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7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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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苗疆风情画姜爷2013-01-05 07:19:04

(苗疆风情画)71~80

71。第七十一章 深夜的会面

72。第七十二章 酒醉之后

73。第七十三章 失恋与百鬼困灵阵

74。第七十四章 斗智斗勇

75。第七十五章 迷雾的黎明

76。第七十六章 秘密(一)

77。第七十七章 秘密(二)

78。第七十八章 秘密(三)

79。第七十九章 秘密(四)

80。第八十章 夜谈

 

71。第七十一章 深夜的会面

 

我怎么可能镇定?因为进来那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两年多以前,我在凤凰古镇见过的一个熟人——高宁!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现在这里,我几乎就要把他忘记了,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这个寨子,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成了这个寨子里的人,而且看样子,这小子还颇得信任,否则怎么会被派来看守我这个‘重要人物’。

高宁只是对我一个人挤眉弄眼,凌如雪都没看见,另外一个苗人自然也没察觉,可在这种时候,我是不想声张的,我深呼吸了一口,尽量装的平和,假装转头问凌如雪:“每个寨子的大巫都叫波切吗?”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从凌如雪的讲述中,我就已经知道了寨子里的大巫们都叫波切,凌如雪可能也奇怪我为什么会问那么无聊的问题,她只是点头说到:“是啊,都叫波切,只有大巫能被称呼为波切。”

“那所有大巫聚在一起的话,怎么办?一叫波切不是一群人回答?”我继续问着无聊的问题。凌如雪翻了一下白眼,说到:

“所有人在成为大巫之后,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说他成为大巫之前,叫做补仁,那么其他大巫会叫他补仁波切。当然,那只是大巫之间的叫法,在寨子里,所有人都会把自己寨子的大巫统一叫做波切大巫。”

说到这里,凌如雪拉了拉我,和我一起走到一个离那两苗人较远的地方,小声对我说到:“其实你看见的,所谓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波切大巫,他在这个寨子里根本不够资格当上波切大巫,他只是表面上的波切大巫。”

听到这个消息,我倒不怎么吃惊,根据凌如雪给我讲的这个寨子的历史,这个寨子可是有许多老怪物存在的,那么这个波切大巫不够资格,是肯定的。

只是,人有可能突破寿命的限制,达到一定的长寿,但是不可能一直延寿下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寨子里最老的老怪物是有多长寿。

但,这个寨子里住的分明都是年轻人,最老的也不过四十来岁,那些老怪物在哪里?就如,明明每晚我都听见虫鸣声,那虫子又在哪里?我在今天上午和凌如雪探讨过这个问题,凌如雪也表示不知道,她说这是黑岩苗寨的秘密,包括我师父和她姑奶奶都不知道这些具体在哪里。

我曾经猜想过会不会是在地下,但有一次我故意等待虫鸣后,趴在地上仔细听过,根本就不在地上,否则一定会听出什么端倪。

可是就这样,凌如雪刚和我说了一句话,而我正凝神思考的时候,一个苗人走过来,对着我们咋咋呼呼,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凌如雪自然是听得懂,可她一脸不屑的样子,倒是高宁趁机走了过来,一边对我推推嚷嚷,一边挤眉眨眼,一边说到:“不懂规矩是不是?这一个小时之内不能出屋,也不能站在窗前。”

真是巧了,刚才我和凌如雪谈话,恰好就站在窗前。

我知道规矩是不能出屋,但不是不能站在窗前,但这些苗人原本对我印象就不好,故意找个麻烦也是正常的,我很习惯,况且我知道这次麻烦是高宁故意为之。

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高宁分明是和那苗人说了什么,那苗人就咋咋呼呼的过来了。面对这样的故意找茬,凌如雪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对高宁说了一句:“你不要碰到我。”然后自己就回屋去了,而我也表示接受,很乖的回到了客厅正中坐下。
由于刚被取血,我不可避免的会疲惫,反正被关屋子里也无聊,我干脆靠着椅子睡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高宁的影子?毕竟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

竟然会遇见他?我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把刚才睡觉时,一直放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摊开手,里面赫然有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着:“后天晚上10点,小树林,悬崖边见,我会等你半个小时。”

我看完纸条,不动声色的拿出一支烟,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小纸条,借助小纸条的火再点燃了烟,看到纸条上的字烧得差不多了,我把纸条随手扔进了火塘。

深吸了一口烟,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答案是肯定的,我一定会去。这个寨子的一切,毕竟关系到国家,我不知道师叔他们能不能把我顺利的救出去,我不能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

我自己也要争取一点儿什么,高宁这个人有些‘鬼’,肯定有名堂,就算冒险我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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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天的晚上,我哄睡了慧根儿,又随意和凌如雪交谈了几句,然后推说心里闷,想出来走走,然后一个人就去了小树林。

我直觉带着凌如雪,也许高宁就不会吐露些什么,我觉得和高宁见面,有必要单独一人。

我慢悠悠的晃进小树林,假装不在意的四处张望,果然那些负责监视我的人,都很尽责的在这周围游荡,不过见我一个人,也不是太在意,他们在一般的情况下,不会太靠近我。

至于高宁有什么办法来这里,不是我担心的范畴。

慢慢踱步到了小树林的悬崖边上,可一眼望去这里并没有人,我有些疑惑的朝前走了几步,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却忽然听见一句:“别回头,坐下。”

我被这一吓,差点就摔一筋斗,这大晚上的,谁在一个四周都无人的环境,忽然听见一句话,不被惊吓到啊?还好哥们儿我心理素质好,很快就回过神来,假装若无其事的在悬崖边坐下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悬崖边有一块大石头,大石头和悬崖边缘有个一米不到的边缘,很是危险的样子,高宁就坐在这块大石头的背后,悬崖真正的边缘上,看起来像表演杂技似的,总之让人心里悬吊吊的,总觉得他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我只是看了一眼高宁那边的情况,就转过了头,然后望着悬崖那边仿佛是无尽的山脉,小声的说到:“以后别这样忽然说话,这他妈在悬崖边上,会出人命的。”

高宁故意压低的声音也传到了我耳边,他说到:“我这样做很危险的,不小心点儿,怎么行?万一你带人来抓我了呢?或者你故意暴露我了呢?”

我有些恼怒的回到:“你要不相信我,就别他妈给我玩这一套,又不是我求着要见你的。”

高宁那边沉默了半晌,才说到:“我今天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想不想要知道这个寨子的秘密?”我对高宁说不上信任,所以他突兀的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但长久的经历,让我知道一个道理,凡事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失去了对某件事情的主动权,事情往往就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在这种步步惊心的环境下,这个问题我不能轻易回答,沉吟了半天,我才说到:“我现在的处境很不妙,知道了一些秘密又如何,说不定是一种负担。”

说完后,我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之后,才说到:“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儿,我这支烟抽完就回去了。看在以前总有几天交情的份儿上,如果你不害我,我也不会出卖你什么的。”

说完,我很无所谓的抽起烟来,可是心跳却避免不了的,‘咚咚咚’开始加快起来,我直觉这件事情里,可能有契机,但愿高宁不要让我失望。

果然,我这无所谓的态度让高宁沉默了,估计他也是在掂量用什么样的筹码说服我,或者有些筹码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重的负担。

当我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高宁忽然说话了,他说到:“你命都要没了,你不担心吗?”

我会没命?高宁无疑给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怎么会没命?我不是这个寨子的移动血库吗?我的师父不是这个寨子的制约人吗?我有何理由会没命?

甚至按高宁的说法,我离没命的日子貌似不远了的样子。

没人不担心在意自己的生命,包括我!就算我知道有鬼魂的存在,那又如何?就先不说我现在还无法论证鬼魂是否能投胎的问题,就算能投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和自己真正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所谓修者,就是为了跳脱这种轮回的限制,不然任凭轮回就是了,又何必去修道?

看破生死,我自问没这个境界。

但是,我还是努力的镇定下来了,轻声对高宁说到:“我凭什么相信你?”

 

72。第七十二章 酒醉之后

 

高宁这次倒是很快就回话了,他说到:“陈承一,你是完全有理由不相信我的,可是你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吗?你是一个修道人,你该知道精血对一个人有多重要,被抽干了精血是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时间不会太久的,你到时候就相信我了。”

我当然知道精血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那是一个人气血的本源,关系到人的寿命,缺少精血的人,身体会虚弱,寿元会比常人短,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而一个人的精血被抽干了,他当然不会马上死去,但是他会变得虚弱无比,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

另外,他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一年了,因为失去精血,相当于失去了气血再造的能力,当身体里剩余的气血活力被消耗殆尽,人肯定是要死的。

这种死法,比立刻死去还要残忍。

可事到如今,我除了冷静的应对,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说到:“就算我相信你,那又和寨子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儿,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我吧?”

