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0

来源: 姜爷 2013-06-16 07:28:28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6281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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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61~70姜爷2013-05-03 08:02:32

 

   (城中诡事,下)61~70


    61。第六十一章 天地禹步
 
    62。第六十二章 四象之牢

    63。第六十三章 逃
 
    64。第六十四章 兄弟,再见

    65。第六十五章 乱麻

    66。第六十六章 重回

    67。第六十七章 遗言 

    68。第六十八章 我的梦 

    69。第六十九章 失去的和拥有的

    70。第七十章 一句话的结果

 

    第六十一章 天地禹步

 

    在我眼前的老回如同一个血人,却单手护在我的身上,另外一只手持着他那把法刀,几乎已经是站不稳。

  为什么会站不稳,因为老回的脚受了极重的伤,伤到傻子都能一眼看出来,因为他的脚呈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骨折很是严重才会这样。

  更严重的是,我发现老回身上之所以血如泉涌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皮肉却扯去了几大块,只是短短几十秒啊...

  而小鬼僵尸此时抱在一根大烛台上,眼神仇恨又戒备的望着老回,看样子它的也不轻松,脑袋凹陷下去了一块儿,手臂估计也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呈90度反拧在背后,但是这些伤势对没有痛觉的僵尸来说,其实对战斗力的影响是不大的。

  至于鲁凡明,他就站在一角看着这一切,估计这种级别的战斗对他来说,是没有插手的可能的,因为双方都是力量极大,速度极快的存在,他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送命。

  老回这样护着我,他也没有靠近我的机会。

  我在内心判断,鲁凡明应该是那种‘制造型’的巫师,这不奇怪,就如刘师傅他擅长的是画符,制器,抛开符箓的辅助,比起斗法,他可能斗不赢一般的山字脉道士,就算是半壶水都不见得都斗过。

  就比如西方的魔法体系,既然战斗的魔法师,同样也有擅长制造的——炼金术士。

  那么巫的体系中,一样有这样的制造业,只不过华夏的大巫年代离我们已经很久远了,那段大巫大放光彩的历史充满了迷雾,甚至都不被世界承认,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划分。

  但鲁凡明应该就是这样一种存在,擅长制造‘武器’来保护自身,而自身的能力却一般,除了一个让他成为‘乌龟’的神打术!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我不敢带有任何的感情和情绪,尽管在心底看着老回为我战成这幅模样,我的心在颤抖,可惜我还得生生的用静心诀,撇开外在世界带来的影响。

  道士也有喜怒哀乐,道士也是行走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除非是潜心禁欲的全真一脉,所以道士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

  如果说有,那只能是一种时候,那就是施法之时,在那个时候不能受任何情绪的影响,就算是重要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不能,否则就会施法失败。

  这个时候的道士才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甚至是冷血的,我几乎不带任何的情绪对老回说了一句:“我还需要时间。”

  老回没有回头,依然用那种浑厚但是已经嘶哑下来的声音回答我:“我还可以坚持一分钟。”说话间,老回忽然摸出一把极薄的特殊的刀子插入了身体的特殊位置!

  我知道,这把刀子拔出以后,无论他怎么阻止,精血都会从他的伤口流出,其中的精华会献祭给山魈!

  我不忍再看!

  我只知道他是在告诉我一分钟就是合神术结束的时间,我握紧拳头,说到:“够了!”

  然后在下一刻我松开拳头,狂吼了一声,这是一种异常简单的办法,让自己的精气神在瞬间爆发,我没有时间耽误,我承载的是三个人的生命,还有把最详细的证据带出去的希望!

  灵魂在这个膨胀到了极限,就算有禁法法阵,禁止沟通天地之力,我也可以勉强施展出大术,但是我的目的远远不是如此,一般的大术不足以让我们摆脱困境。

  火龙术不能,雷术在地底我至少我没办法召唤...

  所以,这个程度不够,我闭眼,存思,手诀,步罡几乎是同时上阵,没有师祖的帮忙,我绝对做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大术,就算做出来了,估计也是没有作用的。

  灵魂膨胀到了极限,沟通是如此的容易,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我就沟通到了师祖,这就是优势,我连辅助沟通的步罡都没有踏完!

  在这一次的沟通中,我擅自加入了非常自主的信息:“师祖,救我,师祖,有人丧心病狂。”

  我一次次的嘶吼着这样的信息,其实我没有奢望师祖能回应,中茅之术请来的只是师祖的一段意志,包含有散落的灵魂碎片,那是天地自然记录的大能之人的碎片,严格的说来,不属于完整的灵魂。

  只是二十几秒,我就感觉身体一阵,连灵魂都来不及缩回灵台,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挤进了身体,我的灵魂是被动的被挤回了灵台,灵魂力留在了身体。

  “胡闹,如此力量,暗伤怕是难以调理!胡闹!”我忽然收到了这样的一个信息,一下子呆住了,几乎是整整发呆了一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师祖在对我说话!

  师祖在对我说话?!可惜灵魂不能颤抖,否则我一定会全身颤抖,不能自己的,这不是一段意志吗?为什么师祖会对我说话!按理说,我是不在他的灵魂碎片中的,他对我没有记忆!

  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我几乎是激动的难以自持,可惜,此刻是千钧一发的时刻,是战斗的时刻,我不能这样去耽误时间。

  师祖占据了我的身体,缓缓的望了望四周,目光特别是在鲁凡明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说到:“果然是丧心病狂!你南洋巫师,欺我华夏无人吗?汉若.尼莫管不好你们了,是吗?”

  汉若.尼莫可不是什么西方的名字,是一个典型的菲律宾名字,其实很是普通,但此话一出,那鲁凡明的身体明显的一颤,眼神也变得敬畏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他就大喊起来:“陈承一,你不要装神弄鬼,不要你知道我南洋一个伟大巫师的名字就可以吓住我!”

  但是我师祖是什么人?岂可和他废话,他看了一眼老回,叹息一声,我感觉到了他惋惜的情绪,一下子我的心底涌起一股绝望和悲伤,师祖的惋惜代表着什么我不敢想。

  “小家伙,你的灵魂可以得到升华,你是对的。”师祖忽然开口对老回说话,老回有些诧异的望着我,显然他还没搞清楚我施法的状况。

  但我师祖已经不解释也不啰嗦了,他说到:“十秒,前十秒很关键,请你护法,之后,你休息吧。”

  说完,师祖双手倒背,神态潇洒,感应了一下子身体内澎湃的灵魂力,用灵魂传递的方法对我说到:“亏你想到这个术法,这一次你用了后患无穷的法术,这灵魂力倒也够了!”

  我想到的是什么?是一种异常厉害的步罡,可以说步罡之祖——禹步罡斗之术!这种步罡踏到极限,制神召灵,困禁万物,再配合以为其它的步罡之法和手诀,可以轻松斩万物于被困的步罡之境中!

  如今,召唤师祖,要踏的就是这种步罡,也可以称之为天地禹步!

  这种步伐我连最基本的都踏不出来,师父或许也施展不出来,至少我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没见过师父施展这种步伐,但是我相信我的师祖能踏出这种步罡,当然,就算大能如我师祖,我相信他也至多能踏出基本之步吧。

  不可能登峰造极的!

  这步子叫禹步,是因为传说中,这步罡踏斗之术,是上天传于大禹的,在众人眼中,大禹或许只是一个传说中治水的‘王’,但事实上,在我们道家人的眼中,大禹已经是仙,或许超越了仙的境界,接近神,再说直白一点儿,他就是一个极度厉害的大巫!

  治水中遇见的种种磨难,不见得就是远古的传说,或许有夸大,但那个已经被湮灭的时代,同时被湮灭的还有很多曾经的真实存在和真相!

  大禹之步,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鬼僵尸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中茅之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像是我的‘作弊器’,这就是灵觉强大的人为什么有天分的另外一个解释。

 

    第六十二章 四象之牢

 

    师祖神态是那么的潇洒,手臂倒背,神情淡然,若然长衫加身,那仙风道骨一词用在师祖身上,是绝对不会辱没这个词语的。

  师父是嬉笑怒骂的自然,而我只能勉强说是真性情,这种骨子里的仙风道骨之感,绝对不是靠包装能演绎出来的,就如以前我‘打假’遇见的那个道士,这才是师祖的境界。

  在那边小鬼又再次扑了过来,按照情况若是师祖掌握我的身体,无论怎样施展我压箱底的大术,他都能分神观察周围的情况,就算有情绪也不会影响,可这一次出奇的,师祖也没观察周围的情况,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代表全身心的投入。

  师祖的神态依旧潇洒,只不过这第一步踏下去,我就感觉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我无法去形容这种感受,只能这样描述,随着第一步的踏下,我感觉某颗星辰在急速的与我拉近距离...那种星辰急剧而来的压力,根本不是普通人的面对的,那是一种颤栗!一种感觉自己要粉身碎骨的幻觉...

  第二步踏下,我感觉周围的空间都在震荡,灵魂仿佛要被挤碎在身体里,是那虽然微弱,但却连绵不绝的灵魂之力护住了我!

  要形容此刻的感受,就是隐约中能察觉某颗星辰已经悬于我的头顶,离我的距离很近很近,我仿佛能看见星辰上的地形起伏....也能感觉一颗巨大在头顶之上那种压抑的压力...

