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3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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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苗疆风情画姜爷2013-01-05 07:19:04

(苗疆风情画)31~40

31。第三十一章 陡然生变

32。第三十二章 身份

33。第三十三章 魔鬼之寨

34。第三十四章 神秘山寨与谜局

35。第三十五章 以外的结果

36。第三十六章 规则

37。第三十七章 切夫之痛

38。第三十八章 两年(上)

39。第三十九章 两年(下)

40。第四十章   素素

 

31。第三十一章 陡然生变

 

火塘的火烧的旺旺的,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围坐在火塘旁边,巴巴的盯着火塘上那口被火苗舔舐着,烧的里面‘咕噜’‘咕噜’作响的锅子。

其实说实话,巴巴望着的只是我,沁淮和酥肉,承心哥很淡定。

闻着屋子里醉人的香气,酥肉已经受不了了,问到:“承心哥,你这酸汤鱼烧好没有啊?”

承心哥笑着看了酥肉一眼,然后用调羹舀了一点汤尝了一下,接着像哄小孩儿似的对酥肉说到:

“不急啊,这汤的滋味只出来了7分,还得再煮煮。去洗洗手吧,我再去弄两个菜,这酸汤鱼就好了。”

酥肉,我,沁淮同时咽了一口口水,就只能这样等待着,可是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我受不了了,干脆跟着承心哥一起去了厨房,看他忙些什么。

厨房里,挽着袖子的承心哥正喜滋滋的从锅里捞出一块儿腊肉,一脸满足的对我说到:

“看见没有,这腊肉颜色红正,烟熏的气味绵长醇厚,肥肉晶莹透亮,瘦肉紧实筋道。哎,这苗家的腊肉,真正的出彩儿,那么好的腊肉,也只有四川的山村里的正宗腊肉可以比一比了。”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承心哥,一块儿腊肉也值得他这么高兴?这可不是假高兴,因为那满足的快要‘放光’的眼神做不了假,可这明明又不是馋嘴啊?

我发现我看不懂我这二师兄,可他却也没有半分不自然或是要给我解释的样子,而是拿起菜刀麻利的切起腊肉来,一边切一边很闲适的跟我说着:

“对待这食物啊,就要像对待情人一样,带着饱满的情绪,温柔的去体会它,去....”

额,我不懂,确实是不懂,我完全忽略了承心的哥的胡言乱语,只是看着一片片切的薄如纸,透亮的腊肉从他的刀下飞快的,整齐的冒出来,排成一列儿,诱人的要命。

看着我馋嘴的样子,承心哥捻起一块儿腊肉,温和的笑着,对我说:“尝一块儿?”

我走上前去,迫不及待的接过那块儿腊肉就吞了下去,好香,真的好香啊,比我老家妈妈做的腊肉,还要香。

“好吃?”承心哥笑眯眯的问到。

“嗯,好吃。”我很满足。

“这可不是最好吃的做法,等着吧。”

承心哥的眼神放出了一股子常人理解不了的狂热,非常认真的说到,我忽然觉得我眼前的二师兄整个人的气场都改变了,让人不敢逼视,额头冒汗。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干脆‘仓皇’的逃离了厨房,我怕我影响到他,他会提起菜刀把我整个人给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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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菜不算多,就一个酸汤鱼,一个蒜苗炒腊肉,一个凉拌韭菜根儿,可每一样都好吃的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酸汤鱼的鱼肉滑嫩鲜香,那汤带着醇厚却不刺激的酸味,融入了鱼的鲜味儿,一吞下去,那味儿就在食道里炸开,带着一股子温暖,一直流到胃里,再接着一股子微微的辣味才在嘴里散开,回味绵长。

而那蒜苗炒腊肉,蒜苗的微辣配上腊肉原本的醇厚滋味儿,就是绝配,而刚好的火候,让腊肉外层有一丝儿微微的脆,里面却是颇有嚼劲儿,吃下去一块儿,光嘴里剩下的味儿,都能下几口白饭。

最后一个凉拌韭菜根儿,更是清爽脆嫩,那韭菜根儿是承心哥从别人家的泡菜坛子里拽出来的,他加了一些非常简单的作料,就做好了,没有抢夺韭菜根儿本身的香味儿,可又恰到好处的衬托了它的味道,用来下饭那是最好不过。

就这三份菜,分量十足,配上这家主人特有的米酒,让我们三个吃的快到眉飞色舞的境界了,承心哥吃的不多,只是在一旁偶尔夹一筷子菜,偶尔抿一口酒,带着招牌笑容,一副满足的样儿。

到最后,三份儿菜被我们吃的干干净净,酥肉满足的拍着肚子说到:

“承心哥,你太厉害了,你说这三娃儿吧,从小被姜爷压迫着做菜,可他做的东西和你比起来,就跟猪食一样。不过,也怪不得他,每次忙忙慌慌的,一副委屈样儿,对着那菜吧,恨不得全部用刀劈碎了,然后一股脑的下锅胡乱炒一下就完事儿。哎,比不了啊,比不了。”

我恨恨的盯着酥肉,却说不出话来。首先,我做的东西和承心哥一比,那确实成猪食了。

第二,酥肉这小子形容的的确很对,我那时功课重,又要上学,这做饭确实很负担,我就是恨不得都扔水里洗干净了,然后切碎,随便乱煮一通就行了。

承心哥笑眯眯的,说到:“承一他是没那个做菜的心情,男孩子嘛,难免毛躁,很少有一份温和享受的对着厨房的心情。我这是爱好,所以就特别认真了些。”

沁淮也满足的放下筷子说到:“承心哥,你也是男的啊,咋就那么厉害?那么贤惠?!哥儿我今天不是吹牛,你要是女的,就冲你做这菜,不管你长啥样儿,哥儿我都把你娶回家了。”

“哦?”承心哥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忽然又笑着说到:

“嗯,让你失望了,我是男的,而且追女孩子和被女孩子追也是我的爱好之一。听说苗疆呢,有一种蘑菇,吃下去之后,会让人忽然就失语,懂吗?就是不能说话了。沁淮,不然我明天给你做个蘑菇滑肉汤?”

沁淮一下子捂住了嘴,估计这鬼精小子也早就看出了我那二师兄的本质,不敢乱说话了。

“开个玩笑而已,别怕啊。”承心哥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开始麻利的收拾起碗筷,而我们三个却笑不出来,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啊?

是夜,我们四人一起半躺在这木楼前的走廊上,望着小院儿的夜空,繁星点点,心情都很闲适。

“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湘西苗疆了,太他妈美了,今天承心哥做的三个苗疆菜也太好吃了,我真想在这小镇过一辈子。”沁淮叼着烟,忽然就幽幽的说到。

“是啊,太美了,太像世外桃源了,可是越美丽的东西藏着的危险也就越大啊,那苗疆的蛊,还有那啥湘西赶尸,还有啥巫婆之类的,普通人遇见还不是个死啊?”酥肉中了蛊毒,估计心理的阴影也重。

我眯眼望着夜空,没有说话,也许有美丽,有危险,有闲适,有紧张,这也才是人生吧。

承心哥摸着下巴轻声的说到:“苗疆哪儿才止风景美,才止地方神秘?这苗疆的人啊也很美,也很神秘。有一个女孩子吧,一面之缘,让我惊为天人。你们觉得我很会做菜是吧?其实是那女孩子的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教我的,那女孩儿小名叫团团,做菜很是厉害,连同她的男朋友也是一把好手,我形容不出来,你们要吃了才知道。可就这样,团团还告诉我,她的手艺比不上她那个叫....”

承心哥娓娓道来关于苗疆的人,很简单的事儿,却听得我们三人一阵神往,很想见见他口中所说的团团啊,团团男朋友啊,还有那个让他都惊为天人的女子。

可也就在这时,一阵儿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兴,要知道这是一个相对偏僻的镇子,又是半夜时分。

 

32。第三十二章 身份

 

听见这敲门声,酥肉和沁淮立刻紧张的对视了一眼,承心哥则是摸着下巴说到:“来这么快啊?”

至于我则是不解,怎么真的有客人上门?

是沁淮去开的门,夜色下我不太看得清楚来人,可是沁淮开门以后,那人就那么大喇喇的走进来了,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般。

待那人走到我们跟前儿,我才看清楚了他,竟然是他!我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真到跟前了我发觉我只顾着震惊,指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是认出我来了。”来人很大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放在走廊上的茶,喝了一大口。

我总算也冷静了下来,低声说到:“我以为你只会像只老鼠一眼,躲躲闪闪,没想到有一天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时,承心师兄颇是玩味的看着来人,而酥肉和沁淮则一叠声的问我,他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火车上那人。”我声音低沉的对沁淮和酥肉说到。

酥肉一下子就紧张了,比划了几下觉得不安全,竟然跑去拿了个锅盖出来,喊到:

“你别放蛾子出来啊,那玩意儿恶心巴拉的。”

那人不说话,看着酥肉手忙脚乱完了之后,才说到:“小哥儿,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啊。”

我蹲下来,视线对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到:“你倒是说说看,我对你有什么误会?”

