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1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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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苗疆风情画姜爷2013-01-05 07:19:04

 

   (苗疆风情画)101~108


    101。第一百零一章 被释放的魔鬼

    102。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关头

    103。第一百零三章 虫卵与谈判

    104。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时刻

    105。第一百零五章 死亡和生命

    106。第一百零六章 生命与生命之重

    107。第一百零七章 逃出生天

    108。第一百零八章 尘埃落定

 

    第一百零一章 被释放的魔鬼

 

    我不知道那个老妖怪为什么会嚷怎么可能,但我嚷怎么可能的含义,却是我真的很吃惊。

  高宁此刻眼色清明,神智也很清楚,连片刻的迷茫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刚才利用的是很纯粹的魄力,而包含记忆,情感,一个人本质性格那一方面的魂是已经散去了,才没有和躯体产生冲突。

  魄力就是灵魂力,这样方法很好,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有一点,这是我道家的不传秘术,非大功力者施展不能,高宁是如何可以的,难道是他奶奶?

  我想到这个可能性,但也觉得不可能,就算道术发展自巫术,道家独有的法门就是独有的,这一点我很清楚,除非...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祖师爷——老李,一丝苦笑浮现在脸上。

  祖师爷啊,祖师爷,他才是真正迷一样的人物,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谜题,而很有可能是他当年随手做的一件事情,竟然让我这个徒孙遇见了,这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在我脑子里瞬间过了很多念头的时候,那老怪物也喊出了一句让人更加震惊的话:“补花,怎么可能是你?你身上有补花的气息!”

  补花是谁?在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补花应该就是高宁的奶奶。

  高宁面对老怪物的吃惊,只是带着诡异的笑容不回答,但让我震惊的是,高宁他奶奶究竟背负了什么秘密,能让老怪物连咒语都不念了,就这样失声喊了出来。

  莫非高宁他奶奶在这个寨子里,还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物?

  吸管已经拨出了不少,这时的老妖怪明显有些慌乱了,我看得出来他是强行镇定的继续念动咒语,然后自己也在用力的强行拨出吸管。

  这根吸管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拔出来会那么困难。

  看着眼前诡异的局面,我是越看疑问越多,可是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高宁在吞入了他奶奶的灵魂力以后,只是伸出手去安抚了一下虫子,那虫子竟然安静下来,甚至是很吃力的抵抗着那老妖怪的咒语,不再配合了。

  那老妖怪毕竟是活了无数年的老妖怪,面对这种情况,一连喷出了好几口鲜血,然后在脸上画出了怪异的图腾,开始重新的驱动咒语,虫子的行动仿佛又是不由自主....

  高宁却不再理会那个老妖怪,而是继续刚才那没有做完的巫术,一边洒起粉末一边又开始踏着奇特的节奏手舞足蹈起来。

  这个时候,我看得出来老妖怪越来越吃力了,而高宁的巫术产生了很神奇的效果,那个虫子停留的石台竟然吹起一阵一阵的阴风,然后吹起之后接触到高宁洒出的粉末就散去了。

  我虽然不能开天眼,但是凭借经验却知道,这个石台上绝对锁着什么邪恶的灵体,然后高宁用特殊的巫术释放了它们,并且毁去了它们。

  这些灵体是用来干嘛的?我不知道,可我隐约觉得高宁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随着石台上阴风越吹越快,散去的越来越多,那个老妖怪终于停止了念咒,他望着高宁,表情分外的狰狞,他大喝到:“你不能这样,你在释放魔鬼,你住手,停止!”

  这个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渐渐清晰,我觉得黑岩苗寨的援兵离我们不远了,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两方谁是所谓对我们有利的一方,接下来的局面又会怎么样,我要不要趁乱...

  在思考间,我的手已经把那颗药丸握在了手里,我一直有一张底牌没掀开,那是师父离开这三年,我偶尔的一次发现,很诡异的发现...

  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想到要动用那一招,我自己也很紧张,握住凌如雪的手不禁用力了一些,凌如雪这一次终究没猜到我的心思,只是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心,他被我下了蛊,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点点头,可在心里却没有把握,随着高宁底牌一张张的翻开,凌如雪的蛊能控制住他吗?

  可能如雪也没有把握,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可能也是想等到最后,赌一把吧!

  我们三人的小心思,已经不是高宁在意的事情,他的巫术好像已经行进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且压抑不住的笑容,他的咒语越发的急促,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

  与之呼应的,是那老妖怪的嚎叫声越来越大,诅咒高宁的话越来越恶毒,可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我有一种感觉,就算他是累积了很多年功力的老妖怪,在没拔出那根管子之前,都是没办法行动的。

  而那根管子,好像不是能轻易拔出的吧,具体的秘密,我还思考不出来,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在追兵到来之前,能有一个结果,我才好找到一丝生机给我们三个人。

  也就在这时,石台上吹起了一阵最大的阴风,伴随着令人感觉恐怖的呼号声,那呼号声像是一个女人不甘的,愤怒的咆哮,带着说不清楚压力,盘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祖灵,你不能毁掉祖灵,毁掉之后,它就彻底的没有压制了!”那个老妖怪大惊失色的喊到。

  而那阵阴风也不像别的阴风那样,轻易的吹开了去,而是兀自的在石台上盘旋不去,而此时高宁已经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的咒语,他还是带着那丝诡笑,一下子拔出了骨杖,一个挥舞,狠狠的朝着那阵阴风打去。

  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虫子,那虫子的眼中闪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其实算不上是诡异,因为这样的眼神放在人的眼睛里很正常,放在虫子的眼睛里,就是诡异。

  那是什么?那是很充分的情绪,只有人类才可能有的兴奋,是那么的明显。

  这个时候,我有一个想法,压都压抑不住,我觉得这只虫子好像被高宁放开了束缚,彻底的清醒过来,它不再是虫子了,它是....

  它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承认它是人的。

  在高宁骨杖打下去的时候,那虫子也动了,它猛烈的煽动了一下翅膀,仿佛是在配合高宁,然后它的口器狠狠的摩擦了几下,像是在咬什么东西。

  接下来,那阵阴风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老妖怪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号,然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流出了死灰般的绝望,他动也不动了,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还要发生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从斗巫术来看,那老怪物彻底失败了,高宁要做什么,此刻是要揭晓了。

  我的手紧紧的捏着那颗药丸,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宁在和虫子对视,表情紧张。

  而那虫子也在看着高宁,我仿佛感觉到是一个魔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在盯着眼前那个把它释放出来的人,居高临下。

  我不是当事人,没有和那只虫子对视,就冲那虫子长得很诡异的,类似于哺乳动物的眼睛,我就不想和它对视,我会觉得它妈是和动物交配后,才生下的它,这感觉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所以,我只是猜,都能猜到高宁此时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下一刻,那虫子忽然动了,一下子高高的站起,这一次,它的节肢终于把它完全的支撑了起来,一下子的站起,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了一下。

  接下来,很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虫子的吸管在不停的蠕动,仿佛在吸入什么东西,然后我看见那老妖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下去。

  先是皮肤起了皱褶,接着开始脸上开始失去生命的光泽,接着他越来越干瘦,越来越腐朽,感觉就像是一块充满了弹性了橡皮,开始变得干硬起来...