  第三步,第四步...第二颗星辰出世..这种体验是如此的玄妙,却步步惊心。

  “灵觉强大,竟然能感觉星辰,承一,承一,一心一意称道,承道为一,倒也当得起!”忽然我的灵魂感觉到了一股信息,带着欣慰情绪的信息,我明白这是师祖的情绪和想法传递到了我的灵魂!

  我再次激动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甚至怀疑,我今天到底是不是施展的中茅之术,我到底请来了什么?!

  这样的说法或许会对师祖不敬,可是我没办法克制,太反常了!

  可惜,我再也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因为师祖在此时已经连踏八步,在我的感知中,已经有四颗星辰高悬于我顶,不规律的排列着。

  我感觉到了师祖也有一丝吃力,或许这丝吃力是由于我‘身体不济’的原因,他停下了瞬间,然后我能感觉在那一刻师祖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接着灵魂力忽然汹涌澎湃起来。

  莫非这第九步是关键?我还来不及思考什么,师祖已经郑重的踏下了第九步!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山崩地裂般的力量在我感知世界的天空中汹涌起来,如移山倒海般的风声在那片天空中来回呼啸,我头顶的星辰动了!

  朝着一定的轨迹开始动了!

  我有一种灵魂快要破灭,湮灭,融入这宇宙中的感觉,在那一刻我触摸到了一种没有任何痛苦的魂飞魄散,比死亡还沉重的消失之感。

  但也幸好只有一瞬间,星辰就开始默默的移动。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更不明白这禹步代表着什么,所知有限的很,总之也就是书籍上得到的一些信息,可此刻,在同师祖一起经历了这禹步之后,心中却涌起了莫名的感动。

  我以为我不在师祖的灵魂里,也不在师祖的心里,我于他是一个没有任何烙印存在的人,毕竟我生他已去,可在今天我感觉到了师祖对我的关怀,从一开始的责备,到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帮我踏出禹步!

  要知道禹步于我只是一个概念,体会过后,才知道其中的费力与凶险,他竟然没有抱怨过我这个徒孙一句,甚至连一句很难都没有跟我说过!

  师祖,我忽然觉得那是比血浓于水更深的情感,老李一脉,我忽然觉得那是比家更强烈的归属感。

  这一步踏下,刚刚十秒!

  这时,师祖才忽然分神,在那边——老回!!

  我此刻是灵魂状态,是不能有任何的情绪表达或者身体表达,否则我说不定又会‘发疯’,我看见小鬼僵尸在撕咬老回的身体,老回已经有气无力,苦苦支撑着,望着我,小鬼僵尸的嘴里还在咀嚼老回的一块肉...

  老回,你是英雄,你是真的汉子!

  而鲁凡明,我师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那一边,我看见师祖的手在空中快速的飞舞,一段咒语几乎还在我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随心的念出完毕,这是心念到,法术即到的,我现在连仰视都无能的境界。

  随着师父的动作完毕,一股粗大的雷电轰然而下,劈到了小鬼僵尸的身上,小鬼僵尸在此刻终于怪叫了一声,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

  “你休息。”师祖只是简短的说了几个字,下一刻就脚下步伐不停,比起开始的几步,此刻的步伐已经轻松了许多,我感受的到,他是在指引星辰的轨迹!

  老回仰面躺倒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是极度的不支,我注意到老回身上一共插了5把那种极薄的,诡异的刀子,说明他已经献祭了5份精血,还好只是5把,若是再多几把,怕是神仙也没办法救回老回的生命!

  想到这个,我的心稍微安慰了一些!

  而师祖我说不出对他的崇拜,他只对老回说了三个字,你休息,就真真的护住了老回,他脚下步伐不停,手上的动作也一刻没有听过,甚至还配合着以舌画符,小鬼无论从哪个方向出现,都必然会有一道雷电或者一团烈火伤到它!

  它不能近我的身,也不能近老回的身,而这些术法只是我师祖随手而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心念!但是每一个都让小鬼极其的不好受!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不但施法随心,瞬发法术,甚至是掐算小鬼僵尸的动作轨迹,在它到来之时,法术就恰好落在它的身上,这根本就是山,卜二脉的粗浅结合。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强烈的自豪感,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震撼感,甚至以为的我的师祖是神仙!他绝对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震撼的不止是我,还有老回,尽管此刻他已经伤到了快神志不清,可我从他眼中依然看到了震撼。

  唯一辛苦的就是我的灵魂力如潮水般的一波一波流逝,就快要支撑不住,但是从这一点上我也更佩服师祖,他仿佛在精密的计算任何力量,至少支撑到现在,还有一定的剩余。

  而这时,三颗星辰的轨迹也已经完成,最后一颗星辰也要被牵引完成。

  在布置完最后三个术法击走小鬼僵尸以后,师祖全心踏动步罡,随着最后一步的落下,最后一颗星辰也被牵引完毕,一声巨大的轰鸣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

  星辰俨然呈四象之位排列,禹步之四象之牢完成!

  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所谓空间的概念,因为那种波动就是有一个明显的感觉,让傻子都能感觉到是空间,是一种玄妙的空间在波动,带着巨大无比的压力压像小鬼僵尸!

  它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

  这时,师祖把目光转向了鲁凡明,此刻的鲁凡明正在念动着什么咒语,我注意到密室里的僵尸怪物已经全身浴血,而我的灵魂力量已经剩下不多。

  如果用一桶水来比喻我的灵魂力,如今只剩下薄薄的一水,勉强覆盖桶底!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第六十三章 逃

 

    “别紧张,他只是在用特殊的方法要去操控这些快要起尸的——昆仑之祸,我停留时间不长了,你只需要记住,在我离开以后,你还有三分钟时间。你可以利用其中一分钟狠狠的揍这个人,剩下的两分钟,逃吧,有多远逃多远。”就在我紧张的时候,我的灵魂忽然收到这样的一段信息。

  这样的信息传递根本就不耗费时间,就如同直接印在我脑子里似的,但事情的关键并不是这个,事情的关键在于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师祖是如此的活灵活现,就如一个真人站在我的面前,关爱,庇护,教导.....是师祖亲临了吗?我越来越有这个念头。

  知道此时是不应该,可是我还是问出了一连窜的问题:“师祖,你知道吗?我师父去找你了,他任何话都没留给我,就去找昆仑了,他应该是觉得你在昆仑。师祖,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他希望我们这一脉不要陷入不停找寻的轮回,但事实上,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他,这就是一个轮回!”

  我的问题久久没得到师祖的回应,在此刻,他只是望着施法的鲁凡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一直沉在我丹田的功力就如沸腾了一般,一下子按照特定的路线冲到了喉间。

  这个路线我太过熟悉了,不就是道家几种吼功中的一种吗?踏禹步耗费的是灵魂力,但是本身的功力耗费得不算多,师祖的瞬发法术虽然耗费功力,可是比起灵魂力的耗费来说,这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我的功力是有余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充满了威严意志的,不容抗拒的吼声:“还不滚出来..出来..来..来...”

  那充满威严意志的吼声在整个密室回荡,余音不绝,但是鲁凡明的表情一僵,整个人一下子呆立当场,接着神色变得痛苦起来,不到一秒,我的天眼自动睁开,我看见,一个很是明显的怪物灵体离开了鲁凡明的身体。

  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看形态倒像是雕刻在这黄金墙上一个邪神似的。

  可也容不得我多想,我忽然又收到了一段信息:“揍他,杀了他也不为过,这华夏我不信没人来保住我的徒孙!至于你问我的问题,我只能说,立淳儿,你,都是痴儿!可惜你们的命运,不是我一句,你们是痴儿,就能点醒你们,化解执念,自己的人生自己去经历吧。就如我华夏不死,我道家不亡,但苦难也从来没有少过。”

  “师祖是你吗?”我发疯般的大喊到。

  可是,下一刻,我就发现我的声音直接从我的喉咙里发出,然后一个趔趄,从灵魂上的空虚感一下子就传到了我的脑海,这不是虚弱的感觉,是一下子失去了依靠的空虚感,秘术没结束之前,就算我灵魂已经虚弱到要崩溃,我也会莫名的兴奋的,有一种灵魂强大的错觉!这就是秘术的作用!

  “揍他,杀了他也不为过!”师祖的话在我的脑海回荡,师祖刚才那一吼,我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所谓神打是什么?我们通俗的翻译一下就是所谓的‘神’借助你力量,达成你某一方面的能力。

  比如说能打,又比如说能挨打!

  借助神力打架,又或者借助神力化解挨打的痛苦和伤害!

  但这不是请神术,和老回刚才施展的合神术是一个道理,他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有能力的家伙,都尊为神,这就是神打的本质!

  刚才师祖的一记吼功,直接是吼散了鲁凡明的护身神术,所以他告诉我,揍他,杀了也可以,并且不用害怕,华夏自然有人保我,珍妮大姐头吗?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抓过一把鲁凡明切肉的刀,然后就冲到了鲁凡明面前,望着我冲过来,鲁凡明先是大声的召唤小鬼僵尸,可惜小鬼僵尸根本不能动弹,他转过头望着我,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大吼一声扑了过去,直接把鲁凡明扑到在地,然后拳头就如狂风暴雨般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是的,我可以一刀杀了他,但是这样杀了他,完全不足以表达我的愤怒!

  杀467个人,打,狠狠的打!

  残害了17个孩子,打,狠狠的打!

  用尽办法的虐杀,折磨,打,狠狠的打!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把人的生命放在眼里,打,狠狠的打!