他虽然在走廊上坐的很是潇洒,可是竟然没有避开我的视线,而望着我的目光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只是对我说到:

“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我刚好看见了而已。”

“进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承心哥忽然插口说到。

那人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径直走进了屋子,我们四个对望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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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里,又重新添上了柴火,在冬夜里燃烧着,那样的温暖让人不想离开。

可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冰冷,因为那个忽如起来的,陌生的来客让人不得不防备。

“不用这么防着我,我想我和你们应该是是友非敌吧?”那人忽然开口说到。

我们完全就在一团迷雾里,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一个朋友?我没有表态,也不可能接受他这个说法,在这种情况下,沁淮和酥肉见我没表态,也没有任何表态。

倒是承心哥说了一句:“既然是朋友,怎么连名字都不说?你既然能跟到这儿来,我们的名字什么的,你都应该打听的清楚了吧?”

“高宁。”那人简单的说到,并且很友好的伸出手来,想要和我们握手。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不可能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我们不怀疑他了。

他倒也不是很介意,自我下台的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说到:“陈承一,苏承心,你们的师父都不是简单人,在某个部门要有心查我,一定能查到我这个人,最多..”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我扬眉追问到:“最多什么?”

“最多你们就是查不到我奶奶的身份而已。”他说这句话,好像背负了很大的负担,说完之后,竟然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很重的负担一样。

没人说话,包括承心在内,这个时候好像我才是绝对的主导,一切都是我和他一问一答,我问他:“别一字一句的说了,说清楚吧,你奶奶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特殊部门都查不到她的身份?”

“我奶奶是那个寨子的人,是那么多年以来,唯一逃出了那个寨子的人,呵,说是逃出,其实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小哥,你被他们盯上了,在北京就被他们盯上了,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所以我才跟踪你。”那人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在北京就被人盯上了?我眉头紧皱,而我眼前这人跟踪我,我竟然也不知道,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我沉声说到:“那个什么阿波呢?也是有人安排让我上钩的?”

说到这里,高宁颇是玩味的看了我一阵儿,然后才说到:

“不是,那是一个意外。至少在我看来是个意外,阿波就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可我没想到道家的人还有你那么热血冲动的,那帮牛鼻子不是一个个挺低调,挺爱装神秘的吗?”

这话说的我和承心都不爱听了,几乎是同时的,我说到:“什么牛鼻子?你了解多少?”

“牛鼻子这称呼可不太礼貌啊?你好像很了解我们一样。”

高宁咳嗽了几声,表示他很无辜,然后才说到:

“我这人就是这样,说话很得罪人,可我没有恶意。我找你们是想和你们合作,至于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还算有钱,所以花钱打听到了一些你们的消息,不算太确切。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身份,可以马上调查我,我说认真的。”

这时,高宁才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没头没脑的,让人心生疑惑,我沉默了一阵儿,然后说到:

“我们会调查的,在这之前,你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呆着吧。在调查清楚一切之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没打算让你们这么快就相信我,我如果不是想拿回我奶奶的东西,也不至于放着有钱人的生活不过,四处奔波。在你们得到调查结果之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我相信你们会想和我合作的,因为那寨子就只有我才知道具体的去法,普通人去不了那里的。”

高宁如此说到。

“你在火车上透露了一个地址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想起了这茬,开口问到。

“其实,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有人在监视你,我故意接近你,说蛊术的事儿,没想到你搭话了,地址不是我故意透露的,而是你套话问我的。我也只是说了一个很模糊的地址,你不可能凭那个找到那寨子的,当然,你要是去过,一定会有反应的。我也在试探你。”高宁很简单的回答了我。

这话,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整件事儿的疑点还是很多,就比如如果高宁不是害我的人,那害我那人又是谁?师叔他们又知道一些什么,来了这一招,等客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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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过的很平静,不得不承认凤凰是一个好地方,呆在这里,会让人从心灵上都感觉到平静安然,随时都生活在画中,那样的日子也是如诗如画的。

  • 不觉得等待有什么难受的,反倒是每个人都很悠闲,没联系上李师叔,联系上了承清,不过承清的权力和人脉圈子都有限,他说过,要几天才能给我们答复,让我们安心的等着。

  • 这两天的相处,让我们和高宁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这人其实没啥毛病,除了那张嘴有时说话太直,显得有些刻薄外,其他地方其实是一个满大方的人。

  • 我们除了一些敏感的事情不谈,其余的,倒还算相谈甚欢,高宁这人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所以见识也很丰富。所以,和他聊天基本上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 第三天,承心去给承清打了个电话,虽然已经是90年代,但在这镇子上打电话也不是太方便的事儿。所以,承心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后,承心当着高宁的面说到:

  • “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  

  • 33。第三十三章 魔鬼之寨

  •  

  • “回去说话吧。”高宁非常的淡定,估计这结果是他早就料到的,既然敢叫我们查,想必他确实没什么不好见人的。

    就这样,原本在沱江边游玩的我们三人,跟着承心哥径直回去了。

    在房前的走廊上,承心哥直接泡了一壶茶,给每个人倒上一杯之后,这才说到:“高宁,你的身份确实没有任何问题,63年出生,86年发家,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生意人,对吧?”

    “是的,我的经历就那么简单,你们查到我奶奶的身份了吗?”高宁的语气有些揶揄,仿佛对这事儿是胸有成竹一般。

    承心哥说到:“你奶奶的身份我们有查到,虽然表面上看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不过那时候因为战争,中国有很多人四处飘荡,最后再统计身份的人很多,这个不足以说明什么吧?”

    “那只是表面的,你不觉得吗?我不相信你们没有细查,再是因为战争居无定所的人,都有个祖籍,有心的话,都能查出来点儿什么,我奶奶你们查的出来什么吗?”高宁有恃无恐的说到。

    承心哥抿了一口茶,温和的笑了笑,盯着高宁,忽然就很严肃的说到:“高宁,你不要一直说你奶奶,你不觉得你的发家史很有问题吗?卖药!竟然是卖药!你既然说你奶奶是蛊苗,那么你卖药会让人很有联想,对不对?”

    高宁耸耸肩膀,说到:“那个时候,中国很多人肚子里都有蛔虫,买打虫药的多不胜数,不至于我就特别惹眼吧?”

    “是啊,你的药特别灵就是了。我们不必做口舌之争,你要证据的话,其实我不难给你。想必你懂我的意思,我要的是你坦诚。如果你不坦诚,我想我们也就不必谈了。”承心淡然的说到。

    我把双手往脑后一枕,很悠闲的靠在墙上,说到:“高宁啊,其实我那时认识一个人也叫高宁,是个道士,和我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按理说就冲你这名字我也该对你印象很好,可以和你合作。可是,如果你不坦诚,我和承心哥的意见一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高宁低头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有些无奈的说到:“你们比我想象要本事,那个部门比我听说的还要神秘,竟然这些都给挖出来了。好吧,我说,我的发家史是不太光彩,利用了一点儿蛊术,不过也只是我仅仅会的一点儿蛊术。因为我需要钱,没有钱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什么都查不到,更达不成奶奶的遗愿,拿回那件儿东西。我没害人,反正中了我蛊的人,最后没钱买我药的,我也给解了。这样,够坦诚了吧?”

    说到这里,沁淮很好奇,他皱着眉头问到:“高宁,有些事儿可不是有钱就能知道了,现在改革开放了,中国的有钱人多了去了,知道某些部门的可不多啊。况且,你还能知道一点儿承心哥,还有承一的身份,更不简单呐。”

    高宁摇头苦笑到:“这就是我奶奶的事儿了,也是你们查不到的了,建国以来成立了那个部门,网络了一批奇人异士,其中也有一些苗蛊,我奶奶和在那个部门工作的其中一个苗蛊有些联系吧,然后我才能得知那个部门。至于承心和承一的身份原本我并不知道,后来在北京,我看见承一去找过一个人,那人我知道,所以我才猜测出了承一的身份,承心的身份也是根据这个我才推测出来的。”

    “呵,你跟踪我是吧?说详细点儿。”我的脸色并不好看,被人跟踪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对于这个我保持不了什么愉悦的心情。

    高宁仍然是苦笑,跟我们谈话,他那表情就没正常过,他说到:“我不是跟踪你,我是跟踪几个那寨子里的苗人,是他们在监视你,所以我也就顺道看见了你的一些事儿。你是去找过李立厚吧?他的身份其实不难知道,除开那个神秘色彩的部门,很多到了一定位置的高官都知道李立厚精通卜算之术,所以他大小也算一个名人。我看见过你找他,而偏偏我因为我奶奶,又知道李立厚的一些事儿。所以...你也知道你是他师侄,这个不算什么秘密,大院儿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就算问问买菜的保姆也能打听到。”

    “对于我的事儿,你倒是有心啊。”我喝了一口茶,然后再点了一支烟,说不上为什么,内心有些烦闷,我说到:“你知道我李师叔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师祖老李,知道你师祖老李有四个徒弟,立厚,立仁,立淳,立朴,都是真正有本事的道士。当年,我奶奶见过老李一面,再后来,老李失踪了,我奶奶和那部门的苗人有联系,然后也知道老李收了4个徒弟,都在那个部门工作。我对你们的事儿,知道的也仅限于此,都是我奶奶告诉我的。其余的,都是我花钱查的,就比如我发现你去见了李立厚,我就花钱打听了一下那是谁,再比如,我发现那些苗人监视你,就花钱打听了一下你是谁?再花钱调查了一下你和李立厚的关系...这些..都算不得秘密吧?”高宁很认真的说到,倒也很符合逻辑。

    只是有一点儿让我和承心不得不在意,高宁的奶奶竟然知道老李,还见过,这可真是...