高宁说到:“你很明白我有什么目的,我要拿回我奶奶的东西,几年前我就曾经邀请过你们,因为你们是有本事的人,况且和这个寨子为敌,可惜在几年前我没等来你们,只有混入这个寨子慢慢等机会。其实我都快放弃了,因为知道的越多,我就觉得自己越没希望吗,可没想到,你和我是命中注定要互相帮忙的,我又等到了你。我时间不多了,我直接和你说吧,我要拿回我奶奶留给我的东西,至于你,可以得到逃跑的机会,寨子的秘密只是附属的,因为你要逃跑。”

回去以后,我几乎是彻夜未眠的思考着高宁给我说的一切,似乎牵涉到了很重要的秘密。

他奶奶的遗物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有兴趣的只有两件事儿。

第一,他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会死,而且是精血被抽干而死。

第二,就是如果我相信第一条成立,那么我几乎就是无路可退,根本等不了师叔他们,我就要带着慧根儿逃跑。

这样成功了还好,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后果?我要不要赌。

高宁我说不上是信任,可是拿他和那个神神秘秘,嗜血的波切大巫来对比,我是会选择信任高宁的。

有时人生就是这些扯淡,明明可以平平淡淡走的路,非要来一个大起伏,然后把前面布上迷雾,让你选择赌不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只能任由命运蹂躏。

我都怀疑人有赌性的原因,就是因为命运也常常逼人去赌。

我狠狠的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我好像没得选择,只能选择高宁给我的路,去赌一把了。

但是这样的决定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下的,既然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就用三天的时间去观察观察。

由于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取完血后,我有一些晕乎乎的,波切那张‘光滑’的老脸立刻杵到了我面前,说到:“你感觉你很虚弱吗?”

他身上的死人味儿让我难受,我敷衍的说到:“天天被抽血,是人都会虚弱,弄点儿进补的吧。”

于是在当晚我得到了很多补血的药材,连饭食都是一些补气血的东西,什么猪肝之类的,面对这些,我乐得接受,我本能的觉得我该拼命的保持自己的状态,否则我还有什么机会抗争。

我,慧根儿,凌如雪平静的坐在大厅吃着晚饭,而凌如雪很是难得的跟我说了一句:“我自幼学蛊,药理知识也知道一些,我来帮你搭配着熬药吧,我怕你坚持不住。”

凌如雪很少对人表示出什么关心,可她偶尔的关心却让我心里觉得那么的烫贴,晚饭的时间表现出了难得的温馨,我都凌如雪都给慧根儿夹着菜,而慧根儿时不时的说一些话,让我忍不住大笑,凌如雪也在一旁微笑。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错觉,如果这是一个家该多好?我和如雪,然后我们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让我心里生出了不可压抑的异样的感觉,我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我是喜欢上凌如雪了吗?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别的女孩子,别的女孩子也带不来这样的感觉给我。

可是...补周....

我的心一下子从温馨温暖变到阴云密布,可老天好像跟我作对,嫌我心情不够糟糕一样,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说的是苗语,我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我一下子就听清楚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补周的,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在嘶吼着,旁边有人同样用苗语在劝解,只不过补周是谁?这个苗寨的小王子,别人哪里能劝阻得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门被一脚踹开。

我听不懂苗语,不代表凌如雪听不懂,当补周开始在外面吼叫的时候,凌如雪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当听到踢门的声音以后,凌如雪‘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对我和慧根儿说到:“我先回屋。”

我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个补周就跟疯子一样的,如雪是应该回避一下,交给我来应付,再说了,我的私心并不想如雪和补周见面。

是,已经来不及了,如雪还没开始走,补周已经醉醺醺的,脚步不稳的创了进来。

这种时候,凌如雪反而不好走了,如果见到补周就走,不是落了补周的面子吗?这种太明显的事情,不好做。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正醉醺醺,一双眼睛通红的补周朝我们走来,然后端起碗,慢慢的喝汤,不过一种强烈的不爽开始在心里蔓延。

相比于我和凌如雪的各怀心事,慧根儿是最镇定的一个,他在努力的吃着炒鸡蛋,这个是他最爱吃的菜,毕竟在寨子里可买不到什么蛋糕,他的心思全在炒鸡蛋身上,仿佛补周在他眼里就是空气。

此时,补周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饭桌面前,伸手就要去抓如雪,却被如雪巧妙的避开了,补周身边一个苗人拉住补周正在劝解着什么,却不想补周却一个耳光挥了过去,然后对着跟着他进来的两个苗人大声的说了几句。

那两个苗人脸色讪讪的退了出去,而补周转过身来,红着眼睛望着我们,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他忽然一拍桌子,把饭桌给我们掀了。

 

73。第七十三章 失恋与百鬼困灵阵

 

 我没料到波切居然会玩那么一出,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冲天而起,端着汤的手也开始颤抖,我在考虑要不要把汤碗扣他脑袋上去,让他清醒一下。

凌如雪深知我的坏脾气,早已走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一双眼睛近乎哀求的望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几乎是把整个寨子的生活都背负在了自己身上,导致到这黑岩苗寨来,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忍辱负重,我不能因为我的脾气,连累了她。

所以,我忍了下来,强装平静的,转头不再看补周那张讨厌的脸。

却不想补周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一把又想逮住如雪,可也就在这时,补周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蹭蹭蹭’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住。

我吃了一惊,到底是谁啊,敢一脚踹补周脸上,回头却看见慧根儿这小家伙双手端着一个饭碗,稳稳的站在一张凳子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目圆睁的望着补周。

“叔叔可以忍,大婶都不能忍!推翻额的鸡蛋,不让额吃饭,你逼咧(你完蛋了)!”慧根儿一副正气凛然的宣布着补周的罪状,而一身小衣服上还挂着菜叶子,猪肝片儿什么的。

我很想忍着,很想假装严肃的,‘和蔼’的去劝架,可是想着那句叔叔可以忍,大婶都不能忍,我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了,连同凌如雪看着补周脸上那个脚印,都忍不住笑了。

补周看着我们大笑,当然知道我们是在嘲笑他,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吼了一句:“小兔崽子,老子把你扔去喂虫。”然后就扑向了慧根儿。

慧根儿把碗朝凌如雪一扔,说了句:“帮额放好咧,等下额还要吃。”凌如雪愣了一下,接住了慧根儿扔来的碗,我伸头一看,好小子,碗里什么时候夹了那么多炒鸡蛋。

补周扑了个空,因为慧根儿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已经从凳子上翻了下来,还顺势蹬了补周一脚。

我自小习武,自问做不出来慧根儿所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莫非...想到这里,我不禁高声喝彩:“慧根儿,好啊,少林功夫。”

慧根儿回头冲我得意的一笑:“额从小就练功咧,额师父更厉害。”

我们这一唱一和的,无疑弄得补周更是火大,他原本醉酒,脚步就不稳,又急着抓住慧根儿,反倒被灵活的慧根儿逗得在屋里团团转。

我摸出一根儿烟来点上,一点也不阻止这一幕,就算黑岩苗寨再霸道,也不可能去和一个小孩计较吧,这补周借酒发疯,活该被慧根儿收拾。

慧根儿虽然身体灵活,功夫基础也不错,但无奈是小孩子,和成年的大人比,力气还是差了不少,武功不是神话,不是说你会了招式,你就能如何的无敌,内练一口气,力气靠打磨,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累积的。

所以,补周挨了慧根儿不少攻击,也没伤着什么,但他终于是忍不住恼羞成怒的大吼了几句苗语,然后我还等不及凌如雪跟我翻译,就看见先前两个被他呼喝出去的黑苗汉子冲了进来。

在三人的围追堵截下,慧根儿显然腾挪不开,眼看就要被补周抓住了,我不认为补周抓住慧根儿会轻饶了慧根儿,于是我端着汤站了起来,冲到补周面前,一个汤碗就扣了下去。

“好意思么?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儿?”我拍拍手,对补周说到,然后拉过慧根儿,把他拉到了我的身后。

补周被我这一扣,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接着变得发青,他指着我说到:“你死定了。”然后用苗语对那两个黑苗汉子说了点儿什么,自己也挥拳朝我冲来。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再教训补周一顿,于是迎了上去.....

到底我是波切大巫非常重视的人,那两个黑苗汉子不敢怎么对我动手,只是拉架,可我对补周却一点都不客气,又一次的把他打趴在了地上,当然我也结实的挨了几拳。

补周仰面躺在地上喘息,我一边挣脱了两个黑苗汉子,一边对着补周‘呸’了一声,指着他说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是土匪吗?还能强抢民女?”

补周盯着我,一直盯着我,深深的盯着我,一直盯到我心里发毛了,他忽然开始狂笑,一边笑一边对我说到:“土匪,土匪又怎么样?都比你这快没命的小白脸好,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有机会..哈哈哈..得到凌如雪?”

我的脸色变了,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我想起了高宁的话,我不认为补周是在骗我,凌如雪这时走到我的旁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拉着我的袖子,问我:“承一,他说的是怎么回事儿?”慧根儿在旁边刨着他的鸡蛋饭,对着补周‘呸’了一声,说到:“听他胡说。我哥长命百岁。”难得慧根儿还用上了普通话,说明慧根儿也是很认真的。

我不想让如雪和慧根儿知道什么,毕竟高宁和我的约定非常冒险,我没回答凌如雪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补周,补周在刚才看见凌如雪拉住我的衣袖,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见我走向他,一口带血的浓痰就吐在了我裤子上。

我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望着补周说到:“你知道什么?”

