是脑子里开了智慧的,叫人熊!人熊的传说,你们总是听说过的吧?因为狗熊是熊瞎子,它看不清楚,所以它为了确定你是不是能吃的人,总是轻手轻脚的走到背后,然后突然就搭住你的肩膀,这时候,你要转头,它就知道你是个活物了,张嘴就能咬你脖子。”

  老张说的挺认真,听得我确实毛骨悚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承心哥则神经质的朝着后面望了望,生怕窜出一只熊瞎子,忽然就搭住他的肩膀了。

  老张见我们这反映,神色间还颇有些得意,东北人好面子,总得有一个话儿能把人震住,显然,我和承心哥的反映也就是被震住了。

  这让老张来了谈性,继续说到:“知道吗?其实狗熊这家伙,有时还是挺好玩儿的,特别是黑熊,性子温顺,能问你讨吃的,傻呼呼的样子,看着还挺逗人儿!灰熊厉害点儿,也不好接近,遇见灰熊你得远远的避着,但是避开了也就没事儿了。可这人熊不同,人熊,人熊,除了能人立而起,吃人的熊说得也是它!这一片儿有人熊,是这十里八村儿的人都知道的,它手底下可有三条人命,大家也就想把这个大害虫给除掉了,可关键是它是棍儿,有那么好对付吗?我怀疑它也成了精,这么些年,硬是没人能逮着它!不过,你要问我,它和那大鸟儿谁厉害点儿,我一定告诉你是大鸟儿,为啥?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啊,大鸟儿护住最外面的林子,那人熊愣是不敢跨进去半步,说到底,那人熊再精明,也是野兽,说它成精是抬举它,可大鸟儿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快成精了呐。”

  老张滔滔不绝的说,说的吴老鬼一个鬼物都缩了缩脖子,老朝后面张望,老张的看得好笑:“我说老吴,你没半两肉,你怕啥?再说,这人熊冬天可是要睡觉的,它懒得理你呢。”

  说完,我们一行人都笑了起来,也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一个人声远远的传来:“老张...”

  敢情还是老张的熟人?我们也不吃惊,毕竟这一路上,已经预见了三拨儿人,三拨儿人都认识老张!

  所以我们四周看了看,远远的就看见山坡上站着几个人,正冲着老张打招呼,老张也看见了他们,隔着这么些距离就开始招手:“嗨,老沈,老严,这冷的天,你们还在山里转悠呢?”

  我不得不感慨,这些混老林子的人,都是老鹰变得,这么远的距离,愣是认得出谁是谁?一喊一个准儿!

  说话间,那些在山坡上的人已经开始往下走了,下坡路快,没等几分钟,那些人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一见老张就来了个热情的熊抱,有条汉子还掏出一壶酒来,热情的招呼着我们:“整点儿?这天寒地冻的,喝口酒,全身都暖。”

  这就是北方汉子的热情,我们也不矫情,接过那小酒袋子,一人就整了一口,依旧是辣乎乎的口感,暖到心里,在北方这边喝酒没那么多讲究,够劲儿,够辣,够暖,能大口喝,就是好酒,就是好汉子。

  热情的寒暄过后,那个叫老沈的中年人说话:“老张,你这是往哪儿走呢?过了这匹山,就没啥人烟了,落脚的窝棚都找不到了,我咋瞅着你没回去的意思呢?”

  老张只是笑,不接话,笑是感谢老沈的关心,至于不接话,是因为男人家哪有那么八卦,他没征求过我们的意见,不想详说。

  老沈也不多问,只是提醒到:“我们在这片山上,下好了套子,过几天就准备来看看,能套着几个孢子,这会儿要往回赶了,你们要回去,咱们就一起。听老袁说,这段时间,这深山里,有家伙恐怕不老实,窜出来了,人多,走着安全些。”

  老张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问到:“啥意思啊?”

  “你知道,这片林子,是那老人熊的地儿,带着它的熊崽子们在这里威风,看着入冬了吧,也就消停了,所以我们在这片儿打猎,一般都选在冬天。可是,前些日子,老袁进山下套子,发现这雪地里有不对劲儿的足迹,他跟着足迹瞅了半天,没看见正主儿在哪里,心里却敞亮着,有家伙从深山里窜出来了,要在这儿‘立棍儿’(称王争霸),趁着冬天先来圈地盘了。”老沈面带愁色的说到。

  也难怪老沈愁,毕竟深山里窜出来的东西,能‘立棍儿’的,哪个是好相与的?这就意味着,他们不能痛快的在山里经营营生了,就比如说打个猎,采个药,寻个参的,这可真愁人,因为林场的工资也就够吃饭,想小日子能滋润点儿,还得靠这大山。

  老沈愁,老张听了也愁,他问到:“可知道正主儿是个啥?野猪?东北虎?那不可能,老毛子那边的山里怕是要多些,咱们这里难寻了!狼?凭啥和人熊争啊?是...”

  老张还在猜测着,老沈已经打断了老张的话,有些踌躇的看了我们了一眼,却不回答老张,只是问老张:“这些年轻的后生,大姑娘是进山来看新鲜,旅游的?那不是有特地的旅游路线吗?跑这些生僻的老林子来,可不好玩儿。”

  这话说的,就是在提醒老张,当着生人不好说话,也在提醒我们来看看就回了,这心肠是热的。

  旁边那个给我们递酒的汉子也奇怪的问了一句:“老张,你不做这个营生的,带人进山找点引路钱?家里困难了?”

  这些人的热情,让老张哭笑不得,可老张也是个实在人,赶紧说到:“不是来贪新鲜的后生,实话跟你说,他们可是大本事的人,进山没问题,其余的你们也别多问,在他们面前,啥话都能说,老沈,你说,到底是啥玩意儿跑这边来了?赶紧的吧!”

  老张催促到,老沈当下也不再犹豫,小声说了:“你知道的,这老林子里怪事儿多,那脚印以老袁的经验,愣是看不出来是个啥,说是狼吧,那爪子可比狼大多了,你也知道,那人熊也怪,大冬天的,其它的熊睡得敲锣打鼓都不醒,它还常常莫名其妙的醒来,晃荡一圈儿再去睡,说不定就一场好打!总之妖怪打架,咱们凡人连热闹都别去看,赶紧的,撤回去吧。”

  老沈很诚恳的说到,老张一听眉头一皱,啜着牙花儿,过了好半天才说了句:“不对,这不对劲儿,这深林子的家伙跑出来干啥?里面没人打扰,不比这外面好啊?不能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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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6127 bytes) () 07/13/2013 postreply 05:33:43

31~4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3632 bytes) () 07/15/2013 postreply 17:5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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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14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34019 bytes) () 08/14/2013 postreply 07: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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