    “为什么你那么在意承一,他的什么你都去调查?”承心哥问到。

    “不是我在意承一,是因为那些苗人在意,我不肯放过一点儿线索!所以,我就开始调查承一的一切。但是你别问我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苗人为什么那么在意承一。而之所以知道承心,是因为我发现你们三个...”说着高宁指着我,沁淮和酥肉说到:“中了血线蛾的毒,原本我打算在那时出现的,可你们竟然好了。所以,我推测你们身边新出现的男人是医字脉的承心,毕竟我调查过你们,知道你们这一辈有4个人,继承了些什么。”

    我和承心对望了一眼,然后有些无言,心里估计都是一个想法,李师叔家该换保姆了,虽然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放哪一脉,传人是谁,都不是什么秘密,圈子里的人自然都知道。可这不该是一个保姆拿出去当新鲜事儿说的。

    高宁交待到这里,算是交待的比较清楚了,他的确有个神奇的奶奶,至少老李这个名字可不是普通人能编排出来的。

    话已至此,我还是有疑问,我问他:“你在监视那些苗人,你知道我身上这个印记是谁画的吗?目的是什么?他们已经在监视我,何必画这个印记在我身上?还有...他们在附近吗?”

    高宁说到:“你身上的印记的确是监视你的三人中,其中一人画上去的,可目的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我只知道凭借这个印记,能引来血线蛾,那是那个寨子特有的一种蛊虫,可以让你死的无声无息。那一天,他们就在你旁边的卧铺,当你睡着以后,他们麻痹了那个硬卧小间的所有人,然后给你画上了这个印记。我当时想提醒你,可是我不敢,怕打草惊蛇,但又怕他们对你下蛊了,所以趁他们走后,我去查探了一下,然后发现了他们在你身上画上了这个印记。”

    说到这里,高宁顿了顿,然后说到:“那个印记有种特护的气味,不懂的人闻不出来,我虽然所学的蛊术很浅薄,可偏偏知道这个印记,所以一闻就闻出啦了。但活该我倒霉,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叫醒你,告诉你的时候,你旁边有人醒了,我只好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

    怪不得我在火车上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如此啊?

    “你如此在意那几个苗人,不惜天南海北的跟踪他们,想必你奶奶给你说的东西很重要。但是我想问,你为什么又不惜现身,和我们合作?你自己不能去做吗?要知道,这里只有我和承心是道士,他们俩是普通人。我不认为在蛊苗的寨子里,道士能占到什么便宜。”我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呵呵,你不知道那个寨子,那是一个魔鬼之寨,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也是一个恐怖的死亡之寨,应该被毁灭!可是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我只是想说,你们是老李的徒孙,你们绝对是有大本事的,我原本请不动你们和我合作,可是他们盯上了承一,我想这就有了足够的理由。”高宁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愤怒,愤怒到有些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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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4。第三十四章 神秘山寨与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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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之寨?死亡之寨?

    这两个形容词不禁让我心惊肉跳,可同时我也疑惑如果是那么邪恶的寨子,有关部门早就出手了,为什么拖延到今天都不出手?而是要等我们几个小辈,和一个看似无关的普通人高宁去解决这个事情?

    这根本就是一个极其大的漏洞!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之事,高宁冷笑了一声,说到:“他们所作的勾当,除了我那侥幸逃出来的奶奶知道,没人知道。国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寨子的存在,谁会在意那么一个小寨?中国的无人区太多,偏僻的地方也太多,一些村寨几乎是与世隔绝,更何况一些生苗几乎是有意的与世隔绝。我不是没想过说出一切,可是一切太匪夷所思,我没证据,谁信我?而且,我也只是听我奶奶说的而已,总之,这寨子有太多的谜,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说了,有些东西不用知道太多。”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奇怪,他奶奶既然见过我师祖,为什么不说出一切,既然她也觉得我师祖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观察着高宁,他的眼神坦荡,并没有说谎,不然我只能说他太能演了。或者,他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儿?就比如那些苗人为什么会那么关注我?!

    一切就像笼罩在迷雾中,我没说话,倒是承心哥说了一句:“那寨子怎么邪恶了?怎么就是个死亡之寨?”

    “呵,很简单啊,因为里面住的人都是死人,这么说吧,都是应该死去的人!他们强留在这世上,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这样你们理解了吧?”高宁说这个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可见他有多么激动!

    他这话我理解,当然理解,因为他一说,我就想起了在天津的经历,那个卖符人,强留住要死的女儿。

    但仔细一想,我就觉得毛骨悚然,那个卖符人是什么人?是山字脉的传人,他的本事也毋庸置疑,至少我师父都会求到他,可是就是如此,他要强留住他女儿,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自己形容枯槁就是一个最大的证明。

    一个寨子,一整个寨子如果都是这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望着高宁,忽然觉得这小子在说天方夜谭。

    “别怀疑我所说的,这就是真的。可能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还有更恐怖和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在这寨子里,我发誓!耳闻不如眼见,和我亲自跑一趟吧。”高宁说到。

    “凭什么我们要和你一起跑一趟?”承心哥忽然说话了,他很严肃的说到:“我们是道士,但也只是普通人,不是爱心泛滥的博爱之人,为了匡扶世间正义而生存,我们也怕危险,也珍惜自己的命。这样的事儿,不是我们小辈能插手的,如果你说的确有其事,我们可以帮你通知有关部门,他们自然会去调查。这事儿我们不奉陪!”

    承心哥忽然插话,态度就如此之强硬,是我所没能预料的,简直没给高宁留下一点儿转圜的余地。

    高宁一下子就傻了,他没想到承心哥会一口拒绝他,而且毫无余地,他不由得说到:“你难道不担心他的印记?你难道不担心他身中了蛊毒?”

    承心哥说到:“原本担心,也想去地方找找,看看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们不去了,你走吧。”

    酥肉望着承心哥有些着急,至于我也有些不解,不解承心哥为何会如此坚决的拒绝高宁,可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信任,我没有开口说话,酥肉见我没说什么,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大家一时间沉默了。

    高宁盯着承心哥看了半天,终于说到:“我懂了,原来是我跳进了你的局,你是等着我出现,然后再套话吧?那好,我走,但是我想说的是,那个寨子的下蛊手段非常奇特,不是你们能解决的。或者你们还可以来找我,我会在古丈县的XX乡等你们。除了我,没人能找到那寨子!没人!”

    说完,高宁转身就走了,连头也没有回,而承心哥只是平静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确定他真的离开了,承心哥几乎是跑着去关上了门,然后一把拉过我进屋,什么也不说的,就开始为我上药。

    “一切自然有李师叔给你解释,我们这一趟就是为了引出高宁。那个寨子的事儿确有其事,可不是我们几个能碰的硬骨头。”上好了药,承心哥飞快的跟我说到。

    我很奇怪,望着几乎是满头大汗的承心哥问到:“承心哥,你慌什么?”

    在我心目中,我这二师兄一向是风度翩翩,嘴角含笑,镇定自若的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如此慌乱。

    承心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到:“我这几天一直就很心慌,你信不信?”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没人告诉我答案,上好了药之后,承心哥就带着我们三个到了凤凰的镇口,很奇特的是还专门有车来接我们,我们一上车,车子就飞快的启动了,一路上几乎是用可以允许的速度飞快的前行到了重庆。

    车子上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我很奇怪,为什么是到重庆而不是去长沙。

    承心只是给我解释了一句:“重庆离的也不远,而且比较出其不意。”

    一到重庆,我几乎没来得及在这座美丽的山城停留,就被马不停蹄的拉到了机场,承心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定好了机票,当我终于从这奔波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上了去北京的客机。

    在飞机上,承心哥才松了一口气,原本我想说些什么,可是承心哥只是疲惫的摆摆手,也只回答了一句:“你小子真是个惹麻烦的专家,偏偏又是重要的山字脉传人。我这趟不知道担子有多重,不说了,回去再说吧。”

    说完后,承心哥就靠在飞机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我竟然听到了微微的鼾声,我有些无语,到底是有多累,多紧张,才让这个‘斯文败类’在放松下来睡着之后都能打鼾啊?