补周哈哈大笑,只是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就记得,你要死,你非死不可!”

而跟随的两个苗人,其中一个估计听得懂汉话,连忙上前去扶起补周,就要拖他出去,补周则望着凌如雪吼到:“知不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你这个**,枉我真心喜欢你,枉我想对你好一辈子,你等着,你完蛋了,你这辈子都会承受折磨的,我不会再对你好,不会!”

我听见这话,恨不得冲上去再给补周一个耳光,凌如雪却拉住了我,很平静的对我说到:“任他说去吧,我不在意。”

“他如此恶毒的说你,你不在意?”我一扬眉,如果有人这么说我,我会冲上去撕烂他的嘴的。

“对于不在意的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凌如雪很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收拾屋里的一片狼藉,但我的心里忐忑,不由得说到:“万一你以后真的嫁给他,他...”

凌如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我,忽然问了我一句:“原来你担心这个?”她的眼神温润而平和,但是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忽然把我的心都刺痛,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凌如雪已经再次低头去收拾东西,在我犹自心疼的时候,忽然听见她一句依然平静的话语飘过来:“我的命运我不能决定,可是我的命在自己手里。”

我的心一阵儿抽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补周是黑岩苗寨的小王子,在我们刚收拾好狼藉的屋子,安静了没几分钟以后,烈周气势汹汹的找上来门来了。

相比于冲动的补周,烈周显然面对怒火,更懂压制,他压根儿没有理会慧根儿和我,而是直接对凌如雪说了一句话:“你这次就留在寨子里别回去了,明天我就让人去你们月堰苗寨下聘礼,那边答复后,你就嫁给我儿吧。我儿身有顽疾,需要冲喜,时间等不及了,礼数不周之处见谅。”

这句话就如他腰间那把杀人的弯刀一下锋利,直戳进我的心里,我看见凌如雪苍白的脸色,我相信也戳进了她的心里。

烈周根本不容凌如雪反驳什么,径直就走到了门口,然后转头说了一句:“虽然没有媒妁之言,但你和补周的事儿,两个寨子的高层都知道,几乎也是默认的事儿了,我相信没人会反对。”

我当时恨不得跳出去,大吼一句:“我反对!”可是,烈周会在意我的反对吗?

烈周走后,我和凌如雪呆立在客厅,只有慧根儿跟没事人一样的,翘着个小二郎腿,半靠在窗台上,他自小跟着慧大爷学佛,心灵比一般的小孩儿都要纯净许多,显然刚才烈周的话是个什么概念,慧根儿根本就不懂。

我望着凌如雪,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回避我的目光。

我无法想象,某一天凌如雪穿着苗疆的新娘服,在人群的喧闹中,被补周牵手领着的画面,我的心很痛!这个时候,我根本不用思考,都知道我真的是很喜欢她,从第一眼开始,从她在窗前清淡的回头,这张容颜就刻在了我的心里。

那个时候,她一回头,在我眼中除了她的脸,所有的背景都已淡去,在那个时候,她就如一缕微风,早就吹乱了我的心湖。

我一直逃避,一直回避,直到现在,烈周犹如架了一把刀在我脖子上,让我根本就回避不了了,她不看我,我干脆几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径直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了过来,让她看着我。

凌如雪的眼神依然平静,平静到让我绝望,我忽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她,呆呆的。

凌如雪像根本看不见我灼热的目光一般,用手轻轻的拨开了我的手,转身就要走,而我却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把凌如雪抱进了怀里,在那一刻,我的手臂都在颤抖,也在那一刻,我才发现,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拥她入怀。

“不要..不要嫁给他。”我此刻已经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哀求了。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像一根木头似的,任我抱着,在我说出这句话以后,她平静的声音才从我的怀中传来:“陈承一,你从来都是那么莽撞吗?比起补周,你好像更直接霸道。”

我有些讪讪的,我的确不是沁淮,我没有甜言蜜语,更不知道怎么去追女孩子,怎么去感动她们,如果要问我对凌如雪该怎样的好,我想我只有我说不出口的心意。

此时,凌如雪已经推开了我,侧过头去,一如既往清淡的说到:“现在我相信如月说的了,你就是个自大的男人,好像你的感情就只有两种选择,一种你喜欢别人,别人也该喜欢你。一种是你不喜欢别人,别人喜欢你。但是抱歉,我不在你的两种选择之内。而补周至少有让我屈服的理由,我去睡了。”

说完,凌如雪转身走了,留下呆呆的我,在客厅里,安静得站着,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再一片!

“哥,你刚才抱如雪姐了。”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反应过来,慧根儿这小子原来一直在旁边看戏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就要去找烟。

“哥,你失恋了。”慧根儿忽然叹息了一声,人小鬼大的说到。

我刚把烟叼进嘴里,一听慧根儿这话,烟直接就掉地上了,我一直以为慧根儿纯洁 的像张白纸,这小子是咋回事儿?

我提着慧根儿的衣领,一把抱住他,捏着他的脸蛋问到:“说,哪里学来的?”

慧根儿被捏痛了,立刻老老实实的说到:“电影上看的,一个男的抱一个女的,女的不抱男的,就是不喜欢他,那男的就是失恋了。”

原来这小子不懂啊,我松了一口气,可是阴霾的心情也总因慧根儿童真的话语而稍微好了一些。

这就是我的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吗?我强忍着心疼的感觉,把慧根儿哄去睡了,然后发狂一般的从我的行李里,拿出了朱砂,拿出了法器。

补周,烈周,你们在我的地方来去自如的侮辱人,欺负人,当真当我道家没本事了吗?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调配朱砂,然后在屋里涂涂抹抹起来。

我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期望能忘记刚才的痛苦。

一个法阵,并不是那么好布置,特别于我这种还不算道术有成的人来说。可是,这个法阵却非布不可!

直到半夜,我才画好了法阵所需的法纹,每一个法纹都需要存思,功力灌注其中,不比一张低级的符箓好画,我累到几乎虚脱。

然后,我拿出了法器,开始布置,这些法器全部都是师父留给我的好货色,上面蕴含的功力不言而喻,没哪一件不是经过了十年以上的养器。

可这些法器却都是——明器!是特地到聚阴聚煞的地方养的,因为我布的法阵是——百鬼困灵阵!



74。第七十四章 斗智斗勇

 

当天空露出第一缕晨曦的时候,百鬼困灵阵已经布好,我手里拿着最后一个法器,一杆旗杆为骨制的小旗,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这个阵法是我一开始就想在屋里布置的了,只是为了麻痹黑岩苗寨的人,我才什么都没有。

如果说补周和烈周的行为刺激了我,那么已下定决心要和高宁走一趟的决定才是我刻画阵法的最大动力,一个晚上没睡,加上连日失血的虚弱,让此时的我分外疲惫。

点上一支烟,我坐在窗台,看着一轮红日慢慢从那边的山脊线升起来,我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有逃出去的机会,我会再问凌如雪一次,愿不愿意跟我走,至于走之后会是怎样,走之后再说。

在我心里,师父既然是这里的制约人,他应该不会任由这个寨子胡来的,三年之约,要到了吧?我吐出了一口烟雾,回头看见慧根儿这小子已经迷迷糊糊的起床了,他是要开始早课了。

“慧根儿,过来。”我招呼到。

慧根儿一边抓着自己的光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蹭到了我身边,把头搭在我放窗台的腿上,这小子说到:“哥,你今天倒是比我起得早啊。”

我怜惜的摸了摸慧根儿的大光头,这小子是很勤奋,只是比起年少的我还要可怜,那时我至少有师父日日陪伴,关怀,他则是小小年纪就要远离父母,连师父也不在身边。

拿出那杆小棋子放在慧根儿的手上,我对慧根儿说到:“慧根儿,哥过几天可能要做一点儿事,如果哥在第二天都没回来,你记得把旗子插在那里。”我指着阵眼的位置说到。

这个位置非常隐蔽,就算不隐蔽,常人被困其中,也不可能看到它的所在,这个阵法不可谓不阴毒,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

慧根儿拿着旗子,有一些不解,也有一些担心,问我到:“哥,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把我带上?”

我摸着慧根儿的大脑袋说到:“哥怎么会不把你带上?只是哥怕耽误了时间,然后有坏人来欺负你和如雪姐姐,所以要弄点东西保护你们。到时候你把旗子插在那个地方以后,就赶紧带着如雪姐姐进我的房间。如果觉得有阴气侵袭那里,你可以稍微驱逐一下,知道了吗?慧根儿,你可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啊!”

这句话让慧根儿很受用,他郑重的点头说到:“放心吧,哥,我会保护如雪姐的。”

和慧根儿再闲谈了两句,我就让他去做早课了,而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满心的疲惫,我怕和高宁这次冒险,我会一去不回,那么慧根儿和如雪该怎么办?我相信如雪会想尽办法保护慧根儿,但是那个办法如果是要她牺牲自己,我宁可不要,虽然我可能已经看不见了。

这个大阵引百鬼聚集,想必这个寨子没人能破得了,而阵里的生门就在我那间屋子,如果能把时间拖到我师叔他们来,我想慧根儿和如雪就安全了。

我在屋里里放了一封类似于遗书的信,走之前我会吩咐慧根儿信在哪里,找到后要交给谁,而信里写了一些我的愿望,我想师叔师父一定会帮我做到。

人,怎么能被逼到如此的地步,没有退路,前进一步,可能会死,原地不动,却一定会死!