  最后,那老妖怪的一些皮肤都开始消失,剩下裸露的骨头,原本新鲜的骨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而化石化起来。

  随着一声‘啪’的声音,老妖怪裂开了,变成一块又一块不明物体,就这么四散裂开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关头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有些接受无能的感觉,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变成一堆不明物体,四散落开,然后只剩下一件袍子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我的脸色很难看,如雪干脆别过了头,然后用手捂住了慧根儿的眼睛,慧根儿却若无其事的拨开了如雪的手,很是淡然的说到:“躯体有何好留恋的,不过皮囊一具,在我眼里没什么好可怕的。唯一可怕的不过是这个人连灵魂都没逃出去,被那虫子吸进去了。”

  听到慧根儿这句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开天眼,看不到具体的情形,但料想慧根儿也不会骗我,这到底是什么虫子,连人的魂魄都可以吸收?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一句可怕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也就在这时,高宁忽然转过头幽幽的说到:“很可怜吗?他早几十年前就该是一堆枯骨,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多活了将近百年,付出灵魂的代价又算什么?”

  我无言以对,这就好比和魔鬼做交易的人,得到的东西固然让人眼红,付出的代价也足以让人崩溃。

  这只虫子处理完那个老妖怪,终于露出了那根习惯,原来那根吸管就长在虫子的腹部,当老妖怪的尸身四分五裂掉下来的时候,它一下子诡异的把那根吸管收进了身体里面。

  这一幕,让我想起蟑螂有两个脑袋的事情,难道这虫子也是两个脑袋,一个在屁股上吗?那吸管是它的另外一个口器?要知道,蟑螂从生物学来说,算是一个神奇的异类和典型的优秀的..嗯,优秀的适应身体吧,这个虫子也进化到了如此的地步?

  师父一直说玄学要和科学相互印证,真正的玄学大师往往也是饱学之士,我也一直很注重这方面的知识,可这时,我才发现,相比于这个世界的神奇,我了解的太少太少。

  当虫子收好它的吸管以后,竟然不再理会高宁,而是诡异的,试探般的迈出了一只虫足,那只虫足超出了那个石台的范围外,它仿佛是不敢相信般的把虫足踏了出去。

  虫足重重的落地了,我从那虫子的眼中竟然看见了一股张狂的兴奋,接着它开始快速的爬出石台,在四处打转,忽然又振翅高飞,一下子窜到了虫室的顶部。

  面对着这一切,我的压力分外的大,我原本就是不太接受虫子的人,看着那么大一只虫子,在自己面前又跑又飞的,总觉得全身不停的在起鸡皮疙瘩。

  当这虫子在虫室顶部飞了一圈以后,忽然就停了下来,然后一下子冲到了高宁面前,带着一种戏谑的,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高宁。

  这就是恶魔的本性吗?在我看来,貌似是高宁发出了它,给了它自由啊,它要收拾高宁吗?接下来就是我们吗?

  我觉得我不能再等待了,我拿起手中的药丸,就准备塞在嘴里去,可在这时,高宁忽然笑了,他拿出了一个怪异的哨子,放在了嘴里,吹起了一首怪异的曲调。

  听着这曲调,虫子的眼中竟然闪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更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那虫子竟然伸出了那只类似于手臂的虫爪,用那三个分岔般的东西摸上了高宁的脸。

  高宁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的神光,其实他刚才虽然是笑着的,可我能感觉他很紧张,很紧张,这时,连慧根儿都看出来了高宁的放松,忽然说了一句:“他是拿到考试的好成绩了吗?”

  这形容很确切,高宁就真的像是一场重要的考试拿到了好成绩一般。

  随着曲调的进行,虫子越来越安静,仿佛对高宁依赖起来,高宁一边吹奏着曲调,一边拿出那把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把沾上了他鲜血的骨刀,递到了虫子那张狰狞的大虫脸面前,放在了那个可能是鼻子的器官前。

  那虫子更加的安顺,平静了,这时,高宁闭上了眼睛,拿下了那个哨子,然后喉头滚动,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似乎是在交流,似乎是在表达。

  其实这倒不是高宁在说什么怪异的语言,而是在存思的交流中,不自觉的表现。

  这个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就像我因为灵觉强大,小时候不是就尝试过和蛇灵交流吗?这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太过投入的话,就会不自觉的以为自己在说话,而事实上又没有说话,才发生了这种现象。

  很像装神弄鬼。

  我这个时候不好打断高宁,但我已经下定决心,等一下我要高宁一个回答,那药丸我不敢轻易的吃下,毕竟连续两次的刺激灵魂,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我就安静的等待着,我也早就知道了这虫子不是普通之物,能和高宁存思交流,我也抱着见怪不怪的想法了。

  随着高宁和虫子的交流,那虫子竟然重新爬上了石台,一副安顺的样子,可我总是感觉不对劲,虫子没有表情,更不会说话,可我总是觉得自己恍然看见一个人,对着高宁,带着一种捉摸不定的微笑。

  这是灵觉强大在作怪,还是我对这虫子原本就有些抗拒,才产生的错觉,我自己也分不清楚,而这一幕到底代表了什么,我更不清楚,所以也就懒得细想了。

  当虫子爬上了那个平台以后,高宁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更加怪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虫子竟然收拢了所有的虫腿,也收拢了翅膀,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原本是很平和的画面,我却感觉那虫子很吃力一样,仿佛在做什么大事,高宁的表情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开始非常非常的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和刚才那种紧张不一样,刚才那种紧张是游离于生死之间的紧张,这种紧张,我很怪异的想,真像在等待妻子生孩子的男人那种紧张。

  我为自己这个怪异的想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我不会忘了正事,我开口对高宁吼到:“你说的,带我们出去的话还算不算?”

  说话的时候,我握住药丸的手,已经到了胸口,随时准备把这药丸塞进嘴巴里。

  高宁很快的侧过头,神经兮兮的对我比了一个小声点儿的手势,然后说到:“我早就说过,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害你,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我指着那个洞口说到:“这里真的可以出去?”

  高宁说到:“当然是真的,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出去,你真正的作用还没发挥出来,你如果现在要出去,我会想尽办法阻止你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可是我身后的如雪却按捺不住了,正准备说话,我却一把拉住了如雪,关系到我的安危,我总觉得这女孩子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我对高宁说到:“可你得先想办法解决一下外面的事情。”

  是的,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我想过不了多久,已经就会有人走到外面的小厅里,我不敢打赌他们不会走到虫室里面来。

  而我之所以不愿意和高宁起冲突是因为高宁的手段层出不穷,天知道那大虫子会不会帮他战斗之类的,况且我们跑出去之后是茫茫的大山,还要面对追兵,我想保持一点儿体力。

  “外面?”高宁忽然不屑的笑了,然后手在那个石台上摸索起来,最后他好像找到了地方,触动了一个机关,然后那个石台竟然诡异的‘咔嚓’了一声,然后高宁竟然推动了石台的一面墙,然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着里面的东西,高宁呵呵的笑到:“那些老怪物不会来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第一百零三章 虫卵与谈判

 

    在这个时候,我也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一看之下我就头皮发麻,这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血线蛾,非常幼小的血线蛾,估计只有指甲盖儿大小。

  除了这个以外,里面还有一些虫卵,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排成几排,同样看得我头皮发麻,恨不得全部给它挤破了了事。

  可这些血线蛾和虫卵凭什么会成为高宁的依仗的?我想不通!