    ————————————————————————————————————————————————————————————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停留在了北京机场,一下飞机,我竟然看见了几个人来接机,这几个人在我心里都是大人物啊。

    好吧,来接机的几个人竟然是我的三位师叔。

    我们一下飞机,眼尖的立朴师叔就看见了我,大声的招呼着我们,然后被李师叔瞪了一眼,缩了一下脖子,撇了一下嘴,到底还是没敢哼声了。

    但他这一声喊,总算让我们看见了他们,看见他们,承心哥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我看他才是真正的放心了。

    李师叔带着两位师叔朝我们快步的走来,而承心哥也带着我们快步的朝着李师叔走去。

    眼看我们两群人就要汇合的时候,立仁师叔忽然对我喊了一声小心,接着我听见李师叔冷哼了一声,随手扔出了一件东西,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

    然后,我才听见叮当一声脆响。

    这一动静,闹的机场的人纷纷侧目,我的两位师叔显然不是善于解释之人,只有王师叔喊了一声:“这机场咋会有飞蛾啊,偏偏你这小子最怕飞蛾。”

    说话间,他很是无所谓的从地上拣起两样儿东西,看见这俩样儿东西,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其中一件儿是一串普通的钥匙,另外一个已经不成样子的,是我做梦也不会忘记的,让我当了几天植物人的,高宁口中的——血线蛾。

    承心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跑到几位师叔面前,很是愧疚难过的说到:“师父,师叔,我真的很小心,也很尽力了。”

    35。第三十五章 以外的结果

     

    几位师叔没有怪罪承心哥的意思,反而是王师叔脸色紧张的盯着机场四处的人群仔细张望。

    李师叔长叹了一声,说到:“不用看了,这里这么多人,而且这蛾子他们到底能多远操纵,我们也不知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至于陈师叔则是脸色难看的说到:“承心,你为承一上药没有?”

    承心哥同样脸色沉重的说到:“师父,我已经上药了,可这蛾子....”

    陈师叔叹息了一声,说到:

    “回去再说吧,这药原本就不能完全隔绝这蛾子,最多就是拖延时间。立朴,那蛾子的尸体不要丢了,带回去,我看看是不是血线蛾,还是已经变异的品种。”

    就这样,几人简单对话以后,脸色颇为沉重的,把我护在中间就匆忙离开机场,机场口早有车在等待,直到上车以后,李师叔的脸色才稍显轻松了一点儿。

    这样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从师叔他们几个的对话来看,他们分明知道一些什么,不,不止是知道,好像对那寨子还有一定的了解,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李师叔的书房里,我们几人相对而坐,面色都不好看,师叔他们几个是心中有事儿,而我,酥肉,沁淮也不可能心情会轻松,任谁经过了这理由都没有的夺命狂奔,心情也不会好。

    待到李师叔的保姆把茶泡上来,李师叔喝了一口茶之后,这才说到:

    “承一,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想问,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一开始也不知情,知道刘婶(李师叔的保姆)告诉我,有人在打听你和我的消息时,我才有心留意到一个人,从那个人身上,我们才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沉默,因为李师叔这样说,我大概就能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师叔一定是查到了调查他的人是高宁,然后再一查就查到了高宁那个神秘的奶奶,他们也许不知道苗人盯上了我,但是高宁那么一个特殊的人物盯上了我,一定引起了李师叔的警惕,之后也许有更多的调查,或者事件....让他们安排了那么一个局,就是等鱼上钩的局。

    只是想到这些,我有点心酸,是不是师父不在,我就成为了一个棋子,在危险的棋局中任人摆布?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我师叔,尊师重道的礼法压着我,说不定我就已经转身离去了,而不是沉默那么简单了。

    面对我的沉默,王师叔咳嗽了一声,然后才说到:

    “承一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师父说你性格敏感,还真的挺敏感。你一定是在想我们把你当鱼饵了,对不对?”

    果然,相字脉在洞测人心方面,是别的脉所不能的,王师叔显然说中了我的心事,我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时,陈师叔才插口说到:

    “承一,我们承认这件事情我们是隐瞒了你,但绝对不是把你当鱼饵的意思,相反,我们是在保护你,如果不这样引出高宁,你觉得你现在会身在哪里?说不定就被引去了那个死亡之寨!之所以一开始不告诉你,放任你去湘西,是我们还不确定一些可怕的事情,只能棋行险招,为什么要选择那么危险的方式,是因为我们发现的时候,你已经被画上了那个寨子的印记。既然已经如此,我们干脆就来了这危险的一步,彻底的确定一些事情。”

    陈师叔的话说得不算是太明白,估计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大概能听出来,他们也是在我被画上印记以后,才大概的猜测到了一些事情,为了彻底把危险的源头弄清楚,才放任我去湘西。

    可是我就好奇了:“师叔,你们到底要确定什么?”

    “确定你是无意中得罪了那个寨子的人,还是在之前就被那寨子盯上了。说起来,也是命,你在成都无意中竟然也惹到了那个寨子的人,这事儿,要怨谁?而且,承一,你被你惹到的那个人盯上,和你被那个寨子盯上是两回事儿,我们必须要确定这个,所以,才让你冒险,不告诉你,也是怕露出什么破绽,你要知道,那个寨子的人很可怕,我们不是怕你露出破绽,我们就查不到这件事情,而是怕他们发现了什么,直接置你于死地,不,比死更可怕。”

    陈师叔一口气跟我说了许多。

    这许多炸的我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因为不用他们说,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已经确定了,高宁告诉我的,我被那个寨子盯上了。

    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我有什么好值得他们盯上的?

    我满心的苦涩,因为从师叔他们的行为上,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寨子很可怕,可怕过老村长,否则不值得我这几个师叔都严阵以待。

    我的师叔们一定是知道这个寨子的,因为高宁无意中透露过老李和他奶奶接触过,高宁所知不多,天知道我师祖和那寨子发生过什么交集?然后,才让我的师叔们对这个寨子都如此忌讳。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保护你,你陈师叔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决定几天后到湘西的古丈县去等你们。可没想到,他还没办完事儿,你已经出事儿了,被血线蛾攻击。这让我们更加警惕,更加怀疑你是被那个寨子盯上了。阿波只是一个小角色,他应该不会拥有血线蛾这种相对高级的蛊,但是在没确定之前,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寨子真的太过可怕......一开始,我以为只是高宁盯上了你,直到看到那个印记,我才觉得事情严重,可你在成都毕竟惹到了那个寨子叫阿波的人......”

    李师叔不善言辞,可是还是很认真的在给我解释。

    我这时才觉得自己的敏感,反而显得自己很不懂事儿了,如果我的几位师叔不关心我,只是把我当做鱼饵,根本不可能连我在成都做了什么事儿,他们都知道。

    而这个局,说明白点儿,也是为我而布的,他们是想弄清楚,我背后的黑手是谁!

    我从他们的语气中,已经听出来了,他们并不想去招惹这个寨子,当然,前提是这个寨子不过分的情况下。

    这时,承心哥开口了:

    “是啊,承一,我师父不能抽身,但临行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能确定是阿波,那么我们几个年轻人可以私下解决,随便为酥肉解蛊。如果确定是那个寨子,就按照二号方案,马不停蹄的带你回来。你身上被画下印记,然后遇到袭击,师父他们都判断,这些苗人是想引你去那个寨子,而不是想杀死你。所以,师父他们让我们故意停留在凤凰,假装不知情的样子,为的就是引蛇出洞,他们按捺不住,自然就会来,上药当然不能完全隔绝血线蛾,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到时候,我师父也应该到了....”

    “却不想,引出的竟然是高宁,而且那么快。那天晚上,你一定很紧张吧?”我苦笑着对承心哥说到。

    “是啊,很紧张,准备好拼命了。后来是高宁,也只能将计就计,其实当时我很诧异,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坚决的拒绝高宁,带你回来了吧?你不要怪我师父,也不要怪师叔他们不能亲自前来,其实在他们心中你很重要,但是那件事儿更重要,关于你师父....”承心哥说到。

    忽然,李师叔就狠狠的瞪了承心哥一眼,承心哥不敢说了。

     

    36。第三十六章 规则

     

    “先放手,好不好,承一?”承心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方面可能因为自己说漏了嘴不知道怎么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抓他的时候,力气用的太大,以至于他都难以承受了。

    当我手放开以后,我明显的看见承心哥的手腕青红了一圈儿。

    “承一,关于你师父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不会让承心说的。别瞪着我,瞪着我也没有用,因为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也是我们几个的意思!”李师叔的语气分外的严肃,也毋庸质疑,根本容不得我反驳。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总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苦涩,为什么爱我的,关心我的每一个人,我最终都不能和他们在一起?连他们的消息有时我也是最后才能得知?