可怜的是,心里原本诸多牵挂,在这些时日里又多了一件儿,望着如雪的房间,我如是想到,却再也抵挡不住阵阵的困意,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危机的分割线*********

到中午的时候,我是被嘈杂的人声弄醒的,甩了甩还有些胀痛的大脑,我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盖上了一床厚厚的毛毯。

而转头,凌如雪的身影正在窗前。

我想对凌如雪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屋子里站着好几个人,波切老头儿,有过一面之缘的桥兰,还有两个苗人,其中一个正是高宁。

时间过得飞快,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高宁果然想到办法又是他轮班了。

而嘈杂的声音正是波切老头儿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在和桥兰说着什么,看他们不避讳凌如雪,凌如雪也没反应的样子,我猜凌如雪也不懂这种语言。

又是要取血吗?我有些无奈的伸出了手腕,波切老头儿见我醒来,倒也不和桥兰多说什么了,而是照老样子,取走了一部分我的血液。

可这一次波切老头儿取完血以后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大声对我说到:“把衣服脱下来。”

我看见高宁的脸色一沉,心知终于是来了吗?我知道高宁在担心什么,他是担心我活不过今天,但我想不会的,因为我没有太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灵觉就是有这个好处,当自己有难时,强大的灵觉总是会让自己产生心慌的感觉。

我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很安然的站着,既然躲不掉,也就无所谓了,倒是凌如雪这时转过身来,脸色有些沉重的看着这边。

面对我这种淡然的态度,波切老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忽然开口问到:“你不怕吗?”

他这话刚一落音,高宁的脸色就变了,我知道高宁是怕我露出什么破绽,暴露了他,显然我这样的态度,让这个老成精的波切老头儿有了极大的怀疑。

我冷笑了一声,对着波切老头儿说到:“怕又如何?我现在难道还有其它办法吗?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怕了。”

波切老头儿脸色一变,说到:“你知道了什么事情?”

我沉声说到:“我知道了我师父是你们寨子的制约人,你也是有底线的。你不敢弄死我,只要你不弄死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出是我故意演的,目的就是要让波切老头儿放心,一般的理由一定说服不了他,我干脆抛出一点儿内幕!否则,我不反抗的样子岂不是很不好解释,但是一反抗,谁知道会不会提前招来杀身之祸。

听完我的话,波切老头儿忽然放声大笑,然后对凌如雪厉声说到:“你对他说的吗?”

凌如雪很是平静的说到:“是,我对他说的。”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了我的身边,紧张的看着波切。

波切很是狰狞的对凌如雪说到:“以后不要乱说话,不然哪怕你是烈周的媳妇,也难逃惩处。”

可我分明看见波切的眼中根本不在意这个事情,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面对波切的威胁,凌如雪并没有答话,只是站在我的身前,紧张的看着波切和桥兰,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感动,她是在担心我吗?可是她是为了我而担心我?还是为了所谓寨子的利益?

但不容我多想,桥兰已经走了过来,一双手扶过了我胸膛上裸露的皮肤,脸上带着妩媚却让我恶心的笑意说到:“年轻真是好,这肌肤的感觉摸上去真是好啊。”

面对这恶心的女人,我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到:“***要做什么就快点,别用你的爪子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出于礼貌,我不想当着你的面吐。”

听到我这话,桥兰的脸色一变,果然我这极没风度的话刺激到了这个老妖婆,她几乎是嘶喊了一声,然后手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胸前。

接着,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我低头一看,那桥兰长长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深的插进了我的胸口,她是要杀了我吗?

 

75。第七十五章 迷雾的黎明

 

 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故事,说是在沙漠缺医少药的时候,一个人心脏病犯了,危在旦夕。当时那个医生没有办法,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用刀子剖开那个病人的肚子,用手捏住那个病人的心脏,帮他的心脏搏动....然后救了那个病人一命!

故事的具体细节我记不清楚了,但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我要佩服的不是那个医生,而是那个病人,无法想象那该是何等的剧痛,就如现在,我也几乎要痛昏过去!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指甲是什么做的,竟然生生的插进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她的指甲边缘触碰到了我的心脏,而当她划过我的心脏时,那种疼痛加上不能呼吸的心悸感,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你干什么?”由于桥兰的动作太快,凌如雪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桥兰,而同时,波切大巫已经一把逮住了她。

“你们要做什么?”凌如雪凛然不惧,和桥兰与波切大巫对持着,我捂着胸口,刹那的剧痛让我难过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还能做什么?人的心尖血,脐血,眉心血都是精血所在的位置,桥兰把指甲插进我的胸口,纯粹就是为了折磨我,这根本就是我祸从口出。

波切看也不看凌如雪一眼,反而是握着桥兰的手腕,用鼻子仔细的嗅着桥兰的指甲,我这时才注意到桥兰的指甲边缘闪着异样的光泽,分明就是镶嵌了一圈铁片儿在周围。

凌如雪已经被波切放开了,她顾不得波切和桥兰,而是冲到我的面前,扶起我,仔细的查看着我的伤口!由于桥兰的动作非常快,插进去的指甲又比较尖细,所以伤口不大,甚至没流多少血出来。

我只是佩服这个女人的技巧,竟然能在重重的肋骨间,一下子就插进了我的心口,甚至触碰到了我的心脏。

她没有伤到我的心脏,这算不上什么重伤,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小创口,只不过深了些,只是想到被人那么靠近心脏,那种心理压力才是不能承受的。

另外,我很震惊于桥兰的这一手技巧,哪怕高明的外科手术医生也不能一下子做到,轻一分碰不到心脏,重一分又会重创了我,她是杀过多少人?还是触碰过多少尸体?才能有这一手?

见我无大碍,凌如雪总算松了一口气,而波切此时也放下了桥兰的手,还是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对桥兰急急的说了几句什么,而桥兰则恭敬的听着。

说完后,那波切老头儿随手抛了一支竹筒给凌如雪,然后说到:“里面的药粉可是好东西,止血,愈合伤口。给他好好处理一下,这几天我不会来取血了,你们也不要随便离开限定范围了,好好将养一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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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是凌如雪给我处理的,用线细细密密的缝过,然后洒上了那种特效药粉,我又承受了一次痛苦,在这种寨子里,不可能找到麻醉剂这种东西。

但古老的东西,有古老东西的价值,那药粉的效果出奇的好,比之前波切老头儿给我用的止血药粉效果还要好,如果能开发成医药,那是多大一笔横财啊,这个寨子的人还用得着出去带着人招摇撞骗的圈钱吗?

为了缓解气氛,我把这个想法给凌如雪说了,凌如雪只是白了我一眼,说到:“你以为做成药粉的草药是那么好寻找的吗?幼稚。”

我无言的吐了吐舌头,在这个女人眼里,我从来就是那么‘幼稚’吗?

伤口无碍,凌如雪也就放心了,经过了这一场风波,她也有些疲惫,和我相对无言,更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凌如雪就回房间了。

凌如雪一回房间,高宁倒是找了个机会,又给我递了一张纸条,我默默的捏着,直到高宁他们到了一个小时时间离去了,我才回房间,把纸条展开来看。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好好休养身体,凌晨三点,老地方见。

我把纸条烧了,然后午饭也没吃,二话不说的躺下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起来。

晚饭依然是特别丰盛,依然也是以补血的菜肴为主,我大口大口的吃,吃了很多,饭后,我还特地到院子里练了一套拳,直到全身微微发汗,热血沸腾了才停下。

这样的程度刚好,既不特别消耗体力,也刚好把身体运动起来,我不知道和高宁的行动有多大的危险,但无论如何我必须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去应付一切。

是夜,慧根儿和凌如雪都去休息了,而我则在房间内闭目养神,默默的计算着时间,盘算着要如何小心的出门,最好别让那些眼线看见了。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是凌如雪站在门前,我很错愕,她为什么会半夜来找我,但看见她严肃的神色,我还是侧身让她进来了。

进来以后,凌如雪没有多余的废话,而是直接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到:“什么什么打算?”

凌如雪对我说到:“我知道你留在这寨子里,一定是有所依仗,等待着机会被救出去。而我,也是这样想着,而..而帮着你吧,毕竟你对苗巫,苗蛊都不熟悉。可是,现在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我觉得他们有很大的阴谋,要对你不利,难道你没感觉,没有打算吗?”

我望着凌如雪,看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我,她今天不顾危险的推开桥兰,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像她表面上那么冷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但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无情的人。

我长叹了一声,但有些话出于一些顾虑,现在还不是要告诉凌如雪的时候,我对她说到:“我有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但是插进心口,多半是和精血有关系。你还记得吗?补周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凌如雪显然很着急,脸上再也维持不住惯有的清单表情,而是微微皱眉问到:“既然如此,你不担心,你不打算一下?你甚至都不问我,和我商量一下?”