  不过我此刻没有问高宁,高宁也没心思给我解释什么,在石台下仔细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几个与众不同的虫卵,这些虫卵和其它虫卵一样呈白色,个头稍微大一些,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虫卵上竟然有丝丝的紫色缠绕。

  这样的虫卵不多,总共也就5,6个,高宁握在手里,嘿嘿一笑,对我说到:“你知道的,这是母虫,可是不是所有幼虫都会是那种神奇的虫子,大多虫卵孵化出来只是血线蛾,再厉害点儿的,也不过....这几个虫卵对他们珍惜之极,倒是可以拖住他们一会儿的。”

  说话间,高宁划破了自己的中指,挤了几滴血在虫卵之下,然后开始闭眼施展一个巫术,这个巫术凌如雪认得,她小声告诉我,这是苗寨巫师的一种唤灵术,就是召唤自己养的灵体,诸如猫灵,犬灵之类的...

  我无疑知道高宁召唤的是什么灵体,就如我现在也无意去探究高宁的秘密,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拿这个寨子无可奈何,我只想带着如雪和慧根儿早些逃出去。

  当高宁施展完了巫术,我没什么感觉,倒是慧根儿忽然说了一句:“一条蛇来了。”

  原来高宁召唤的是一条蛇灵,不过此蛇灵非彼蛇灵,他是召唤了一条蛇的灵体而已。

  做完这一切,高宁竟然拿着虫卵大喇喇的出去了,站在了虫室的门口,而那只在石台上的母虫还是非常的安静,我瞥了一眼母虫,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这只虫子的生命力在慢慢的流逝。

  这一刻,虫室安静,只剩下我,如雪和慧根儿,我也终于有机会问如雪:“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如雪对我说到:“其实,我不知道黑岩苗寨的这种恶魔虫子,具体是什么,可它好像凌驾于世间万虫之上一般,它无论有什么样的动静,总是惹得我的本命蛊狂躁,害怕不已。我原本一直奇怪,为什么黑岩苗寨的人会放弃各种厉害的蛊盅,本命蛊只是灵或者血线蛾,但如今看来,多半是和这虫子有关系的。”

  我表示认同的说到:“是啊,不然能怎么办?你发作起来都如此了得,黑岩苗寨的人肯定也不能例外。看来也只有血线蛾和灵体能避免这种痛苦。”

  “这样说来,这么多年以来,嫁给黑苗人的,我们白苗的众多姐妹可就苦了,到了这个寨子,有本命蛊的人,只能拔除本命蛊,否则根本不可能生存。本命蛊如此狂躁,我都是勉强压下,多一些时日,本命蛊在狂躁之下,反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凌如雪微微皱着眉头说到。

  本命蛊在我的认为里,原本就是虫子,不论苗疆养本命蛊的术法是如何的神奇,它也总不能让一只虫子有了人的喜怒哀乐,就算做到像小狗那样对主人有依恋,有感情都不可能。

  所以,玩蛊也如同是在走钢丝,反噬也是常有的事,如雪的说法并不奇怪。

  只是这本命蛊死掉或者拔出之后有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听闻如雪的话,我只是下意识的说到:“既然如此,你这次跟随我逃出去之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更不要嫁给补周了,好吗?”

  “是因为你怕我被拔出本命蛊吗?”如雪望着我,忽然问到。

  我心里一急,是因为我喜欢你就要脱口而出,却听见外面来了很多人的样子。

  此时,如雪轻轻的放开了我的手,说到:“你在这里,我去看看,我听见了补周的声音。”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虫室的门口,站在了高宁的背后。

  外面是来了很多人叫嚣不已,中间又属补周的声音最大,我也听见了的。其实,我何尝不想去看看,可一想,我的出现可能会刺激到他们,反倒是好好呆在虫室要好一些。

  毕竟知道我逃跑和看见我跑到这里,是俩回事儿。

  我安静的坐着,抓紧时间恢复着,那凝神静气的药丸原本就所剩不多,一转眼,我已经放了第二颗在嘴里,这种药丸好是好,在我灵魂虚弱的情况下,多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反倒是有些拔苗助长的恢复了,毕竟要进补,也要看进补之人能不能承受。

  可我的预感总不是那么的好,我也不敢把一切赌在高宁身上,在此刻能恢复一些是一些,总好过我要在力量空虚的情况下去吃透支潜力的丹药,那样透支的不止是潜力,还有生命力和元气了。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波切老头儿说动:“你们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最好我们的老祖宗没事,否则你们的下场一定很难看。”

  波切老头儿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补周熟悉的声音,他说到:“大巫,其他人你要怎么处理,我不管。那凌如雪是我的人,我总是要带走的。虽然我们寨子是你们巫苗和蛊苗为重,但普通族人你们也不是能不顾的。”

  听闻这些话语,我冷笑了一声,这补周倒真是对凌如雪念念不忘啊,我早前曾听说过,这些普通寨子的人又自成一股力量,表面是服从巫蛊,事实上已有些蠢蠢欲动,毕竟某些待遇,普通人也眼热之极,不是吗?

  这补周为了凌如雪,连这个都威胁上了,果然是‘一往情深’。

  那波切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这个女人于我们不是太过重要,拔出了本命蛊之后,也就是没牙的小猫,交与你就是。不过,你的话可别乱说,否则我会对烈周施压,废除你继承人的身份。”

  波切老头儿威胁过后,补周果然不说话了,那波切老头儿也是一副懒得啰嗦的样子,直接说到:“把他们几个抓走,顺便进虫室搜搜,那个小子在不在。竟然打扰到老祖宗,并且随意进入我们几十年都不敢随意踏足的禁地,你们该死。”

  波切老头一说完这话,我就听见人群的喧闹声,估计就要上前逮捕在虫室门口的高宁,因为隔着一个拐角,我也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只不过高宁不是说可以拖住这些人的吗?怎么还不见行动?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吼声,他大喊到:“你拿着我族的圣物做什么?”

  我终于听见了高宁的声音,他连声的冷笑,对波切老头说到:“你再仔细看看,是什么东西盘绕着这所谓的圣物!”