  只是短短十几秒,我骑在鲁凡明的身上起码挥出了几十拳,每一拳都包含了我的愤怒,我的悲伤,我的痛苦....所以每一拳都是发狠一般的发泄,拳拳到肉!

  没有了所谓神力护身,鲁凡明在我打出第一拳的时候,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在挨了几拳以后,就眼泪鼻涕一起流,嘴上嚷着:“不要打了,你杀了我,你不要打了!”

  “你TM的不是说肉体是废物吗?你要用痛苦来激发灵魂吗?我帮你啊!”我几乎是嘶吼着的喊到,哪里肯停下拳头,我只有一分钟的宝贵时间,怎么能不尽情的折磨这个人渣?

  在我痛打鲁凡明的时候,我注意到在那间密室的僵尸怪物已经蠢蠢欲动,师祖说的对,它们会起尸,但什么叫昆仑之祸?我却搞不懂!

  但我也懒得去想,师祖说三分钟,那就是三分钟,我绝对不怀疑三分钟这个时间的可靠性!

  在我的拳头之下,鲁凡明的脸很快变形了,可笑又可怕的是,他的头骨,如此坚硬的东西,竟然被生生的砸凹下去了一块儿,可见我是多么的用力!

  我的拳头与坚硬的头骨碰撞,只是一小会儿就已经鲜血淋漓,痛得麻木,可是能比上我心中的痛快?当你痛恨一个人的时候,你或许会想出千百种的方式来折磨他,但是,相信我,没有什么能比一拳一拳痛揍他,看他在你拳头下求饶来得痛快!

  鲁凡明被我揍得几乎晕厥过去,但只要他一有这个征兆,我就会狠狠的一耳光抽醒他,接着再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一个男人屈辱了,鲁凡明就算不是人,他也是雄性动物!他终于被我折磨的崩溃,他大喊:“点点的本体就要回来了,刚才我用最紧急的命令召唤了他!你杀了我,杀了我!不杀我,你马上就会没机会了!你就得死!”

  一分钟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气喘吁吁的对着鲁凡明‘呸’了一声,然后提起刀,手却不自觉地在颤抖,我知道我必须辰这个绝好的机会杀了这个人渣,不杀他意味着会有更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会有更多残忍冷血的邪物诞生在他身上,可是这却是我第一次要去正面的,主动的杀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对的,鲁凡明不尊重生命,可是我尊重生命,我没办法去亲手结束一个生命,还保持着淡定!

  “杀我啊,哈哈哈..杀我啊,不杀你就是个王八蛋!哈哈哈....”鲁凡明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声音模糊的喝骂到,仿佛怕我再继续折磨他,一心一意的叫我杀他!

  他是巫师,笃定的相信灵魂,相信他的神会庇佑他的灵魂,或许他觉得杀了他反倒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真是讽刺,一个以残酷折磨别人为乐的人,竟然怕别人折磨他?真是讽刺啊!

  想到这个,我仰天狂吼了一声,然后双手握刀,朝着鲁凡明的心口狠狠的插了下去!

  ‘噗’鲁凡明吐出了一口鲜血,刚才还张狂的笑声在喉间‘嘎然而止’...是死了吗?我忽然有些害怕,一下子从鲁凡明的身上翻了下来,惊恐的倒退了几步,我是杀人了吗?

  可是容不得这种结束一个生命的恐惧在我的心中多做停留,在那边老回仿佛是感应到我已经结束了鲁凡明的性命一般,忽而呻吟了一声...

  老回!

  而那个一直被折磨的小孩,仿佛也是知道那个一直折磨他的恶魔生命已经结束了似的,心有灵犀一般的再次发出了一声小猫般的呻吟声儿...

  对,我要救他!

  我有惶恐,马上扔下了手中的刀,然后有些狼狈,有些脚步不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那个小孩儿的身边,这时,我才看见,这个小孩儿被金钩子穿过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他的眼睛被蒙着,因为他不能记住仇人的样子,以便鲁凡明日后施展‘偷龙转凤’之术!

  “老回啊,老回...老回,你坚持住啊!小娃娃,你别怕,你别怕啊,叔叔来救你...”我的手颤抖着,上面还有鲁凡明的鲜血,然后握住了那个金钩子!

  我一握住那个金钩子,那个小孩儿就虚弱的呻吟似乎是哭泣了一声,我吓得想把手拿开,可是师父说,三分钟,只有三分钟!

  我一横,大声说到:“叔叔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可是你忍着,叔叔是救你的!”说完,我牙一咬,几乎是闭着眼睛,快速的把那个金钩子从小孩子的锁骨间扯了出来,接着,我根本不加考虑,又同样的心一横,把第二个金钩子扯出来了...

  奇迹的是,那个小孩子仿佛听懂了我的话,真的一声都没有哭泣!可怜的孩子,我的手不自觉的在他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脱下外套,把他抱了出来,用外套把孩子裹了起来!

  孩子的全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臭味儿,确切的说是一种血腥,药味儿,还有腐烂味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是我丝毫也没嫌弃他,把他抱在了怀里,然后奔向了老回!

  老回在地上已经很是虚弱了,看样子,根本是出气进气都不均匀了...我把孩子放在地上,然后把老回扶起来,却不敢正面背着他,因为他正面插着好几把刀子...

  我让老回背对着我,然后这样扛起了老回,再吃力的抱起了孩子!

  我,我要带着你们逃出这里!

  我迈动着步伐,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除非我死掉了,否则我一定要把他们带出这里!

  “承..承一,你真厉害...”忽然,老回虚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不,其实比我厉害的是你!”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我的前额,汗水从我的眼前滑过,我踏上了第一层的阶梯,然后对老回如此说到。

  是的,在此番战役中,风光的也许是我,但是真正的英雄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回!

  我一步一步的上着阶梯,也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咆哮声,一股强大的,阴冷的气场忽然就笼罩了整个密室!

  我的内心说不出的苦涩!昆仑之祸?起来了?复活了?苏醒了?

  或者说,那气场是那个所谓的点点本体回来了?

  它们任何一个的存在都可以让我陷入万劫不复啊!我怀中的孩子懂事安静的可怕,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襟,不肯放开!我没有扯开他的眼罩,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这地下室如此残酷的一幕,我不想他的记忆力有这个地狱般的地下室...

  而我的背上是我兄弟的生命,他用他的生命来守护了我们的希望,我怎么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我很想哭,可是男儿在这个时候不该哭,不能哭,大不了就是死啊!这样想着,我咬着下唇,几乎把下唇咬出了血!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师祖说有三分钟的,我只希望剩下的时间我能跑出这个地下室,即使希望不大!

 

    第六十四章 兄弟,再见

 

    我无法去形容这步伐的艰难,当灵魂的虚弱一波接着一波的传来,当想到鲁凡明所说的外面那条通道有机关,当身体的疲乏一阵一阵的‘叫嚣’着让我躺下...

  每一步阶梯仿佛都成为了‘天堑’般的存在,我每踏上一步阶级,小腿肚子都在发抖!

  如果说身体的疲惫,心灵的压力我可以无视,那灵魂的虚弱让人沉溺在一阵阵的睡意里,连睁开眼皮子都困难,何况是带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逃出这个地下室?

  “胡闹...有后遗症的...胡闹...”师祖的话反复在回荡在我脑海,是胡闹吗?后遗症是什么?我苦笑了一下,想要放下怀里的孩子,无奈他的小手抓的我紧紧的。

  无法想象,如此虚弱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可以如此的抓紧我的衣襟。

  “乖,叔叔拿东西,拿出来以后我们好逃命。”我轻声的安慰着孩子,奇迹再一次发生,他竟然松开了自己的小手,我都怀疑此刻不是一个孩子在面对我,而是孩子身体里的灵魂在直面的感应我。

  身后阴冷压抑冷酷的气场越来越重,密封的地下室竟然起了一阵一阵的旋风,那‘绚丽’的蓝紫色火焰被风吹动,诡异的跃动着,几欲熄灭,伴随着这骇人气氛的,是快要起尸的‘昆仑之祸’此起彼伏的吼叫嘶喊声.....

  “兄弟,你等我一下!”背着老回,我连伸手去黄布包里摸东西的力量都没有了,说话间我放下了老回,然后再从黄布包里拿出了那颗药丸!

  后遗症?我胡闹?看着那颗药丸,我只是犹豫了一秒钟,然后就要把药丸扔进嘴里,命都不要了,也就不在乎灵魂的虚弱了。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亡无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值得了。

  就在那一瞬间,一双手逮住了我的手,因为虚弱,那双手是那么的无力,是老回!

  “不..不要命了吗?”老回的声音是如此的虚弱。

  “你休息,你记得这里是三条命,我只能拼。”我轻轻移开了老回的手,老回莫名的看了一眼孩子,终究只是轻微的叹息一声,没有再阻止我。

  药丸下肚,我那虚弱的灵魂如同久旱的土地,被注入了一股股新的液体,尽管这液体不是甘甜的水,可能只是浓烈的油,在注入这片干涸的土地后,会燃烧这里,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但至少在燃烧中,我重新获得了力量。

  虚弱的感觉消失了,疲惫的想要沉睡的感觉被兴奋所替代,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抱起孩子,背起老回,发疯般的朝着出口跑去...