    看我这个样子,同是我哥们儿的沁淮和酥肉也感觉到了我的难受,几乎是同时用手搭在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捏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传达给我力量。

    原本这是我们这一脉的事情,做为外人的他们不好插口,此时沁淮终于也忍不住说到:“李伯伯,那现在已经确定是那个寨子的人盯上了承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躲,还是主动?总得有个说法吧?承一身上被画上了印记,你说要时间长了不消除,会留下一辈子的,还有酥肉呢?酥肉还身中蛊毒。”

    是啊,此时我已经颓废的什么都不想思考了,沁淮做为我的哥们,自然是担心我接下来的处境,我不闻不问,他总不能不管吧?

    沁淮刚说完,酥肉就感动的望了沁淮一眼,然后说到:“沁淮,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接着,他话锋一转,说到:“我这事儿也不严重,大不了每天就变大侠几个小时。我不赞成主动干啥,就这样吧,不能让三娃儿去冒险,没听那个严肃大伯说吗?比死更难受的下场。”

    不知道是他们捏在我肩膀上的手,让我感觉到了温暖和力量,还是他们的话让我刚才冰冷的心底重新泛起了温暖,我终于缓过了劲儿,是的,我听见我师父的消息不冷静,师叔他们不告诉我让极度的失落,可我还有那么好的朋友,而且整个师门也是真的很看重我。

    抿了一口茶,我的心情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我问到:“李师叔,你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你跟着你王师叔吧,他行踪飘忽,而且相字一脉,择吉避凶的本事也比我们大,跟着他两年吧。”李师叔平静的说到,压根不提师父的事儿,我也没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是的,先跟着我吧,我当年承诺教你一些风水之术,也是该兑现的时候了。我保护你两年。”王师叔这样说到。

    我没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在这些长辈面前,我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我静静的听着李师叔继续安排。

    “嗯,跟随立朴两年,剩下的半年,我亲自来找你,然后带你到凌青那里去吧,最后半年必须去她那里,有很多事..很多...”说到最后的时候,李师叔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天大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他很累,累的快扛不住了。

    “是的,去之前,先跟我去一趟杭州吧,我现在和承心暂时在杭州,我帮你处理肩膀上的印记。”陈师叔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但不可能消除,我只能以毒攻毒,用更烈的毒性压住它,所以最后半年,你必须去凌青那里。”

    我有些无语,直直的盯着李师叔,问到:“李师叔,你不是也不知道凌青奶奶在哪儿吗?为什么又说最后的半年安排我去那里?”

    李师叔苦笑到:“我确实不知道凌青的寨子所在,也不能随时的去联系她,可是我却有让她知道我找她的方式,我会尽早准备,运气好,她隔天就能知道,运气不好,她三五年也不能知道,希望运气好,她这一个月之内,能发现我找她。如果不能,就只能动用有关部门的势力去查了,只不过那样凌青怕是会很不高兴。”

    “可是我这样,酥肉怎么办?他还身中蛊毒呢!”我不可能不管酥肉。

    “放心,在解决那个寨子的事情之前,不论是沁淮还是酥肉,都必须呆在凌青那里。当然,你们也可以在云南活动活动,会有蛊苗保护你们的。酥肉身上的蛊是阿波下的,那只是个小人物,凌青应该能解决。”李师叔疲惫的说到。

    沁淮一听,可不乐意了,做为一个公子哥儿,他怎么离得开北京这个花花世界,去一个偏僻的蛊苗寨子,那不要了他的命吗?他开口说到:“什么寨子那么厉害啊?哥儿我就不行了,飞机大炮的开过去,那群妖怪还能反了天去?”

    “飞机大炮的开过去?呵呵,沁淮,这可不是你的身份该说出来的幼稚话啊!且不说,那里几乎道路难行,人迹罕至,大炮坦克什么的进不去,你就光想想飞机轰炸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吧!战斗机行进过去的过程,民间看见会有什么议论,有些一直监控咱们国家的势力会怎么看?另外如果那寨子有一个逃生,疯狂的报复社会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而且,这国家内部的事儿,错综复杂,这个寨子的事情当年是生生的被压下去的,所以现在才没人提起,也几乎遗忘了它的存在,我这么告诉你吧,这寨子现在还动不得,就算你所在的部门也不能动它,至少官方不能去动它。民间力量除外!”李师叔隐晦的对沁淮说了几句。

    然后,他叹息了一声,很是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喃喃的说了一句:“如若师父在,那也就好了。”

    沁淮还犹自不服气,他嘟囔着:“说的那么严重,一定要飞机大炮之类的吗?一个军团的步兵吗?火了,扔颗原子弹。”

    这话的确有些幼稚了,但我想沁淮是真的不想去那什么寨子呆那么久吧,而且要活动活动,都只能在云南的范围。

    真能扯淡,往我们自己国家的森林里扔原子弹?”相反,酥肉这小子倒是平静的多,所以也就理智的多,在这种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沁淮的扯淡。

    不过,他不了解沁淮这家伙,这家伙只是发发少爷脾气而已。

    而承心也笑着摇头说:“对于那种毒虫遍布的原始森林,部队的作用不见得有多大,恐怕去到那寨子的路上,就能死好多人。那寨子现在还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让国家付出如此大代价的事儿,以至于要动用部队。再说,国家的部队能轻易动用吗?这世界的局势,谁还不盯着谁呢?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安定,要你呆那部门做啥?什么样的势力就用什么样的势力去评定,道士对付妖魔鬼怪,那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是普通部队能插手的。”

    “何况现在国家的部门也插手不了这件事儿,这些你们不懂,不说了。”李师叔大手一挥,再度流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谈话进行到这里,能对我说的,能对我交待的,几位师叔已经尽力交待了,甚至连我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对于沁淮和酥肉的安排,我也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他们是怕那些苗人找不到我,就为难我最好的朋友。

    想着苗人的疯狂,我很担心我的家人,可是李师叔却对我说:“就算那个寨子再怎么疯狂,也不会拿你家人开刀的,除非是他们被逼到了绝路。你的家人没搅合进这件事儿,不知情就是安全的,就算很多大人物现在离开了,可是规则也是不容许人破坏的,玩到普通人头上,那就是天怒人怨了。我们现在不逼迫他们,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大家都在规则内游戏吧。”

    我倒是好奇了,什么大人物,什么规则?

    可是李师叔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力气,只是把我们几个小的叫出了书房,让我们自己在楼下玩儿,而他则和几个师叔留了下来。

    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我的这几个师叔都很疲惫,好像有着无限的心事,却半分不肯透露。

     

    37。第三十七章 切夫之痛

    在楼下,酥肉和沁淮经过了这么久的奔波,竟然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承心哥站在一楼的大窗户下,两人有些相对无言,我有话想问他,不知道这么问出口,而他估计也是想和我说什么,我们是很默契的同时走到了窗户底下。

    这样的沉默的气氛让人有些难受,我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拿了一支叼嘴上,然后递了一支给承心哥。

    他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着,然后拒绝了我递过来的烟,说到:“我不抽烟。”

    气氛又沉默了下去,承心摸着自己的下巴,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他问我:“记得我们那次聚会,你提过一句我们师祖活了300多岁,是吗?”

    我点头,但不知道承心哥为什么问起这个。

    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徒孙来说,师祖无疑是一个全身都绽放着光芒的偶像,也是充满神秘的偶像,谈论起他,也并不奇怪,至少我虽然吃惊,但是没有多想。

    “承一啊,我觉得我师父有心事,不单是我师父,连同几位师叔,我也觉得有心事。特别这几年,感觉师父很不对劲儿,常常跟我说一些话,就像在交代什么一样,这种感觉不好。”承心哥忽然话锋一转,又说到了这个。

    没想到承心哥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原来和我一样敏感啊!但事实上,又比我细心,他的话让我想起这几年师父的一言一行,的确,就像是在交代什么一眼。

    我说到:“是的,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承一,你师父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我个人认为,我们几个小辈应该联合起来,‘关心关心’我们师父的事儿了,如果他们要做什么傻事儿,我们也得阻止是不是?所以,私下里,如果什么事儿,我是真的知情,我一定会跟你说,这至少是我的想法。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师父和几位师叔这段时间也是常常失踪,然后出现。就前几天你出事儿了吧,我师父其实挺着急的,可他偏偏有事抽身不得,后来我电话联系上他了,他说了一句,我们要全力支持你姜师叔,这事儿放不下,所以让你先去了。他也就说漏了那么一句。”

    我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算上现在已经过去的半年,要是两年半以后,师父不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办?吐出了一个轻烟,我问到:“你觉得师父他们会做什么傻事儿?”