  过了些许时间之后,那波切老头儿才用大惊失色的声音说到:“你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蛇灵绕着这些圣物,快快拿开,你个贼子,你竟然要自毁自己族人的根基,你罪不可恕。”

  面对着波切老头儿的气急败坏,高宁却吊儿郎当的说到:“自毁根基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也需要一些寿元,我自己会和老祖宗商量的,为了避免你们来坏事,我需要一点儿时间,就一点时间。我知道一条小小的蛇灵困不住你们,可你们也知道,蛇灵是和我心血相连的,它会在你们动手之前,呵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高宁说完之后,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接着,我也不知道高宁做了什么,就只看见他和凌如雪同时回来了,难道这样就制住了黑岩苗寨的人吗?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时刻

 

    高宁回到虫室以后,先是紧张的盯了一眼母虫,然后才对我说到:“那波切是一定有办法驱除蛇灵的,在不伤害到虫卵的情况下。

    大不了就是费些手脚罢了,所以那些虫卵也拖延不了多久,最多二十分钟。”

  我恢复了一些气力,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我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高宁的面前说到:“所以,你要做什么,就尽快做吧。”

  我刚说完这话,在我和高宁身边的母虫忽然挣扎了一下,很是吃力的样子,这一动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绕着母虫仔细观察了一下,忽然发现这母虫原来在吃力的产卵,那个卵呈诡异的紫色,此时已经露出了一小半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的心底生出一丝疑惑,难道高宁要为当个接生婆,为母虫接生?这个想法当然很无稽,我猜想高宁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果然,母虫的挣扎引起了高宁的紧张,他皱了皱眉头,对我说到:“我的计划需要你,第一是因为需要道家的引雷术,第二就是为了这母虫的进化。我高宁自问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也不是想害你陈承一的命,所以在这之前,我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是不行的。我直说吧,我需要你的精血。” 

    这母虫不是在产卵,是在进化?我一下子也皱紧了眉头!这样邪恶的虫子,高宁竟然还要让它进化,高宁的目的何在?

  需要精血?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声,原来高宁和黑岩苗寨这些人的目的没什么不同。我他妈是唐僧吗?个个都想要我的血肉?

  我紧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高宁说到: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精血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原来千辛万苦的把陈承一带来这里,也是为了害死他?”

  面对凌如雪,高宁苦笑了一声,用一种罕有的真诚语气对凌如雪说到:

    “我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蛊,看是我无所谓,真的。而且,你要相信,我绝对有办法暂时压制这个蛊虫!姑娘,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说的是,我精心谋划了几十年的计划,可不能因此功亏一篑,我要陈承一的精血,但不会害他的命,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你以为我刚才在虫子身上洒的是什么?” 

    说话间,高宁弯腰从地上拣起一件儿东西,是一个碎片,这个碎片是用来盛那个血腥味十足的东西的碎片,那老妖怪也曾嚷过里面装的是精血。

  然后高宁把碎片递到凌如雪的跟前,说到:“你身为蛊苗,不可能不认识这东西,你仔细看看吧。”

  凌如雪皱着眉头,仔细的闻了闻碎片上残余的液体,然后又沾了一点儿在手上,搓开之后,又仔细闻了闻,然后说到:“是人的精血,加入了一点儿苗寨特有的药物,保存下来的精血。可这又如何?”

  高宁说到:“这些精血是我这几年以来精心收集的,我承认我是一个杀人犯,不过在这个寨子,杀人与不杀人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我高宁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也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不想与天下为敌,也没那个野心,我杀的也是该杀之人。多的我不想说了,只想说,以前我没有成功的把陈承一骗进寨子,所以只能收集一些代替的精血,不过效果不是那么好。”

    说话间,高宁竟然满含感情的摸了摸虫子那狰狞的脑袋,像是给虫子鼓劲一般。

  这样做了之后,他才说到:“效果不好,不是没有效果。所以,我只需要再一点点陈承一的精血,我就可以彻底的实现我谋划了几十年的事情,真的,就只要一点点。”

    说到最后,高宁的目光中已经闪烁着一股疯狂的神色,他盯着凌如雪,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抓着凌如雪的双肩说到:

    “你不明白我的计划,虽然我只是为我自己,但说不定就是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世纪的伟人。你不能阻碍这个计划,知道吗?你不能阻碍!”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了,一把拉过凌如雪到我的身后,然后大声对高宁说到:“好了,不就是一点精血吗?我给你就是,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非得我的精血不可,有什么不同吗?”

  高宁忽然就笑了,说到:“你难道不知道你与人有什么不同吗?你那强大的灵觉都让你脑后生了个胎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不然你以为你小小年纪就能动用下茅之术?你去问问你师父,他是累积了多少年的功力,吃了多少药丸,才能使用下茅之术的?别拿现在和以前比,以前的天才地宝可比现在多多了,就算如此,你师父在这方面拍马也赶不上你,你明白没有?”

    明白什么?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师父只是提及过我学习一些术法会特别轻松,而这三年我也验证了这件事,有了一张非常秘密的底牌,可这证明了什么,需要我明白什么?

    高宁干脆很直接的对我说到:“你的灵觉强大,也就是灵性强大,你的精血中包含了灵性,灵性是这世界上越来越稀少的东西了,因为人们仿佛越活越蠢,很多人已经蒙蔽了灵性,这灵性之血已经越来越难找了。可这虫子的进化...”

  说到这里,高宁的眼中又闪现出了疯狂,取出了骨刀,挥舞着,对我狂喊到:“快点,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取一些精血。”

  可这虫子的进化,偏偏需要灵性之血,不是吗?高宁没说完的话,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没得选择,除非我们和高宁拼命。

  就算以我们三个现在的状态,能拼得赢高宁,但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呢?药丸只有一颗,我一点都不抱希望,我凭借一个药丸,能拼赢这里所有的人。

  望着如雪和慧根儿,我的心反而坦然了,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之后,我说到:“你取血吧。”

  凌如雪忽然挡在我身前,只是对我摇头,而慧根儿则对高宁说到:“不能取额的血吗?”

    高宁用一种可惜的眼神看着慧根儿,说到:“你也是一个灵性十足的小子啊,可惜的是,道佛终不同,佛家的血与那个地方的虫子可没什么关系,呵呵,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隐隐觉得这和我师祖有一定的联系,但高宁应该不会告诉我的,我轻轻的把凌如雪拉到我背后,对她说到:

    “不要这样,我相信我死不了的,只要死不了,什么都可以再来。而且,这里是三个人的命,再退一步,就算你和我不要命了,慧根儿还小。”

  凌如雪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话,倒是慧根儿这小家伙很义气的说到:“额也可以不要命。”

  我只是呵呵笑了一声,摸了摸慧根儿的圆脑袋,没有说话。

  在取血之前,我问了高宁一个问题,那是我一直想问的:“高宁,你为什么知道我们那么多情况,你凭什么知道的,你很早之前的那套说辞,是对我说谎了吧?”

  高宁听闻我这个问题,眼中竟然出现一丝罕有的畏惧,但过后,疯狂又重新浮现在他脸上,他大声吼到:“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知道了对你半分好处也没有。你只需要知道,老子是孤注一掷就行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得罪的神仙再多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我不懂高宁话里的意思,就在我凝神思考的时候,高宁的那把骨刀一挥,已经到了我的眉心,下一刻,他开始念动起了咒语...