  一阶阶梯,十阶阶梯,二十,三十....那大门洞开着的出口在我的眼里越放越大,感谢鲁凡明太过于自信,放我们下来后,并没有关闭大门的机关,否则光是找机关,就有可能把我们困死在地下室!

  人,总还是需要一点点运气的,这是人的命运!

  命运不是要我死的,这样想着,我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容,希望总是能给人无穷的动力,这是比绝望正面许多的能量,因为它不是引领人走向毁灭!

  ‘蹭蹭蹭’,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伴随着是我粗重的喘息声,最后五梯,最后三梯,最后一梯....我跨过了那道大门,仿佛跨入了希望。

  我忘记了时针的‘滴答’滴答’,我浑然不觉,在我还剩几阶阶梯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指向了三分钟,就在我欣喜,深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管它什么机关,只要冲出这通道的时候....

  地下室中,‘呼’的一声,蜡烛忽然熄灭了一根,‘澎’的一声,灯泡忽然爆炸了一个...通过小窗,我不用看,也感觉到整个地下室忽然就暗了几分....

  “死..你们都要死....”一个稚嫩却残酷的声音,忽然在地下室中想起,未见其形,先闻其声,就如鲁凡明所说,小鬼的本体真的快要回来了!

  它的气场强大如斯,本体还未真正的回归,就已经用强大的气场,传递了残酷的信息给我和老回,怀中的婴儿仿佛受了什么惊吓,开始抽搐,并且再次发出小猫般的哭泣声!

  情况已经是千钧一发!

  拼了,我大声咆哮了一声,然后咬紧牙关,不管不顾的超前冲去,没冲出几步,我发现整个通道中,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一扇,两扇,三扇...总共五扇密室门同时出现了..

  机关的速度很快,那些密室门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洞开,里面影影烁烁,人头攒动,还夹杂着嘶吼的声音,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僵尸怪物!

  原来鲁凡明所说的机关是这样的,在这条通道里用密室关着不少的僵尸,我根本不敢停留,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些密室里有多少僵尸,但是从密集的程度来说,真是不少!

  比仓库里的多,这是我唯一的概念!

  可是最糟糕的情况不是这个,我们的身后也传来了更加雄浑的嘶吼声,还有快速而密集的脚步声,那些师祖口中的‘昆仑之祸’起尸了,已经追了上来!!

  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最快的那一个,已经快冲到了地下通道的门口,更诡异的,它竟然拿着一柄法器,掐着手诀!

  不,不!我在心中嘶吼着,难道还有一小部分生前的本能吗?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想想老村长,它几乎是保留了生前的一切记忆,甚至变态到把村子保留在了生前的样子,这些僵尸保留一些生前的本事,根本不算奇怪!

  鲁凡明!我的牙齿几乎咬出血来,只恨自己刚才杀他杀得太过轻松....

  我很快就冲过了那5个密室,而密室门依然在无情的打开,那些僵尸怪物已经一个一个的‘涌’了出来,按照规律,它们只要稍微清醒一下,就会毫不留情的朝我追来,更加糟糕的是,如果我们死了,这个村子呢?这个村子还离城市很近,这个村子......

  我的眼睛都红了,这是因为仇恨而烧红的眼睛,鲁凡明,我*你妈!他已经死掉了,是我亲手杀死的,可是这也无法阻止我对他的滔天恨意!

  忽然间,我感觉我背上的老回抽动了两下,我无法回头去查探老回的情况,我大声喊到:“老回,你坚持住!”

  老回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下子从我背上挣扎着下来了,我打了两个趔趄,才稳住身子,回头一看,老回身上赫然插着七把刀...七把献祭之刀,就是献祭生命,神仙也无力回天...

  “老回..你!”泪水一下子涌上了我的眼眶,忽然的哽咽,让我喉咙痛的要命,千言万语生生的被憋成了这几个字!

  老回整个人在急剧的变化,献祭生命以后,得到了就是全部的力量,被请之‘神’要拿到一个人全部的生命力,精气神,那么在被请的时间里,是需要‘同生共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再有保留?在这个时候,老回就是山魈,山魈就是老回!

  不要以为术法太神奇,相由心生,也就是灵魂影响相貌,老回在得到了山魈全部的力量以后,也就是在瞬间灵魂和山魈共存,他的模样自然也就开始变了。

  老回没有回答我,他的样子就在我咫尺眼前,变得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我衬衫胸前的口袋一沉,是老回染血的手把那块手表放进了我的衣兜:“带出孩子和手表,你说(我师祖)灵魂是可以升华的,我的生死不重要!记得,带出他们,否则我不原谅你!”

  这句话说完,老回发出了一声仰天的嘶吼,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通道冲去,只是瞬间就和那些僵尸怪物战到了一起....

  老回!我的眼泪在此刻几乎是滚滚而下,我不敢再看,我感觉我胸口的衣襟又被抓紧了几分,我转身,朝着出口跑去,身后,是僵尸怪物的嘶吼声,还有老回那愤怒的爆发声!

  兄弟,再见.......

 

    第六十五章 乱麻

 

    “我如果不当道士,我的理想是当一个赛车手....”

  “....我只希望你记住,不管你有多少原因,陷入了多么值得让人同情的回忆里,你都背负着这次行动的责任,甚至是我们这一队人的性命....”

  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耳边响起的是老回对我说过的话,他明明就在我身后啊,可是我仿佛是在前方看见了他,乱蓬蓬的头发,粗粝的胡渣,随时不换的大裤衩,随意的拖鞋....他笑着,他又吊儿郎当的走路,又在开车时,在两腿间抓一把....

  我多想回头冲进去,和他一起同生共死!!

  可是我怀里抱着一个饱经苦难的孩子,我的胸前放在沉甸甸的证据,他跟我说,如果我不把这些带出去,他不会原谅我!

  眼前的场景在不停的变换,通道尽头了,大铁门跨过去了,再次爬阶梯了,阶梯越过了,没有任何的危险追上来,没有....在踏完最后一步阶梯的时候,我忽然就哭出了声音,我不舍,我心中充满了爆炸般的愤怒,我回头,却看见漆黑一片,地下室狂风起了,烛火竟然全部熄灭,我只听见各种野兽般的嘶吼声,还感受到一股股如同潮水般蔓延上来的阴冷....老回,你在哪儿?

  我不抱希望,没有希望,老回你还能站在我身边,和我勾肩搭背的喝酒!

  “伯伯,伯伯...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一个充满了暴戾,残酷的童音忽然回荡在整个地下室!

  就算是如此悲伤的我,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小鬼回来了!它回来了,老回还有活路吗?

  “老回!”“老回啊!”我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是太虚弱了吗?或者,还是太难过了?我怎么跑也觉得自己跑得不快,我怎么用力也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这明明就是靠近城市的乡村,修着一条好走的水泥路啊?我怎么就跑不快?

  在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没有别人,如果有人一定会看见抱着一个孩子,跑得跌跌撞撞,一脸哀伤,一身狼狈像个疯子似的我。

  我不能停下,因为在跑出那间屋子不久以后,我就感觉到有一样东西追上来了,在它追上来的瞬间,泪水原本已经干涸的我,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太清楚是什么东西追了上来,是小鬼!如果是它追了上来,老回,老回他就已经是死掉了。

  在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了师祖为什么惋惜,也就忽然明白了师祖为什么会说,一个人的生死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灵魂的升华!

  我一边跑,一边的呆呆望着天,老回,你此刻可是已经去了天上,是不是已经从痛苦中解脱了?

  刺激性的药物,药力在慢慢的消失,疲惫的感觉又如潮水般的包围了我,我抱着那个孩子,我在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小娃娃,要死,也是叔叔先死吧?小娃娃,你不要恨什么,真的,小娃娃,我知道你受了苦,但你绝对要记得,记得为了你的命,已经有另外一个叔叔死掉了,现在叔叔也会死了吧。所以,你不要恨,真的不能恨!那个叔叔用生命告诉你,你的命是有人珍惜的...”

  我跑不快啊,这个时候,阴冷的感觉已经把我的全身包围,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裤腿....

  我没有回头,我依然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朝前跑去,远处,我能望见城市的灯火,尽管已经是深夜,在那里,是不是天堂,是不是?

  ‘啪嗒’一声,我摔倒在了地上,我怕怀里这个受尽了苦难,身上带着重伤的孩子再次受到伤害,我生生的扭转了一下身体,让自己仰面倒下,而让他倒在我的怀里!

  我从胸前的背心口袋里,摸出了那块表,紧紧的握在手里,如果我死掉了,小鬼那种灵体是拿不走这关键的证据吧,而他们如果找到我的尸体,看见我紧紧的握住这块表,应该就会明白什么吧?

  我太明白,我不是自己绊倒的,是有一个东西缠住了我的腿,是小鬼吧?

  望着天上的繁星,我笑了,发现自己到了这个时候,真的不怕死了,我的手无意识的搭在那个孩子的身上,轻轻拍了那个孩子两下,孩子,但愿你能坚持的活着,只需要再等片刻,会有人来的吧?

  我感觉那阴冷从我的腿上在向上蔓延,那蔓延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个孩子趴在我的腿上,在顺着我的身体向上爬。

  真好,死在大名鼎鼎的小鬼手上,也不算辱没了我老李一脉的名头吧?能和那些怪物加一个变态巫师战斗成那样,而且仅仅两个人,师祖,师父,我也没为你们丢脸吧?