我说到:“那你有什么办法?”

凌如雪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咬了咬下唇说到:“我会去找补周。”

我心头无名火起,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她不忍心看着我死,我不自在的把双手插在了裤袋里,只有这样,我才能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然后认真的对凌如雪说到:“我有打算,也有办法。你信我吗?”

凌如雪诧异的望着我,过了很久才说到:“我信你,但是可靠吗?”

我转头望着窗外,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不可靠?我连遗书都留好了,一切的退路都想好了,我轻声说到:“那是对现在这种形势来说,最好的办法!你相信我就好了,我只是希望真的到了那天,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凌如雪喃喃的念了一句,却没有回答我什么,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景,心里万般滋味,如果到那个时候,我把她强行带走,她会不会恨我?而月堰苗寨会不会承受来自黑岩苗寨的怒火?

时光流逝的那么快,早春时节就快过去,春意盎然的春天就快到来。

可时间又过的那么慢,是要到了夏末,我才能见到师父吗?点上一支烟,我望着漫漫的长夜沉思起来。

转眼,已是夜里两点半,我背上一个早已整理出来的小包,慢慢的系上鞋带,然后从窗口翻了出去。

但愿,那些眼线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76。第七十六章 秘密(一)

 

 晨2点多的黑岩苗寨安静的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那沉沉的黑暗似要把人吞噬,却又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接下来会冒险,所以才会有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恐惧心理。

  临走之前,去看了一下慧根儿,臭小子睡觉极不老实,被子都蹬在了地上,帮他盖好被子之余,我留了一张纸条在慧根儿的枕头旁边,说明了遗书的位置,但愿用不上吧。

  我小心的在小树林里前进,借着树于树之间的阴影,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行迹,那些负责守夜的人仿佛是因为到了深夜很疲惫,一个个的都心不在焉,有的已经打着瞌睡了,怪不得高宁会选择这个时候。

  原本只需要走十分钟就到的悬崖边上,我整整走了20多分钟,不想让人看见当然是最大的原因。

  到了目的地,我四处寻找了一下,高宁并没有到,看了看时间,2点50多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我也乐得安歇。

  3点钟,高宁没有到,我耐心的再等了5分钟以后,终于听见小树林的另一侧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不是高宁又是谁?

  高宁到了地方,招呼我一起藏到了悬崖边的大石上,他点了一支烟,等喘息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小声对我说到:“来晚了,我要避开别人的耳目。”

  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问高宁:“什么秘密,你不能说吗?”

  高宁有些小心的盯了盯四周,然后在我耳边说到:“我说不清楚,你和我亲自跑一趟就明白了。如果能赶在明天上午10点钟以前回来,就应该没事儿。那波切就不会发现你失踪了。”

  我沉默着,没答腔,心里暗暗吃惊高宁这家伙的观察能力真不一般,是的,一般早晨除了一个送早饭的大妈,是不会有人到我房间里来的。

  我这段时间因为抽血的原因,每天早晨几乎都在昏睡,一般是慧根儿取了早饭,如果我没在,他也不会特意叫我。

  而上午10点左右,一般会有2个黑苗的汉子来巡查一下,而这个时候我一般就起床了。

  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不过还有7个小时不到,我忽然对高宁说到:“来得及吗?”

  “如果一切顺利就来得及,这次不会出事儿的,只是带你熟悉环境,下一次我们再行动。”高宁的脸上有种莫名的兴奋。

  我望着高宁的脸,总觉得这家伙有很多秘密的样子,可惜的是,他不会告诉我,我也无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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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高宁趴在祠堂的底下,看着不远处的坟地,默默的等待着。

  祠堂一样是吊脚楼,所以我和高宁才能趴在下面,而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因为这里对于我这个‘移动血库’来说,是绝对的禁地。

  我更没想到的是,在这祠堂背后还藏着一片坟地。

  高宁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我原本以为会很费劲才能来到这里,却不想高宁带着我七万八绕的,不到20分钟就来到了这里,而且还避开了人们的耳目。

“你很厉害啊,这样隐秘的路线你也能找到?”我在高宁耳边小声的说到。

  “你以为我在这寨子三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是来吃干饭的吗?”高宁也同样小声的说到。

  “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吗?”我不解,他辛苦的筹划了那么久的行动,难道就是为了带我来祠堂底下趴着看这一片坟地吗?

  “稍安勿躁,没有多久的时间了。”高宁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指针是夜光的,此时还差几分钟到凌晨4点。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很不好受,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能说什么?只能跟随高宁静静的等待。

  大概到了4点多一些的时候,原本守住这片坟地的4个黑苗汉子忽然就离开了,我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高宁却在这个时候拉了我一把,小声说到:“快,不到十分钟,就有另外一批人来了。”

  我觉得诧异,如果是换班的话,为什么不在岗位上就换了,还要一批人离开,一批人才来?而且这个破坟地有什么好守的?

  无疑,这个时候高宁是不会给我解释的,我也不会笨到要去问,只是跟在高宁背后快速的朝着坟地爬去。

  爬过了那道栅栏,我们可以猫着腰走路了,高宁在这些荒坟之间穿梭,我就跟着后面,忽然我盯着一块墓碑,一下子就愣了。

  因为我看见那块墓碑上用汉字写着桥兰之墓。

  是哪个桥兰?难道是同名同姓的?我疑惑不已,高宁见我愣住了,忙不迭的扯了我一把,然后小声说到:“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快走。”

  我只得跟在高宁身后跟他快速的走动,一直走到了一个很大的,无墓碑,也无名的荒坟前,高宁才停下,然后在那座荒坟前捣鼓起来。

  我吃惊的看着高宁移开了一蓬乱草之后,这个荒坟露出了一个大概可供一人爬进去的洞口,难道高宁是要带我盗墓?

  高宁现在是不会回答我的疑问的,而是自己径直就爬了进去,见我没动静,他在坟包里小声的对我说到:“跟上啊,记得把那草移过来盖住。”

  我一咬牙,也爬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爬过那条大概一米多的通道以后,通道里面有一个类似窑洞的空间,也不算小,刚好供两个人转身的样子,在里面呼吸并不气闷,抬头一看,才发现上面留有比较隐秘的通气口。

  “去,把门遮上。”高宁蹲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手电,用嘴叼着,然后含含糊糊的吩咐我。

  我转身,又爬出去,把那蓬乱草扯过来,盖住了洞口,才缩了回去,心里想着,怪不得这个无名坟这么大,原来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令人吃惊的是,那个窑洞的地上,还有4个明显的洞口,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回了窑洞,我看见高宁在四处摸索着,我指着那四个洞口问高宁:“为什么不去这些洞口里看看?”

  高宁从嘴上拿下手电,对我说到:“如果你有兴趣爬到别人的棺材里,那么你可以爬进这个4个洞口看看。但前提是你别迷路。”

  我有些吃惊,这四个洞口是通往外面那些坟包儿底下的吗?这地下是个四通八达的迷宫吗?

  但高宁此时却处于一种别样的兴奋中,根本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他什么,也就在这时,高宁低声欢呼了一句:“总算被老子找到了。”

  我看见他找到的是一个类似于把手的东西,掩埋在土下,不注意还真的找不到,高宁一边兴奋的扒开泥土,一边对我解释到:“这个地方,我才来过两次,记不得把手的位置也可以理解。”

  我表示点头表示理解,而这时高宁已经完全的扒拉出了那个把手,然后对我说到:“兄弟,过来,搭把手,帮个忙。”

  我的心里隐约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我感觉这一趟跟随高宁去,说不定就能解开黑岩苗寨的秘密,于是毫不犹豫的猫妖走上前去,和高宁一起握住那个把手,然后吃力的往后移。

  把手连着的貌似是一道‘小石门’,那重量可不轻,高宁一边和我用劲,一边说到:“这群苗人,谨慎的要命,这石门不是两个壮汉,根本不可能拉得动。”

  我鼓着腮帮子,使劲的拉着,终于,石门开始缓缓的朝后移动,我和高宁惊喜的对望了一眼,两个人沉闷而压抑的低喝了一声,然后同时使劲,那石门终于被我们拉开了。

  而石门下赫然是一个漆黑的洞口。
77。第七十七章 秘密(二)
 
 
 
 当那个漆黑的洞口露出来之后,高宁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地上歇息起来,顺便摸了一支烟出来递给我,说到:“抽根儿烟,歇歇吧,等下就没有歇脚的地方了。这个烂寨子,老子混到今年一个月才能领5包烟抽,等老子拿到东西了,绝对头也不回的就走。”

  我接过烟,点着了,然后靠着身后的土墙休息,照高宁那么说起来,我的待遇还算不错,一开口,给了我两条烟,还是很好的红塔山。

  吐了一口烟,我问高宁:“你是可以随便走的吗?”