  他首先取的是我眉心的精血,如他所愿,一滴鲜红的精血流动到了他的骨刀上,而我的感觉很奇妙,流血是多普通的感觉,却不想流逝一滴精血的感觉,就像流逝了一段生命。

  高宁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滴精血,让后把那滴精血滴在了虫子的眉心处。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亡和生命

 

    当我的精血滴到虫子的额头上之后,很顺利的就被虫子吸收了,当虫子吸收了我的精血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虫子明显精神了很多,而它原本正在排卵,那颗紫色的卵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滑出了很大一部分。

  就是这样,母虫都还犹有余力。

  高宁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脸上带着奇异的满足,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绝世奇珍一般。

  流逝精血以后的感觉,不是陡然的虚弱,而是慢慢的虚弱,只是一小会儿,我就觉得自己很想躺下来,躺下好好睡一觉,因为我连站着都那么吃力。

  高宁只是盯着母虫,凌如雪冷淡的看了一眼高宁,把他拽着我的手拿开了,然后亲自扶着我,慧根儿这小子原本也没恢复,只是情况比我好很多,他也懂事的过来扶着我。

  我实在太虚弱,1米8几的个子,140多斤的体重几乎就全部压在凌如雪的身上,出于男性的自尊,我很想站着的,可惜那一阵阵的眩晕感让我无能为力。

  “很重,是不是?”望着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有些喘息的凌如雪,我心疼而虚弱的问了一句。

  “还好,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凌如雪的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也不知道她那股自信哪儿来的。

  回答完我的话,凌如雪立刻就问高宁:“你要陈承一的精血也要到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高宁连连摇头,说到:“不不不,姑娘,你太心急了。我的蛇灵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的,母虫化卵没成功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陈承一离开的。”

  凌如雪的目光一寒,盯着高宁,冷淡的说到:“我不会让你再取走陈承一一滴精血的。”

  高宁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低沉的说到:“那可由不得你,如果母虫化暖没成功,我们就同归于尽!”

  凌如雪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勉强伸出手去拉住了,我有些喘息不宁,虚弱的说到:“让他取,一点点精血还能补得回来,如果他需要的话。你,听话。”

  凌如雪望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终究是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紫色的卵已经排出了大半个,母虫却撑不住,再次虚弱了下来,连生命的气息都很微弱。

  高宁无言的拿出骨刀,我无所谓的笑笑,任他取吧。

  这一次,高宁毫不留情,在我眉心再次取了一滴精血,接着又在心口取了一滴。

  我感觉凌如雪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我忍着那种虚弱到想要呕吐的感觉,颤抖着握住了凌如雪冰凉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非常吃力的说了一句:“为了活着,忍着。”

  当我的两滴精血,滴在母虫的额头上以后,母虫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嘶鸣,接着那个紫色的卵终于成功的排出了,只是在那个卵和母虫之间,很神奇的连着一根管子,类似于它和那个已经化成碎片儿的老妖怪连着的那根管子。

  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不是医字脉,也不懂人一生该有多少的精血,但我知道,一次性取出如此多的精血,我还没有昏倒,要感谢师父从小对我的精心进补。

  我原本出生时,就因为灵觉强大,阴气太重,引得百鬼缠身,失去了至阳至灵的精血,我感觉身体变得很冷很冷,这是阴气入体,又快阳不关阴的表现。

  而且,我感觉我被一股股的残留的负面气场缠住了,这间虫室的怨气会少吗?

  多种的压力与虚弱,让我再也站不住,我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带得凌如雪和慧根儿也趔趄了一下。

  “你怎么了?”凌如雪很是担心的问到。

  我不想她担心,只是开玩笑般的说到:“你觉不觉得得那虫子连着虫卵的管子,像人的脐带啊?”可是刚说完这句,我的眼前一黑,一阵抵抗不了的眩晕,让我连跪都跪不住了。

  凌如雪从背后抱着我,撑着我,然后用力的抓紧我胸前的衣襟,小声的对我说到:“陈承一,你不会死的,你要撑住,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我已经无力说话,只是虚弱的点头,正好瞥见慧根儿用一种奇特的,平静的目光望着高宁,我想问,但没有力气说话,却看见慧根儿转头对我一笑,说到:“哥,再(咱)佛祖不叫再佛门弟子生气,所以额不生气。但佛祖说,万事皆有因果报应,他有报应的。莫有(没有)的话,额以后就是他的报应。”

  这小子,我无力的笑笑,他口口声声说着佛祖不让生气,其实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报应,呵呵呵,报应只是给无能的人。还有谁能报应神仙?呵呵呵呵....”高宁显然听见了慧根儿的话,他不停的狞笑,不停的笑,根本不在意慧根儿对他直接的针对,可我能感觉这个人已经偏激到了一定的程度,无法扭转了。

  虫室安静,只剩下一种奇异类似于吮吸的声音,那是连接着卵和母虫那根管子中发出的怪异声音。

  我的视线已经不是很清楚,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可我凭灵觉能感觉到,母虫的生命,不止生命,应该是母虫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着,而那个紫色的卵竟然开始发出微微的荧光。

  这个时候,那个卵才让人感觉有了奇异的生命力。

  多么熟悉啊,紫色,荧光,这些恶魔们拥有着高贵的颜色,它们——很高贵吧?随意的玩弄着,改变着人们的生命。

  相比于虫室的安静,外面的声音则很噪杂,在母虫发出兴奋的嘶鸣时,外面就开始如此热闹了,当然,他们不是光顾着热闹的,还在行动着。

  身体的虚弱,反而在某种程度上释放了我的灵觉,尽管到此时,我的灵觉因为灵魂力虚弱,也很虚弱,只不过少了身体的限制,它更敏锐了一些。

  我之所以认定他们在行动,是因为我感觉到那蛇灵越来越虚弱,撑不了多久了,我的心有些忐忑。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沉闷‘轰’的一生,接着是高宁的狂笑声,我吃力的转头,看见母虫已经毫无生气的趴在了石台上,没有了气势,没有了那狰狞的神态,此时怕是一个傻子来都能看出,这个母虫只剩下一具怪异的躯壳了。

  当它死亡的一瞬,它身上那奇异的紫色开始快速的褪去,那虫卵上的紫色反倒是越来越明亮,母虫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灰白色,趴在石台上的尸体给人的感觉很腐朽,怕是轻轻一碰,就会碎去的感觉。

  紫色褪去,灰白色在快速的蔓延,最终蔓延到那个管子上,母虫的全身终于被那灰白色覆盖完毕了,随着几声轻微的碎裂声,那管子竟然片片碎掉了。

  那个卵发出前所未有的荧光,就静静的呆在石台上,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死亡和生命的对比,看在眼中,是如此的刺眼,高宁疯狂的笑着,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虫卵,然后把虫卵轻轻的放在了随身的背包里,最后才转头对我说到:“看见了吧,死亡时如此可怕,因为死亡,我觉得我的生命如此的没有意义,我只是努力的把它变得有意义而已。不过,说了你们也不懂。我要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哈哈哈....”

  说完,高宁头也不会的爬进了那个洞里,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做到承诺了,他毕竟把我们带到了逃生的洞口。

  但走,我们要怎么走?我已经虚弱的连动也动不了,这要怎么走?