  最重要的是,在死之前,我可以看一下小鬼本体的真身,也算震撼了吧?

  陈承一,你可真光棍!我自嘲的笑了笑,把孩子放在了身边,任由那冰冷的感觉蔓延上身体,望着天空,脑海中闪过许多的面孔,在这一瞬间,让我好好的回忆他们吧!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玉米地里冲了出来,我心中懊恼,小鬼是多么凶残的东西?这是谁啊,冲上来送死吗?

  我一转头,却看见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不是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吗?她是活该倒霉吗?竟然流窜到了这里!

  我想大吼一声,让她快点走开,可是虚弱的我连发出一个声音都困难,更勿论大吼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迷茫,却又说不清的眼神冲过来,然后双手无意识的挥舞着,莫名其妙的吼着,痴笑着:“啊,啊,你在那里,你在那里!”

  谁在那里?我搞不懂这个女人的话,但奇异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已经涌上我胸口的冰冷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的褪去,接着,我发现那个女人忽然跪下了,忽然惶恐了,忽然大吼大叫,叫嚷着些什么,我也听不懂,只能迷迷糊糊的听见,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这倒底是怎么了?我更加搞不懂了,可是我发现我刚才因为缠绕而完全不能活动的身体竟然能够动了,我动了动手指,艰难的想要站起来,也还是想提醒这个女人快走,我怕她因为我送命!

  却不想她忽然大吼了一声,极其狼狈的又朝着玉米地冲去,在她身后竟然刮了阵阵的旋风...

  难道这个女人是高人?我眯起眼睛,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听见远方传来了嘈杂的车行声,还有人声,原本那还隐隐包围的阴冷忽然也完全散去了,夏夜,又恢复了它的燥热!

  小鬼就这么放过了我?这不现实啊,小鬼是根本不知道害怕和退避的东西,来多少人它就能杀多少人,除非完全的将它毁灭,它为什么会这样忽然的退去?难道..难道是有人在‘召唤’‘命令’它退去?

  除了这个,没有东西可以阻止小鬼!可是鲁凡明明明就已经死了啊?!

  我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奇怪的女人,怪异的小鬼,可是只是一小会儿,悲伤就将我完全的淹没,老回!我失去了一个刚结识不久的兄弟,他用他的命成全了我的命!

  老回...我的泪水无意识的流淌,一个闪亮的车灯忽然就照到了我的脸上!

  ‘吱’,紧急的刹车声,然后是脚步声,可是我像疲惫了一千年那样,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

  “小家伙,你不能睡,你的灵魂如此的虚弱,怕是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是他?!

 

    第六十六章 重回

 

    他是谁?不就是那个神秘的部门老大——江一吗?

    对于这个人一开始我是充满好奇的,毕竟我师父也是在他的手底下做事,他又是传说中的地仙,我也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好奇?

    当他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耳畔的时候,按说我应该抬头看一眼,应该有一些‘解谜’的兴奋的,可事实上,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我沉浸在失去一个兄弟的悲伤中,我难以对任何事情产生反应。

    可是不要睡,还是不要睡吧!我在此刻可以不怕死,因为这样死掉也算对所有的事情有个了结!我怕活着睡着,如果是那样,我那心底的昆仑呢?我会很遗憾的吧!如果是那样,也许很多人可以用时间走出悲伤,却因为我是一个‘活死人’,而长时间的陷入悲伤里吧!  

    所以,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而这时,我感觉到一片阴影覆盖了我的身体,竟然是江一蹲了下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平凡却充满了威严的脸! 

    国字脸型,一头黑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一张脸上,除了两条怪异的白色浓眉是那么显眼,其余的一切都算是平凡,当然身形很是高大,就算蹲着也能看出来。

    这就是江一吗?或者他是我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出现过的人物——白眉鹰王?

    我为无厘头的想法感觉到好笑,可是江一却没说什么,只是二话不说的就塞了一颗药丸在我的嘴里,然后翻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金针....  

    “养魂的方子几乎已经失传,我没有!原本有一些养魂的药丸,现在也只剩下一颗,你先吞下去,会慢慢滋养你的灵魂,不至于让你的灵魂力随着沉睡枯竭...这些年,我在潜心研究医字脉,现在用金针刺穴之法,刺激你的精神,但同时也锁住你的灵魂力不至于流逝...”江一一边朝着我身上施针,一边絮絮叨叨。  

    他塞在我嘴里的药丸沾到唾液,就即刻划开,划入一股清流,流入我的喉咙,我的胃里...然后散开,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抚慰着我的脑海和疲惫的身体! 

    江一这种人物出手,果然是不一般的,可是他说养神的方子失传,却让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在鬼市,元懿大哥的爷爷不是给了一张方子吗?

    这让我心里生出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心情,命运,难道就是这样环环相扣!  随着江一的金针一根根的落下,我的精神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我抬起手,把那块表递到了江一面前,说到:“这是证据,也是一个英雄,我兄弟的命!”  

    江一接过那块手表,脸上的神色平淡,可是眼中却划过了一种敬佩和哀伤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我不怪他,修为到了他们那种层次,生死看得太透,能有如此的情绪,真的已算难得。  

    就比如我师祖,也不过惋惜了一下,评价了一句灵魂会升华而已。

    也许境界不一样,眼界就不一样!  

    他没有急着看那块手表里的内容,甚至什么也没问,只是一招手,有人过来,抱走了我身边的孩子,而我看着江一说了一句:“救他。”  

    江一说到:“尽我所能。”说话间,他的金针依然一刻不停的扎在我的身上。 

    这时,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又再次响起,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朝着我这边跑过来,我首先看见的是慧根儿,接着是强子,元懿大哥....他们来了,曾经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来了。  

    他们围绕在我的身边,默然无语,小北忽然看着天,似是在叹息,又似很平静的问了一句:“回哥呢?是走了吗?” 

    这声音终于不能维持平静,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是叹息,我握紧了拳头,半天才说了一句:“嗯..” 

    小北的姿势没有变,望着天空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之后我听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知道他哭了。

    接着,是强子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就哽咽了,元懿大哥,高宁,慧根儿...纷纷的都哭了,接着我听见有人扶着一个脚步声显得蹒跚的人走了过来,是赵洪,他带着如此严重的伤也赶来了。 

    他看见的确实几个汉子围在一起哽咽,流泪的场景,他大声的问到:“你们哭什么啊?”  “老回..老回他走了..”回答赵洪的是元懿大哥。  

    “什么?!”赵洪几乎跌倒,被人扶住了,然后喃喃的说到:“为什么?咋了?我们不是一起闯过了生死吗?他咋就走了?”  说到最后,赵洪也哭了,声音变得颤抖。

    夏夜依旧燥热的让人烦闷,可在这时,却无声的吹过了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过这流泪的七个男人,可是能吹走悲伤吗? 

    “去吧,去找回老回,英雄应该得到安葬。也别让老回的心血白费,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忽然,一个声音插入了这悲伤的氛围中,是江一。 

    在刚才,我的兄弟们围上来的时候,江一就退到一旁,默默的看起了那块重要的手边,看完后,他就这边对我们说了一句!  

    “走吧!”小北第一个擦干眼泪,把手插到了裤兜里,我看见他的手在颤抖,这个时候,我想他需要的是战斗,是宣泄。 

   每一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擦干眼泪,就静静的站在了小北的身后,小北望着我说到:“承一,你不去了吧?”  

    “我要去。”我很简单的回答!  

    小北点头,元懿大哥二话不说的,就走过来背起我,说到:“那就走吧,我背你,节约一点儿时间。”  

    我没有争论什么,任由元懿大哥背着,这时,江一在给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交代消除影响的事情,而过了一分钟,好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就出现了,这些人当然不是‘警察’,只是乔装改扮成这个样子!他们应该是秘密部门的成员。  

    “走吧!”江一沉静的说到,然后走在了最前面,只是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心里难安,老朋友开卦算了一卦,卦相的结果让我倒是巴巴的赶来了,也算救助你及时,否则我怎么能安心。” 

    “老回救不回来了。”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怎样的情绪,算是在给江一发脾气吗?  

    “他的灵魂得到了拯救!”江一头也不回的走在了前方。

    呵,和我师祖一样的看法吗?或者,高人也没什么意思,失去了某些情感,会不会生命也就乏味了?我没有诋毁我师祖的意思,这确实就是我本人的‘本心’,情关难过,那个在荒村说着我不放的人,才是真的我吧。 

    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安静,一点儿也不嘈杂,江一就这样走在前面,率先走进了我刚才逃出来的那间屋子,这屋子安静的可怕!根本就不像十几分钟前发生过如此惨烈战斗的地方。

    那七个大汉还被绑在二楼,此时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咽呜声,像是受了极度的惊吓,江一眉头一皱,小声对旁边的人说到:“去处理一下!”然后就走入了那个座钟背后的地下室。  

    小北紧随其后,元懿大哥背着我也进入了其中,我此时感觉已经好多了,我对元懿大哥说到:“放我下来,我要战斗!” 

    元懿大哥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把我放了下来,可是我刚被放下来之后,看清眼前的场景,却忍不住疑惑了,这..这里还是我刚才逃出来的地下室吗?