  高宁望着我认真的说到:“不可以,拿了我奶奶的遗物怎么可能随便走得了?我是准备和你一起走,出了这个寨子,大家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高宁是要准备和我一起出逃?我诧异的望了高宁两眼,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我也不打算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我现在还要仰仗他?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我站起来望着漆黑的洞口跃跃欲试,却被高宁一把拉住,他说到:“这里可是黑岩苗寨的重地,你以为防御会那么薄弱?就4个看门的?还有十分钟空子可以钻?你这样下去,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洞里面有什么吗?我不解的望着高宁,高宁也不解释,嘿嘿一笑,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土罐子,说到:“这是我秘密收集的,就这一小罐儿!这次下去用一点儿,下次下去再用一些就没了。”

  说着,他打开土罐子上密封的塑料布,然后掏出一个小竹片儿,从罐子里挖了一点儿东西出来,就要往我身上抹。

  罐子一打开,就发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这味道非常难闻,让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尸油,我跟师父那么多年,他为了让我练胆,曾经带我去睡过乱坟岗,那种破裂了的,到老不老的坟里就散发过这种尸油味儿。

  这味道不完全的像尸油,我凭借着灵觉能感觉这东西里竟然还充满了一种混杂的生机,可那么恶心的东西,我见高宁朝我抹来,我还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高宁对我吼到:“你别躲啊,难闻是难闻了点儿,但除非你想死,你就不用抹。”

  我当然不想死,最后也只得任由高宁把这灰色的,还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东西抹在了我身上,我的鼻子被刺激的几乎麻木,眼睛也被弄到泪眼模糊,好在高宁给我扯了两团纸堵在鼻子上以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改善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涂抹完以后,我问到高宁,这玩意儿抹到身上,连同我自己也快成了一个灰人,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要一个不知情的人在坟包儿里看见我,不定得吓死。

  “秘密。”高宁嘿嘿一笑,他知道我现在这个境地,也只能跟随着他行动,什么事儿能让我知道,什么事儿不能,决定权全在他。

  他如法炮制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一遍这恶心的东西之后,这才又摸出一个小电筒,递了一个给我,说到:“含在嘴里,等下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那坡陡的!”

  终于是要下去了吗?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开始剧烈的跳动,高宁却很是镇定的率先慢慢的下去了,我也叼着电筒,跟着高宁的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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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脚并用的爬在洞里,我才知道什么叫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这个洞是一个几乎承90度垂直的深洞,电筒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底,它有一点稍微倾斜坡度,估计只是为了方便人们往下爬,要一不小心松手了,我估计就只有摔死的命。

  说是在这个直径大约2米多的洞里有往下爬的梯子,但这所谓的梯子不过就是一个一个挖出来的洞眼,为了防滑,在洞眼里抹了一层水泥,危险的要命。
  这样的洞,只不过往下爬了5,6米,我就觉得刺激心跳的要命,老子是有轻微恐高症的人啊!

  但我不能说话,手脚并用的情况下,我嘴里还叼着电筒,根本不能说话。

  我准备继续往下的时候,脚底下忽然传来了高宁的声音,他说:“慢点儿,我停住了,有话跟你说。”

  我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下,松开一只手,把电筒拿着,跟高宁一样,像只壁虎似的贴在洞壁上,看他要说什么。

  “等一下,无论看见什么都要镇定,我怕你一不镇定就摔下去了。其实这是很久以前的老路,废弃了一些日子,新路更好走,可是那里的防备太过森严,我们去只能是送死。”高宁对我说到。

  原来这小子带我走的是废弃的老路啊,既然是废弃的老路,那能看见什么?我疑惑的问到:“这路是废弃的老路了,为什么不封了,照你说的,甚至还剩有防备力量啊。”

  高宁却不解释什么了,只是对我说到:“现在不解释了,你记得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松手就行了,下去再说。”

  是啊,趴在这儿当壁虎的感觉不好玩,我只能重新叼着电筒,手脚并用的跟着高宁快速的往下爬,只是下爬了不到3,4米,我就理解了高宁所说的什么情况了。

  因为在下到某一梯的时候,我看见的脸就被一个触感软绵绵的东西划过了,我不知道是什么,顿时毛骨悚然,当我的脸侧过去的时候,电筒光也侧了过去,然后我所看见的,差点让我含着的电筒都掉了下去,手脚顿时就有些发软。

  刚才从我脸旁边划过去的是一个翅膀,飞蛾的翅膀,而我看见的一只有我脑袋那么大的血线蛾停在阶梯的旁边,刚才我是和它擦脸而过!!

  这样的场景怎么不让我毛骨悚然?血线蛾那麻痹人的毒素,我是亲自体会过有多么可怕。

  但是这只蛾子就是这样,和我擦脸而过,也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冬眠一般,我把头埋在手臂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稳住了自己,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下爬。

  接下来的路,就跟地狱之路一般,我发现这个洞壁里几乎是停满了血线蛾,大大小小无数只,小的就跟一般飞蛾一样大,大的非常恐怖,竟然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

  有那么大的飞蛾吗?在我的记忆中,曾经看过一则趣闻,说是最大的飞蛾品种也不过人的半截手臂那么大啊!这些苗人还真不能用正常情况来判断。

  一个人在恐怖的环境下,如果没有崩溃,那么就只能适应,我在往下爬的过程中,竟然渐渐麻木了,这要感谢我过往的经历,让我对恐怖的环境还算适应。

  不然,就一只半个人那么大的血线蛾就足以惊吓到我了。

  这些蛾子仿佛是对我和高宁熟视无睹,我们在洞里爬着,甚至有时候会踩死一两只正巧停在‘阶梯’上的血线蛾,它们都无动于衷。

  它们没有飞舞,就不会带起那致命的毒粉,但是那么多血线蛾在其中,我怀疑这空气里也充满了毒素,只是我没有半点不适。

  难道是那灰色的‘尸油’起了效果?我也不知道,苗疆里的蛊术相生相克的例子太多,根本不是一个门外汉能窥得门径的。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往下爬了多久,几乎是到了快麻木的程度,我的脚终于脚踏实地的落在了地面。

  我心有余悸的往上看了一眼,背上立刻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因为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些停在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血线蛾的翅膀,在电筒灯光的映照下,翅膀上的花纹发出了点点诡异的荧光。

78。第七十八章 秘密(三)

 

别看,这玩意儿谁看了心里会舒服?”我的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一下,惊得我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回头一看是高宁,我才松了一口气,我***怕出现一只蛾子妖怪,站起拍我的肩膀。

  从师父的口中,动物化形为妖,虽然罕见,但不是没有,至少他语焉不详的没有否认过,这里那么多血线蛾,要是化形为妖了...

  这下,不止我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同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听高宁的,我赶紧转头不再看。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很奇怪,为什么这血线蛾也会有淡淡的荧光?我联想到了很多,那紫色的植物有荧光,刚才高宁给我抹了很臭的膏体有荧光.....

  但此时,高宁已经走到了前边去了,我也只得赶紧跟上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观察到了我处在什么地方,这是一条建在地底的甬道,高不过2米多,很窄,只能容两人并行通过。

  甬道黑沉沉的,除了顶上那一层,糊了一层水泥,周围全是泥土的本色,我看见甬道有插火把的小插孔,只是没有了火把而已。

  高宁没有骗我,这条路估计是真的被废弃的路,嗯,是半废弃的路。

  和那个洞一样,甬道里并没有气闷的感觉,只是通风口在哪儿,我并不知道,我三步并两步的追上高宁,问到:“这甬道没有什么危险吧?”

  高宁一边大步走一边说到:“这甬道的危险在那儿。”说话间,高宁的手指着我们的头顶。

  难道是头顶上有什么吗?我一下子就觉得头皮发炸,几乎是战战兢兢的抬头往上看,可头顶一如既往的是一片水泥糊的顶,上面什么也没有,连一只小小的血线蛾都没有。

  高宁扯着我说到:“走快点儿,今天冒险来这一趟,我只是让你熟悉一下环境,到时候好配合我,时间耽误了,行动暴露了就糟糕了。”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的时间也还算充足,我们往下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也不过才凌晨5点多一些,但是一想到被发现的后果,我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但这不妨碍我问高宁:“我们头顶上有什么?”

  高宁很简短的对我说到:“有灵,是一种很厉害的蛊,犬灵,用特殊的方法把它们禁锢在了这甬道的顶上,上面有不下10只的犬灵。虽然不是像本命蛊那样温养,但你不要怀疑它们的厉害。”

  灵?就是上次如雪来不及给我说起的东西!我不知道犬灵是什么玩意儿,但看高宁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我觉得一定很厉害吧。

  但这时的我哪里知道,这种蛊已经涉及到巫术,真的是阴毒无比,触碰到的后果真的是非常的可怕....

  “为什么要在顶上藏犬灵,通道里不行吗?”我和高宁几乎是一路小跑,以至于我问问题,都有些气喘吁吁,妈的,抽血过多的后遗症太强烈了,也不知道要补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我们在地下,是两山之间的地下,我们离地面的距离不过两三米。”高宁喘的比我更厉害,可他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阵火热。

  因为只有两三米的距离的话,我往上挖,不就可以逃出去了吗?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苗人会在顶上暗藏了10只那么多的犬灵,防止的就是这种情况吧?但是能走入这条密道的,不是黑岩苗寨的心腹吗?