  “你们走,我有精血。”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我相信我的意思凌如雪一定懂,意思就是让他们先走,因为我有精血的缘故,这个寨子不会轻易地杀死我。

  可是,凌如雪只是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却坚定的说了一句:“不。”

 

    第一百零六章 生命与生命之重

 

    面对凌如雪的坚定,我心里大急,可是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动也不动的任由凌如雪有些吃力的把我扶到石床旁边去靠着,看着她吩咐慧根儿把我扶着。

  原本石床下有着很多的虫卵和血线蛾,很神奇的是,在高宁抱着那颗诡异的虫卵离开后,全部都死掉了,也呈现一种怪异的灰白色。

  我不知道我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些,总是觉得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有一种生死与共的安心,甚至在想,和她一起死了又如何,只要让慧根儿活着,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所以,在这种安心下,我还有心情看一看虫卵。

  是的,我怕死,可是和普通人比起来要好得多,毕竟神神鬼鬼的事情看多了,对自身的生死总是要淡然一些的。

  我静静的看着凌如雪解开她的头带,解开她的腰带,把两根绳子连在一起,然后吩咐着慧根儿帮忙,一起把我吃力的扶起来,最后用绳子把我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她的背上。

  我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被一个女人背在了背上,我忽然就有一种感动到想哭的感觉,要知道,每一个男人这一生中,总会趴在一个女人的背上,也是这样被系着,可那个人只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有一天,我陈承一会再次被一个女人背起来。

  我的个子比她大太多,所以,我的脚被她仔细的蜷起来,绑在了她的腰间。

  在她背着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可下一刻,她就稳稳的站住了,然后对我说到:“陈承一,你一定要撑住。”

  我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来,面对这样坚持着不愿放弃我的如雪,我有什么理由不撑住?

  “慧根儿,你先进去。”如雪带着喘息吩咐到,慧根儿此时非常听话的钻进了洞里,而如雪就这样背着我,也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洞口。

  洞口离地大概有半米多高的样子,如雪非常吃力的也跟着钻进了洞里,一进洞里,我们才看见,这个洞是一个斜斜的,向上的洞,那高度和斜度根本不能让人站着走,只是爬着出去。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洞里,莫名其妙的堆满了人骨,和一些动物的骨头,爬在里面的感觉一定非常难受。

  这个洞总共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于山腹来说,够深。于人来说,距离却不算长,十几米外就是明亮的洞口,此刻在我们眼里,犹如天堂一般,身后则是地狱,我们能跨越这个距离吗?

  高宁在我们艰难挣扎的时候,早已爬出了这个洞口,不知去向,我们成功的成为了他计划里的垫脚石,他达到了他的目的,还有什么理由管我们的死活。

  慧根儿趴在洞中,回身伸出手来,想拉凌如雪一把,却被凌如雪拒绝了,她说到:“你先出去,三个人在洞里挣扎反而慢些。”

  她和我的想法是如此的一致,慧根儿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要先保住他。

  慧根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无论他能不能理解我们此刻的想法,可他明白不能添乱,所以我看着这小子眼泪汪汪的看了我们一眼,就开始向前爬去。

  如雪也开始艰难的爬动了,她的重量加在我的重量,她的生命加上我的生命,如此沉重的爬动着,每一寸都是如此艰难。

  我说不上此刻什么心情,心疼,担心,安然,生死与共的决绝,都在虚弱的强势下,一点都表达不出来,只能木然的任由如雪驮着我这样前行。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蛇灵完蛋了,我的心中大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股心火憋在心里,梗在喉头,竟然让我在一急之下,吐出了一口血。

  血喷在了如雪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了,也看见了,因为鲜红的血喷在雪白的衣服是那么的刺目,她没回头,用一如既往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对我说到:“你不会死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这个女人第二次背负我的生命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此刻是我背负着她的生命,在艰难中前行,我不会像她如此平静,我只是会对她说一句,如雪,放心,我死也不会放开你。

  嘈杂的人声在虫室中响起,接着怒吼和惊呼声不断,想必虫室中如此‘凄惨’的一幕,已经让这些苗人们疯狂了吧。

  慧根儿在这个时候,已经爬出了洞口,蹲在洞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们,显得无助又不能承受我们出任何事的样子。

  我们没有催促慧根儿快走,如果我和如雪真的逃不掉,我会选择用身体堵住这个洞口,为慧根儿争取逃命的时间吧。

  我听见了人声,相信如雪也听见了,这个洞口是如此的明显,我相信那些苗人在下一刻就会看见。

  果然,在洞口的那一头,已经响起了喝呼声,马上就要有人追上来了。

  如雪停了下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我听见她低低的在重复一句我听不懂的话,通过她身体的颤抖,我感觉到她在做一件很吃力的事。

  在下一刻,一只奇怪的虫子竟然从如雪的嘴里飞了出来,那是一只洁白的虫子,全身肉呼呼的,像一只蚕,可是比起蚕,它更洁白,还有一层薄薄的,却显得异样坚硬的壳子。

  另外,它有一对翅膀。

  这条虫子,让我想起了补周那条五颜六色的蛊,莫非这也是金蚕蛊的一种?

  但无论这只虫子是什么,可我都知道,这虫子是如雪的本命蛊了,只有本命蛊才会与主人同生,也才会从主人的嘴里钻出来,不会蛊,不懂蛊的人也许无法想象,可见识过的人,却知道这很平常,但也很不平常!

  放出本命蛊,那就是准备拼命了。

  那只虫子从如雪的口中飞出以后,在如雪的头上亲热的盘旋起来,如雪轻声说到:“我的金蚕蛊是最厉害的一种金蚕蛊,恶魔虫死了,其它的蛊虫,包括灵都休想轻易克制它。它会为我们争取时间的,你安心的撑住把。”

  我哪里是不安心生死?我是不安心你曾经说过的,本命蛊一旦死掉,主人也有很严重的后果,可我依然没有力气说话。

  面对飞舞的本命蛊,如雪轻声的,带着一种不舍又悲伤的感情,说了一声:“去吧。”然后就不再回头的,继续背负着我前行了,仿佛在时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要到达那个洞口。

  本命蛊早就和主人共生,就算用最复杂的意念控蛊,也不会有吃力的感觉,而且在正常的情况下,它会完美的执行主人的命令,哪怕..哪怕是去死。

  也许如雪很多次都想动用本命蛊了,但有那恶魔之虫的压制,她还是理智的没有冲动,如今没有了虫王的压制,她毫不犹豫的动用了本命蛊。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

  蛊虫忠实的执行着如雪的命令,一个盘旋,然后飞了下去,只是过了几秒,我就听见了洞口有人开始惨嚎起来,然后听见波切老头儿惊怒交加的怒喝,还有补周恨恨的声音:“这是她的本命蛊,你们不要伤到。”

  “放出蛊虫,马上杀了这只蛊。”回应补周的是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声音。

  可是,如雪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只是背负着我向上爬着,我相信如雪的本命蛊很厉害,可是我知道这只虫子到如今也只是起到拖延的作用。

  随着如雪的向上爬,那些嘈杂的声音我渐渐的听不清楚了,洞口就在我们眼前了,我听到她大声的喘息,我看见她已经翻起来,泛出血痕的手指。

  终于到了洞口,看着我们爬出来了,慧根儿忽然就咧嘴开始傻笑,他伸出了手,这一次如雪没有拒绝。

  但也就在这一刻,一口鲜血从如雪的口中喷出,是本命蛊出事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 逃出生天