 

    第六十七章 遗言

 

    是啊,也难怪我不相信这里是刚才的地下室,因为这里安静的可怕,仿佛刚才那些涌出来的怪物,阴冷的气场,甚至浴血奋战的老回都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这么多的东西怎么会瞬间消失的?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倒是刚才在路上简单问了我事情经过的江一很是淡定,面对这安静的地下室,只是淡然的说到:“下去看看再说,那么容易被堵上门了,也不是他们的风格。”

  是啊,这些人和一个偌大的国家部门都能明争暗斗那么久,如果那么简单的被堵上门了,这才是奇怪的事情。

  于是,没有人在发出任何疑问,就由于江一领着,朝着地下室走去。

  我被元懿大哥和慧根儿扶着,走过不久之前我和老回走过的路,仿佛是置身于幻觉中的安静一般,让我感觉我和老回是不是只是在这里拍了一场电影,而我太入戏,等一下,老回就会跳出来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到:“兄弟,演得不错啊,可以拿小金人了。”

  可是走入通道以后,我就知道发生过的一切其实是真实的,这里是很安静,可是走廊上还是有一些残肢断臂,颜色怪异的血液,和充斥的血腥味,甚至还有没有死透在挣扎的僵尸怪物,见我们到来,挣扎着想要扑过来攻击我们。

  我忽然变得害怕起来,我怕突然见到老回的尸体,又怕找不到老回的尸体,可是没有,没有老回!有的只是这战斗过的狼藉!

  看着这一切,我不敢去想象老回战斗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有这样的场面,尽管我逃避,我仿佛还是能看见,有一个男人,曾经在这里,浴血奋战,用身体为我堵住这里汹涌的危险,给我打开一条安全的道路....

  我不想流泪,那样会显得很软弱,可是事实上眼泪是忍不住的,我看见小北像痴呆了一样,抚过这冰冷的墙壁,完全不自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其他的兄弟也是一样,看着这副场景,哪里还忍得住眼泪,那会是战斗成什么样子?才会有如此血腥的战场啊?

  江一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在前方,在我们身后,有人不停的,小心的处理着那些还在挣扎的僵尸怪物,打扫着战场!

  走到小窗之前,江一伸头去看了看,我敏感的发觉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或许是站在小窗前感受到了血池的煞气,已经淡然如他,还是会有一些情绪的激动吧。

  在小窗前也看不出什么,毕竟刚才的一场大战,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江一在小窗前停留了半分钟,说到:“我们下去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看看那个鲁凡明是不是死了。”

  毕竟下面是完全的黑暗,根本看不清楚鲁凡明尸体所在的位置。

  我们沿着阶梯,静静的朝下走,在这里就没有多少战斗的痕迹了,凭借老回的能力,他不可能会‘杀’得下来,所以朝下的旋转阶梯,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来到了这个地下室中。

  站在地下室中,江一没有说话,跟在我们身后的人忙着弄灯光,可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咆哮的声音,还来不及看清什么,就感觉一道黑影朝着江一扑了过去。

  江一似乎不在意,此时我们身后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我只是看见江一随意的掐了一个手诀,喊了一声‘震’字,那个黑影就挣扎着不能靠前了。

  江一还在掐着手诀,我能认出那是一个关于‘火’的术法,毕竟扑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个僵尸怪物,对付这种东西,要完全的杀死,只能靠火或者雷,在这地下室,雷诀显然是费力的法诀,用火是最好的。

  可是江一还没有掐完手诀,就停下了,有些诧异的‘咦’了一声,接着就是他的叹息声。

  他在叹息什么啊?我本能的觉得内心一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身后突如其来亮起的灯光刺激到了眼睛,本能的遮挡了一下。

  可是我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天哪’!是小北的声音,我转头疑惑的朝着小北看去,却看见他发疯般的冲向了那个僵尸怪物,一下子跪在了那个僵尸怪物的身前,撕心裂肺的开始痛哭。

  我预感到了什么,可是我不敢相信,我的脖子如同冻僵了一般,不想抬头细看,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细看,一看之下,我忽然感觉我的心碎了,变为了很多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是疯狂的...是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疯了!

  破烂的T恤,招牌般的大裤衩,掉了一只,可还有一只在脚上的拖鞋,神情虽然扭曲,甚至布满了血迹和伤痕的脸,可也不能阻止我一眼看出——那是老回,刚才还在为我拼命的老回。

  我如同傻了一般的推开在我身边扶着我的元懿大哥和慧根儿,一步一步挪了过去,走到了僵尸怪物,不,是老回的身前,我双手颤抖着伸了出去,想把手搭在老回的肩膀上,可是回应我的是老回的撕咬,他现在动不了,可是他仍然挣扎着要咬我.....

  “小心。”江一拉住了我的手,可是我发疯般的挣开了江一的手,江一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竟然退开了去。

  我把手放在了老回的肩膀上,想说什么,可是忽然就哽咽,泪如雨下...只是忽然,就泪如雨下!

  “吼..”老回嘶吼的一声,他咬不到我,但爪子忽然就抓在了我的手臂上,锋利而尖锐的指甲瞬间就刺进了我的肉里,可是我不疼,我恨不得他重一点,再重一点儿,然后就可以掩盖我的心疼了!

  血了出来,那温热的液体像是刺激了我一般,我仰天大吼了一声:“老天,我X你妈!”这是我第一次骂老天,无论以前我经历过什么,我没有骂过老天,我接受命运,我知道命运是一条河道固定的河流,你不要想它能改道,如果想要改道,就如历史上的河流忽然改道,带来的是灾难般的代价!

  可是,我今天忍不住了,我必须去骂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英雄?把他变为他痛恨的怪物,难道这该是他的命运吗?

  痛到极限是发不出声音的,我仰天哭泣,竟然是无声的流泪,而在我身边,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已经围绕了过来,竟然抱着一个僵尸怪物,放声痛哭。

  老回被我们几个抱着,死命的挣扎,但是暂时还伤害不了我们,除了那只刺进我手臂的爪子,我不让其他人拿开他,如果这是命里还可以有的接触,我承受任何疼痛,这是我给我兄弟的亲密。

  江一,终究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让人开始探查这个密室,此刻悲恸的我们根本不是语言能够安慰的。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来回报,这个地下室有一条未知的密道,来请示江一是否探查,江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有人来报告,在那边的角落,有凌乱的字迹。

  没有劝慰悲伤的我们,江一走了过去,我们留在那里,仿佛陷入了一个悲情的宇宙,根本没办法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也不在乎了。

  这是,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兄弟吧,尽管他已经不记得我们,尽管我们隔的哪里才只是生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人来了,在我们身边小心翼翼的说到:“老大叫你们过去一下,那边的字迹,可能是..是你们的战友留下的。”

  什么?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老回有留下遗言?

 

    第六十八章 我的梦 

 

    我们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江一所在的位置的,此刻的江一凝视着地上的某一块地方,皱眉不语。

  这是我见到江一以来,他表情最‘深刻’的一次了,可是我不在意这个,我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上面有几排用血迹写出来的字迹,很是凌乱,我一时间已经忘记了要去看是什么内容,但是小北已经双手扶过了那几排字迹,哽咽着说到:“是回哥写的。”

  我的头微微有些晕眩,我忍着那种晕眩的感觉,静了好一会儿,才能凝神去看那个字迹的意思。

  低级,丧失理智,5分钟后起作用。

  高级,人的变异,鲁未死,已变异。

  兄弟们,时间快到,不要难过,灵魂升华,也请转告我的亲人。

  这就是老回留下的全部遗言,我忽然发现我有些看不懂,什么是低级和高级?可是我不想去想,我只注意到鲁未死这几个字,内心快被忽然爆发出来的愤怒淹没了全部的理智!

  怪不得师祖要和我说狠狠揍他一段,最好能杀了他,只是最好,没有简单的告诉我杀了他,我恨我自己的灵力,功力尚浅,就算请来了师祖,因为我身体的制约,连师祖一小半的实力都不能发挥....如果可以的话,师祖一定会干净利落的解决这里所有的隐患。

  最后我的双眼落在了那最后一排的字迹上,那才是老回对我们说的话,估计就如他所说,时间快到吧,所以他最后一排的字迹特别凌乱,但我看懂他的意思了,他叫我们别为他的身体难过,他也不难过,他到最后,还牢牢记得我(师祖)的话——灵魂升华。

  是的,老回,你的灵魂是可以得到升华的,你是英雄。

  我不难过,我一定不难过,因为你已经去了更好的地方,只是,我忽然疯狂的嘶吼了一句:“鲁凡明,我必亲手杀了你,杀到你魂飞魄散。”

  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鲁凡明是第一个,他必须死,而且我要亲自动手。

  我的嘶吼引起了在场兄弟们的情绪,他们纷纷喊到:“算上我一个!”

  “我要亲自动手!”

  佛门戒杀,可是此时慧根儿也开口了:“佛慈悲,可一样也有执法金刚,我不会当那仁慈之佛,我会当那举起屠刀的金刚。”说话间,慧根儿忽然收起了他的念珠,随意的就揣在裤兜了,他接着说到:“从今以后,我会拿起戒刀,我的戒刀不割衣服,只会饮尽这世间凶人恶人之血。”

  我手颤抖着,一把揽过慧根儿,我想说些什么,可是说不出口,我是该还要告诉慧根儿仁爱吗?或者这个世界在某种时刻就该以暴制暴?彻底的涤清这邪恶?慧根儿虽然没有全程参与我和老回的行动,可是他现在看见的也无疑是最残酷的一幕,英雄的遗体被随意的亵渎,甚至变为了怪物,可能在这一刻开始慧根儿的心性变了一些。

  我忽然有些恍惚了,我想起了慧大爷的纹身,想起了慧根儿的纹身,全身凶神恶煞的‘凶佛’,或者是佛吗?难道这纹身也表达了一个意思?血腥的双手,慈悲的心灵?