    “我不知道,总觉得和我们师祖有关,想起他们说那个寨子,全部是将死不死之人,我就联想到我们那个活了300多岁的师祖,会不会和那个寨子有关系?我忍不住胡思乱想,看他们凝重的样子,总觉得他们要做的可能是件傻事儿。”承心哥的眉头轻皱,眼中也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忧伤,那招牌似的,温和的笑容也已经不见。

    “如果说他们为了他们的师父做傻事儿,我们说不定也会为自己的师父做傻事儿,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师父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为自己的父亲搭上一条命又如何?”说完这句话,我朝着窗外弹出了手中的烟蒂,烟蒂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好看的弧线,然后落地。

    就如这话,一旦落地就会生根,就如承诺。

    “嗯,师父就是父亲。”承心哥也淡淡的说到,可话里的分量并不比我轻。

    我们这个时候猜测师祖的一切和那个寨子有关,可到了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这一猜测多么的幼稚,那一张惊天的大网,早在命运的初始就已经对我们这一脉张开。

    ——————————————————————————————

    酥肉和沁淮去云南了,算算已经快一个月了,想起离别的时候,酥肉竟然嚷着两年以后,老子会重新回来当个有钱人,就觉得好笑。

    沁淮的表现也差不到哪里去,竟然亲吻了一下火车站的柱子,吼了一句:“大北京,等着哥儿我两年后回来昂。”

    我没想到沁淮的爷爷那么好说服,竟然一口就同意了沁淮去云南。

    我也没想到酥肉的父母那么好骗,竟然相信了酥肉要去云南做大生意,两三年不回家。

    相比起他们来,我比较难受,不管李师叔说什么规则,我终究是放不下我的父母,我不懂什么规则,也不想懂,我觉得我只有和他们避免接触,才能避免他们遭受到任何磨难,所以我在跟着陈师叔去到杭州之前跟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爸爸,从现在开始到93年冬天,我就不回家了,94年春节我看情况,会回来吧。”

    “为啥?”在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陡然就高了,分明带着丝丝的怒火,接着还不容我说话,他就大骂到:“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常年不在身边,心耍野了,不着家了,你师父都说每年可以和我们相处一个月的,你为啥不回来?你说我和你妈非得生你出来干啥?有儿子和没儿子有啥区别?你要不回家,别认我这个爸爸了。”
    我听着爸爸在电话那边骂我,没由来的眼眶就红了,是啊,生我这个儿子和没生有什么区别?最好不生啊,没尽到孝道不说,还给他们带来那么负担,思念甚至连累。

    接着,我听着爸妈在电话那头吵了起来,接着我妈就抢过了电话,然后对我说到:“三娃儿,别听你爸瞎说,跟妈说,为啥好好的不回家啊?不管出了啥事儿,家里还能不护着你啊?我和你爸一把年纪了,才不怕什么倒不倒霉,死不死的,有事就回来,妈给你做主。”

    听着我妈的话,我在电话这头,咬着自己的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拳头甚至被我咬起了一个血印,可是喉头的哽咽怎么压制的住?我拿开话筒,努力的呼吸,深呼吸...胸膛起伏,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我不想他们担心,我尽量用愉悦的语气对我妈说到:
    “妈啊,你儿子就那么没出息啊?出去就惹麻烦要家护着啊?不是你们以为的什么事儿,而是你们知道啊,我师父要出去三年,可是国家有任务啊,师父不在,徒弟得顶着吧?妈啊,这是国家的秘密,你们可别乱说啊,我这几年不能回家,是要去执行任务呢,我就怕你们担心,给你们打电话,都是违反记录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一下子就很紧张了,说到:“啊?国家的事儿啊,那我们不说了,不说了...”接着,我听见我爸在旁边不停的问,啥国家的事儿,然后被我妈骂了。

    我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儿,却听见我妈很犹豫的说到:“儿子,我还为你在哪儿上班发愁呢,毕竟和酥肉做生意又哪儿比得上国家的铁饭碗呢?你被国家招去了,是好事儿,妈支持你。就是想知道,你那个啥任务,平时能给家里打电话不?”

    妈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我爸在旁边嚷嚷:“让打啥电话?你想想我们儿子师父什么人?我们儿子学的是什么本事儿?这老太婆,咋一点儿见识都没有呢?别拖累儿子。”

    然后就是我妈和我爸吵的声音,我的眼泪一直流,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惹祸精,我赶紧用正常的声音大声说到:“妈,我不说了啊,这电话不能打太久,平时估计不让联系,但我尽量。”

    然后我简直像逃跑似的挂断了电话,当着公用电话老板儿的面,蹲下就哭了。

    那老板儿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句:“这年轻人不管惹啥祸事儿吧,总得着家。要知道,这天下啊,谁会害你,父母都不能害你,还得护着你。”
    我知道自己失态了,也不多言,站起来,抹干眼泪就走了。

    我哪里是怕我父母不护着我,我是怕连累了他们,如果因为我的事儿,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觉得我会发疯,说不定会去那个寨子拼命吧。

    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至今想起这个电话,我的心都还隐隐抽疼,这一个月我没和家人有任何联系,我很担心我父母挂念我的任务,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无奈我却想不出来更好的理由。

    “承一,这西湖很美吧?”承心哥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也好,免得让我去想到三年不能和父母联系的残忍。

    一个八年,又一个两年,我的父母人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我强忍住心头的忧虑,尽量笑着对承心哥说到:“是啊,西湖很美,今天是最后一次上药了吧?”
    38。第三十八章 两年(上)
    “是啊,浓妆淡抹总相宜,无论是阳光下的西湖,还是雨中的西湖,都是很美的。可惜你好像不怎么有欣赏的心情啊?竟然在这种时候问上药的事儿?”承心哥颇有些‘愤怒’的说到。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知道承心哥是个雅致的人儿,放古代那得是个风流才子之类的吧,爱美食,爱美景,爱看世界名著,爱唐诗宋词....不仅爱,而且样样都非常有研究,怪不得陈师叔总是说他闲学了太多,这医之一脉的东西却学的不够精。

    我觉得比起承心哥,我就是一个俗人,挂念太多,也就无法寄情于山水,肩膀上的伤疤隐隐作疼,我当然也就想着今天上药的事儿了。

    不自觉的抚过肩膀上的印记,我对承心哥说到:“没办法,上药是一种折磨,想着这个我没法安心看什么风景,再说你西湖你带我来了百八十次了,我次次都能惊喜的喊声好美吗?而且,你也别做梦了,能等得到白娘子?”

    “行了,你别给我提白娘子啊,那么美好一个传说,我一说起,你就问我,要不要去看看雷峰塔底下是不是镇压着一条蛇灵,有你这样的人吗?别拿你小时候见过的玩意儿和那传说中美丽的白娘子比啊。你不许提她。”承心哥认真的跟我说到。

    不提就不提,我还能在意一条大白蛇?说起大白蛇,我只能想起饿鬼墓前盘踞着的那条大蛇,嗯,它也是白蛇,师父说它是要走蛟的,还给它祝咒。

    被我那么一破坏,承心哥也没有游兴,直接带我回了他和陈师叔的住地,原本他们是有心在杭州开一个中医铺子的,无奈我们这一脉的人太过漂泊,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好在他们在郊区的房子够大,是个江南的农家院子,不然我真替他们担心,这么多的药材要往哪儿放。

    到这里住了一个月,我没见过陈师叔几次,他总是很忙碌的样子,除了前几次上药是他亲自替我上的,现在都是承心哥代劳。

    由于嫌弃我肩膀上的X型痕迹太难看,承心哥亲自动手在我肩膀上给我‘修补’了一番,用纹身的技术把那X型生生的变成了一把斜放着的小剑。

    那个时候,中国的风气并不开放,我望着肩膀上这样的痕迹,有些哭笑不得,得了,不就在北京当了几年不良少年吗?这下有了纹身,倒真像是电影里的黑社会了。

    “没办法,你这印记估计要跟你一辈子了,改改也好,傻子也不能往身上画个叉,对吧?你得感谢我所学驳杂,还跟人学了一下纹身,否则你就得带着个叉跟着你一辈子了。”承心哥是如此解释的。

    最后一次上药了,承心哥照例拿了个白毛巾给我咬着,毕竟那种剧痛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当我示意可以开始的时候,承心哥就拿起他的梅花小锤,开始细细密密的在我的印记上锤了起来。

    这小锤是陈师叔为了我的印记特制的小锤,和按摩用的梅花针小锤比起来,那上面的针长了许多,可以深入到我的印记内部,随着小锤子一下一下的落下,我的印记上冒出了一颗一颗细细密密的血珠。

    和鲜红的血液颜色不同,我这印记里冒出的血珠,是颜色非常暗沉的暗红色儿,快接近黑色了,承心哥跟我开玩笑说过:“你要恨谁,就给他喝一口你这血吧,保证毒的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啊,就如我现在痛的都快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要知道我三天就上一次药,才结疤的血痂被生生的刺破,敲开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怀疑我那块儿肉都快被敲成烂肉了。

    被细细密密的敲开之后,更痛苦的是承心哥就要开始一遍一遍的给我摸一种特质的草汁,听说是一种混合的毒液,只有这种毒液才能压制住那些苗人为我画下的印记,彻底的遮盖住它所散发的特殊气味。

    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那种毒液不停的抹在伤口上,那种痛苦比用刀子割肉还痛,另外由于那印记顽固无比,这样涂抹还不行,还得给我的印记上扎上很多空心针,灌注一些毒液在里面。

    幸好,一切都有个量,过了就会打破这种平衡,会让我无辜中毒,今天是最后一次这样做。

    在完成一切之后,从我嘴里拿下的白毛巾照例被咬烂了,望着那条被要烂的白毛巾,承心哥久久不语,待到我从痛苦中回过神来,他才说了一句:

    “承一,其实看着这些毛巾,我都在想,就算那些苗人没有盯上你,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去教训,不,是和那些苗人拼命。我们这一脉,什么时候能忍这种气啊?被人家欺负了,得忍着?”