 

    面对如雪的鲜血,慧根儿这个刚刚破涕为笑的小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如雪什么也没说,只是拉住慧根儿的手,用尽力气,最终背着我爬出了这个洞口。

  趴在地上,如雪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想站起来,可在这时,她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在洞底,我看见已经有人准备爬上来了。

  如雪显然也看见了这个情况,我在她背后,看不清楚她什么表情,可我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快若闪电的东西飞入了洞里,然后狠狠的朝着那个已经准备爬上来的人脸上咬去。

  洞内昏暗不清,具体的情况我也看不清楚,只是再次听见了一声惨嚎,接着,那道白色的闪电飞窜了出来,停在了如雪的肩膀上。

  我终于能看清楚如雪肩上这只本命蛊了,白色的虫子,是那么好看,一点也不狰狞可怕,就如它的主人,让人一见之下,就难免喜爱。

  但此时的这只白虫子,身上的那层硬壳已经残破,渗出带一点点浅粉红的透明血迹,翅膀耸拉着,样子是如此的凄惨狼狈。

  白虫子趴在如雪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我看见如雪的侧脸有一滴泪水划过,从来都如此坚强平静的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随着那滴眼泪的落下,白虫子也跟着一起落下,然后整个身体失去了生命的韧性,变得僵硬。

  一只手,轻轻的拣起那只白虫子,是如雪,接着她竟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喷溅出来的血液也染红了她的手掌,染红了她手中那只白色的本命蛊。

  可也只是几秒钟,她仍要挣扎着站起来,背着我走,而慧根儿也忙不迭的过来扶着她。

  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风已经阵阵的吹起,远处的天空被闪电撕裂,雷鸣声闷闷的传来,一滴雨水落了下来,接着大雨跟着倾盆而下,淋湿了我们三人。

  在这茫茫的雨幕着,难道就没有我们的希望吗?

  不,不能这样,我心中滚动着巨大的不甘,愤怒与心疼,我仿佛听见了灵魂深处的虎吼,一股郁结之气从丹田处直冲到喉头,我强忍着喉头的甜血,当努力咽下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有力气说话了。

  “慧根儿,包..包里的药喂我,快...”我努力的,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说出了这句话,虚弱的差点被雷声淹没,可慧根儿耳聪目明,终究是听见了我的吩咐,哪儿敢怠慢,一伸手,开始在我包里翻动起来。

  那颗药丸,由于我之前一直握在手里,所以在包里最显眼的位置,慧根儿一下子就发现了它,拿在手里,问我是吗?我忙不迭的点头,从出洞到现在,我们已经耽误了快两分钟。

  那金蚕蛊用最后的生命,帮我们再拖延了一小会儿,但现在肯定已经有追兵上来了,那个洞,正常人爬上来,最多需要5,6分钟而已,我不能再耽误了。

  慧根儿把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努力的咽了下去,药丸随着唾沫划开,流入胃里,轰然爆开,这药丸是师父的珍藏,药力自然不凡,师父说它最是能压榨人的潜力,包括灵魂的潜力,事实证明师父都如此评价的药丸,带给我惊喜。

  我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一些东西,被强行的抽走,我感觉自己身体里一种类似于元气,类似于寿元的东西像是被什么碾压过,然后挤出了一丝丝的精华,瞬间就在全身爆发。

  我有力气了,而且在快速的恢复,连灵魂都不再虚弱!

  毫不犹豫的,我扯掉了如雪绑在我身上的带子,然后跳了下来,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我摸了摸如雪的脸,然后对她说到:“你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

  这时,我才看见如雪的一张脸惨白无比,她望着我微微一笑,连漫天的风雨都仿佛退去,我的心一颤,看着她昏倒在我的怀里。

  我把如雪交给慧根儿,然后大踏步的朝着洞口走去,在药力的激发下,我几乎比全盛时候还要有力量!但是我损失掉了什么,那就是不可细算的东西了。

  洞口处有一块大石,想必是以前用来堵住洞口的东西,不知道被高宁用什么手段给移开了,只要把那块石头重新用来堵上洞口,我们就会暂时安全了,毕竟和地道相比,从寨子赶到这里,是要翻山越岭的。

  但我需要时间去移动这块大石,站在洞口,望着满天的雷雨,我毫不犹豫的再次掐起了雷诀,灵魂中几乎满溢到要爆发出来的灵魂力,让我的雷诀齐掐动的无比顺利,而漫天的雷电,也省去了我聚雷的吃力,过程无比的顺利,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被我成功的接引了下来,然后一道一道的劈在了洞口。

  看着金蛇狂舞的洞口,我的内心不免有一种张狂的骄傲,相比起来,还是我道家的药丸更加的厉害。

  在雷电的封锁下,那个洞口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一个禁区,要知道,雷电有破除一些邪妄的威能,什么灵,什么蛊,都不能飞过来。

  雷电炸的土石四射,出洞的洞口被我炸得几乎快被土石掩盖,不能形状了,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后,洞口几乎快被掩埋住了。

  但这样还不够,因为土石是很容易被清理出来的,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忍着灵魂上再次传来的疲乏,开始推动洞口那块大石。

  雨水让泥土变得湿滑,加上大石下的泥土也被我炸飞了不少,推动起来竟然没有想象的费力,慧根儿看见了这一幕,也来帮忙。

  我没有拒绝,在这种时候,能多一分力量,就是多一分力量,大石在我和慧根儿的推动下,开始缓缓的移动,湿滑的泥土,和泥土被炸飞后较低的地势也帮了我们,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声,洞口终于被我们堵上了。

  在洞口被堵上的一瞬间,我听见了那个波切老头儿一声绝望的不,觉得内心无比的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不过由于对自身压榨的太过分,那一口原先被我勉强压制住的喉头血,终于是喷了出来。

  慧根儿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用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我,担心的神情流露无疑,我微笑着摸了摸慧根儿的圆脑袋,对他说到:“哥没事儿。”

  然后牵着慧根儿的小手,径直走向了如雪,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我心疼的抚去了她脸上的雨水,然后一把背起了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可是我还是轻声对她说到:“如雪,我们都能活着,这次你要撑住。等你醒来,我就陪你一辈子。”

  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我,可是也不需要什么回应,这只是我对如雪的承诺,她听不听见都无所谓。

  雨继续在下,茫茫的雨幕中,望着连绵的群山,我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一步一步的前行,如雪趴在我的背上,慧根儿拉着我的衣襟,我不知道药力能支撑多久,可是在这之前,我要尽量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们。

  几个小时之后,雨已经渐渐的停下了,阳光挣脱了乌云,温暖的照在我们的身上,我越来越虚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根本无路的山道上,我低声的吩咐着慧根儿一些事情。

  撑到了如此地步,我快撑不住了,在天色快进黄昏之时,我终于看见了一块大石,在那大石的背后,应该能够勉强过夜,我背着如雪,拉着慧根儿,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了那块大石背后。

  轻轻的放下如雪,我摸着慧根儿的脑袋,对她说到:“记得哥哥吩咐你的话。”然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拉着如雪的手,一闭眼,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手中的这只手,我不想再放开。

 

    第一百零八章 尘埃落定

 

    这是一个很长的,无梦的睡眠,我仿佛已经疲惫了一千年,只是沉沉的睡着,不想醒来。

  我感觉身体所在的地方很温暖,我感觉很安全,只是想睡,不过心中总觉得牵挂着什么,又努力的想醒来。

  记不得是第几次了,我感觉自己口中被灌入了一种味道奇怪的药汁,而这一次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想起了我们在出逃的路上,难道是又被抓紧黑岩苗寨了,他们在给我灌什么奇怪的药?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抗拒喝药,可架不住别人往我嘴里灌,所以一下子就被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或许是咳嗽牵动了全身的神经,我原本模糊的意识,越加的清醒,我在哪里?如雪呢?慧根儿呢?