  慧大爷,你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吧,但愿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这命运的轨迹,我是慧根儿的哥哥,只要他是对的,我永远都是他身前或者身后的那个人。

  危险,我会在他身前。

  他的行动,我会在他身后支持!师父,慧大爷,你们已经离开,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昆仑,或者有一天我们也会踏上你们的路,可是如今,是我们的成长,我们该长大了。

  虽说,命运是一个轮回,也许,我们也有我们不同的路。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想起这些的,只是觉得自己恍惚的厉害,原本是扶着慧根儿的,到最后变成了靠着慧根儿。

  我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对江一说:“是通过密道逃走的,沿着密道出去,发现有车的痕迹。”

  “这小鬼的身体被秘法压制了。”

  “什么,有此等秘法?”是江一的声音。

  接着,我听见江一对我喊到:“陈承一,陈承一,是你做的吗?陈承一...?”

  我很想回答江一,无奈我发现我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在经历了厮杀,离别,深刻的悲痛以后,我的情绪仿佛已经被消耗殆尽,我支撑不住了。

  ‘咚’的一声,我仰面躺倒在了地上,眼睛似睁非睁,我只是感觉躺下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我听见几声焦急的声音,已经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了。

  我最后一个听见的声音,是江一在说话:“没有事,他经历了太多的情绪,我做了措施,他不会睡死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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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梦里,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在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纯白而美好。

  梦,有时能让人惊醒害怕,可有时,却让人沉溺。

  我很明白此刻我是在做梦,因为在我心底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执念,那就是有一天,我要找到昆仑,见师父一面,就一面都行。

  这个念头已经深深的扎根于我的灵魂,让我在难得的美梦中,都不能完全的沉迷,可是不沉迷不代表我不沉溺,我沉溺在了这个梦中。

  那是清雅的竹林小筑,风吹过的夏天,竹声‘沙沙’...

  在那条熟悉的长廊前,师父正惬意的喝茶,仍然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给我爸说着镇上的大姑娘,身段儿是多么的好,厨房里隐约能看见我妈妈的身影,她在忙碌着等一下的饭菜,那熟悉的香味儿,让我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就荡漾开来了...

  “笑什么笑,去把你媳妇儿和如月那个鬼丫头叫回来吃饭。”冷不丁的,师父的鞋子一下子就扔了过来,砸在了我的身上,望着师父,我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想哭却是傻笑,赶紧的哦了一声,就要去找我的媳妇儿和如月...

  嗯,我的媳妇儿是如雪,她和如月一起去竹林里采蘑菇去了,雨后初晴,蘑菇长得正好。

  我哦了一声,赶紧转身,我想要见如雪,很想,另外我也想见见我那如月妹子,所以我的脚步走得急。

  可这时,师父叫住了我,他大声说到:“把我的大侄子也叫上,还有我的小小侄子。”

  什么啊?那是谁?我转身不解的望着师父。

  “看你那傻样儿,哪有我半分风流倜傥,聪明的样子!真是的,我是叫你把慧觉和慧根儿叫过来,他们在那边钓鱼呢,你忘了啊?我是慧觉他二舅。”师父一脸不满的望着我。

  我很无奈,可是却不敢说什么。

  可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额说,你是谁二舅咧?你要单挑吗?”

  我一转头,看见的是满脸气氛的慧大爷,他牵着一个圆圆的小孩儿,那不是慧根儿吗?圆溜溜的脸蛋儿,圆溜溜的眼睛....他怎么变成了小时候?

  我诧异我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慧根儿不该是这个样子吗?

  可这时,一窜儿银铃般的笑声又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再次回头,看见是如月在望着我笑,她对如雪说到:“迈迈,姐,你看这个‘锅锅’(哥哥)好傻的样子哦。”

  在她旁边,一个那么完美的女子,那温柔似水的目光那么轻柔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没有疏离,没有冰冷,也不平静,只是温柔。

  “我的梦,我的梦,我不用再去昆仑了...”我喃喃的说到,忽然泪水就滑过了脸颊,忽然一只温暖的手就牵住了我,是如雪。

  而我的耳边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承一,承一,你是醒了吗?”

 

    第六十九章 失去的和拥有的

 

    我醒了吗?我不愿意醒来,可手心传来温暖的温度,提醒着我,和梦中一样,在现实里有一双握住了我的手,不是她叫醒了我,而是她手心的温度提醒我,现实里还有人如此的担心着我。

  她的声音那么熟悉,如果是她这样把我叫醒,那么梦与现实的落差,还不至于让我那么难受。

  可是,她——如雪怎么会来这里?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一张柔软的手帕在我脸上游走,轻轻的为我拭去腮边的泪,才醒来看见的世界仿佛眼睛是对焦不准,一切都是模糊而晃动的,只是就算是模糊而晃动的,我还是能‘看见’在我身边握住我手,为我擦泪的那个人是如雪。

  好一会儿,我的眼神才清明了起来,看清楚了病房里的一切,哪里才止如雪,这间单人病房里几乎挤满了我熟悉的人,我的师兄妹们,如月,酥肉,沁淮...除了我的亲人,几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

  “额...”我想说点什么人,却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的,虚弱的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可是就是这么一声简单的声音,却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惊喜了起来。

  “承一,醒了?”

  “承一,你知不知道你小子昏睡了多久?”

  “承一...”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而纷乱的声音都让我不知道该回答谁,也就在这时,如雪却悄悄的松开了我的手,我的内心忍不住一阵失落,可是想到现实,却只能看了一眼如雪,然后是沉默。

  杂乱的场景持续了一分钟才在我的要求下,安静了下来,沁淮代替了如雪的位置,坐在我的旁边喂我喝水,直到接触到第一口水,我才知道我口渴的要命,几乎是‘贪婪’的喝着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我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而沁淮则是负责回答我的人。

  “我是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医院呗,北京的医院。”沁淮摇起了病床,并在我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我靠的舒服一点儿。

  我有些恍惚,我怎么就到北京了?在这里,几乎我熟悉的人都在,独独就不见了慧根儿,而在我昏睡的时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我睡了多少天了?慧根儿呢?我不是在执行任务吗?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说了一连窜的话,我竟然感觉到深深的疲惫,仿佛是大脑负载不了那么多的信息一般,我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我没敢问。

  沁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承一,不然你再休息一会儿?你才醒,不适合问那么多,你...”沁淮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这小子一向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惊慌的人,流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没有逼问沁淮什么,而是转头望向病房里的其他人,一向严肃的承清哥对上我的目光忽然就望向了窗外,而承心哥则假装在翻一本什么书,酥肉摸出电话,在电话上胡乱的按着,也不知道是要打给谁,承真躲避不掉,干脆走到了如月的面前,假装是要给如月说点什么,而如月正好借机做出一副要听承真说话的样子,至于承愿干脆问了承真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啊?然后就走了过去...

  只有如雪,还是一如既往平静的望着我,只有她那么的安静,脸上也没有其他人所有的哀伤。

  沁淮干咳了一声,干脆从我身边走开了去,他走到窗子面前,假装望着外面的风景,忽然望着望着,呼吸就粗重了起来,他一下子趴在窗子面前,我听见他哽咽了...

  仿佛这是一种传染病一样,酥肉不再玩电话了,望着天花板开始眨巴起来眼睛,像是在拼命忍住泪水,承清哥开始叹息,有洁癖的承心哥拿出一张手帕捂住了眼睛,承真和承愿干脆抱住了如月,开始哭泣,如月眼神哀伤,望着我,叫了一声三哥哥,还未来得及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三哥哥?是关于我的什么吗?我是怎么了?仿佛这次的伤势让我的反应都变慢了起来,我是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这个可能,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我没残废啊?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在这个念头冒出脑海以后,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老回,地下室,我昏迷了...可是又怎么了?