    听到承心哥说这话,我感动之余又有些诧异,我一向认为承心哥是温润君子,没想到这温润如玉的背后,也有玉石的刚性在里面,甚至比我还要刚烈一点儿。

    “我想我们总有一天得踏进那个寨子吧,至少师叔他们的言谈之中并没有打算忍下这口气儿,只是时候未到吧。”我一直都有这样的预感,我和那个寨子的事情没结束,他们给我留下了印记,就没打算放过我。

    陈师叔曾经说过,这印记非常奇怪,就像人体有耐药性,这印记如果适应了这毒液的压制,一样会再次发挥它的作用,那个时候,总是要面对的吧。

    我觉得,师叔们只是在等我师父,就是等我师父而已。等到我师父归来,我们这一脉的人就应该会亲自去到那个所谓的魔鬼之寨,好好的算一下这笔账了,或许还有更多的事儿。

    ——————————————————————————————————————————————————————————

    王师叔要我去贵州的都匀市见他,这个城市我没有听过,不过以我那神棍小师叔的秉性,他能安心呆在一个地方,才是奇迹,他让我去找他的地方好歹是个城市,不是什么难寻的穷乡僻壤。

    在火车站,承心哥笑着对我说:“是你运气好,不然王师叔兴趣一来,又去寻什么风水宝穴,你说不定一路走到最后,还得跟别人租头毛驴,骑着去深山里找他。”

    “如果是那样就算了,我情愿不学什么风水之术了。”我也笑着对承心哥说到,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忽然要离别,还挺舍不得。
    可是我也已经习惯这种舍不得的日子了,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吧,总是四处漂泊,一次次的离别经历的多了,什么人也都习惯了。

    “拥抱一个吧,大师兄。你一走,师父也不在,我又要过一个人的日子了。”承心哥笑着对我说了一句。

    大师兄?我哈哈大笑,开心的拥抱了承心哥,两个人几乎同时在耳边对对方说出了一句:“保重!”

    “没事儿,跟王师叔过两年日子,就会去到凌青奶奶所在的那个寨子,你一定不会后悔去到那里的,真的。”火车开动的时候,承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你去过那里吗?”我坐在火车上大喊到,我非常疑惑,师叔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承心哥去过?

    “不,我见过那个寨子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承心哥站在车站的身影已经远了,他挥着手对我大声的说到。

    收回了视线,我有些疲惫的躺在火车的卧铺上,调侃着自己以后要不要就在火车上安家算了。
    有一种人,就如无根的浮萍,就算知道下一刻要飘向哪里,心里也不会有着落,就如我,知道我下一刻将会去哪里,可也知道那里不会是我停留的地方,我还得继续漂泊。

    有人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精彩,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不能感同身受,否则,只怕是那刻骨的孤独都能把人推向崩溃的边缘。

    还好,我习惯了。

    39。第三十九章 两年(下)

     

    我在都匀市很顺利的找到了王师叔,也见到了我的师妹承真,王师叔没有多余的废话,见面我都还没来得及和承真打声招呼,他就对我说到:“风水之术包含驳杂,你是姜师兄的徒弟,承了山字脉,一心不能太过多用,所以我就教你关于阳宅那一部分的风水之术吧。以后你就算去给别人布个风水局,也不至于陷入太大的困境。”

    我以前以为王师叔跟我师父一样有些不正经,没想到他认真起来竟然没有半句废话,倒还挺有架势的。

    “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吧,我希望你合理的安排好每一天的时间。山字脉的东西不能丢了!”王师叔很直接的说到,但是抽搐了一下,他又说到:“不管你师父,还是你师叔我们,都不能照看你一辈子,总有你自己要面对的时候。山字脉的东西不能丢,以后不管是承清,承心,还是承真,都会帮衬着你的。”

    说完,王师叔不再废话,而是扔了一本册子给我,那是他自己写的一些入门的心得,大概讲了一些很浅显易懂的阳宅的风水原理,让我休息一下就开始看,不懂的问他。

    接过这本册子,我心情有些沉重,这样的话又来了吗?就像在交代什么一样,我想起了承心哥的话,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种紧迫感。

    倒是承真这丫头大大咧咧的,像没听见一样,或者她是真的听进了心里,只是像我以前一样,不愿意多想。

    跟着王师叔的日子就如李师叔所说一般,是漂泊的,我搞不懂王师叔是在追寻查探什么,总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就会匆匆离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他每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脸上总是会有失望的神色。

    另外,跟着王师叔的日子也比较..比较波折,因为王师叔的一大爱好,就是喜欢扮神棍儿,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去给别人指点风水,那种样子谁会信他啊?

    跟着他,我才体会了承真师妹的苦处,常常被别人骂骗子,甚至被别人赶出家门的事儿,换谁都不好受吧?偏偏王师叔还乐此不疲,他说:“看尽人情冷暖,特别是冷处,心也就不那么痛了。”

    我不太能理解,倒是承真师妹给我解释过一次:“相字脉的人洞悉人心,其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有些事情呢,你不抱希望,那么也就不会失望。”

    “人不至于那么不堪吧?”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的离别,但我的记忆中美好的东西很多,我不觉人有那么不堪。

    “那是我师父的性格,他总是喜欢钻牛角尖,放大人性的丑恶。而我呢,就喜欢看闪光点,所以我比她开心。”承真师妹这样说,我倒是忽然理解了王师叔为什么会找一个大大咧咧,神经比男人还粗的女孩子当徒弟了。

    至少,这样的徒弟去继承相字脉,不会因为看到太多丑恶而痛苦。看王师叔那张苦哈哈的脸,我就知道,那是一副心理压力不轻的表现。

    跟着他,我虽然学习的只是阳宅风水,可我耳濡目染,也懂得相人之术,入门就是很微妙的心理学,洞悉了人的心理,确实不是件太好受的事情。

    我虽然是个敏感之人,但有时想想,我情愿自己活的糊涂一些。

    这样的日子,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却又是安宁和快乐的,我每天至少过得很有规律,除了固定的‘跑江湖’的时间,无论我是在哪个城市,或者只是在火车上,我都可以安心的学习,吸收我所要学的东西。

    恍如回到了我和师父那些年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而这样的日子,也充满了安全感,我不用担心哪一天醒来又是我一个人即将孤独的上路,或是谁告诉我,情势所逼,我必须离开,我每天都能看到王师叔和承真,和他们一起过,不用担心他们离开,这样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安全感。

    另外,这样的日子也是享受的,王师叔真的很有钱,让我彻底的见识了相字脉之人的‘威力’,虽然王师叔爱在民间扮神棍儿,但事实上,他有很多人脉,那些人脉都比较高端,都很相信他的风水之术,这就是他收入的来源。所以我们吃穿不愁,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也没有太大压力。
    就比如我一直以为王师叔小气,可是我们在东北的日子里,他就掏钱为我收了好些野山参,让我不能断了山字脉的修行,这就是相字脉的‘财大气粗’!

    玄学五脉,果然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用一切去供养山之修行得成大道,可偏偏五脉都不是简单易学的东西,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恐怕也只有我师祖那种怪胎了,其余的,确实是要五脉的同门们相互帮衬。

    可是,我也常常灰心的想,是他们帮衬我一个吧。

    这样的日子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过的算是我人生中比较快乐而充实的一段日子了,我几乎忘了那个我一生估计都洗不掉的印记,也快忘了那些苗人并没有放过我。

    是啊,比较快乐,只要不去想痛苦的事儿,比如不能联系我的父母,比如牵挂师父和朋友,比如那些苗人.....