  我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强烈的紧张感让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接着我感觉有人在给我拍背,在这个动作的帮助之下,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我看见了我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接着我看见了一个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的屋顶,再接下来,我闻见了一股隐隐的药香,这里..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曾经呆过一些日子的地方,难怪我这么熟悉,在意识逐渐清醒以后,我已经肯定我是在哪里了,我在杭州,那个城郊的小院,我在二师兄这里。

  仿佛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测,一张温润的脸杵在了我的眼前,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尖儿,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我。

  虽然这张脸是放大了很多,在我眼前,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承心哥。

  我没有离男人的脸那么近的习惯,下意识的就伸手要推开他,可一抬手,却发现自己虚弱无比,又只能软软的靠回了床上。

  承心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站起来身来,取下了他那高鼻梁上挂着的眼睛,无比温和的对我说到:“承一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把自己压榨的这么狠,你不躺上个十天半月的,休想起来走动。”

  说完,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手帕,温和的帮我擦去嘴角的药汁,一边擦一边用一种温柔到吓人的语气对我说到:“承一呐,我们商量一件事情吧?你呢,就不要和如雪好了,我保证也不挖你的墙角,大不了师兄陪你一辈子,行吗?”

  这话什么意思?我干嘛要你一大男人陪我一辈子?如雪怎么了?我根本不理会承心哥那神经兮兮的话,很吃力的问了一句:“如雪呢?”

  承心哥忽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虚弱的我脑袋上,拍得我晕乎乎的,他才站起来,双手插袋,无比潇洒的说到:“如雪几天前就被她们寨子的人接走了,你个臭小子,被人家害得不浅呐。如雪是什么人?是我都感叹一辈子追不上的女人!你和别人好,就这样害别人啊!所以,我叫你别和她好了,我是见不得你祸害人家,知道吗?”

  是啊,有一种男人就是那种发脾气也发得风度翩翩,温而文雅,让人不能同样也对他发脾气那种人,而且他的声音还仿佛有魔力,让你觉得就是你错,他说的都是对的。

  承心哥,显然就是这种人,一时间,种种的事情都浮现于我脑海,我还真觉得是我害了如雪,更加的牵挂想念她,却都不能说出口。

  就在我默然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下子进来好几个人,我看见了慧根儿,看见几个师叔,还有师兄,师妹。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师叔,他依旧是那幅腰板挺直的样子,只是看人,忽然觉得李师叔已经苍老了很多,看着我醒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接着又是很严肃的神色望着我,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那么大的行动,你出发之前,怎么不想办法通知我们?难道打一个电话也很难?”

  看着他们,我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除了牵挂如雪的让我难受,我发现劫后余生的感觉是那么的好。

  ——————————————劫后余生的分割线————————————

  从和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那一天我昏倒之后,就一直是小小的慧根儿在照顾我和如雪,因为我们两人都是昏迷不醒的。

  他按照我的吩咐,艰难的生火,帮我们烤干衣服,又想尽办法的取水给我们喝,慧根儿没有细说,我也没办法想象这其中的细节有多艰难。

  就是这样熬过一夜之后,我和如雪还没有醒来,慧根儿一个小孩子拖不动我们两个,却也不敢叫醒昏迷中的我们两人,只得守着我们哭了好半天。

  因为害怕追兵来,慧根儿哭完之后,去找了一些树枝草叶什么的,把我和如雪藏了起来,然后把昨天生火的痕迹也给仔细消除了,然后自己一个小孩子孤身上路了。

  他具体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但总是明白,只要走到镇上,找到公安局,公安总是会帮忙的想法,他决定就这样一个人走到镇上去。

  在湘西的大山绵绵密密,而且险恶,慧根儿怕把我们弄丢了,就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到镇上,又累又饿走了一天的他,竟然迷路了。

  荒山野岭,一个小孩子,那是如何的无助,走来走去都看不见人烟,又怕遇见黑岩苗寨的人的慧根儿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个人在一棵树下大哭了起来。

  可也就是这样,他的哭声竟然引来了人,这些人无疑就是我的师叔和师兄师妹们。

  接下来,就是慧根儿带着他们找到了被藏起来的我和如雪,很幸运的是,慧根儿把我们藏在这里,还没有被什么野兽发现。

  之后,我们就这样被他们带出了大山,回到了镇上,用陈师叔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帮我和如雪切了脉,我们的情况都十分的糟糕,一个透支生命到严重的程度,一个是心神大损,起码缺失了一小半的精血。

  缺失了一半精血的人不是我,是如雪,因为本命蛊原本就是她用精血蕴养,本命蛊中包含她的精血,本命蛊死掉了,她当然是精血大损。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阵颤抖,怪不得承心哥会说我把如雪折磨成那个样子。

  我连失两滴精血,就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如雪是如何还能勉强撑住的?我想起了在雨中的那一幕,她用手拣起自己的本命蛊,然后颤抖着,还想继续背我前行.....

  总之,我们的情况很糟糕,可也就在这时,月堰苗寨来人了,态度很是强硬的接走了如雪,毕竟师叔他们出发之前,通知了月堰苗寨的人,他们在那时也赶到了镇上。

  他们接走如雪也是有理由的,他们说本命蛊死亡的伤势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这不是不了解蛊的人能治疗的,面对这个理由,加上如雪本身又是他们的人,师叔他们也没有借口不放人。

  再说,凌青奶奶并没有回来。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至于我的师叔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全都是因为承清哥的卜算之术,他动用了卜算之术,才算到了敢往哪里走,才能顺利的找到我们。

  我和承清哥本是同门,其实是禁忌相算的,更不用说这一次不是模糊的算一个未来,而是要算出时间地点安危等一切细节,就算是算出模糊的大方向都不行。

  为了我,承清哥不惜动用了秘术,才得出了卜算的结果。

  怪不得这一次,我看见承清哥,他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大半,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瘦,面对我的感动,他只是说:“本是同门,以后遇见同样的事,你也会这样待我的。”

  但为什么不是李师叔出手,却没有人告诉我,只是王师叔提及了一句,在接到沁淮的消息后,原本他们是想直接去黑岩苗寨要人的,哪怕施加压力。

  是李师叔一个下午没有出门,出门以后,就告诉大家,不用去黑岩苗寨要人,而是要承清哥动用卜算之术的。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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