  “你们不要这个样子,无论他失去了什么,他还是他。”平静的声音在整个病房里回荡,是如雪的声音,我抬起头来望着如雪,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雪站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冷静而淡定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坐在了我的身旁,再一次握住了我的手。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大家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只是沁淮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怕他难过,怕他...”却被承清哥喝止,说到:“让如雪对他说吧。”

  “承一。”如雪叫了我的名字,我转头,眼神有些迷茫无辜的看着如雪,我实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让大家如此哀伤,只有如雪一个人能如此平静,可此时她是我心灵的安慰,我觉得好像我只能依赖她,依赖她的平静让我的心不那么紧张。

  “这里是部门的秘密医院,这里的医生也不是普通的医生,可以说医治的领域更加的特殊。在你昏迷以后,部门的人就把你紧急转入了这个医院,听说是非常高层人的命令。”说到这里,如雪顿了一下,望着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似是在鼓励我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如雪的笑容一向让我沉迷,我以前就感觉,如雪只要微笑,枯萎的花儿都能重新的绽放,只是她一向平静惯了,很少微笑什么的,所以这一次我一如既往的,看见她的笑,心情就开朗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如雪好像笑得很勉强,是啊,她能平静,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也许笑不出来。

  可在我反应过来以后,如雪已经在说接下来的话了:“承一,我不知道你这一次去执行的任务是什么,总之,你转来这个医院以后,我们所有人都接到了通知,来这个医院陪你,怕的就是你醒来后,会想不开。”

  “我会想不开什么啊?”我说着就笑了,只是我隐隐感觉到了是什么事儿,笑得是如此的没有底气,心中也涌上来莫名的烦闷,我开始习惯性的找烟。

  而酥肉则在适时的过来,在我嘴里塞了一支点燃的烟,如雪瞪了酥肉一眼,酥肉则说到:“你不了解男人,这个时候有支烟会好点儿。”说完话,酥肉顿了顿,然后叹息一声,说了句:“如雪,你说吧。”然后走开了去。

  如雪握着我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仿佛是怕失去我一般,她也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承一,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平静吗?因为,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了,即使是白发苍苍,即使是皱纹满面,即使是这张脸都完全变了,只要我知道你是陈承一,那我就是你的如雪。是的,这一生我无法成为你的妻子,可是我还是你的如雪,所以什么样的陈承一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那不能阻止我对你心灵的陪伴,甚至同生共死,这就是我平静的信念。”

  如雪可少开口说如此的‘情话’,她的话语一向清冷,我虽然疑惑,却压抑不住的感动,我对如雪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举起手,夹烟的手有些颤抖,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当烟雾在胸腔里绕了一圈,带来了一种麻痹的平静后,我吐出了烟雾,在氤氲开的烟雾中,我开口说到:“我知道的。”说话间,我握着如雪的手力道加深了几分,一句我知道的,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如雪知道我是在鼓励她说下去,于是她开口了:“承一,你以后恐怕无法做道士了。”

 

    第七十章 一句话的结果

 

    “你..你说什么?我没法怎么了?”我一时间就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其实我是听清楚了,如雪告诉我我没办法做道士了,可是我本能的不想去接受这个结果,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但我的反应瞒骗不了所有人,因为我的右手因为一用力,竟然生生的把香烟夹断了,滚烫的烟灰落在了我的身上,好半天我才感觉到刺痛,这时,如月早已冲过来,为我扑打着身上的烟灰,带着哭腔说到:“三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

  “没,没,我没哪个样子,那啥..酥肉,再给我一支烟,酥肉啊,我说你特么再给我一支烟!”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咆哮着在说话。

  酥肉哪儿敢说什么,赶紧点了一支烟塞我嘴里,他也没责怪我对他的失态,一只手重重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如果说这个病房有谁最了解我的难过,那一定是酥肉,因为我的童年是和他一起长大,他清楚的知道,我的那段岁月,他是参与者.....

  我大口大口的吸烟,悲苦,难过,失落...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我仿佛看见六岁那一年,那个老头儿牵起了我的手,带我入竹林小筑,让我跪拜祖师爷的画像.....

  而从那一天之后,陈承一就不是单纯的陈承一,他还有一个身份,是道士,是他一生的命运....

  我以为我所追求的只是平淡的生活,重要的人都在,岁月静好,那这一辈子就满足了,但事实上,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道士这个身份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我的灵魂!

  传承道学,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怎么可以失去它?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想到这里,我发现一种巨大的悲伤将我淹没,而我流不出眼泪,只是感觉到空洞。

  “承一。”如雪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接着她平静的说到:“你难道还没懂,只要你还是承一,你就什么都没有失去,至少我不难过,因为你还在。”

  如雪...我转过头看着她,这时,心灵才有了一点点的安慰,才握住了一丝平静,是啊,有她,我的生命还不至于一塌糊涂,况且,我还有那么多人。

  “姐,这才是我一直不如你的地方吧,我会怕三哥哥难过,会为他失去的而难过。而你,始终只有一个心念,只要他还是他,我不如你吧。”如月的声音响起,然后她默默的退开了,没人愿意接这个话题,这个话题是个禁忌。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我在抽完了一支烟以后,才对如雪说到:“你说下去吧,我想知道为什么?至少,知道为什么,也许以后才有希望。”

  如雪说到:“这里的医生一致认为你灵魂受创严重,而且这里的医生包括隐世不出的医字脉高人。承一,灵魂受创了,你会失去你一直引以为傲的灵觉,会没有办法修行任何的功法和术法,甚至会...”

  如雪说不下去了,而我听到这个,却莫名其妙的放心了,我先前还以为我是受了什么严重的隐疾,才导致不能做道士了!如果是这个,在那一天受伤我还感叹了命运的神奇,因为我在鬼市曾经得到过一张方子...

  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承心哥已经接话了,他说到:“承一,你每天需要睡眠14个小时才能让你那受创严重的灵魂得到修养,否则它会负担不起你一天的行动,甚至是你的思考。这个你要接受,不就是多睡一会儿吗?补神,修复灵魂的方子早已经失传,可是我会努力的为你研究,而且我会努力找到一些传说中的药草,对了,就是那百年老山参也有一点滋养灵魂的作用,这个知道的人不多,但你知道人参是吊命的,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

  承心哥开始摆出专业的态度安慰我,可此时我已经长舒了一口气,用安慰的眼神望了望如雪,握紧了她的手才说到:“原来是因为这个,那没事儿了,谁能告诉我慧根儿在哪儿?那小子这样也不在我身边?”

  我说完这段话以后,每个人都用异常担心的眼光看着我,那样子就像我忽然崩溃了,成了神经病一样,包括淡定的如雪,都是如此。

  “我说...”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步声在病房的门外响起,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江一站在了门外,他没说话,反倒是侧身像在等待着什么,我们都把目光转向了门外,我是不懂江一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这里的人除了我,不知道江一是谁,都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么人值得江一等待呢?我带着好奇的心情看着,接着我听见了抑扬顿挫的脚步声,那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是如此的响亮,但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这个脚步声我听过一次,只要是听过一次就毕生难忘,只有一个人才能踏出如此的步伐,那就是——珍妮大姐头!她来了?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毕竟我认为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小人物,她没道理会特意来看我的啊?

  可是,容不得我不相信,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奇特的韵律里时,那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出现了,有些乱蓬蓬的卷发随意的搭在肩上,显得成熟又有韵味儿,一件长而大的短袖衬衫,在下摆处随意打了一个结,配着一条牛仔短裤,这副打扮在99年的华夏,还是非常时尚的。

  她看也没看江一一眼,就这么冲进了病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变戏法一眼的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随意就塞进了我的嘴里,我的嘴一下子被塞进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又那么的大,是如此的不适应,舌头上传来的苦涩滋味,让我不自觉的打起了‘干呕’!

  ‘啪’的一声,一杯水跺在了我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珍妮大姐头一脚踩在我的床架上,一只手指着我,几乎是不容抗拒的对我说到:“给我吞了。”

  我哪儿敢反抗,赶紧端起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把那难吃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端着杯子,有些怯怯的望着这个气场强大的大姐头,我没怕过谁,却觉得我就是有一点儿怕这个大姐头。

  因为她尽管是如此的模样,但是总给我感觉像一个长辈!

  “唔,吞下去了?”珍妮大姐头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目光严厉的望着我问到。

  我忙不迭的点头。

  她忽然露出了一个我也不懂的笑容,有欣慰,有追忆,还有一点儿满足,总觉得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让人觉得有些违和,但她接下来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句话,让我也愣住了。

  “那个家伙的徒孙,怎么能出事儿..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我还能是谁的徒孙,只能是一个人的徒孙,那就是——老李!她这么说话,感觉倒像和我的师祖有着很深的羁绊一样!

  但我师祖是什么年代的人?就算她是后来认识我师祖的,但我师祖至少在50年代以前就失踪了,可是珍妮大姐头,不说她宛如少女,至少她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有些成熟的年轻女人,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觉得我的三观再一次被摧毁了,祖辈们的事情就像一张巨大的迷网将我笼罩。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珍妮大姐头已经风一般的冲到了门口,一下一下的点着江一的额头,大声骂到:“你说派他去,你说有我罩着,别人给面子?事实上,他们给我屁的面子,发起疯来差点毁了他?你负责?你负得起责?你给我小心点儿,你...”

  我愣了,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愣了,根本搞不懂这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是演的哪一出,而且我很想笑,因为严肃威严的江一被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下一下的点着额头骂,确实非常的喜感,更好笑的是,江一唯唯诺诺,根本不敢说话。

  好半天,他才抢白说了一句:“大姐头,那个人是南洋人!”

  “南洋人?南洋人就是你的借口?!妈的,南洋人不给面子是吗?老娘去平了南洋那群神叨叨的巫师,你,去武器库,给我找重武器,老娘要...”珍妮大姐头犹自不罢休的说到,江一则小心的说到:“大姐头,还是承一现在的伤势要紧,这个南洋嘛,以后再说。”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南洋哪里是说平就平的,且不说南洋是否该为一个人的过错付出极大的代价,就说南洋没人守护,傻子都不信,不然南洋的巫师哪来‘嚣张’的本钱?

  “你还知道承一的病?这是老娘千辛万苦去那吝啬的老家伙那里搜刮的一颗补灵魂的药,算了,老娘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药了。”说完,珍妮大姐头竟然又要走了。

  这时,我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了,我大吼了一声:“其实,我有补神,滋养灵魂的方子,你们倒是给我一个机会说出口啊!”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而我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接下来面临了震撼心灵的神奇,也才知道我道家的神奇与本事,我才真正接触了一鳞半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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