  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高宁说到:“这条路,可不是只有黑岩苗寨的人才能进来,以前也要押送一些特殊的人进来,这是为了防备他们忽然拼命要逃跑而设的。另外,也怕上面有人挖下来,懂了吗?”

  原来是这样!

  “那为什么这里藏了10只犬灵那么多的机关,这条通道还要被废弃?”我一直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高宁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才给我解释到:“第一是因为这条通道太过简陋,危险,你看见的。第二,是因为这条通道只通完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现在需要一定的时间吧,新的通道也有一条路可以通往这条通道的所在,所以这条通道暂时被弃用了。说起来,就是因为这里藏了一窝血线蛾,还有犬灵无法转移,所以黑岩苗寨的人舍不得抛弃它。”

  高宁的话语焉不详,什么那个地方需要一定的时间,正常人哪里会听懂这个话?可是他明显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我只需要明白这条通道是这些黑岩苗寨的弃又可惜的鸡肋就好了。

  和高宁快速的在这条通道穿行,时间也一点一滴的过去,我看了一眼表,我们在这个通道里怕是快走了40分钟,都还没有到头。

  又走了大概5分钟以后,我的眼前忽然一亮,这条长长的通道终于到头了,让我眼前一亮的原因则是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厅,小厅的四周都插着火把。

  火把,难道这里有人?我踌躇的站在通道口,不敢进入小厅,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小厅中间有个类似于祭坛的东西,谁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

  可是高宁却不在意,大喇喇的走了出去,一直走到祭坛边上,才坐下来大口喘息着,歇息起来,看样子是没人,我也放心的走了出去,挨着高宁坐下了,既然没人,这里的火把是咋回事儿?

  高宁看了一眼表,说到:“时间还算充足,没到六点。等一下进去后,你发现了什么都一定要镇定,知道吗?”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问高宁:“这里怎么会有火把?”

  “当然有火把,这里还常常有人回来,你没看见那儿吗?”高宁指着一个地方给我说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在祭坛的斜对角,有一道小石门,说是门,却只有石头门框,门框上雕刻着我看不出所以然的图腾,因为那个斜对角几乎是视觉的死角,所以我刚才才没看见。

  “那是新路到这里的入口!我们刚才跑到后半段,你不觉得有些吃力吗?因为那个坡道是轻微的向上倾斜,为的就是迷惑人们,以为是在地底,其实我们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山的山腹中,也就是关键的所在,这里有火把很正常。”高宁东一句西一句的给我解释着,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我,这里已经不是废弃通道,而是关键的所在,有火把很正常,而这个关键的所在在山腹中。

  休息了大概有5分钟,高宁站起来,拉着我就要朝祭坛走去,这个小厅里,祭坛占了绝大部分的位置,想要走到另外一边,必须就要通过祭坛。

  我心里大急,一把就拉住了高宁,对他说到:“这里既然是关键的所在,你这样走出去,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高宁先是奇怪的望着我,不懂我为什么把他拉住,听完我说的原因以后,他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用充满信心的言语给我保证:“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今天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来这里来,任何人!”

  我没反应过来,他却一把拉过我,继续神秘的说到:“相信我,一个月只有三天这样的机会,但今天就是其中一天,你放心的跟我上去好了。”

  上去,还要去哪里?我傻乎乎的跟着高宁,穿过了祭坛,到了另外一边,我才看见祭坛的另一边原来还有一条通道,比起我们走来的那条简易的黄土通道,这条通道显然富丽堂皇了许多,竟然有着门框,有些青石阶梯,斜斜的往上,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往哪里?

79。第七十九章 秘密(四)

 

 只是稍微踌躇了一下,我就和高宁踏上了那道青石阶梯,在心里我有些抗拒高宁的做法,为什么不把话一次给我说清楚,而是像挤牙膏一样的,我问他答,或者就叫我自己看。

  回头想来,可能事情太过诡异,就算我是个道士,也不见得能接受这些事情,高宁怕我不和他一起冒险,干脆保持神秘,一步步的引我和他合作也不一定。

  毕竟,在从前我不是拒绝过他吗?

  青石阶梯不算太长,我和高宁走了不过五分钟就到头了,尽头处是一个拐角,也不知道拐角的后面是什么,当我踏上拐角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陡然就加快了,仿佛有一种诡异的气场压制着我。

  高宁罕见的也很紧张,他深呼吸了一口,几乎是用扯的,一把把我扯过了拐角,然后蒙住了我的嘴。

  我不懂高宁这是在干什么,下意识的就想挣扎,却不想正好瞟见拐角后的情景,一下子眼睛就瞪大了。

  我想在这个时候,我应该感谢高宁,他及时的捂住了我的嘴,否则我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我现在所看见的场景,我认为比在荒村里看见的恐怖十倍!!

  我看见了什么?说起来拐角的背后不过也是一个同样的小厅,厅里的陈设也再简单不过,有一个凸起的石台,石台上铺了一些干草,令人恐怖的存在就在那些干草上。

  虫子!紫色的虫子!我不想说谎,但如果有一天我把这个说出去了,我情愿人们以为是谎言,因为如果是谎言的话,至少世界还是人们眼里熟悉的样子,不会让人们觉得这个世界太神秘,太没安全感。

  当我实实在在的看着这虫子的时候,这就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这是什么虫子啊?超出了我认知范畴太多,首先它呈一种诡异的紫色,整个身长几乎超过了2米,在那泛着荧光的紫色上,还夹杂些丝丝诡异的死灰色的条纹,那些条纹排列的是如此奇怪,分开来看,就像一张张表情各异诡异的脸,正体是什么,由于它太大,我也看不见。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这虫子是什么,它明明有一双类似于飞蛾的翅膀,可是身子却像节肢类的虫子,就如蜈蚣,整个虫头狰狞而恐怖,最让人难受的是那虫子的一双眼睛,竟然很诡异的有眼皮,此时是闭上的,我很怕它睁开,我就看见一双类似于人的双眼。

  另外就是这虫子的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叫腿,按说它的身子像蜈蚣,腿也会像蜈蚣那样有很多条,可它偏偏只有两条很诡异的腿,在它脑袋后面的一些位置,我怎么看怎么想人伸出的两只手臂。

  再具体的掩藏在它的翅膀下,我看不清楚了。

  但单纯是一只虫子的话,不至于让我觉得恐怖成这个样子,让我恐怖的是另外一个情况,是这间小厅里的人。

  这个小厅有很多人,很多瘦得皮包骨头的人,不下于20个,其中十几个在一种类似于蚕茧的东西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在沉睡,还是昏迷了。

  而另外的几个则是在那只虫子的翅膀底下,有的露出一双脚,有的露出一个头,我看不见翅膀底下的情况,只是那些露出的头,无一不是惊恐的表情,而且那些在蚕茧里的人,你只会觉得他们是瘦的皮包骨头,而这些翅膀底下的人,你有很明显感觉,他们是干瘪的感觉,比那波切老头更干瘪。

  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让觉得如此恐怖?那是因为出于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毕竟我眼前的是我同类,竟然感觉是做了虫子的饲料一般,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拳头越握越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想要毁灭了这里的一切。

  在这个寨子,我被取血,喜欢的女人被压迫,我都选择隐忍,我知道就凭我和凌如雪,不可能和一个邪恶的寨子做对,那只是送死,我们要等待机会,或是等着师叔来救,或是自己逃跑,然后再解决这寨子里的一切。

  这也许就是人成熟的代价,选择适当的退避。

  可在此时,什么退避,什么隐忍,都被我抛开了,我有一种想掀开底牌,不顾一切的冲动,真当我道家的人是吃素的吗?如果我就这样离开,我自己都感觉那些睡在蚕茧里的人那绝望的心情在撕扯我,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寝食难安的。

  “不要冲动,他们现在已经是虫人,没救了,已经不是人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高宁忽然在我耳边对我说到。

  我一把扯开高宁捂住我嘴巴的手,愤怒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盯着高宁,然后说到:“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如果你不全部对我说完,我宁愿死也不会和你合作!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和你合作?”

  这是我长久以来的疑问,在此时再也隐忍不住。

  高宁低头小声对我说到:“我回去以后会想办法告诉你,但这里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吧。”说完他指着虫腹底下,我抬头一看,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在虫腹底下有一个凹坑,坑里竟然还睡着一个人,整个人全身被一种奇怪的液体浸泡着,好像和虫体之间还连接着什么。

  我看不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这样远看,我就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高宁在我耳边小声对我说到:“这是这个寨子里最老的怪物,如果他醒了,你觉得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几乎不用去想,我都觉得害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怕这个睡在虫腹下面的人。

  “那你说能逃跑的机会呢?你不是骗我吧?”这个寨子的一切让人感觉如此的诡异恐怖,而我又命在旦夕,在某些问题上,我很实际,如果自己都没命了,谈什么拯救那些可怜的人?

  高宁听闻我这个问题以后,拉着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这个小厅的一个角落,在这个角落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这个恐怖虫子的背后,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个虫子的背后有个小洞。

  “从那个洞口可以爬出去。”高宁小声的对我说到。

  “你怎么知道?”绕过那个虫子,从它的身后爬出去?我一想到这样的情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另外,我不相信高宁有过这样的体验!