    时间就这样在指缝中渐渐的流逝,恍惚间就已经到了93的春天。

    这一天,我们是在广西的桂林,原本前两天还是在陕西西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师叔一直嚷嚷:“桂林山水甲天下,我怀念起那里了,走,去看看吧。”

    然后,我们就这样奔波到了桂林。

    桂林很美,青山绿水怪石秀竹,仿佛把自然界的一切美好都浓缩在了这里,不负于甲天下这个美誉。

    可就这如此美好的山水间,王师叔对我说:“承一,我们应该要分开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我知道,我以后不是见不到王师叔和承真师妹了,但那不一样了,就如一个人,你和他生活了一段日子,然后告别了他。这个人你知道以后会再见,但是那段日子已经不会回来。其实,有时我们告别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属于自己的一段生活。

    人,都害怕这样的告别,所以才会在这也许冰冷,也许温暖的世间,拼命的求一份安稳。那种离别,经历的太多,心会伤。

    做道士很好,有降妖除魔的本事很好,有精彩的生活很好,可是这份痛苦好不好?

    不管好与不好,这都是我的人生吧,尽管心情不自觉的低落,但我还是很沉静的说到:“知道了,师叔。今天就要离开吗?”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承真师妹的眼圈已经红了,难得她那么一个大大咧咧的妞儿,还能这样,毕竟还是女孩子啊。

    不过,我很平静,甚至还能在王师叔答话之前,安慰承真几句,经历了很多次这样,我早就习惯了掩饰。

    “是啊,今天就要离开,去昆明吧,到了之后,去XXX地儿的一家花铺,自然有人会接应你。”王师叔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也相信他是真的平静,多的我不想深思。

    我简单的说了一个好字,就想转身走掉,可是看见承真师妹在一旁已经掉下了眼泪,我不自觉的走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对她说到:“不准哭鼻子,我走了,元希师妹过几天就会来找你们。有个女孩儿陪你,不比我好啊?”

    听见我这话,承真师妹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不再掉眼泪了。是啊,我们都孤独,自小跟着师父或漂泊,或几乎是半隔绝的生活着,有个人陪伴是多么不易。

    就如我,就算读书,跟同学也没太多的接触机会,更别提一起玩了,因为我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我那时常常自嘲的想,我的同学们踢足球,打篮球。我呢,就跟鬼玩儿....

    看见承真师妹好一些了,我想转身就走,却不想一直很淡定的王师叔忽然叫住了我。

    我转头,听见王师叔对我说:“我的那些客户你都见过,他们也都见过你。以后你可以混口饭吃的,在风水方面别坏了老子的名声!记得,老子可以装神棍,因为老子是大师,你小子不能装神棍。”

    说完这话,王师叔抛了一个笔记本给我,我接过,翻开一看,上面记得全是王师叔的重要客户。

    我的手因为感动难过有些颤抖,可是我还是把本子往裤兜里一装,头也不回的走了。
    40。第四十章 素素
      到昆明的火车票并不难买,等待了几个小时以后,我坐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

    听着火车熟悉的‘轰隆,轰隆’运行的声音,我一个人躺在卧铺上,心里却挂念着王师叔和承真师妹,他们此时应该会宾馆了吧?是在休息,还是在做什么?承真师妹不再难过了吧?

    我一个人回到宾馆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倒还平静,无声的告别是再适合我不过的方式,这样心里也会轻松点儿,只不过等到我坐上火车以后,难过又忍不住浮了上来,昨天还是三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来着....

    这样想着,更加的睡不着,辗转反侧中,不小心又碰到了我的右边肩膀,传来了一阵儿疼痛,最近肩膀老是这样疼痛,像是什么东西在我肩膀里面打架一样。

    为了拖延离别的时间,这件事儿我没有告诉王师叔,否则他一定早些日子就让我离开了。可是,此刻的疼痛告诉我,这件事儿的确不能拖延了,再拖延下去,恐怕那些苗人总会找到我吧。

    很简单,三年前的成都,那个陈大师曾告诉过我,阿波自称是我们,需要钱的也是我们寨子,所以可以想象,那些苗人是天南海北的散布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一个在为寨子圈钱的他们,我这样如明灯一样的晃着,被找到可能也只是迟早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种心理加剧了我内心的负担,越是这样担忧着,肩膀上的疼痛也就越剧烈,疼着疼着,倒真感觉是有个东西在我肩膀里爬行一样,想着就觉得渗人,只盼望着昆明早一些到。

    ————————————————————————————————————————————————————————————

    此时,正值早春,可是在昆明,一下火车之后,一股子温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春城昆明,四季如春,果然温暖的让人心底都暖洋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我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火车站汹涌的人群,没有了那种心无依靠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阳光太暖,让人难以有灰暗的心理吧。

    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我拿着那个地址到处打听,那昆明腔儿也让我倍感亲切,虽然听着有些吃力。

    要知道,如月那丫头第一次见到我,我听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昆明腔。

    那个花铺并不难找,就在热闹的市场里面,我原先以为王师叔口口声声跟我说花铺,不说花店是不是他随口说的,却不想这真的不是什么花店,而就是一家花铺子,因为这里的花不是一朵朵的卖的,而是称斤论两的卖的。

    而这一路行来,我发现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里到处都是这样卖花的人。

    春城昆明,也是花城昆明,这个城市我很喜欢。

    站在花铺子面前,我发现就只有一个女人在来来回回的忙碌,她的生意好像特别好,总是注意不到我。

    我反正也不着急等这一点儿时间,干脆倚着店铺门,双手抱胸的观察起这个女人。不过,越看我就觉得这个女人越不简单。

    她应该不算年轻女孩儿了,可是又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如果不是那股成熟的风韵,年轻女孩子伪装不出来,你说她20岁也行。

    这个女人保养的很好,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至于第二印象则是她很漂亮,不,不应该说是漂亮,而是眉眼间的风情组成了她独特的一种美。

    至于第三印象就是她不简单,那么忙碌的情况下待人接物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而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另外一个让我如沐春风的人是我那二师兄,只不过那家伙就只是样子让人如沐春风吧!不像眼前这女人,她做任何事儿你都觉得她是真诚的,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滴水不漏,对每个人都一样热情真诚的女人,就是无视了站在门口的我,我这么大的个儿,她是真的无视了吗?

    好像不是,她也会抽空看我一眼,那表情不是对着其他等待的客人一般,是歉意的笑容,而是一种打量,然后很淡定的表情。

    仿佛一早就知道我要来。

    就这样,我在这里站了足足二十分钟,她才应付完了最后一个客人,这时,她才走到我面前,用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说到:“来了,就去后屋休息一会儿,赶火车也怪累的。后屋就在那里,上楼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她对我可没对那些客人那么热情,只不过一股自然的体贴关切也一点儿都不造作。

    老板娘是这样一个人,我自然也就随便了很多,点头之后,直接就顺着她指的方向,去到了后屋。

    “是承一吧,你等等。”忽然她又叫住了我,我很好奇,她知道我名字?从她知道我是要找她的人开始我就已经很奇怪了,只不过不好多问,没想到她还知道我的名字,呵呵,真新鲜!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叫住我,可这老板娘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用手挽了挽耳边散落的头发,然后微笑着说到:“你上火车之前,你师叔就给我打了电话通知我了。我估摸着就该到了,你果然就来了。个子,长相,你师叔都给我形容过,看你站这儿,我就猜到了八九分。”

    “哦,是这样啊。”那老板娘自然的一挽头发的风情,倒是让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一个成**人的魅力,就因为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呵呵..”这老板娘倒是很自然,她指着后屋的楼梯间儿对我说:“上去第二间有间干净的卧室,小了点儿,还能住,我汉名叫沈素茹,这里的人都叫我素素或是六姐,你要是睡醒了,就叫声我,给你弄吃的啊。”

    面对这样的自然体贴,我更加的不好意思,干脆点点头,逃也似的走进了后屋。

    直到进了屋,坐在了那干净的小床上,我的心都‘咚’‘咚’的跳,说起来,倒不是我对六姐一件钟情了,而是因为,活了快26年,我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女性的魅力。

    以前在高中大学的时候,虽然也跟着沁淮胡混,乱七八糟的交过一些女朋友,但那个时候在我心里,我都觉得我的姐姐们才是最漂亮的女人,嗯,凌如月并列。所以就对那些女孩儿只是一种比较好玩儿的心态,压根儿就谈不上什么喜欢,更别说发现她们有什么动人之处了。

    六姐的出现,仿佛才让我有了一些开窍的感觉,觉得女人原来可以如此风情,怪不得我那看似温和,实则花心的二师兄会跟我说这个寨子的人让人惊喜,他原来是在说这个啊。

    我毫不怀疑,六姐就是凌青奶奶她们那个寨子的,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总是有着比较相同的特质,凌青奶奶那个寨子的人,我只见过女人,她们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很干净的女人。

    房间的尽头有一间洗澡间,我简单的洗了澡出来之后,发现床头的柜子上体贴的放着烟灰缸,我倒在床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人说男孩子开窍晚,但是对征服女性的本能开窍的却格外早。

    我平日里,其实没什么感觉,尽管我曾经荒诞过,莫非我现在26岁了,才开窍?忽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想和谁在一起的感觉,和谁在一起,不也就有家了吗?那一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儿。

    这样想着,一支烟也抽到了尽头,掐灭香烟以后,我再也忍不住疲惫,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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