  高宁小声的,神秘的,诡异的对我说到:“当年我奶奶就是这么逃出去的,你相信我。”

  **********冒险的分割线*********

  早晨8点多的时候,我和高宁终于爬出了那个洞口,然后吃力的把盖子重新盖上了,但是我们却没有着急着出去,而是蹲在了坟包里,高宁说在9点的时候,会有10分钟的间隙时间,我们可以利用那个空挡出去。

  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等待,而我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高宁对我坦白我想知道的,否则我会拒绝合作。

  高宁很直接的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当然那不是全部,他说他必须保有自己的秘密,但让我相信他,他的秘密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人的自私我能理解,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不自私的人会被别人说成傻X,然后大家为了凸显自己不傻X,原本不自私的人也得装着自私。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事有高低起伏,人类不经过一个极限的黑暗,就不能看见光明吗?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我不想去多想,我和高宁一人点上一支烟,他说,我听。

  这个寨子最大的秘密就在这片荒坟地,其实这不是什么荒废地,在这个寨子,这里是他们所谓‘升华重生’的地方!经过了考验的人,就能得到寿命,没有经过考验的人,那就在这片荒坟地里腐烂。

  所以,这个坟包里4个通道有无数的分支,分到各个坟包里,当坟包里的人复活后,就会顺着通道,爬进这里,然后到达所谓的山腹圣地。

  “这个寨子,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葬进这里的,必须是重要的人物吧,才能藏进这片圣地。那是他们的最高荣耀,不,不是荣耀,是最大的奖励。”高宁眯着双眼,表情有些诡异的对我说到。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我在想象那个场景,我原本该入土为安了,然后在黄土里我醒来了,欣喜若狂,然后顺着身边的通道爬进一个大坟里,再通过一条布满了恶性血线蛾的通道,去见另外一只虫子....

  如果是这样的复活,我要来做什么?我宁愿安心的死去!

  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抵抗死亡的恐惧?又有多少人能拒绝活着的诱惑?这一直都是人类最禁忌,最逃避的心病,和我一样想法的人有多少?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有些苦涩的说到:“所谓的复活是有代价的吧?没有人可以凭空得来寿命,他们这是在逆天!”

  高宁啐了一口,然后说到:“谁说不是逆天?看见外面那些村子了吗?看见那些一个个脏兮兮,懒洋洋,外加绝望的村民了吗?他们十个人也许能换来一个人的复活吧。”

  我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烟。

80。第八十章 夜谈

 

 在高宁的带领下,我最终回到了屋子里,其实我心知肚明,我除了和高宁合作,已经别无选择,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他合作,冒那么大的危险,我是不会心安的。

  因为,要逃跑的话,我是打算要带上凌如雪和慧根儿的,我可以拿自己的命赌,但我不能拿他们俩的命去赌。是的,不和他合作,我会死,但是我死了之后,至少慧根儿和凌如雪能活着。

  这就是我执意找高宁要个真相的原因,我不能迷迷糊糊的被他带到一个危险的地方,见识了那么多虫子,然后说一句大虫子背后有逃跑的路,然后就赌上了。

  知道真相,我至少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判断一下,我是不是带着如雪和慧根儿一起赌了。

  回到房间以后,我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就看见了严肃的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慧根儿,和面有忧色的凌如雪。

  看着他们那神情,刚从窗户里跳进来的我,心里一下就‘咯噔’了一下,难道是慧根儿这小子出卖了我?这样想着,我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却不想慧根儿见我站在那里,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抓着我,那样子,好像我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哥,额都怕你不回来咧。”说着,这小家伙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看得人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该对慧根儿说什么,只是摸着他那圆圆的脑袋,表示着安慰。

  也就在这时,凌如雪忽然走过来,伸出手递了两页纸给我,轻声说到:“你很不想我嫁给补周吗?”

  那两页纸,我当然知道是我写的遗书,上面写了一些我身后事的处理,其中一条就是希望师父师叔们能阻止凌如雪嫁给补周,没想到,遗书没递到师父师叔那里去了,反倒被凌如雪先看见。

  同样,我也不知道对凌如雪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有太多的情绪梗在心头,千言万语,反倒不知如何说起了。

  见我不语,凌如雪说到:“不管你做什么,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样,会显得我做得一切很傻,很没有意义。”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凌如雪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一直是在默默的做着什么吗?

  可是,不容我多说,黑岩苗寨的人已经照例进来巡视了,我们三个同时闭上了嘴。

  只是我的心里不由得恨恨的想了一句,慧根儿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新年快乐的分割线*********

  夜晚,总是那么的安静,我和凌如雪倚在窗口面前,我在低声的对凌如雪诉说着一切。

  “就是这样的,我见到了那只蛊虫,确切的说是母虫,村子里的那些人就是虫卵的‘营养液’,那母虫产的虫卵在那些人身上吸取着‘营养’,成虫之后,会被黑岩苗寨的人用特殊的办法取出来。然后放置在那些老不死身上,或者是一些重要的将死之人身上,然后那些人就和虫子一起活着,用的是别人的寿命,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高宁就知道那么多。如雪,我们必须逃出去,高宁说这个寨子的野心在复活,他们好像有了特殊的依仗。你知道的,如果这个寨子再来一次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是多么大的灾难。”

  我终究是把一切告诉了凌如雪,抛开了一切怀疑,一切不安!只因为她对我坦白了一切,让我感动,却也伤心,我觉得我有必要对她说出一切。

  原来,凌如雪来这个寨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我,当发现我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她就会假意接近补周,用自己的本命蛊控制住补周父子,然后为我争取一丝活路。

  至于她自己,她是这样说的:“其实做为月堰苗寨的蛊女,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有些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幸福,而有些人出生就已经失去了幸福的资格,我就是这样的。”

  我不懂凌如雪话里的深意,可我能感觉到那股悲凉,她说当大巫让她跟随我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要怎么做,整个月堰苗寨,也只有她才有一些遏制黑岩苗寨的办法。

  “补周非常的受宠,而黑岩苗寨也不是你看见的铁板一块,他们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就是寨子里普通的苗人,另外一部分就是那些有资格享受‘长生’的人。太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控制住了补周,烈周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救补周,那个时候,烈周一定不会再听命于那些老妖怪....”这就是凌如雪的所有底牌。

  她忍受着疼痛,忍受着补周父子的侮辱,一切都只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尽管代价很可能是牺牲自己。

  面对这样的凌如雪,我怎么可能不和盘托出一切,包括我即将有的性命之忧,我不管她是为了寨子的利益这样救我,还是纯粹只是为了我,这样的情意分量太重,这样的结果也太沉重,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寨子里有叛徒的事情,我还是没有告诉凌如雪,叛徒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凌如雪不知情的情况下,天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叛徒是她亲密无间的人呢?

  听我说完这一切,凌如雪的脸色也变了,她自小听闻这寨子的传说,没想到本质的真相如此的恐怖,残酷,她喃喃的问我:“那些虫子,是要经历十个人才能成熟一只吗?”

  “我不知道,高宁说过看那个人本身的寿命,或者说生命力有多强悍了。我问过高宁,他们为什么需要我的血液,高宁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说他还不能接触到一些最核心的秘密,他知道,那些老妖怪说,我的血液有效果,接下来就需要我全部的精血了,你知道生命的本身蕴含在精血里,说不定他们会在我身上放一个更可怕的虫子。”我是这样回答凌如雪的。

  “为什么他们会盯上你?知道你的血液不一般?”凌如雪无疑是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可是我不能告诉她寨子里有叛徒的事实,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只能推说我也不知道。

  “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想让我知道,你会跟随那个高宁逃跑吗?”凌如雪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直接问我结果。

  “不是我要跟随高宁逃跑,而是我们,包括你和慧根儿。高宁有必须仰仗我的事情,那就是虫腹底下的老怪物需要我去对付拖延一下。如雪,我不可能牺牲你,我只有相信高宁,和他赌一把,除了这个我没有退路,我甚至等不到我师父师叔他们来这里,你知道吗?”我很认真的对凌如雪说到。

  “不,你不能这样,我去找补周吧,我....”凌如雪太看重我的安全,她不敢冒这个险,这个傻女孩儿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牺牲自己。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强迫她看着我,对她说到:“不,如雪,你不能这样。我只是想说,和我一起走吧,看你嫁给补周,对我来说,是比让我死更残忍的事情。如果,你不跟我走,非要这样做,那我会选择明天就去让那些老妖怪抽干精血,死掉算了。”

  凌如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望着我问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点头对她说到:“是的,是在威胁你。你的话无时不在告诉我,你嫁给了补周,你会去死!因为你说,命运你不可决定,但命是你自己的,我承受不起你的生命,就只能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说过,你不喜欢我,你又何必为我卖命?而我,你不喜欢我,我不可能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命那么大的因果,而你如果喜欢我,那我更不可能看着你去死。我就只有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走?”

  凌如雪扭过头,不再看着我,而是说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能对我说喜欢或者不喜欢,我对这件事没有兴趣。但是你的命成功的威胁到了我,好吧,既然就是要冒险,那我跟着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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